抱着抱枕缩成个球,心里依旧很虚,最终顶不住心慌,李小居还是拨了白简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白简才接了起来,没听见白简说话,先听见小提琴的声音。
李小居不喜欢小提琴,他觉得只要是拉的乐器都跟拉锯子似的,听了耳朵疼,他是丁点儿音乐细胞都没有。
“白,白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李小居一紧张,结巴了一下。
“今晚有事,大概会很晚,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哦,那你主意安全。”李小居呐呐的嘱咐。
“嗯,没事儿我就挂了,早点睡。”
“哦。”
这通电话十分短暂,只是李小居越发的不安了起来,这小提琴声音,应该实在法国餐厅,刚才白简说话的时候,有人在和服务员说话,那声音,特像杜乐明的。想起刚才赵丰锦的话,李小居的心‘咯噔’一沉,赵丰锦说的莫非是真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扎根在心里,特别难根除,稍微有点儿细雨微风它就会发芽,让人再也无法安宁。
李小居一直在克制自己怀疑的念头,可是忍不住的就朝歪里想,白简和杜乐明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啊?谈生意?可能是。可为什么要很晚回来呢?难道真的有总统套房?不可能不可能。
他死盯着电话,很想再给白简拨个电话过去,可是又怕打扰到他,盯了大半天,也没勇气拿起电话拨过去。
洗洗刷刷,扑上床,卷着被子拱进去,跟个蚕蛹似的。他闭着眼睛想睡觉,可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赵丰锦的话还有和白简通话时对面传来的杜乐明的声音。
郁闷的用枕头把耳朵堵上,李小居在心里念叨着: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我不能听赵丰锦的话坚决不能听,我得相信白简!
“我得信白简。”李小居猛的睁开眼睛,特坚定的对着天花板说了一句,跟发誓似的。
在这个世界上,白简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为什么不信白简反而要信无关的人呢?这样不对也不好。李小居开始懊悔,为自己对白简的不信任,懊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的乱想。
‘呼’长呼了一口气,李小居闭上眼睛,催眠自己:睡觉睡觉睡觉。
越是想睡,越睡不着,折腾了很久,李小居也没丝毫睡意。也不知道几点了,应该是半夜了吧,李小居正想着白简什么时候回来呢,大门‘咔嚓’一声响了,李小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嘿,白简终于回来了。李小居心里瞬间就开了朵愉快的小花,他把被子铺开,躺好,等着白简进来。
卧室门被打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阵,白简进了被窝,李小居顺势歪过身体,直接拱进白简的怀里。
他松弛了神经,想要睡觉,心里却突然凉了。白简睡觉之前必定要洗澡,即使半夜回来,也从不松懈,可今天没洗就进了被窝。白简身上有股香味儿,不是早晨喷的略带烟草味的香水,而是沐浴露的味道,虽然清淡,可在被窝中味道却特别清晰。
李小居不敢往深里想了,怕想的和赵丰锦说的一样。
不能乱怀疑,不该乱怀疑,或许,或许白简吃饭的时候洒了酒在身上,所以去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肯定是这样,李小居强迫自己相信。
很想亲口问问啊,李小居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这事儿很难开口,如果是他乱怀疑,这会引起白简的厌烦,如果是真的,那白简会怎么做呢?李小居这心,就跟火燎的似的,又疼又酸,他今晚本来就难入睡,这一来,更睡不着了。
整整一上午,李小居都丧着一张脸,昨天那要写本小说的激情早就没有了,光一心纠结白简去了。惆怅了一上午,头都疼了,李小居拿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啃。要是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心理扭曲,指不定哪天就会变成第二个毒苹果。
不行,得问问,不,不能问,问还是不问啊?李小居又陷进了纠结的深渊。
“叮铃铃”门铃的响声特清脆,李小居被门铃声震的打了个激灵。
嘿,谁这么缺德,怎么又过来按门铃,该不会又是赵丰锦吧?!李小居黑着脸走到门口,凑猫眼那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赵丰锦。
昨天是一时疏忽,着了赵丰锦的道儿,今天他坚决不会给赵丰锦开门,遇到赵丰锦他就倒霉,要是昨天赵丰锦不对他说那些话,他能失眠么!也不会纠结的乱怀疑白简。
“小居。”赵丰锦挺有闲情逸致的微笑,手里还拿着个平板电脑,他仿佛知道李小居正在猫眼看着他,将电脑的屏幕对准猫眼,给李小居看屏幕上的画面。
李小居开始没看清楚,仔细一看,脑袋‘哄’一声差点儿炸开了,他将脸紧紧贴在猫眼上,争取看的更清楚一些,可惜赵丰锦却把电脑放下了,不给李小居看。
“开门我就给你看。”赵丰锦按了下门铃。
“我不开,不看。”李小居喘了口气,将身体死死顶在门上,坚决不开门。
他的脑袋乱糟糟的,因为刚才看的画面冲击太大,有点儿昏暗的街角,白简抱着杜乐明,亲着杜乐明的额头。虽然看不仔细,但是可以想象白简那表情多么的温柔,那举动多么的珍惜。
“我还有很多,你真的不想看。”赵丰锦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你走,我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知道。”李小居怒吼,他思绪特别乱,他要好好想想。脸上朝下淌汗,李小居伸手朝脸上一抹,热的,从眼里流出来的。
“别再自欺欺人,小居。”赵丰锦话里有着嘲讽。
“你走,什么都别说了。”李小居吼了一句,将门又上了一道锁,然后踉跄了一下,低着头进了卧室,倒在了床上。
他觉得乱,觉得冷,眼里滚烫滚烫的不停流水,止也止不住。突然这么大的冲击,他实在受不了。在床上窝了很长时间,他总算是冷静了,拍拍脑袋坐起来。
这个相片也许是合成的?或者是很久之前的照片?这些都有可能。不能妄自下定论,尤其是赵丰锦提供的信息。理智让李小居这么想,感情却让李小居心里难受的很。
谁愿意见到自己的爱人珍惜的亲吻另一个人?即使这是合成的,那也会心痛。
终究没忍住冲动,李小居拨通了白简的电话,白简似乎正在忙,接了电话之后,说:“有事等会说,我一会给你打过去。”
电话对面再次传来杜乐明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谈论工作。
“我”李小居说了一个字,白简就挂了电话。
杜乐明脑袋很聪明,懂的很多。他呢,白简让他学的东西,他只能死记,现在不过几天没学,他就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他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白简希望的那类人,也永远不可能站在白简身边。他的生平志愿那么的狭隘,他只想有个自己的房子,有个自己的小生意或者有着自己的田地,能吃饱穿暖,和普通人一样就行,他没有凌云壮志,他也没有那种头脑,他永远比不过杜乐明。
如果白简爱他,他自然是白简心中的珍宝,他就不用和杜乐明相比,如果白简不爱他,终究有一天,他会被杜乐明比下去。
李小居不聪明,但并不是个傻子,人情冷暖他比别人懂的更多,也更贪求生活中的温暖。可是,他不会无止尽而无耻的奢求,是他的,他会争取,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要。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白简才把电话拨过来,声音冷冷淡淡,有些不耐。
“什么事情?”
李小居握紧了电话,说:“白简,我想问,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白简听着李小居的话,皱了眉,说:“你这是在质问?”
“我想知道。”李小居没有妥协,如果不说清楚,他这样闷着肯定会疯,即使不疯,他也会心理扭曲。
“我不想和你解释任何事情,我的工作交际你有什么理由质疑?嗯?还是你觉得我给了你质疑我的权利?”白简的话里透着不耐。他不喜欢被人刺探,更不喜欢被约束,李小居这种询问触了他的逆鳞。
“你和杜乐明在一起吧?”李小居叹息。
“谈生意。”白简生硬而冰冷的抛了三个字,算是解释。
“白简,你,你爱我么?”不想问出这么肉麻的话,可现在,李小居特别想知道。
“为什么问这个?”
“你会像纵容杜乐明一样纵容我吗?在我犯错的时候,你会像包容杜乐明一样的包容我吗?”李小居的声音很轻,他还想问,你会在街角亲我的额头呢?特别珍惜的看着我亲着我的额头么?可他没问,他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懂了。
“这些和杜乐明有关么?你在家里胡思乱想些什么。”白简沉了声。
李小居无声的呼吸着,眼睛很烫,嘴角在抖,但是话语依旧轻微而平静。
“你把我当成了只猫还是狗呢?白简?”
他和白简所谓的爱情,从来不对等。
第 31 章
“和你在一起,特别累。”李小居抹了把脸,继续说:“再和你呆一起,我肯定会心理扭曲,我以前是真的很想和你过一辈子……我都把头低到地底下了,矫情撒娇我什么都做了,从来道歉也是我,我那么做,都以为我爱你。白简,咱俩算完了,真的完蛋了。你对我那态度,就跟地主对长工似的,我也忍了,谁让我爱你呢。可现在我忍不了了,你把我弄家里跟养狗似的,却跟杜乐明在外面谈情说爱,这事儿咱过不去。”
把这一通话说完,李小居突然有点儿轻松,他说:“嗨,白简,我老早就想说一句话,其实你和杜乐明真是绝配。”
不等白简说完,李小居把电话‘啪’扔墙上,碎裂。从今天开始,农奴翻身做主人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头低的久了脖子沉的慌,他再不想做那憋屈的事情了。他没缺胳膊少腿儿也没缺心少肺,凭什么要一味的任白简糟蹋。他一大好青年,成天和个毒苹果争男人,没意思。
他算是明白了,爱情这个东西,就是自个儿的事,跟别人没关系,没必要对别人低三下四。
拿毛巾把脸擦干净,又扔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从卧室衣柜拿出旅行袋,把身份证塞进去,又塞了几件衣服,李小居提着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后看了眼大门,想想白简对他好的那段时间,李小居又有点儿舍不得,再想想那照片还有白简刚才的话,李小居瞬间清醒了,狠了心,转头下楼。
这就是个裹了甜蜜外皮的噩梦,他要是不醒,谁也没法帮他,这噩梦就得一直做下去。他得醒过来,并且永远远离这种噩梦!
出了小区门,打车来到车站,李小居买了票就朝大厅钻,他的眼睛通红眼皮微肿眼底下还挂青,浑身冒着都别惹我惹我者死的气息,一看就是重度失恋人士,车站人很多,可就没人靠近他,都懂这种人最危险。
他原本想着这一顺溜就跑了,从此远离烦恼安祥快乐,从今往后跟这种毒苹果白眼狼再也不沾边,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当做一个梦,他还是李小居,活生生喘气的李小居。
可老天不从人愿,他站大厅等车,赵丰锦带着两保镖从门口进来,还没等他撒腿跑,两保镖就一左一右夹住他。
李小居想大喊救命,赵丰锦适时的塞了一块喷了药的毛巾到他嘴里,塞完之后还优雅的对着周围的人笑着解释说:“这是家弟,离家出走。”众人醒悟,原来是离经叛道的小孩子,家里长兄抓他回去呢。
赵丰锦就是个移动性的贵族标志,普通人民群众只会艳羡,又怎会把他想成劫人的坏蛋呢。
赵丰锦抓人抓的可谓十分轻松,也不枉他找人盯着白简和李小居,总算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思。
人倒霉都会这样,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你刚从屎坑里爬出来,却发现转头掉进大粪坑了,这就是倒霉的绝妙之处,让你前进不得后退不得,该你倒霉的时候你就得硬受着。
李小居晕乎乎的被赵丰锦抱在怀里,心里那个痛恨啊,恨不能突然生出了神力,把赵丰锦这坏蛋给撕了。当然,这仅止于他的幻想,因为这迷药的分量有点儿重,他晕乎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醒过来就看见赵丰锦那笑的欠扁的脸,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刚清醒,浑身还没有多大力气,李小居干瞪着眼看着天花板,在脑里幻想出各种干掉赵丰锦的方式。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我喜欢两厢情愿。”赵丰锦倒是个安抚的好手,先打消李小居一部分的顾虑。
“你要是喜欢两厢情愿,当初怎么可能抢杜乐明。”李小居冷哼。
“是他贴上我。”赵丰锦说出事实。
“哼。”李小居哼了一声,说:“要是你喜欢两厢情愿,就应该把我放了,然后咱们慢慢培养感情。”
赵丰锦笑了,说:“我要是放了你,你肯定跑到天涯海角,绝对不会再被我遇到,我们怎么培养?”
“用意念就行。”李小居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这些话的意思,莫非你对我有些喜欢?所以愿意用意念和我培养感情?”赵丰锦故意歪曲李小居的话。
李小居气的七窍生烟,闭了嘴,眼睛直盯着赵丰锦,恨不能眼里射飞刀出来。
“你跟着我绝对比跟着白简好。”赵丰锦留了句话,挺体贴的帮李小居压了压被角,带着愉快的笑离开了房间。
赵丰锦还真没折腾李小居,李小居身体能活动之后,在赵丰锦这别墅里溜达了个遍。赵丰锦那金毛的保镖在一楼看着,也不说话,李小居看着架势,估计就是盯他的。
下午,赵丰锦回来了,看见李小居坐一楼客厅看电视,特愉快的和李小居打招呼。李小居送了赵丰锦一个白眼儿,问:“你准备把我一直关在这儿么?”
“当然不是。”赵丰锦说:“等白简热乎劲儿过去,我就带你出去,我对自己人向来很好,只要你不离开,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哼。”李小居哼了一声。
实际证明,在某些方面,赵丰锦还真是个君子,不仅不动李小居,还好吃好喝伺候着,跟伺候大爷似的。赵丰锦也就只是说话动作有些暧昧,却从来没强制李小居去做什么,李小居安稳的住在客房,除了不能离开,其他一切都挺顺心。
可能因为每天忙着和赵丰锦斗气斗嘴,所以没那么多时间去想白简的时候,偶尔想起来,也会自动的把白简这人在脑袋中屏蔽掉。
感情这个事儿,就跟煮沸的水一样,一直加温的话,人就一直在上面滚着,死去活来,如果不加温了,很容易就能从里面出来。
不要了的感情就跟丢了的垃圾一样,偶尔会想念,但是难道还能从垃圾堆里扒出来?当然不可能。
爱的时候就可劲儿折腾,不爱了,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