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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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古穿今]-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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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丹吉措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呢。。。。。。郎中在哪里?郎中呢?!快来救人啊!!!!!”

旁人一个个木木呆呆地站着,面色哀伤而无奈。这寨子里本就没有郎中;再说,即使是扁鹊华佗拿了神药来,恐也无力回天。
“顿珠,顿珠,顿珠,为什么会这样呢。。。。。。啊!!!!!!!!!!!!” 
丹吉措的泪水哗啦哗啦地溅在顿珠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瞧见顿珠黑黑的睫毛动了动,眼里闪出微弱的光,似是还有一口气息。
丹吉措不停地呼唤:“顿珠!顿珠!”
顿珠的眼睫轻轻簌动,瞧见了丹吉措,目光就像是将熄的一盏油灯,快要熄灭之时,又被人拨弄了一下灯芯,窜出一片灼灼的亮光,甚至流露出欣喜和安慰。
“顿珠,顿珠!呜呜呜,都是我不好,为什么没有带你一起走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走呢!呜呜呜。。。。。。”
顿珠的嘴唇轻轻蠕动,却已经说不出话,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静悄悄的遗憾,大约是想说:是啊,为什么昨夜没有与你一起走呢,真傻。。。。。。
奄奄一息的人留恋地看着丹吉措,手指轻轻移动,摸上丹吉措的手。丹吉措哭着攥住对方的手指,悲痛和恍惚之间,觉察到那几只颤抖的手指,在他手掌心里掠过。

顿珠从唇角浮出静静的一朵笑容,眼中闪烁水波,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丹吉措的手心里抠了三下。

于是,像是完成了一个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心愿,他侧过头去,很满足地贴在丹吉措怀中,安安稳稳地睡去。
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眼。
再也不能醒过来。

“啊!!!!!!!!!!!!!!!!!!!”
丹吉措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顿珠救了他与他的小侍卫两条命,可是他却挽不回顿珠的命。
全身的水分都伴随着眼眶中涌出的泉水,泼洒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泪~~




44

44、小鹤绕指柔 。。。 
 
 
第四十四章小鹤绕指柔

暗夜天边的血色逐渐褪去,泸沽湖畔又迎来一个清爽的黎明。
金色的阳光推开湖面上漂浮的暮气,云顶寨里浮动出暖洋洋的充满希冀的光芒。

院坝里,没能逃过天灾的不幸的人被摆成一排,白布盖身。
余震隔上半个时辰就要悄悄造访一回,搞得人们有家不敢回,有房不敢住。于是就用家里存放的毡布搭成大帐篷,熟牛皮裹成睡袋,一家子一家子的,都住在帐篷里。对于这样一群依靠走马帮度日的游牧民族后代来说,睡帐篷其实也是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风俗传统。 

大总管带着手脚齐全的庄丁们出门救灾去了,临走时三令五申,让丹吉措乖乖地留在院子里,不许随意出门。
丹吉措追在男人身后,不甘心地说:“阿巴旺吉,我没有受伤,我也有手有脚的,我可以帮忙去救人的!”
男人连头也没有回:“不成!你这样子能救什么人!”
“我就算搬不动房梁,也可以帮助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男人凶巴巴地低声吼道:“不成!你给老子在家里蹲着,哪里也不准去!”

阿巴旺吉每每想起小俾子顿珠死掉时的惨状,心里就极为后怕。自己心爱的小仙鹤竟然如此福厚命大,逃过了一劫!
昨夜这娃无论是睡在杂役房里还是困在马棚里,恐怕都难逃一死;即使是与自己一床睡在偏屋里,也恐要遭受波折。这娃偏偏逃跑在半路上,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真真是万幸。
大总管可不想与格姆女神山的神灵再赌一把小仙鹤的绝世好运气。
经过那一夜的折磨,一颗心就像是死过一回,宝贝小仙鹤如今失而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都来不及,可不敢再让他蹈入任何险境。 

丹吉措揪着男人的袍子襟,小声说:“我就是不放心你么,我想跟着你。。。。。。”
大总管丝毫不解风情地哼道:“你老实蹲在帐篷里,啥也不要做,老子就最放心了!”
丹吉措微微努嘴:“哦,那你要小心一些,别再伤到了。手臂的伤都还没有好呢,还是肿的呢,千万不可以过分地用力,嗯,要早些回来。。。。。。”
大总管眼里的目光终于放柔和了一些,趁旁人不注意,用缠着纱布的手指捏了捏小俊人儿的脸蛋,迅速转身走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动,几乎震塌了永宁坝子里一半数目的木楞房。
尤其是云顶寨,紧靠着几条山脊,土石滑坡,受到的灾祸最为严重。
听小侍卫扎西跑回来说,盐溪村白水小姐妹家的母屋和花楼倒是修得挺结实,没有塌掉。只是猪圈的顶棚被震飞,圈里一头大肥猪吓坏了,竟然窜上了树,挂在两根粗树枝的杈子之间。
大家伙头一回见着肥猪也能上树,于是左邻右舍都纷纷前来围观赞叹。小侍卫费了半天的功夫,才帮着小姐妹把那头英勇的猪从树上救下来。
冬日里的泸沽湖畔,天气阴冷湿寒,很多人只能睡在露天里,缺衣少食。很多老人犯了关节炎和风湿病,还有一些小娃患了水痘疹和风寒症。

阿匹大总管晚间从外边儿回来,脸色阴重了许多,两条眉拧成个死疙瘩,一股子有劲儿没处使的焦躁和郁闷。
丹吉措给男人的伤臂重新换药,涂抹上消肿化瘀的草药膏,再用干净绷带细致地裹好。
他忍不住给他男人出主意:“这样一场大地动,附近其它地方或许也受了灾,我们应当去向官府求救呢!”
大总管挑眉:“向官府求什么救,人家还能管咱们寨子里的事!”
丹吉措很认真地说:“为什么不能呢!以前我的家乡也时常遭受地动的祸害,整个云贵高原其实就是三天两头震来震去的嘛。每一次遇到地动或是旱情,州郡县的地方官会给受灾的村寨拨粮拨银,救助流离失所的灾民,甚至还会对受灾的村县免除若干年赋税。。。。。。”
男人不以为然道:“哼,哪一国哪一朝的官府这般人道?!”
“哪一国哪一朝都应是如此啊!道隆年间曾发生过一次极其惨烈的泥石流,掩埋了很多可怜的百姓。那时,中原大宋王朝的皇帝还赐赠了五百匹骡马和很多车的粮食布匹给我们,解燃眉困境。。。。。。总管大人,你真的应当赶快派人去向中原那里管事的官府求救的啊!”

大总管撇撇嘴,摘下帽子合计了半晌,脸色有些不自在了,说:“嗯,那个。。。。。。前几日省城来了几个干部,让老子骂了一顿,给轰走了。”
丹吉措瞠目惊呼:“中原官府的人?你把人家骂了一顿,轰走了?”
“嗯。”
阿巴旺吉从火塘上架的铁箅子上,捏起几块用烟火熏成焦黑的牛干巴,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掉一脑门子的烦恼,哼道:“轰走了怎样?!老子总之瞧见那些个鼻梁上架起一副玻璃片子、说话得得瑟瑟拖起个长音儿、连马儿都不会骑、长枪都驮不动的啥玩意儿‘干部’,就他妈的不顺眼!”

丹吉措摇头皱眉,面色严肃起来,忍不住批评大总管:“你看你,你又对人家乱发脾气乱骂人了?你既然是永宁的大总管,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外人面前就等同是永宁坝子,怎能为难中原官府派来修好的遣使呢?”
遣使?啥玩意啊!酸唧唧的一只小仙鹤,简直和那些个干部一个腔调,真烦人!大总管继续嘎嘣嘎嘣地嚼黑干巴,一脸的不忿。 
丹吉措摆正男人的一张脸,细声细气地开腔,与男人掰手指讲道理:“总管大人,你这寨子身处偏远,平日里官府总之也管不到你,可是若能与中原交好、维持通商和礼尚往来,日后对你的村寨定然会有大大的好处,与国修好,雨顺风调。。。。。。在这永宁坝子里,是大总管你一言压九鼎,可是迈过葫芦桥,走出女神山呢?难不成就你阿巴旺吉最强、最牛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喽?这回得罪了官府,你怎知下一回就没有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呢?以后可千万不要那样了!”
丹吉措拿出唐三藏念咪咪嘛嘛轰的婆妈手段,唠叨得男人脑袋发晕,耳朵起腻。 
大总管很不情愿地讪讪地问:“嗯。。。。。。那你说老子应当咋着跟人家开这个口啊?难不成要老子去给那帮啥鸟干部低头赔礼么!”

丹吉措估摸着这男人那个死硬死硬的坏脾气,自己的面子大过天,哪肯对人低头,下一回见着了人家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好话,于是自己拿过纸笔,琢磨了一番委婉的措辞,给官府管事的人写了一封求救信。信里把灾情细致描绘了一番,请求省里派些壮丁来帮忙挖人,修葺被震塌的道路和房屋,以及给冻饿的村民赊一些棉被衣物和粮食,待来年丰收时定然将赊欠还清。
一手秀丽的楷书小字,让男人袒露惊奇:“呦喝,小崽子的字写得不错,还是个念过书的文化人儿?”
丹吉措眼中流淌出些微得意,眼角的神色就飞了起来:“小生闲暇里,时常临摹中原大宋朝士子之间流行的苏帖与黄帖。总管大人,小生这一帖写的如何,笔迹可模仿得像?”
噗!大总管翻了个白眼。啥苏帖和黄帖,那俩小崽子是哪一号人物啊,老子只认识你,不认识他们!

这寨子里就连电话线都没有拉起一条。平日里联络感情基本靠走,传书递信完全靠马。
大总管在小仙鹤亲笔写出的文书上盖了胡禄达大土司的红印戳,派手下人骑上快马,连夜往县城里递上书信。
小县城又联络了省政府。省政府果真转天就派来了几辆大卡车,卡车上蹿下来一群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兵,吭哧吭哧,来寨子里帮忙救灾。还随车带来一些帐篷和棉被,虽然不够这么多村民分的,也算雪中送炭,聊胜于无。

丹吉措因为模样讨喜,嘴巴又甜,言辞彬彬有礼,进退端庄有度,于是让总管府派去坐在土司堡里,专门接待省城里前来视察灾情的干部。
大总管正好把这烦人的活计推给小仙鹤来做,随后就发现这小俊人儿那一副人见人爱的嫩脸蛋,那一张唧歪忽悠的巧嘴,简直就最适合挂出去迎宾接客,哄得人人都很待见他。
丹吉措做事亦是细致尽心,对来人一概用各种香茶和土特产招待伺候,也是尽力想要把前日大总管亏欠的礼数给弥补回来,与官府牵个线搭个桥。

随后又来了一个医疗队,带了些外科创伤和防治传染病的药品给轻伤员救急,把重伤号全部装车,运去县城的西医院了。
寨子里那几个有资历的萨满神婆,家里也都遭了灾,一个个头破血流断手断脚的,总之要指望她们来治病救人,那是甭想了!

丹吉措一看来了专业的郎中,连哄带劝地拖着大总管去医疗队大帐篷里排队看伤。
大总管嗷嗷地叫唤,嫌自家小阿夏小题大做。这丁点屁大的伤,自己养两天自然就会痊愈,还要去找郎中诊断,简直是灭了永宁大总管的威风和雄风!
你威风牛气个啥啊你!丹吉措不理那货的嚣张德性,一定要让白大褂小护士给大总管的手臂上了夹板,再拿绷带将一条胳膊吊在胸前。这样一吊,男人这条手臂就彻底被套牢,动弹不得,什么重活累活也干不得,丹吉措心里可算是踏实放心了。

阿巴旺吉回到家,进了临时搭起的大帐篷,怒哼哼地抱怨:“胳膊上吊起这么个硬邦邦的刑具,老子就连衣服都没法穿脱,搞什么玩意儿!”
丹吉措很体贴地给他递热毛巾擦脸,悄声说道:“你的手臂不方便,这些天我帮你更衣可好?你就不必动弹,动个嘴就成,想喝茶我给你倒,想洗脚我给你端水。你还想要什么,你就开口。。。。。。”
大总管绷不住乐了,躺到席地而铺的大通铺上:“哼,呵呵,嘿嘿,那好。。。。。。过来,帮老子把衣服脱了,我累了,想睡下。”
小仙鹤跪在身旁,精致乖巧的模样,十只葱管手指,给男人脱掉外罩的两层衣物。柔柔的指尖在胸口划过,顺手捏了几把硬肉,又被大总管把一只嫩手拽进了裤裆,揉搓了一番。
好些日子不曾亲密,心里互相惦记,趁着旁人都不在的片刻工夫,仓促地亲昵,擦枪走火都解不了这一份饥渴。可是男人爽了自己还没爽到,丹吉措心里头竟然都生出后悔,大总管其实也没有伤得多重,这样把胳膊吊起来,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闲暇无事时,丹吉措就在总管府门口墙边架一口大锅,熬制各种草药茶,分给寨子里的乡民。金银花甘蔗茶可以疏风清热,胡萝卜香菜汤能够解毒去湿,马齿苋荸荠糊可以去燥止泻。
他这样卖力地干活儿,也是心里存了一份愧疚。
寨子里曾有一些风言风语,说是祖庙被烧了,格姆女神于是降下灾祸,用地震来惩罚没有守护好祖庙的子民。
一些单纯的不明所以的乡民,不敢再来喝小俊人儿煮的茶水,惧怕他的药茶汁里也酿着灾祸。

丹吉措觉得如果当真有天罚,这惩罚的滋味自己算是已经尝到。
脑海里时常闪过那些无辜的冰冷的身体,手掌心里永远不能磨灭的是小兄弟顿珠留下的指痕,而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留在这里,与云顶寨共荣共存,认认真真地守护他钟情的那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45

45、阿依敲心湖 。。。 
 
 

第四十五章 阿依敲心湖

重建家园的那段时日里,丹吉措每天的大部分时辰,就只能蹲在总管府内院的油毡大帐篷里,被老婆婆盯得很紧,不许他乱跑出门。

依着大总管的吩咐,他的偏屋和外甥女达娃的花楼要重新修建,两间房不再楼上楼下,而是一左一右,大总管的屋子仍然在祖母屋的右手一侧,而达娃的花楼挪到母屋左手一侧。
达娃心里很受伤,却又无法与旁人倾诉。
原先还能时不时听见楼下的响动,后墙上的两扇小窗楼上楼下都瞧得见,心里头存着个念想,幻想着哪一天她的阿乌觉悟了,就会从楼下小窗爬上楼来。如今两人的屋子分开了,这一丁点的希冀也被残忍地扼杀,这男人得有多么地冷面冷心!
小妹伢自个儿永远也想不通的一件事: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三年,十三年都化不开的一块硬岩、晤不热的一颗心呐!

油毡大帐篷里,一大家子的人并排打起地铺。
老婆婆每一次都毫不客气地睡到正中间,自个儿做一条分水岭,把男人和女眷分开来。
大总管更加不客气地牢牢占据帐篷的一角,睡在最靠边儿的地方;他身旁就只挨着丹吉措,不乐意和别人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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