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张脸?怎么好端端地就想起那个他最不应该想的人?他从来不去想阿玉对他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他一个人,他会为了他的开心而开心,为了他的难过而难过,为了他的安危而忧虑,为了他的追求而对一切妥协,他从不敢去想这其中的原因,他告诉自己,阿玉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这种感觉和上辈子跟哥哥在一起的感觉全然不同,跟这一世和婆婆在一起的感觉也不一样,他告诉自己,阿玉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为什么看他逛妓院自己会生气,为什么看他娶妻自己会心烦······
作者有话要说:
、太行山遇险
恍恍惚惚走进一家酒楼,杨昭要了一坛烈酒就猛灌起来,他拼命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人没有一点可爱之处,自私又冷血,他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人?更何况,他不记得自己喜欢男人······
“唉,小鲢子?哈,竟然一个人喝闷酒,该不是你主子又给你气受了吧?”
话音传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杨昭看见来人,收起心里烦躁的情绪,推了一壶酒到这个幼时玩伴的面前,“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丁穆摇摇头,将酒推回去:“我可不像你那么闲,童长老让我交代完事情,就立马赶上去,我可不敢耽搁,问候你一声我就得走的!”
“童长老在附近吗?”杨昭问道。
丁穆灌了一口茶道:“嗯,就在榆林镇,老友陈寨主过寿,童长老前来道贺!怕是还要留几天。”
“陈家寨的陈寨主?”
“是啊,唉,你还没告诉我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身为侍卫,玩忽职守,不怕左使打你板子?”丁穆玩笑道。
杨昭点点头:“就是瞅个空,出来走走,主子议事也用不上我。”
“哎,我说你小心着点,你那主子不是易相与的人。”丁穆认真地道。
杨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怎知道?”
丁穆白了他一眼:“你可别不当回事,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听童长老说的。”
杨昭心中一动,诧异地道:“童长老?童长老怎会这么说?他与左使关系不是一向甚好吗?”
丁穆咧咧嘴,想了想,对着杨昭很是谨慎地道:“我说兄弟,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傻呢?这神教之中,哪来的朋友之情,兄弟之义?童长老是什么人?他这种老江湖,是非厉害可掂量着呢,当年虽是童长老带左使入的日月神教,可是童长老一眼就看出来左使雄心不小,而童长老与教主也多少有些嫌隙,所以也就乐得给教主添个威胁,却没想到左使当真有这等本事,不过几年,已有这番成就。”
杨昭的心渐渐沉下来,就算他别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看出来,东方玉心里若说还有一丝一毫不带权欲色彩的感情,那便是对童百熊,起码他的感恩戴德是真的,他对这个大哥的亲近敬重也是真的,却没想到,这个他唯一真心对待的人倒是一点都不领情啊,杨昭不清楚,若是那人知道,那张一向只有冷笑假笑的脸上会不会也会出现类似悲伤的神情······
“发什么愣呢?我得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他说完就提起兵器走了,只剩杨昭提起酒壶猛灌一通。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东方玉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前的少年。
杨昭心里有些复杂地走过去,膝盖未及触地,已经被人一把拉了起来。
东方玉微微皱眉:“你倒是闲不住,都是大人了,还这么贪玩,吃晚饭了吗?”
杨昭愣了一瞬,“还没。”
“那还不赶紧去?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说罢转身往屋里走去。
杨昭看着那人渐暗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心上人”三个字,英俊的脸上扭曲了一瞬,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自我催眠道:“佛祖见证,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想······”
江湖事杨昭知道的不多,至于《笑傲江湖》里的那些名人,他到现在也只见过黑木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门派更是不在他的了解范围内,反正东方玉每天要对付数不清的人,有时候杨昭真佩服他的精力和头脑,或许东方玉就和他的养父一般将一切当做一场游戏,游戏越惊险,他们反倒觉得越刺激,越发地乐在其中。
深秋的太行山,连绵不绝的山麓露出一种冷冷的萧瑟,踩着脚下厚实的落叶,杨昭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从山下杀到山上,跟着东方玉这么长时间,他其实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武林中人相互厮杀的刺激场面,他以为虽然比不了战场上的血腥残酷,也必是相当激烈的,但是这一次却顺利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劳驾东方玉亲自出手,想必那潞东七虎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怎么手底下的人,就这么菜?
似乎东方玉也察觉到了事态有异,对着身边的李玄道:“传令下去,我们的人退下山去!”
李玄忙领命而去,就在此时,一个受伤的教众,十万火急,跌跌撞撞赶到东方玉面前,“左使,不好了!肖堂主在山后被包围了!赵香主,王香主也被大批敌人缠住了!”
东方玉脸色沉下来,“潞东七虎,有两下子!”
“主上!敌人围上来了!”下去传令的李玄一脸肃然道。
东方玉面无异色地道:“不要慌,告诉弟兄们,杀出去。”
正当此时,山林中的武林人士鼓噪而出,几个模样粗豪的汉子立在对面山头上大笑道:“想不到我兄弟竟然劳驾神教光明左使亲自前来,真是受宠若惊啊!”
东方玉冷笑一声:“早闻潞东七虎,纵横太行,如今看来,竟也是这般畏畏缩缩,胆小无能之辈!”
对方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左使既然如此说了,我兄弟又岂敢躲藏?”
杨昭闭了闭眼睛,大叹自己倒霉,当下也只有握紧了自己的刀往数倍于己方的敌人身上招呼过去。
战事一时陷入了胶着,对方已有防备在先,人数上也处于优势地位,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杨昭心中忧虑也越发多了起来。
“原来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也不过如此嘛,早知这般就能当上光明使者,我们兄弟倒不如也去试试!”对方讽刺地笑道。
东方玉面上不露分毫,心中却已是怒火滔天,先是被那个臭小子看不起,现在又被这些个莽夫笑话,就因为他武功不好!就因为他没那个命成为绝世高手!
看着那个不要命的东方玉似乎还较着劲儿跟那几个家伙打个没完没了,李玄张允护在他身边,三对七?杨昭骂娘的心都有了,他一把扯过身边的齐武:“齐哥,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齐武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脸色凝重地道:“我如何不知?如今四面被敌人围住,其他人似乎也遭了埋伏,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除了冲出去,还能怎么办?”
正当此时,已经有些脱力的东方玉勉强架开身前的钢刀,下一瞬,刀锋一闪,已是朝着他的右臂招呼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情节是原文中的有的,绣花那章,有交代哦,大家看过肯定都知道了
、求援
李玄护卫不及,眼看东方玉右臂不保,却见一道寒光横空出世,不过眨眼间,凶狠的戚二虎已经从正中被劈做两半,脑浆内脏顿时爆裂开来,惨不忍睹,众人当场被如此血腥的手段震慑住,饶是如此,虽折了力道的钢刀,却仍是在东方玉右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李玄忙上前给他包扎伤口,李严也挑出包围,护在他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徒弟,郁闷道:“小鬼,看不出来,爆发力挺强啊!”
杨昭看着他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时懊恼不已,竟然一不小心就让人将他伤成这样!
眼见兄弟殒命,戚家几兄弟更是红着眼睛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李严一边护住东方玉,一边陷入苦战:“主上,还是暂避一时吧!”
清楚自己处境的东方玉也收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退!”
一众手下护着他且战且退,杨昭皱紧了眉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着气势汹汹的敌人,他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想起了昨日见过的丁穆,童百熊就在附近!
他第一个想法便是让人前去报信,可是这重重围困,谁有能力在最快的时间内走出去?李严必须保护东方玉的安全,李玄受了伤,齐武也挂了彩,张允是最佳人选,可是想起丁穆的话,他却犹豫了,如果丁穆没骗他,那么童百熊不一定会来,如果童百熊不来那么张允去了便是死路一条!他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之中,不能让这个关心他的兄长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陷入危险之中!那么就只有他自己了,可是他不放心离开东方玉,留在他身边,即使不能帮他脱险,护他周全还是能够做到的,但是其他人怎么办?杨昭不由陷入了挣扎。
犹豫片刻,他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后退的残兵中,从这里到榆林镇,如果不出意外,如果童百熊愿意解围,那么一个时辰绝对来得及,而且,他相信阿玉不会有事,因为《笑傲江湖》没有了东方不败,那么所有的故事都将黯然失色。
一路快马冲下山去,杨昭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身上爆发的深厚内力,几乎连周身的空气都随着他的气息跳动起来,刀锋过处,片甲不留。
“臭小子,还我二弟命来!”戚五虎紧追上来。
杨昭眸光一闪,冷声道:“胆敢伤他,我正想找你!”他说着已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反手接下他劈山碎石的一掌,戚五虎直觉臂上一紧,回过神来,竟发现他的臂骨已经被对方内力震碎,未等他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只觉颈上一凉,他便看见自己动脉中的血液喷涌而出,顿时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杨昭不再理会,马过之处,尸横遍野。
勉强退到一处山坳,虽然不足以脱险,但好在地势易守难攻,众人难得能够休整喘息一下。
东方玉一把扯过紧随在身边的李严,压低声音道:“把杨昭给我带走,地点你知道,你给我保证,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他周全!”
李严露出一个怪异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悲地道:“主子······好像不用了······”
未及东方玉反应,点查完人数的张允急急忙忙走到他面前,有些支支吾吾地道:“主子······莲小弟怕是遇到危险了,我去找找!”
“不必了!”李玄凝眉打断他。
张允愣了一瞬,李玄有些不忍心地提醒道:“马不见了。”
闻言,张允吃惊地道:“不可能!莲小弟不会的!”
众人沉默一时,大家几乎都清楚,昨天只有杨昭一人出过门。
张允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是莲小弟!他根本就不知道主子的计划,他昨天也只是出去转街,他和我打过招呼的!”
“主子,张允说得对,也许杨昭是搬救兵去了。”齐武猜测道。
东方玉沉默了一瞬,神色更加凝重,自言自语一般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个笨小子如果真的会逃跑,我也不用操那么大心了······”
杨昭看见前方的寨门,立即翻身下马,对着守门的卫士扬声道:“日月神教杨昭有要事求见风雷堂童百熊童长老!”
一听贵客名号,卫士也不敢怠慢,急招呼了人前去通报。
杨昭心急如焚,奈何通报的人却迟迟不见回来。
“小哥,麻烦再通报一声,我真的有要紧事,十万火急!”他着急地道。
卫士摆摆手,“小兄弟,你也别急,童长老中午和我们寨主喝多了,怕是这会儿还没醒酒呢。”
偏厅里坐着个身材魁梧,须发花白的七旬老者,正不紧不慢地品着杯中的香茶。
看上去较他稍显年轻的陈寨主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不由有些担心地道:“大哥,你真不叫他进来吗?也许日月神教真有什么大事呢!”
他一脸正气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问向身后的年轻侍卫:“丁穆,我记得那杨昭是你的好朋友吧?”
被唤到的年轻人忙正色答道:“回长老,属下和他确是旧识。”
“那你可知他是谁的人?”他接着问道。
“回长老,杨昭如今在东阁任职,是东方左使的手下。”丁穆忙据实答道。
童百熊看着身旁的老友,抚着胡须笑了笑:“兄弟可能不知,那东方玉身为光明左使,可是我教如今最为炙手可热的新秀。前些日子,前去讨伐潞东七虎,如今怕是遇到麻烦了。”
老者皱眉道:“那潞东七虎绝非善茬,就是老朽在此地对他们也要忌惮三分,那位东方左使如此贸然行动,怕是讨不了便宜。”
童百熊笑着摆摆手:“你错了,那东方玉心机深沉,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是为人太过阴险毒辣,如今也该得些教训,丁穆,去告诉外面那人,就说老夫喝多了酒,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让他回去吧。”
丁穆愣了一瞬,忙躬身答了声“是”。
杨昭看着天色,几乎把自己一辈子的耐性都用完了,可是最后看到的竟然是前来敷衍他的阿丁。
传过话的丁穆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忍不住摇头道:“小鲢子,你回去吧,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明白,你又不傻,该知道的吧。”
杨昭深吸一口气,神色决然地道:“我是明白,但是今天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说着已经施展轻功,在侍卫尚未反应之时,冲进寨中。
丁穆大叫一声:“小鲢子,别闯祸!”也忙跟着跑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真的只有为了教主,偶家儿子才会表现出最强势的一面,我能不能说这就忠犬的风范?
、如此兄弟
杨昭顾忌着面子,对阻拦的侍卫一忍再忍,打斗之间,身上已是添了不少刀伤剑痕,他无意伤人,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得罪了陈家寨不是好事。
陈寨主看着院子中孤军奋战的少年,忍不住点头赞道:“十分不错的孩子。”
童百熊挥挥手,陈寨主也忙示意侍卫们退下。
虽然心中千般不愿,但杨昭还是把膝盖重重地放到了地上:“童长老,属下冒犯,罪该万死,只是东方左使在太行山遭潞东七虎围攻,还请童长老救援!”
童百熊朗声一笑:“什么?东方兄弟也到这里来了吗?怎么也不跟兄长我说一声?你又是什么人?老夫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杨昭无比郑重地道。
童百熊嗤笑一声:“你的担保算什么?老夫要你人头何用?我看难保不是有心人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