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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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古穿今]-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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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很快就要回来了呢,说好了要等着他回来的。
那夜与大总管钻到同一个被窝筒里,害羞得把整张脸深埋进宽阔漉湿的胸膛,一双白腿在男人结实的大腿间扭动挣扎。
喜欢让那个男人的臂膀妥帖地裹在身下,给自己织一个安安稳稳的巢。
或许是年少时某种关爱的缺失,或许就是极度渴望那些被人疼爱过的错觉……

黄昏像薄薄的蝉翼,带着湖面上的浮光掠影,轻轻柔柔地降临。
丹吉措傻傻地呆坐在路边,从白日里一直坐到天黑。泪水扑簌地在脸颊上流淌,两只眼睛哭肿成两枚油桃。 
自己连名字都改掉了,都快要忘记祖祠是哪一家,竟然还认贼做夫了,将来哪一天死掉,都没有脸面去地下见爹和娘。
忆起当初坠崖一瞬间,回头瞥见的那一柄鬼头大刀。持刀的蒙古将军,如今再想起来,异常地眼熟,他竟然就没有发觉。
这时候右手上若拿起一把刀,再见到阿巴旺吉那男人,也许当真会憋不住,一刀捅到他身上,不然当真难解心头之恨! 

那个不寻常的夜晚,深青色的格姆女神山腾出一股一股淡淡的烟。
群山环绕的永宁坝子入口处,德钦马匪轻装上阵的队伍已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胡三炮手下的炮头低声问道:“俺说大刀把子,咱真的要打?”
一袭光头、面蒙黑纱的胡三炮,这时候干脆一把扯下了黑布,露出挺直的鼻和丰厚的唇,哼道:“阿巴旺吉不在寨子里,现在不动这个手,还等啥时候!”
“那到也是,他不在就没人拦得住咱!”
“你们几个都给俺记住喽,咱这趟不是去打家劫货的,是去劫人!进了寨摸到了门,抢到人就赶紧走,莫要见钱眼开,也莫要与其他人纠缠啰嗦!”
“哦,哦,大刀把子您放心我们都明白了,不就是要寻那天在乱葬岗上被吊起过的白面后生么!大伙都知道喽!”
胡三炮还是不放心,再次低声叮嘱:“千万莫伤到了人,要劫到一个毫发无损的,你们听到了没有!”

马匪伙计们很少瞧见他们的大刀把子这么墨墨迹迹,劫个寨还罗哩八嗦,竟然还要劫个活人出来。做匪的最烦接这种肉票的买卖,挥起大刀砍瓜切菜来得多么容易,要劫出个完好无损的大活人还要蔫不唧唧地把人给驮走,反而麻烦得紧。 
胡三炮就只担心会撞见他的死对头阿巴旺吉。
他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多多少少忌惮着永宁大总管手中一杆长枪的彪悍。永宁这一带的传说,大总管当年随滇军大部队去广西和缅甸时,也是队伍里少有几个从来不浪费子弹、一枪就能爆掉小鬼子一颗脑瓢的厉害人物。 
如今得到内线递出来的条子,说阿巴旺吉带马帮去南部了,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过了这村儿怕是就没这个店了!

暗哨的信号一响,马队冲过了葫芦桥,直奔云顶寨的总管府。
一路上顿时鸡飞狗跳,枪声四起。总管府外院院坝四角设有炮楼,突突突地冒出枪火炙焰。
胡三炮将两条短枪揣在后腰上,冒着浓烈的枪火,纵身几步蹿上了高墙,鹞子一样敏捷的身形,翻墙而入。
他一把揪住一名庄丁,用小臂卡住对方的脖颈,低声逼问:“丹东在哪里?”
庄丁顿时吓得腿抖:“啥,啥……”
胡三炮把短枪的枪管子顶住那人的喉结:“俺问你丹东他人在哪里,是不是被阿巴旺吉给关起来了?人呢?快说!”
倒霉蛋立时给吓得结巴了:“我我我我们院里没,没有,没有叫这个名儿的人……真的没有……爷爷饶命,爷爷饶饶饶饶饶命啊啊啊啊啊!”

也是那个不寻常的夜,龙华铺的祭祖庙腾起一团火光,一时间火苗四溢,浓烟滚滚。
木柱木楞的建筑极为怕火,火苗子就像是涨潮时的水波,一步比一步蹿高,瞬间就吞没了房檐,在屋顶上升起一团火球!火球在空中爆裂,将龙华铺上空的天际染成绚丽的玫瑰色。
“走水啦!祖庙走水啦!快去救啊!!!”
龙华铺土司堡的庄丁俾子们从山间的石板路上涌出来,手里都提着铁锨、木桶、麻绳等等各式农具和家伙。
昏暗的小径上人来人往,脚步嘈杂。
路边树丛中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提着一只大号木盆准备去救火的扎西,将他连拖带拽地扽进了小树林。
扎西借着火色的映照,瞧出了丹吉措的脸:“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来救火的么?那地方瞧着挺危险的,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快回去吧!”
丹吉措的脸上沾染着黑黢黢的烟尘,墨色混合起斑斑点点的泪水,抹得满脸像个花瓜。

“公子,我的小公子唉,你今儿个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我这正要跟着人去救火呐,你怎么啦?”扎西摇晃着丹吉措的肩膀,不解地问。
丹吉措的身子抖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用脏兮兮的手抹掉腮边的泪,低声哽咽地说:“我,我,我把那个祭祖庙给点着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火苗烧灼木料的爆裂噼啪声,将两个人的脸颊都映成山花的红彤色。扎西大声问道:“你说啥呢公子?!”
丹吉措瑟缩着咽了一口唾沫,轻飘飘的声音:“我把他们的祭祖庙给烧了。”
扎西瞪大了眼,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只油桃:“公子……你放的火?!你疯啦你?!”

龙华铺后身山坡的狭窄山道。
丹吉措和扎西两个人手脚并用,气喘吁吁地在山路上爬,想要翻过山去,逃往永宁坝子的出口。
扎西一把抓住几乎要从山腰上滚落的丹吉措:“公子,公子,咱歇一会儿,先歇一歇再爬嘛!”
丹吉措两眼没了神采,就只闷头往山上爬,袍子襟都被荆棘剐成一条一条也顾不上,脑子里就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多一刻也不想待,尤其不想再见到那个要命的男人!

扎西急得一把拽住他,用蛮力把他按在大石头上坐好,喘着粗气问道:“我说公子,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到底是抽什么疯啦?!这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咱俩好不容易找到个安家落脚的对方,你为啥偏要烧人家的房子嘛!”
丹吉措低头瞧着自己一双黑黢黢沾满火石灰土的不停颤抖的手,轻声说道:“我想烧掉他们祖庙里那几座造像……我就是想烧死他们!!!”

丹吉措那时候抱了好几捆柴草到祭祖庙里,堆到威风凛凛、怒目阔腮的成吉思汗他老人家的屁股底下,还往成吉思汗和忽必烈两位爷身上泼了几罐青稞酒,然后用火石打出了火星。
整座庙堂都是楠木和杉木搭成的,木料烘干后打蜡刷漆,耐磨耐腐耐水,可就是不耐火。火苗一下子窜起了一人高,把成吉思汗裹成了一尊熊熊燃烧的火人儿。他立刻就慌了,抱头跑了出来,等到再回头望去,满眼已是一片火海,金红色的火球升上了天空。

扎西皱皱着脸摸摸丹吉措的脑门,拍了拍他的脸颊:“公子,你的脑袋是不是也被烧出洞洞了!你要烧死谁啊?你这说得都是什么疯话呢!”
扎西从来不曾对他的段小公子如此无礼地质问,可是今儿个实在憋不住了,完全搞不清楚一向温柔纤弱的主人,怎么就敢动手烧人家的房子!
丹吉措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他当真恨死了祭祖庙里摆起的那几座人偶,更恨自己熬了几宿精心绣出来的两幅绸缎唐卡,竟然送给仇人挂起来撑门面,做幡子,积福德。
他其实真想拿刀子削了大总管,可是转念又一想,那男人有什么错呢?凭什么削人家?
错的明明是自己。身上最后一片外壳都已经剥掉,连皮肉带骨头的送到了仇家的嘴里,快要被啃得什么都不剩。

丹吉措强忍着泪,拉住他的小侍卫的腕子:“扎西……不,小林子,咱俩当真必须离开这里,不能留在这个地方……我以后再与你解释,你快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貌似写了好多事,我已经晕了~萌物们乖,陌陌顶着锅盖先遁了~~~

PS。感谢凤飞小萌物的地雷雷雷雷们~




33

33、夜劫云顶寨 。。。 
 
 

第三十三章夜劫云顶寨

丽江通往永宁的茶马古道上,一队肩背长枪、腰胯藏刀的马队飞快地在山路上纵驰,一刻也不停歇。 
总管护卫来旺抹了一把脑门上涨涨落落的汗珠。初冬天气里已经穿上了带有夹层的厚棉袍,长筒皮靴,路却又赶得太急,简直像是被搁在蒸笼里,闷出了这厮一身的热汗。
“阿匹,这金沙江边上,可有不少户人家和客栈,不然您先去那处歇个脚?嘿嘿,给您上几壶酥理玛酒,来几大碗牛头饭,吃得热热烘烘的,明儿早起您再赶路呢……”
来旺倒也精明。他自己热了累了偏不说自己热自己累,而是忽悠大总管去打尖儿,住店。
回应他的是沉沉的声音:“就今晚黑,快些赶回,莫耽搁了。”
阿巴旺吉干脆利落地回绝了来旺关于酥理玛酒和牛头饭的提议,嘴巴都没有咂一下味道。已经连续驰马跑了一天,捱到晌晚,他也的确是累了,却不想把时光浪费在路边的客栈里。

男人行色匆匆,眉间神思里却又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甜蜜和滋润,这会儿脑子里就只想着前日在被窝筒里抱着纵情亲昵的小俊人儿。这才十日不见,确是如隔三秋,日思夜想,浑身上下都惦记着。 
临行前虽是对丹吉措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离开云顶寨到处乱跑,出门要带着家丁和护卫,自己不会打架你出门好歹也带几个喽罗护着你帮你打架……可是这心底终归还是牵挂,把谁放在小俊人儿身旁都不如自己亲自跟着他、守着他来得最为放心。
本来是半个月的脚程,大总管等不及,在丽江城搁下货物办完事就走人,十天就赶回了。心里揣进了一个让他记挂的人,恨不得给马儿的四蹄装上风火轮儿,踩着云飞回来。

永宁马帮的大队人马到达葫芦桥。
昏暝的视线里,河水绕过河中央青黑色的大石,哗哗地流淌,日复一日,旁若无人。
大总管纵马跃上桥头。马儿的前蹄才一搭上云南铁杉搭成的木头桥板,桥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响动。
那是陈年木料被践踏和挤压发出的惊痛呻吟。
阿巴旺吉猛然勒住了缰绳,马前蹄在桥头徘徊不前。他的两只耳朵微微耸动,静静地聆听溪水的潺湲,鼻尖在拂面而过的晚风中探寻和琢磨某种若有若无的气息。

那是用火苗炙烤油浸松木的焦糊味道,以及火星儿撞击铁管子的硝石火药气味。

阿巴旺吉的一双眼缓缓地眯细,露出山鹰寻觅猎物时蓄势待发的光芒,眉头紧扣在一处,阖上眼定了定神。
来旺不明所以地凑过头:“阿匹,您咋的啦?
“味道不对……有人来过。”
“啊?什么人来过?”来旺也有样学样,耸起鼻子嗅了半天,却什么味道也没有嗅出来。 
阿巴旺吉冷冷地吩咐马帮的伙计:“都拾起家伙,两岸小树林里隐蔽,守住葫芦桥!哼,老子不在这里就胆敢来找茬滋事的,管他是什么人,关门打狗灭掉,让他有去无回!”
训练有素的伙计们应声四散开来,各自去寻隐蔽的角落。
来旺在裤子上抹了几把手掌,掌心洇出的冷汗都让他有些攥不住手里的那一杆长枪,却又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会遭同伴们耻笑的畏惧神情。

阿巴旺吉正要撤缰回马,眼前猛然闪过秀秀致致的一张脸孔。小俊人儿眉梢含着诱人的韵味,酒窝里卷着小小的黑痣。现如今俩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人就已当作自己的人看待,小丹吉措平日里那斯文羞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密密实实地刻在心上,丝丝脉脉的牵挂。
他恍然反应过来,脸膛上突然蒙了一层血色,额角青筋暴起,牙缝里狠狠地搓出了一声低吼:
“胡三炮!”
胡三炮那家伙若是趁自己出远门的时候前来劫寨,显然不是来了断乱葬崖结下的仇怨,而是来寻另个人的。 
大总管的一颗心猛地抽紧到胸腔最深处,连忙张口吩咐:“都给老子回来!不用守葫芦桥了!”
身后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大总管策马跃上了桥,手里的枪管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暗夜之中亮起一抹灰光,厉声吼道:“回府,回寨,云顶寨!”

****

云顶寨的大总管府里,胡三炮在外院疯狂搜索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张脸。
院内的护卫和家丁架着梯子趴在高墙之上,居高临下地还击,与院外的马匪伙计打成乱糟糟一团。
看来阿巴旺吉果然不在家,可是自己要寻的那个小俊人儿似乎也不在,胡三炮心急火燎,这一趟可不想白折腾,要带着人回去的。
外院没有,那就冲进内院去找!
胡三炮高声招呼手下砸开大门往里冲,自己从后腰抽出两只短枪,“嘭”、“嘭”两枪打趴下两个拦住去路的庄丁,蹿过了骑门楼子,身形一晃就进了内院。
他正要四处寻么,一抬头,赫然发现祖母屋门口齐齐地站了一排人,每个手里都端着一支长枪!

双方各自端枪,怒目而视。
正中站着的正是大总管家里那位头裹青布、满面皱纹的老阿依。她身旁一左一右是她的两个闺女,然后是达娃和两只小男伢,手中的枪都已上膛,面色冷峻地瞄着马匪头子呢!
胡三炮着实愣了一愣:一老二女还拖着三个娃,这算是个啥阵势?!老子没见过!
老婆婆却先开了口,慢条斯理地说道:“胡三炮,对吧?”
胡三炮挑了挑黑眉:“呦喝,老太太识得俺?”
“当然识得,乱葬崖上赌赛赌输了的那位大刀把子么,老婆子我一看你这光溜锃亮的脑瓜子就知晓是你!”
胡三炮一瞧这老太太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不是俗人,立时打起了精神,问道:“老太太,你谁啊?你是这院子里头管事的还是啥人?”
老婆婆脸颊上的皱纹缓缓匀动,微笑道:“呵呵,胡三炮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瞧着我这满脸褶子的老婆子能是啥人呐,啊?”
“呦喝……”胡三炮耸了耸下巴,笑道:“你是阿巴旺吉他老娘?”
“嗯,对喽,小子,你既然今天敢来这里,敢往院坝里闯,也是知道我儿子不在,对吧?”
“嘿嘿,嘿嘿嘿!”胡三炮乐了,觉得这老太太还真爽快,于是答道:“没错,你儿子不在,我来陪陪您老人家呗!”
老阿依笑答:“来陪我啊?酥油茶猪膘肉啥的咱就免了,不招待了,小子你就跟老婆子直说,你这山高路远的,累哼哼的,你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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