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还得坐一个小时的客车呢,在忍忍,”张然递给左奕一瓶水,叫左奕先压压嗓子,北方的早晨还是有点冷,而且因为是春天风很大,带着一股沙子味,很干。
车内装满了人才晃悠悠的载着乘客出发,果然一个小时车到了一个小镇子上,张然领着左奕下了车,左奕刚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呛了一口沙子,“咳咳。”
“呃,没事吧,最近是春天沙尘暴很多的,”张然赶紧给左奕拍着背。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背着手从旁边路过,多看了一眼张然,又走了回来,“你是不是后街张大家的然子么?是不是?”
张然停下拍背的动作扭头一看,“呦,阿水叔,我是然子。”
“我就说么,这人看着熟,怎么回来了?”阿水叔拉着张然很是亲切。
“这不清明我没时间,这会有时间,加上好几年了,我回来看看上上坟,”张然对于阿水叔印象很不错,有其他还是小芳的爹。
“恩,来的不是时候啊,”阿水叔别有深意的说。
张然摸不着头脑,“怎么阿水叔,你说这句话怎么有点怪?”
“唉,你老叔啊,这个杀千刀的,唉,嘴滑了,他前段时间去隔壁的镇子赌钱,结果堵得红了眼竟然输了很多钱,回来把房子卖了,把你婶子要押去老毛子那边抵债,可惜人家嫌你婶子年纪大没赚头,要钱,你老叔被逼的红了眼一砍刀砍死了要债的,你老叔正在监狱什么诉讼呢,你婶子见你老叔叫人抓了,跟人家拼命,被拘留所关着呢,可逆弟弟山子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竟然去深圳了,现在你家那边一团乱。”
“我老叔还赌钱?”张然没想到老叔竟然越赌越大。
“咋不是呢,原先年初我们还说呢,你叔一家欠了钱走了,回来的时候有钱还了,还堵得越发大了,他说你在那边买了大房子,是有钱人了,不怕还不起钱,我们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阿水叔看着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张然,很是可怜这个老实的孩子。
“我老叔是这么说的?”张然很无语自己老叔的行为。
“可不是,那你老叔说的看来不是真的了?”阿水叔一见张然的样子本来就对张然老叔的话半信半疑,现在更是不相信了,本来嘛谁能填这个无底洞啊。
“当然不是真的了,我还是跟别人借的钱呢,我已经说了是最后一次了,我不管,谁乐意借他就借吧,等着我老叔出来他自己还,再说了还有他亲儿子呢,”张然终于忍耐不住了。
“可不是,唉,也没啥,你都出去了,他们没人能找你的事,就是别你老叔家住了,来水叔家住吧,正好小芳的房子还在,她娘经常收拾,好着呢,”阿水叔热情的往回让。
“好的,麻烦你了,阿水叔,”张然琢磨着也不能去住老叔家,那么真不如去住阿水叔家。
作者有话要说:恩张然的老家是以我的家乡味原型的,真的很美,春天的桃花海,夏天和秋天采蘑菇,才黄花菜,还有山里红,山梨,山枣子,山杏,很多啊,最喜欢蘑菇了,小鸡炖自己采的蘑菇老好吃了,嘿嘿
60、迁坟
张然和左奕住到了阿水叔家,准备第三天在去上坟看看需要修理的地方,今天稍微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张然领着左奕逛这个小小的徐家店,左奕是初来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张然则是看老家的日新月异,和他离家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置办好香烛纸钱,张然看着对大山很向往的左奕说:“走,带你去山上逛逛,正好那劳动公园的桃花以前是开的最好的。”
两人沿着十字路口向上的斜坡走了上去,公园门口是学校,张然看着这个校门笑着对左奕说:“以前住校早晨的时候最苦逼了。”
“为什么?这环境不是蛮好?”左奕不解多好的环境啊,怎么还苦逼。
“中学生正是贪睡的时候,早晨四点多老头和老太太就上山锻炼身体来了,山上的器具那时候年久失修的,就开始子嘎子嘎的乱响,我们住的宿舍靠山,所以你懂的,根本睡不着,一个个熬得不行,”张然回忆着过去的学生生活,当时认为是很苦逼的日子,现在看来是多么单纯啊。
“是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左奕特意看了一眼教学楼那边,确实,宿舍还是靠着山,多少年过去了,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多出来两栋新楼而已。
“尤其是我们高中军训的时候那才搞笑呢,”张然一看左奕有兴趣,一下子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当时我们封闭军训,白天唱歌吃饭,运动量大,一个个眼睛绿的跟狼似地,但是唱歌不过关就是不能进,所以死命的嚎,最后进了发现食堂的大妈们没有考虑男女生的食量差异,一律四两,我们男生不够吃,女孩子又吃不了,我们只能眼看着女孩子噎的不行,不过还好第二天校方就改变了策略,女生三两,男生可以再要,你不知道当时我们班有一个人竟然一次吃了十两米饭,要知道那么多,”张然夸张的比划着十两米饭的块头,“最后那个男生的外号就是饭桶,哈哈,不知道饭桶现在干什么去了,据说去学了农业种植,希望多研究点新的水稻出来,要不都要是他那么大的食量还真不够吃。”
左奕看着张然的笑脸,这个时候是最没有杂质的时候,回忆着过去,心思也变得单纯,那时候的张然也是很快乐的吧,真想早点认识他。
公园其实不大,引进了很多给小孩子玩的东西,张然引着左奕拐上另一条山路,狭长的路才五十米之后陡然一转豁然开朗,出了这边的长廊,就可以看见漫山的桃花,烁烁其华。!一个个舒展着身资,笑面迎春。
“怎么样,不错吧,”张然指着前面的桃花海回头问左奕。
“不错,你们这边蛮有意思的,”左奕很少去山里,哪里见过这么多天然的野生桃花连成的花海。
“那是你才看一次,我们当时可是年年看,你没发现都没有人来么?”张然指了指周围,“我们这的人都看腻了,呵呵,所以没人觉得特别。”
两人闲逛着一边走一边看,最后张然看到远处一个熟人,拉着左奕往树后一躲,小声的跟左奕说:“别出声。”
左奕看了看张然就小心的看着前面,竟然是张然的婶子,左奕疑惑的看向张然,张然正好低头,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叫这么一弄也没有心情逛了直接回去,还没到阿水叔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张然婶子的嚎叫声:“阿水兄弟,你怎能都不跟我说,然子都回来了,有人都看到了,你还跟我说没有,我能信?阿水兄弟你拍拍胸脯,咱们都是外姓人,咋还不互相帮助呢,你怎么跟那些徐家店的人一起欺负我们啊。”
张然抬脚就要进去,左奕拦住,摇摇头,“再看看。”
话音刚落就传来阿水叔的声音,“大妹子,我不是欺负你,我阿水是那样的人么,我这是真没看到,你应该叫来看到的人,咱们当面对峙。”
“咋,我认识的人还不可信,那是我娘家侄子,一向老实,”张然婶子的声音陡然增大。
“你爱咋咋地,我就没看见,我家你也看到了,没有,你还想怎么地,”阿水叔一改开始的温和讲理。
“你要小心别叫我逮到,到时候我闹得你全家不安生。”
“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以后别上我家的门,我家不欢迎你,”阿水婶子开始赶人。
“不用你们赶我,我会走的,哼。”
“哎,这个臭婆娘,哼。”
张让俺等自己婶子走远了才跟左奕进了门,一进门就看到阿水叔正靠在墙根下抽着旱烟,“阿水叔,我和左奕一会搬出去吧,我婶子?”
“我不怕她,没事住着,我倒想看看她能把我怎么的,”阿水叔将旱烟袋一扔,站起来很有气势的说,“你还是看看你怎么办吧。”
“我?我肯定不想见她,”张然想也不想的摇头。
“阿水叔是问你她找到你你该怎么办?”左奕也不想见张然的婶子,那一家人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还能怎么办,我没人脉,没钱,现在就是卖了我也没有钱,而且我也借不来钱,上次的还没还,”张然想也不想就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那就好,我看你们明天恐怕要碰到她,早点去,”阿水叔建议。
“成,谢谢你,阿水叔,”张然诚意的道谢。
“啥谢不谢的,俺家小芳都说了,你没少帮助她们,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赶快收起来,城里人就这样一样不好,让人陌生的很,”阿水叔不太适应张然这么客气。
第二天一早,张然带着左奕拎着袋子上了山,在一面阳面山皮上的坟地里张然找到了自己父母的坟,“妈,爹,不孝的儿子来给你上坟了,这么多年你们受苦了吧,儿子不孝,不过儿子带来一个人希望你们二老喜欢,这是左奕,左奕叫爹妈。”张然回头喊着一边的左奕。
“喔,爹、妈,你们好,我是左奕,我喜欢张然,我会对张然好的,”左奕没上过坟也不知道说什么,想着应该跟张然的父母说他们的事情吧。
张然等着左奕的话说完,看了一眼左奕,“爹妈,我们要在一起过日子了,你们别怪我,我和左奕给你们磕头了。”
左奕了然学着张然的动作跟着磕了三个头。
张然动容的抬起头对左奕说:“我没有法子跟你领证,但是今天咱们在爹妈坟前磕了头也是一样的,以后咱们会过的越来越好的,我会对你好。”
左奕伸出手握住张然的手,“我不在话有没有证书,我在乎的是你,爹妈我发誓,我一定会对张然好的。”
两个人刚上完坟,还没走就叫张然的婶子堵了一个正着,“诶呀妈呀,然子你真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呢。”
张然看了一眼婶子,没说话。
张然的婶子一看,来了气,“怎么的,现在婶子的话就不好使了?”
“婶子有啥话说吧,别拐弯抹角的,累不,”张然不想跟他婶子墨迹。
“成,那婶子说了,你老叔在监狱了,你看能不能找找关系给你叔放出来。”张然的婶子问。
张然摇摇头,“婶子,我叔的事情我听说了,有很多证据指向他,还有目击证人,那么难度大的事情,你认为你侄子一个在外省外市刑警队的一个普通刑警能解决?”
“你怎么也在那个系统啊,”张然的婶子不信张然办不到。
“婶子你没搞错吧,我就算是在警察系统内,但是我们每个市和省都有固定的规矩,根本不可能管到这一代,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跟别人借的钱给的你们,我现在真无能为力。”张然摇摇头还是没有答应。
“你,你,好你个张然,你给我等着,我找村长去,让你家的坟都没有地方埋,”张然的婶子发狠。
“不用你忙了,我这回回来正有打算将坟迁走,你要去的话就帮我带话吧,我要迁坟,”张然本来只有点想法,但此时明显在这里放着自己离得远不说,还照顾不上,尤其是有自己老叔一家更是危险,不如迁走呢。
“有本事你就迁走啊,我还怕了你不成,我乐不得你迁走呢,每年可以少烧五元钱的纸钱呢,”张然婶子一不小心将实话漏了出来,本来每年张然给的烧纸钱都是五百,但现在明显不对,张然生气了,“你们,你们,我给你那么多,就是想你们照顾一下我家的坟,你看看,我家的坟长得草都有一人高,你们拔过么,你看坟头的土,你们整理过么,伍佰元就给用五元钱也就罢了,但是你好歹记得这是张家的坟拔拔草啊。”
“切,不还没被草淹没么,着什么急,”张然的婶子力图平静,想办法再从张然的手里扣钱,但现在一看,根本不现实了一边嘴硬,一边往后退。
“婶子啊,你走吧,我把坟迁走了,以后我也不会给你们钱,你们自己看着吧,山子已经大了,应该可以照顾你们了,”说完张然抓着左奕的手面无表情的走了,只剩下张然的婶子一人在原地纠结。
61、决裂
左奕跟着张然,看了看还在气愤的张然:“真的要迁走么?这么长时间了,迁坟是大事吧。”
“恩,迁走吧,”张然叹口气,回手拦住左奕的肩膀,“不迁走,就我婶子那人也不能让我爹妈过的安生了,不如迁走,就是苦了爹妈了,死后还得折腾。”
左奕点点头,“也好,这样以后每年你都能去看看爹妈,而不是几年回不了家上不了坟,到时候咱们在郊区给爹妈买一个好点的地方,让他们能看的见跟故乡一样的风景。”
“左奕,谢谢你,”张然站住看着身边的左奕,眼中满是感激。
“傻子,”左奕拍拍张然的肩膀。
张然回去后就去了村里长辈家请教迁坟的事情,村里的老人家德高望重,很是得人信服,老人家抽了一袋烟才开口:“按说,我不应该同意,毕竟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但是你老叔和你婶子这人,唉,真真是令村人失望,所以迁走吧,你也算是咱们村走出去的人,虽然咱们不是本家,但是你这孩子重情义,有担当,不错,以后好好干,免得叫你婶子她们拖累了,我回头跟村长说一下,咱们尽快吧。”
“成,那就麻烦您了,”张然也不多说了,因为迁坟要准备很多东西的。
“不麻烦,你去准备,我一会就去说,找一些人去帮忙,明天跟你说日子,还得找村头的张瞎子去算算吉日,”长者捋捋胡子。
“那我去吧,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别折腾了,这活我去,回来我通知你们时间就成了,”张然一听赶紧拦住长者,笑话,九十岁的人了,总不能叫人家折腾。
长者点点头,“也好。”
张然回了阿水叔家跟阿水叔把事情一说,阿水叔点点头:“合该如此,这件事不会有岔子了,你婶子要是来闹,那就是自己抹黑,我和你朋友一会去买东西吧,你去张瞎子那。”
“成么?”左奕看看阿水叔又看看左奕。
左奕点点头,阿水叔笑了,“啊呀,多大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该买什么都是定数的,你朋友去帮着拿拿就成了。”
“那好,你们去,我现在就去张瞎子那,然后一会就去长者和村长那,早点弄好,早安生,”张然一看阿水叔能搞定一边,他就想着把那边先搞定。
“去吧,别忘记带红包啊,”阿水叔点点头,反手递过去一个红色的小纸包,“将谢礼包里面,多少是个意思就成,张瞎子这人还是不错的。”
“恩,成,”张然接过红包,左奕就递了500元钱过去,张然也不客气往里一包。
张瞎子是徐家店有名的点风水、看命盘和算命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