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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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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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这才笑道:“一起来罢,顺便讲讲今天上午的事。”
他给了裴回赞扬眼神,裴回回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晚间,燕华眉间淡淡的疲惫仍然未散,却迟迟不去歇息,似乎有什么顾虑。王谢给裴回一个眼色,裴回便机灵地回屋了。
“燕华,外面已经不下雨了。”王谢搂过他肩头,悄声道,“你备有牌位的,是吧。”
燕华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道:“少爷……少爷同意?”
“今日清明,虽然事多,可我没忘。今日中午你做的不是素菜?晚饭我可动了荤?香烛黄纸中午买好了,现在祭拜,也不算晚。只一样——缅怀即可,忧思伤身,别太难过了。答应我,好不好?”
“嗯……”
“我去安排香案供桌果品香炉,你去沐浴,一会多穿件衣裳。”
“好。”
有了第一次主动,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燕华环了环王谢的腰,王谢回抱,两人都相当坦然。
燕华双亲以及祖父母的牌位,都锁在王谢最初见过的,床下那只漆皮脱落的匣子里。燕华趁王谢不在房间的时候,用锁匙打开,取出牌位便立刻锁好。
手指摩挲着牌位,他的家族并不是仅三代传世,只不过他只刻了四块,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人发现。柳家被抄灭的是全族,哪能明目张胆祭拜。
当年若不是他未满十六岁,按律发作官奴婢的话,早就跟着一百三十七口人,一齐被砍了头,尸体不许入殓。
做了官奴婢,发卖入了青楼,也是生不如死。
却没想到,会被赎出来,虽然依然是贱民之身,虽然日日挨打受累,好歹脱离了烟花之地。
更没想到,如今的日子,竟差一点就与自己那点点小心思相符了。
燕华摸索着,亲自将牌位摆好,从王谢手里接过了香。王谢低低的声音:“你只管祭拜就是,我在屋里等你,外头冷,别呆太久。”
“好。”
王谢在屋里,没拿牌位,没摆供品,也点了三根香:“判官大人,小民也不知道是清明拜您合适,还是等七月十五鬼节再拜合适,总之小民尽力在护着他,若是因此犯了什么忌讳,干扰了天道运行,一切后果也由小民一力承当,十世、百世、千万世不变!”
又插了三根香:“爹,你儿子我重又活过一回,你就享两回香火罢。当年你临终前交待我赎燕华,我瞧不起柳家,没给他好脸色,现在不会了。爹你说得对,柳家灭族,那是他爹做错了,跟燕华没关系。燕华很好,他是真心为我好,即使落难也是个有担当的人。我以前混账总欺负他,现在改了,也想对他好,正慢慢恢复他原本的性子。而且爹,你介意我俩关系再近一点不?以前你老说燕华招人疼,想让他进咱家给你当儿子,他要是不乐意,儿子就不下手了,要是他乐意,儿子我尽量想办法,拐他进门好不好?难得咱俩的意见统一了一次,我就当你同意了。我没见过我娘,你们两口子要是在阴间也住在一起,你跟娘说一声吧,儿子我给不少人家送了儿孙,就让娘把那些孩子当成儿孙吧。”
王谢说话声音又小又快,这重生的事还有对燕华起心思的事,哪一件都不能让人听了去。
急急忙忙说完话也磕完头,盯着香火头儿,自嘲笑笑:“好啦,该干嘛干嘛,让我想想,明天……明天裴回监督修房子!”
自己还要多配几剂药,教给燕华使用之法以防身,唉,燕华的眼睛是件大事啊,配成的药几乎都是无味,要他怎么分辨?早知道这么快就弄到如此多的银子,不如直接找地方隐居了,财大招风,还不能张扬……王谢仔细想了半晌,忽听房门一响,立刻回神,上前去扶燕华。
燕华眼睛红彤彤的,身上也凉,怀里抱着四个牌位,王谢将手炉塞给他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低声道:“少爷,容燕华先搁好先人牌位。”
“好。”王谢应着,“是你的匣子么?”
“正是。”燕华抖着手去开锁,王谢问是否需要帮忙时,他很是坚决地摇头。
王谢从后面抱了他一把:“我去准备换药。”体贴地离开。
等王谢回来,燕华已经乖顺地伏在了床上,盖着被子,闷头不语,外衣挂在一旁。
王谢将手探进被子:“还是冷的,等我换完药,再给你用酒搓搓腿和手。”
燕华不说话也不动,任他动作。
王谢哪能不知这是他心绪不佳,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岔开了话逗他,逗了许久没人应,再看,原来已睡着了。
想想也是,昨天接连受了两次惊吓,夜里又没休息好,今天阴天骨头疼,再加上清明拜祭,心情不好,睡着也是自然而然的,至少他是在自己面前睡的,他对自己,半点都不设防。
无奈之下,王谢摸了摸燕华的额头,又摸摸脉,燕华身体比起前一个月要好上太多,可他不敢掉以轻心,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给燕华摆了舒服的姿势,加了床被,接着吹熄灯火,爬进床的里侧,又回身将幔帐掖紧。
人躺下了,困意渐渐上来,迷迷糊糊的,身边似乎有什么靠近。王谢毫无意识,横竖觉得暖和,就任由靠着,心里还有个念头:很舒服的气息啊……——结果次日一早睁开眼,感觉腿间黏腻腻湿了一片,王小谢趾高气昂保持着警惕。
王谢苦笑,一边告诉自己精满自溢没什么大不了,一边看着挤在身边的人。他稍微动弹,那人睡梦中也跟着动了动,眉间平坦,唇角带笑,想是有个好梦。
摸摸燕华额头,微微见汗,放心了,飞快爬下床,狼狈地去找替换的中衣。
同时决定,将修缮房屋作为首要任务,必须尽快完成。
他动作一大,燕华自然醒来,听到屋里动静,摸摸身边左右,一侧尚有余温,也坐了起来:“少爷,今日醒得早……”鼻端捕捉到一丝腥味儿。
这种味道燕华以前相当熟悉,不由皱了眉,小心而仔细地嗅嗅——确实是那个味道。
“少爷……”燕华微微挑高了一侧眉头,“少爷好久没有去那些地方了。”——那些地方,指的自然是花街柳巷。
王谢听到燕华稍微玩味的话,回头就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像是憎恶,赶紧打个哈哈:“我明明一夜无梦来着,谁知道呢。”
“少爷,即使不娶妻,纳个妾室也好,那些地方就不要去了。”燕华笑笑,复又躺下,裹了裹被子,王谢总是不要他同时起床,他就听话地多躺一阵。
只不过把头埋进被子下面,手握得紧紧地,压着胸口。
这次他表情很合适,说话也很自然吧。
王谢套上中衣,看见燕华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面,不由失笑,反问:“燕华你要不要纳一个?喜欢哪家姑娘?李大伯不是有个侄女儿么,王四掌柜也有个外甥女儿,还是……我去请媒人?”
燕华僵硬了,讷讷地道:“少爷,逼良为贱是犯法的。”
王谢说的这几家,虽然是商人,地位总比奴婢高,婚姻只能是高娶低低嫁高,不得反其道而行。
燕华的身份在官府白纸黑字大红手印地摆着,他若娶妻,即使正室也最多是个奴婢出身。
“别急,我这不是一步一步来么,”王谢听燕华口气,不像不愿娶妻,心里酸溜溜的,还是道,“《天朝律》说官奴婢永世为奴,但是我会想办法给你报病亡,再到别处,使些银子弄一个良民的户籍。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先委屈你治疗旧疾,等治好了,一起出门也方便是不是?”
燕华闻言,猛地坐起,脸色都变了,急问:“莫非少爷听到昨晚我祭拜说话了?”
王谢一愣:“绝对没有!此事我早有打算,最初是想直接转户籍的,官奴很难转,就是贱转良以后,终身也是有很多限制,不如直接办一个良籍。”
燕华垂下眼睛,没听见,没听见就好……勉强笑着:“少爷,抱歉,燕华一时情急。”
王谢穿戴完毕,走过来,稍微犹豫一下,还是伸臂搂住了他:“没关系,你问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也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
“只要少爷喜欢,燕华也是做什么都可以。”燕华把头贴在王谢胸膛,暗暗想道,少爷,我想的您绝对能办到,可是定然不会喜欢。
两人又不约而同将纳妾娶妻之事忽略过去。
在裴回再三保证,自己即使一只手臂,监督修房子也没有问题之后,王谢带上燕华走了,今天是给苏文裔换药的日子。
燕华静静坐在一旁,听两人说话,间或有苏氏的声音。王谢在外面和在自己跟前时,简直就像两个人。在外面,要么冷静,要么犀利,很风度翩翩,也很机智多变,在自己面前,要么就软言细语,要么就老妈子加偶尔撒娇耍赖。少爷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没再骗过自己,昨天晚上自己说话声音很小,他应该听不到,爹爹娘亲,祖父祖母,你们放心罢。
王谢还没有给苏文裔包扎完,外头就是一阵乱,随后闯进一身彩衣,还没站稳,尖叫一声又跑出去。
“你、你们怎么不给他穿衣服!”
听声音是个小丫头片子。
王谢还好,苏文裔脸都青了,唯一能动的左手颤抖抖的,对着刚进门的小厮问:“她是什么人?怎么放进来的?”
小厮苦着脸道:“少东,这位姑娘太快了,我们拦不住啊。”
屋子外头又响起小丫头的叫唤:“穿好了没有!姑娘我可进来了!”说着却不见进屋。
一旁的苏氏也又惊又怒,起身走了出去。
王谢皱眉,沉声道:“病人正在诊治,最忌打扰,如遇惊扰伤损了性命,姑娘年纪轻轻,就不怕染上恶业么。”
屋子外头哼了两声,然后是苏掌柜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乔小姐,小儿确实病重,日前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事,全春城的人都知道,这条命简直就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现在只能动动左手,让他设计图样实在行不通。乔小姐您想想,谁家愿意把生意往外推呢?跟‘景秀楼’的生意不是不想做,只能延后,就是乔小姐跟小儿面谈,除了按约双倍赔偿,我们也的确拿不出其他法子了。”
——“景秀楼”?
王谢眼神不变,心头一动。
陆判大人,小民七月十五也会给您烧一份纸钱聊表感谢之情的。
“这位姑娘,我相公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耽误了订单。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连动弹一下都难比登天啊,没有谁愿意受伤,我们好端端遭了灾,情愿赔偿延后的订单还不行么。”
“哼,这单子景秀楼早就定下了,你现在才说延后,什么意思?况且这批新式首饰景秀楼也是有大用处,岂是你双倍赔偿就赔得了的?叠翠坊也是大字号,没道理拿些陈旧花样充数,你是想败名头是不是?”那个乔小姐人小,嗓门可不小,“别是你打算故意欺我,姑娘我三日后过来,你要是拿不出单子,信不信只要我家东主一声令下,再也没人敢买你的首饰!哼,姑娘走了!”
苏文裔左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眉间紧锁。
苏掌柜摇着头走进来,看得出也是愁云惨淡,强打精神笑道:“生意上的事,倒叫重芳看了笑话。我儿,你不必为此劳神,单子做不成也就罢了。景秀楼不知怎么,一个小丫头也来管事。”
苏文裔脸色很是不好:“她应该是新来的,平时跟我谈事都是胡小姐。儿子只觉得这笔生意利润可观,要是早想到她这样不通情理,无论如何也不会接。”
“我儿,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
苏氏也劝道:“相公,咱们不用理她,身子要紧,我这就去厨下,按重芳的方子,给你煮些补身的汤水。”说着便离开了。
“好了。”王谢包扎完毕,并未起身,淡淡地道,“我倒想起一件事,那日曾经跟掌柜说过,这商贾之事,若有兴趣,不妨跟我做做买卖。”
苏文裔和苏掌柜两双眼睛盯着王谢,似乎能从中看出一朵花儿来。

第三十三章倾心报复

王谢失笑:“我是认真提议,如果有意向,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苏掌柜苦笑:“我不是不想与重芳交易,只不过重芳是医道,我这里是首饰营生,除了打造金针,还有什么生意往来?”
“我来之前也没有仔细想这生意之事,不过方才那位乔小姐,说话声音响亮,是以我听到了一些。”王谢表示自己事前并不知情,纯粹是刚刚听见,临时起意,“似乎,订的是新鲜样式,但是文裔无法设计图样,是也不是?”
苏掌柜点头:“确实。”
“不知苏掌柜是否愿意,从我这里买走几张?”
王谢含笑说完,一室寂静。
苏文裔先是惊讶,随后想起了王谢之前流连花街柳巷的时候并不算少,于是笑道:“重芳,你虽见识过不少首饰,但说到设计样式,恐怕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一些式样,不是女人用的,也不能戴在……明处。”
王谢听他说得半明不白,心下已是了然,脸色微微一变,隐隐瞥了一眼燕华,暗悔被燕华听了去。却见燕华垂着眼,没有什么动作,连神情也没怎么变化。
——是了,燕华在外面一向是云淡风轻的,只有私下对着自己才会显出种种脆弱。
王谢笑笑:“借我笔墨一用,文裔可以验验货。”走到燕华旁边,捏捏他肩头,“燕华,找人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嗯。”燕华抬头,微笑。
看着燕华在小厮引路下离开,王谢才收回目光,相当的直言不讳:“想来这些新鲜样式,就是给男人双乳,以及前后窍使用的,可对?”
苏文裔看王谢脸上并没有厌恶或者好奇,纯粹就事论事,便稍微放心下来,道:“确实如此,景秀楼男女不忌,男倌生意红火,相公们在妓馆戴些小玩意,就跟女子使用簪环一样,看着好看,给客人们助个兴。所以样式上不比明处花卉草虫动物这些,要更诱人、更露骨。”
王谢点头道:“我自然省得,而且——”微微一笑,“不会让戴着的人不舒服,反而撩拨起性。”
“我到不知,这几年重芳的口味也男女不拘了?”苏文裔稍微好奇地问。
“这话倒是说对了一半。是男女不拘,不过是男倌也好,女妓也好,横竖我不逛窑子了,安心讨生活而已。”王谢道,“正如你也安心做首饰营生。大家都不是女人,可是叠翠坊的首饰主要是用在女人身上的。”说着话,取了纸笔,细细描画,“但是我以前对这些还是有些印象,所以顺手卖弄卖弄。”
想他王大夫,好歹比别人多活了六十年,平素走街串巷治花柳,零零散散也见过不少东西。还有因玩弄虐待惹出事端的,他就曾经动手从一个小倌腐烂的后穴里掏出过一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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