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嚣张,却也暴露了伯爵还活着这一信息,等于直接将伯爵推到了大众的视线之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伯爵的预谋,他的目的就是这样高调地回到众人面前吗?
第二,如果第一个疑问的答案是肯定的,伯爵就是想要以令人恐惧的魔王身份回到人前,那么他作案的动机又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一个通知?显然,这并不符合伯爵在三年前的案件中体现出来的一贯性格。那么,除了第一点以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到目前为止,制造两起爆炸案的恐怖分子一直没有对政府提出任何要求,除了放照片威胁,躲在互联网的背后释放威胁以外,似乎没有提出任何政治主张。这并不是恐怖分子惯常的作案方式,展昭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令他十分费解的地方。而根据他的经验,这些与众不同之处往往就是破案的关键。
可惜,展昭现在只知道那些地方很可疑,却没办法抓住问题的重点。一切就好像隔着一层迷雾,想要拨开迷雾见到晴朗的天空,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白玉堂俯着身子,认真地阅读着展昭的侧写。就在他马上就要读到第二部分关于犯罪嫌疑人那里的时候,已经吃饱喝足的展昭却将他一把扯开了。
“嗯?”白玉堂疑惑地抬起头,看了展昭一眼,“为什么不让我看?”
展昭挑眉,“还没完成,现在给你看会给破案造成误导。”
“误导——”白玉堂微微一怔,但是当他定睛看了一眼展昭的时候,却已经忘记了跟他争辩关于侧写的事情。
白玉堂盯着展昭的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容就那样温柔地含在他的双眸之中,仿佛让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看着白玉堂这样的微笑,展昭觉得他的整颗心暖了。可是聪明如他还是在白玉堂的笑容中看到了几分讥诮。展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直觉上他感到白玉堂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出丑,而这个出丑的地方一定在自己的脸上。
此时,白玉堂却突然捉住了展昭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一带。这个动作十分突然,展昭没有丝毫地准备,还来不及抗议就被白玉堂吻住了嘴角。展昭只觉得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嘴边轻轻舔了一下,接下来嘴唇就被封住了。之后,他尝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刚才炒面中的葱花,刚才就是那颗小东西粘到了自己的唇边,而白玉堂——
想到白玉堂的行为,展昭的脸上忍不住发烧。这家伙,就不能说句话提醒我一下吗?需要这么做吗?不过,在被白玉堂吻得晕乎乎之后,展昭却用残存的一丝理智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还好因为这颗葱花转移了白玉堂的注意力,让他没有继续追问那份侧写的下文。
事实上,经过了昨天下午的案子之后,展昭心中的那个疑惑愈发加深了。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并不是将这个想法告诉白玉堂的时候。他需要进一步确认,然后先告诉包大哥。至于白玉堂,最好挑一个合适的时机,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后再告诉他。否则,这个具有精分潜质又对云秋泽这个人异常执着的家伙,会给出怎样的反应,让展昭无法想象。现在案件迫在眉睫,展昭不能冒这个险。他不希望案子在白玉堂身上出问题,所以现在只能暂时瞒着他。
可是——
被白玉堂抱在怀里的展博士被吻得晕晕乎乎。他一边闭着眼睛体会着白警官的温存热情,一边却在心里无奈地思索着另一个棘手的问题。白玉堂这样跟他寸步不离地黏着,要怎么找机会单独去一趟重案组呢?很多疑惑需要当面跟包大哥说,打电话恐怕说不清楚呀。
恰在此时,展昭听见了一阵电话铃的声音。显然,白玉堂也听到了。两个人迅速分开,展昭飞快地拿起电话,白玉堂也丝毫没有接吻被打断之后的沮丧和不悦,跟展昭一样专注地盯着那个电话。
他们都知道,在现在这种时候,每一个电话都可能带来新的不幸,因此每当电话铃响起来,他们都会忍不住紧张。
电话是苏虹打来的,展昭飞快地接起来,电话那头的苏虹只跟他说了三个字,开电视。
展昭眼睛一眨,同样听到了电话内容的白玉堂立刻将电视机打开。
电视机里,卷发套装的庞小蝶正满脸严肃地播报着新闻。苏虹让展白二人看的就是这则被反复播放的新闻,就在今天凌晨,那个恐怖分子发布互联网消息的网站再次发布了最新消息。恐怖组织称他们的两次行动收到了令人满意的效果,现在是他们提出要求的时候了。他们要求D城政府释放关押在监狱里所有被判十年刑期以上的罪犯,包括死刑犯。恐怖分子称,伯爵最新指令,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一天之后如果他们没有满足这个条件,将按计划执行下一起爆炸案。在消息的最后,恐怖组织的发言人还警告道,这一次的案子将比前两个更加恐怖,让D城政府好自为之。
这份嚣张的声明是直接发布在互联网上的,因此警方媒体和D城老百姓是同时得知这个消息的。包拯连夜被市长急招去开会,公孙策在重案组留守。在大家还没来得及通知展昭和白玉堂的时候,苏虹就接到了庞小蝶的电话。挂了电话以后,苏虹就直接通知了白展二人,立刻开电视看庞小蝶的节目。
展昭盯着电视里庞小蝶虽然十分严肃却依然难掩美丽的脸,心情沉重地挂断了苏虹的电话。一天时间,二十四小时,一个荒唐的要求,一场倒计时的爆炸案。
雷声不断从外面传来,展昭觉得他的大脑就好像被笼罩在窗外的那些乌云里一样,越来越不清楚了。这些恐怖分子要求释放那些罪犯,到底是为什么呢?这种荒唐的要求,真是闻所未闻。不要说政府不可能答应这样离谱的要求,就算答应了,对那些恐怖分子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然而就在此时,展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他吃惊地转过头,发现白玉堂的拳头砸在了坚硬的桌面上,竟然将那上好木料制成的桌面砸出了一个洞。用肉身与家具硬碰硬,最后吃亏的一定不止是家具。白玉堂的拳头再硬,他的皮肤也是肉做的。展昭看到了触目惊心的鲜血从白玉堂的手上流下来,那一霎那,他的胸口好像也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一样,又闷又痛。
、第135章 噩梦再临(11)
展昭帮白玉堂包好了手上的伤口;然后上网叫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天气恶劣;展昭加了很多钱才有司机师傅愿意来白玉堂家接他们。挂了电话;在等待汽车上门的时候;展昭拉着白玉堂回到卧室;拖出行李箱将两个人的一些生活必需品打包装好。白玉堂有些疑惑地看着展昭打包行李的麻利动作;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展昭沉着脸看着白玉堂;“最近我必须住在重案组;但是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过去住。”
白玉堂微微一怔,他很想反对展昭这个决定,因为作为一个龟毛人士他实在是住不惯重案组办公室那种恶劣的环境。但是看展昭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除了照做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低头看了一眼被展昭包成了熊掌的手掌,白玉堂有点后悔刚才冲动的行为。那一拳不仅仅报废了一张不错的桌子,同时还报废了接下来跟展昭的二人世界。拜那些讨厌的恐怖分子所赐,这种生活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白玉堂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皱着眉继续陪展昭一起打包行李。
出租车顶着雷雨将两个人送回了重案组。展昭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而白玉堂也拖着一个箱子跟在展昭身后,两个人寸步不离地走进了分局二楼重案组办公室。正在忙着的大家几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展昭先是对大家笑了笑,然后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对白玉堂道,“你跟大家解释吧,我有事要去跟包大哥说。”
说着,也不管白玉堂答应还是不答应,展昭转身就往包拯的办公室走了过去。白玉堂当然也想跟上,可是还没等他走上两步,张龙赵虎就扑过来将他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询问起他跟展昭此行到底是要干什么。
当然,更多的警员并不像这两位八卦之王这样无聊,他们更希望通过白玉堂得知更多关于伯爵的信息。最近这个案子折磨得他们焦头烂额,虽然白玉堂这人脾气不好,但是作为仅有的两个跟伯爵有过密切交往的知情人,白玉堂看上去还是比苏虹更加容易接近一点,他们当然更愿意揪着白玉堂挖资料了。
展昭一边往包拯的办公室走,一边留意着身后的情况。在听见张龙赵虎终于成功拦住了白玉堂之后,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这两个小子还算机灵,不枉他刚才递给他们的眼色。
展昭进门的时候,包拯正跟公孙策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展昭微微一怔。公孙策瞄见了展昭,不冷不热地说道,“展昭,你来得正好,听说你治好了白玉堂的失眠。来,现在你帮我治一治你们的包大队长。”
“包大哥也失眠了?”展昭诧异地端详了几下包拯的脸,发现对方的脸上除了有些疲倦以外看不出什么别的迹象。
“你没发现他已经有黑眼圈了?”公孙策挑了挑眉毛。
展昭皱了皱眉,很认真地往包拯脸上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公孙策一耸肩,“我忘了,你看不出来。我想除了我以外世上没第二个人看得出来。我呢,是因为倒霉,从小就认识他,看习惯了。”
展昭知道现在笑出声来很不厚道,但是他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还是笑了。
包拯被两个人开了玩笑也不生气,他只是无奈地看了公孙策一眼,转而对展昭道,“小展昭,你来找我是有话要说吗?”
展昭急忙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差点忘了。包大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现在还不成熟,但是因为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白玉堂知道,所以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
“白玉堂?”包拯有些意外地看着展昭,“这跟白玉堂有什么关系?”
“来不及解释了。”展昭没有回答包拯的疑问,“这件事有些复杂,但是我尽量长话短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看我的侧写。”
说着,展昭往前迈了一步,用飞快的语速说道,“我对这两起爆炸案进行了分析,又将伯爵三年前做下的所有案子都翻了出来进行交叉对比,结果发现了一些疑点。
首先,三年前的伯爵作案动机非常明显,而现在的两起案子中,嫌疑人的动机模糊,甚至非常荒唐。今天上午的新闻我看了,我觉得那并不是嫌疑人的真正动机。他这样做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只不过现在他认为并不是将这个目的公诸于众的最佳时机。又或者,那个真正动机是不能对外说明的。
而且,从当年伯爵作案之后通知警方和媒体的语气与最近这些电子邮件的措辞中也可以看出,前者只是简单陈述事实和自己的要求,而后者就极尽夸张炫耀的语气和恐怖的渲染,风格有很大变化。
第二,从三年前的作案细节和苏虹,白玉堂的回忆中,我还原出伯爵的性格。此人隐忍,老练,有典型重度强迫症的症状。他做事一丝不苟,事先有计划有预谋,而且几乎从未失手。目前的两起案子中,嫌疑人似乎也表现出了上述性格特点。但是我总觉得此人太过高调。他的嚣张似乎与三年前隐忍的形象有一些轻微的不符,但是这些差异很微妙,我现在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第三,这一点是苏虹提供给我的。据她所说,伯爵在没有变成伯爵之前是一个性格谨慎,待人和善并且十分尊重女性的人。虽然白玉堂认为那都是伯爵的伪装,但是从他的作案细节来开,我们可以看到很多证据都印证了苏虹的说法。
比如,伯爵作案多起,但是女性受害者数量非常少,十六岁以下的儿童更是一个都没有。或许这并不能说明伯爵这个人还心存善念,只能说在下意识的行为中,他回避了那些会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作案对象。在犯罪心理学上有很多案例可以证明,通常这种选择是受潜意识控制的,有时候连犯罪嫌疑人自己都不知道甚至控制不了。
而反观这一次,嫌疑人的两次作案中,有女人,有孩子,第二次作案甚至直接将炸弹放在一个高中生的包裹里。两相对比,我觉得我完全是在跟两个不同的人打交道。
一个低调,隐忍,作案目标清晰明确,做事冷静,十分专注于纪律性,做事一丝不苟,冷酷却会尽量回避伤害妇女儿童。而另外一个人高调,嚣张,作案动机不明,情绪化,没有作案偏好,对所有人毫不留情。虽然他们的作案形式几乎一模一样,甚至从很多细节上都可以下定结论说明这个嫌疑人就是复活的伯爵,但是我依然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伯爵。”
“那么,你的意思是?”包拯憔悴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盯着展昭的眼睛,似乎被这个从未想到的思路打动了。
展昭面色凝重地看着包拯,说道,“我怀疑,这两起案子的幕后主使并不是伯爵。”
“你的意思是伯爵并没有复活?”
展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伯爵在肉体上是否复活,我只知道,作案人并不是三年前的伯爵。现在的伯爵,跟三年前的伯爵不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展昭突然皱了皱眉,阴沉的脸色就好像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或者说,复活的是伯爵,而不是云秋泽。伯爵似乎被那些新的犯罪分子当成了一个称号,或者是一个偶像。这种作案在心理学上被称作copycat,模仿作案。往往这些模仿者会在细节上跟被模仿着有一些细微的差异。而糟糕的是,我们这次遇到的模仿者似乎比当初的云秋泽还要疯狂。”
展昭的话也触动了包拯,他本就漆黑的脸更加黑了几分,这下子就是公孙策也绝对看不出他有黑眼圈了。
他望着展昭和公孙策,最终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展昭,我不得不说你带来的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但却是有用的消息。”公孙策瞪了包拯一眼,然后站起身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小展昭,你干得不错,起码现在我们搞清楚了一件事,我们的对手究竟是谁,这也是好事。”
好事吗?展昭无奈地点了点头,公孙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把这件事称做好事实在是太勉强了。其实展昭也曾经想过,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