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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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古穿今]-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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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珠挥挥手:“咳,别啰嗦那么多,快走吧!”
扎西在一旁心急火燎地催促:“公子啊,别墨迹了,快走啊!”
“嗯……”
丹吉措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顿珠的手腕,也用力捏了捏,心口上堵着千言万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对于放火烧人家祖庙的事情,早已经后悔得一塌糊涂。

这一夜平静得有些过分。
云顶寨里的人仿佛都睡死过去了,没有人声响动。石板小径上树影重重,四周是黑洞洞的死寂。
丹吉措与他的侍卫挽着手臂,溜出了寨门,开始奋力爬坡攀山,打算走山间小路,神鬼不知地溜到葫芦桥,逃出永宁坝子。 
眼前一片片丛生的灌木和荆棘裹住他的脚步,摔倒了再爬起来,任凭荆条的边梢划过耳边脸侧的嫩皮,留下一道一道红痕,已经没有了知觉。
脑海里填得满满的,竟然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深嵌进木楞高墙里的影子,一双痛楚到烧红了的眼,一顶被撕扯得粉粉碎的毡帽,一条沉默而萧索的脊背。

真的要离开了么?
心底牵着的那一根丝线骤然绷紧,扯得心头小肉绞痛。
线挣不断,肉就要断。

丹吉措一脚踩到个滑不溜丢的玩意儿,脚底下一个不注意,哧溜,滑倒在地。
“公子,你没事吧?”前头不远处的小侍卫回过头来招唤。
“没事。”
丹吉措用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手指摸到个粘乎乎的活物,在指尖骤然一动,吓得他低声惊叫出来:“啊——”
黑漆漆的天空,从四周群山的背后,隐隐闪出紫红色的雾气。 
山地林间黢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丹吉措借着天边些微淡紫色的亮光,仔细地瞄向四周,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蛇,蛇,小林子……啊——有蛇!!!!!”
臀下突然有个东西一动,一条蛇滋溜从他裤裆下钻了过去!
丹吉措吓得“嗷”一声从地上蹿了起来,捂住屁股逃跑,在山道上蹦来蹦去。

“怎么了?!公子怎么啦?!”
小侍卫从来就没见过他家公子动作如此敏捷,简直像练过凌波微步和水上飘,看来是真的被吓着了,武功步法已然无师自通。
丹吉措一步赶上了扎西,奋力一蹿,几乎要骑到他家小侍卫的脖子上,惊恐万状地叫唤:“有蛇,有蛇,满地都是蛇啊啊啊!!!”
“公子别怕,别怕!”
扎西用肩膀半扛起他的主人,抖抖索索地往四下里一看,可不是么,竟然遍地都是蜿蜒爬行的八步蛇和菜花蛇。土生土长的野蛇扭动起光滑的身躯,在林间迅速穿行游走。
丹吉措最为怕蛇,更何况是密密集集的群蛇出洞,心里大叫不好,这一回的逃亡之路恐怕又要出师不利,追兵还没有来,就先遇上一群野蛇挡道。

扎西结结巴巴地说:“公子,我觉得不对劲呐!”
“你说什么,什么不对劲?”丹吉措直接攀在小侍卫的背上,两条腿很没有风度地缠上了对方的腰,就是不敢拿脚沾地。
“公子,这都已经立冬了啊,山里的土地已经慢慢冻上,野蛇应该去打洞冬眠了,整个冬天都不会出来吃东西的,它们这会儿着急麻慌地跑出来做什么呢?”
“是啊,跑出来做什么呢!明知道我怕蛇,偏要跑出来吓唬我的!”
丹吉措郁闷地嘟囔,这时候突然想起那个男人。大总管如果在身边儿的话,心里总会踏实一些,那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还对付不了几条蛇么。 

蛇群的行动的确十分蹊跷。它们似乎十分仓皇失措,从山间干燥的洞穴中倾巢而出,一条又一条卷裹在一起,疯狂地往深山里逃窜。有成百条菜花蛇卷成了一坨,像一只羊毛线球,在 
 40、夜奔遇逃蛇 。。。 
 
 
山路上滚走。
“公子,这些蛇不是冲咱们来的!唉呀你就别哆嗦了,你的份量好沉,你快要压死我了!”扎西抱怨。
“你你你你确定么?”
“你看嘛,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咱俩!这些蛇完全没有想要攻击咱们,它们简直就像是在逃命么!”
“逃命……”丹吉措喃喃自语。这日子过的,就连蛇也要逃出这座山寨么?
他战战兢兢地从扎西的后背上爬下来,提起长袍的下摆,踮起脚在四散逃窜的蛇群中间求得一席之地。

扎西挠了挠头,半晌说道:“公子,你有没有听过乡下的老人经常讲的一句俗话,叫作‘蛇鼠走一走,土地爷抖一抖’?”
丹吉措对乡间民谣谚语知之不多,不解地问:“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才落,脚下的山岩猛得一抖!

啊?!
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




41

41、地动山崩塌 。。。 
 
 

第四十一章地动山崩塌

话音才落,脚下的山岩猛地一抖! 
啊——!!!!!!!!!!!!!!!
是地动。

丹吉措一下子反应过来那一句民谚的含义,随即就见识到“土地爷抖一抖”的威风。
跳动的山脊直接将他二人抛向半空,又丢进树丛!
脚下的一道山梁,就像是见了红颜色的一头野牦牛的脊背,疯狂地起伏抖动起来,让人站不稳脚。
两只倒霉蛋踉跄滚倒,不得不蜷伏在地上,被摇晃得七荤八素,只能勉强用双手护住脑瓢,以免被横飞过头顶的枯枝和石块击中误伤。

山间伫立了几百上千年的云杉树,一棵一棵倒下,沿着地动波挥散开来的方向,狠狠砸向山脊,将本已酥松脆弱的地表砸塌。崩塌的土石方裹住地皮上的草木植被,四散泼溅,水银泻地,轰隆隆地沿着山坡向山脚滚落。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一晃而过。
那感觉却仿佛整座格姆女神山都快要塌了,要陷到黑洞里去了!

山崩地裂般的摇动慢慢停止下来,还带着尾声的小喘小闹,最终归于平静。
灰白色的烟尘土屑弥漫满眼,呛得人喘不过气,濒死的窒息感。
“咳,咳!呸,呸!哎呦喂……”
扎西奋力吐掉糊了满嘴的土渣渣,抹去脸颊上那一层灰腻子,爬起身来摸索寻觅:“公子,公子你怎样啦?”
一大坨枯干灌木丛里爬出来一只土猴,抖掉满头满身的枯枝草屑,用袍袖抹了抹小花脸:“唔,小林子,我,我在这里呢……”
“公子,是地动,真的是地动啊!”
丹吉措埋怨道:“咳,小林子,都是你这张厉害的嘴!你一说,土地爷就真的抖了呢,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聪明了!”

主仆二人从已经震得乱七八糟的山路间爬起身来,各自活动了活动腰腿筋骨,竟然都完好无损,只是脸颊、手肘和膝盖在逃窜时被硬岩擦破了丁点皮肉。
不远处就是连根倒伏的几十米高一株杉树,没有被砸上身,实属万幸。
丹吉措喘息未定,回头远眺云顶寨的方向。
只这一眼,就让他魂飞天外!

整座村寨当真就像是飘浮在云的顶端,白雾缭绕。
泸沽湖畔的半边天空缓缓洇出紫红色,瑰丽又带了些微诡异的紫与红。色彩奇异的气流在天际涌动,又像是红血在细脉里四散流动,将一片一片的天空最终浸没成血色。 
透过浓重的烟雾,隐隐约约看得到,原本规划整齐、错落有致的木楞村落,已然成为一片木料的废墟!横七竖八的整条圆木以及被折断、震碎的木块木屑,堆成一座座小山包。
废墟之中,喧哗和哭喊声连连!

扎西大张着嘴,用手指着,喃喃地低喊:“天哪,我的天哪!寨子,寨子塌了……怎么会这样啊!”
丹吉措惊得目瞪口呆,全身都僵冷在原地,已经说不出话,满眼都是坍塌破败的木楞堆和袅袅的墟烟。 
刚刚逃离出的这座云顶寨,变成了云中的废城。
怎么会这样呢?!
天灾,天降灾祸,这算什么,是天罚么?!

可是老阿依在里面,顿珠在里面,还有阿巴旺吉那个男人,都在里面呢!

丹吉措就只犹豫了一闭眼的功夫,僵硬的身子突然软下来,手脚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他像疯了一样,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山路,踉踉跄跄向山脚下冲去。
扎西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公子你要干什么去?”
“我,我要回去看看!我要回去看看!”
“你,唉,我说公子,咱俩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你确定你是当真想要再回去?!”
“我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
丹吉措拿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云顶寨的方向,突然大喊出声:“我得去找他!我要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会不会被埋了呢?!怎么办,怎么办呢,怎么办。。。。。。他是不是还活着呢?!!!”
扎西无可奈何地挥挥手,说道:“公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呀,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你分明就是离不开他呗,回去吧,赶快回去找他,以后你若是再拉着我陪你逃跑什么的,我坚决不跑了!!!”

丹吉措已经没有心思计较小侍卫的揶揄和抱怨。
他拼命向山下跑去,那奋不顾身扑下山去的样子不像是跑路却像是要跳崖。来时的那一条山路已经被震得七扭八歪,一条散掉了骨架的百足虫似的,歪歪扭扭地趴在山梁上,到处都是坍塌掉的陷坑和悬崖。
他就只一门心思地拼命奔跑,脚上的布鞋跑掉了一只,糙利的碎石块硌在脚底,已经浑然不觉疼痛。

云顶寨入口那一道大牌坊似的木头门被震塌了,像是野牦牛的一架巨大尸骨,横卧在山道上,触目惊心。
青石板铺成的进村的道路,如同被打碎的一堆青花瓷片。破碎的石板零零散散地抛在路旁,几乎看不出原先的路径。 
从睡梦中被震醒的村民们,挣扎着从坍塌的房屋里爬出来。
有人点起了火把,照亮灾难的暗夜。
受伤的人坐在路旁,捂住汩汩冒血的脑瓢。
没有受伤的人互相招呼起来,跑上废墟,寻找被掩埋的家人。

有人从墟堆里伸出手来求救,隔着重重叠叠的障碍,嘤嘤哭泣。
丹吉措不忍就这样拔脚匆匆而过,终于还是停下脚步,爬上废墟。他与扎西一齐用力地挪动横散在眼前的狼藉,从外往里挖出一块小小的空隙,帮着那一家困在木料堆下的人一个个爬了出来。
他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又一块布条,给手臂和腿脚砸破流血的人包扎起伤口。一条上好的长袍很快就给扯成了短袍,短袍又扯成小褂,最后干脆脱掉,连同自己那一条绣花腰带,全都做了止血绷带。
而扎西的袍子整个给扒了下来,给那家子的小男伢裹了襁褓。 

不远处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嚎。一家人围起着一具已经没有了活气儿的身子,失声恸哭。
身旁的老婆婆一把拽住丹吉措的手臂哭道:“呜呜呜呜,怎么办啊,怎么办呐。。。。。。房子塌了。。。。。。呜呜呜!”
她的儿子正在废墟的缝隙里挖来挖去,寻觅完整成形的家居物事,扽出来一口铁锅,又扒出来一只锄头,这时随口答道:“阿咪,你莫急,莫慌,阿匹会带人来救咱们的!”
阿匹。。。。。。
“嗯,婆婆你不要着急,他会,他会来的,一定会的。。。。。。我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呢,他为什么还不来呢?!”
丹吉措急匆匆地说了几句宽慰老婆婆的话,心里牵挂和焦急,踩着被震得龟裂开来的山路,一路往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一栋院坝摸去。 

****

阿巴旺吉是在木楞房初始晃动的第一波就被惊醒。
木屋地板受了大地摇动的震撼,震波沿着木板床的床脚传递到床板。床板撞上他一侧的脸颊,咣当一声,一下子就将他晃悠醒了。
大总管平日里睡觉,脑袋是从来不枕枕头的。枕头就是个摆设,或是心思活动时,抱在怀里意淫某小俊人儿的物件。
跑马帮的人常年在野外露宿,养成了习惯,即使是打个瞌睡,都要将一侧的脸紧贴上地面,在睡梦里仍然要用一只耳朵听音,时刻警醒。几百米以外来了一匹马,都可以迅速辨认出蹄声的位置和方向。 

阿巴旺吉一个侧翻,从床上滚了下来,他的脊背才一沾地板,床铺一侧的木楞墙就七哩喀嚓地塌掉了!
憨实的圆木经不住上下左右的颠簸和摇晃,“轰隆隆”滚落下来。房顶一角的大梁没有了支撑,斜着挂了下来,一头杵在木头堆上,另一头仍然搭住另一半的屋顶。
房子塌掉了一半,崩坍的墙壁掩埋掉了男人原先睡着的那张床。 

阿巴旺吉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地震了。
他娘的,怎的又地震了! 
这永宁坝子的位置正好落在横断山区边沿的一条地震带上。从中甸至丽江再到大理这一条线上,过往许多年里就曾经大震小震不断,因此地震这档子事在云贵高原上实属稀松平常的灾祸,当地人早已司空见惯。
滚落的木桩子和床铺之间,搭出了一块恰好能容得下一具身子的狭窄缝隙。

阿巴旺吉睁开眼,废墟里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憋闷的空气夹杂着浓浓的烟尘和木屑味道,瞬间让人生出想要干脆窒息过去的念头。
他缓了一缓,平复呼吸,微微一抬头,“嘭”,狠狠撞上了横在脑顶的一根圆木,撞得脑门生疼!
原来房檐掉落下来的木梁已经砸到了眼睫跟前,距离鼻子尖就只有一寸。
自己住的一层楼歪塌了,住在自己脑顶楼上的达娃也不知怎样了!
“达娃?达娃!”
试着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怀里还抱着自己的枕头,松松软软的,护住了胸腹。方才从床上滚下来时,连枕头一齐带了下来。
阿巴旺吉的手指摸到软软的枕头瓤子,黑暗之中,眼底闪过丹吉措同样柔软的身子。

小仙鹤被关到马棚子里了!

阿巴旺吉那一刻悔得要命,抓心挠肝地后悔。
怎么能把那么娇软金贵的小仙鹤给留在那破败的马棚子里。
那腌臜地方他妈的能住人么?!
那棚子要是塌了,若是被震塌了,把人埋在底下了。。。。。。
丹吉措那个傻乎乎的样子,手脚完全没有力气,根本就无法自保,若是被砸到了,伤到了。。。。。。
怎么就没有把小俊人儿留在自己身边呢!若是俩人一同睡在这间屋里,自己还能拿身子罩着他,不会让他伤到皮毛和手脚。
原本想得好好了,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照看这个小男伢,绝不能让他受委屈,绝不能让他被欺负。

昨日傍晚,本是想与小俊人儿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把人好好地哄一哄,想要与他和好。
还是离不开他。
偏偏就在那时候瞧见,小仙鹤在那个叫作扎西的小俾子面前抹泪抽泣,把头搁在对方肩上,手臂环绕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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