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秦三皱眉道,“事情远比这复杂多了,少爷消失没多久,任我行就拿出了在少爷那里搜到的嵩山信物,声称少爷别有目的,是正道奸细,并派光明左使攻打嵩山,谁料此人亦有权谋,表面上将心腹派出去,实则要他放松警惕,出其不易,果然雷霆手段取而代之,嵩山派逃过一劫,但流言却也在江湖上传开,左冷禅只得将计就计,将少爷身份公之于众,一则赢取声名,二来也意在,若有天少爷出现,必遭魔教追杀,如此便不得不依附嵩山,转而为嵩山派卖命。”
“那《葵花宝典》呢?”杨昭好奇道。
“魔教怎敢让人知道《葵花宝典》流落在外,任我行将计就计,声称他早有察觉,用假的《葵花宝典》引出你这叛教的奸细,原本也有人不信,但是,少爷所为实在太过让人费解,既然已经盗得秘籍,为何还要行刺教主,所以盗宝不成,铤而走险,反倒说得通了,加之新教主登位后不久便拿出了真的《葵花宝典》,武林中人这才不得不信。”
听完,杨昭眼中不觉有片刻的失神,他……果然还是发现了木雕的秘密。
不过起码自己不会因为《葵花宝典》被整个江湖惦记,这就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又听秦三讲了一些山庄的事情,杨昭这才发现方才他看不出名堂的第三路人竟然就是明玉山庄的人,一时的惊异过后,他也不得不佩服德叔他们实在有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发展出了这样的实力,但愿不会把江湖搅得更乱才好。
眼见这人又要走,秦三忙着急地拉住他,“少爷,你这是又要去哪儿?”
杨昭回头冲他微微一笑,“三哥,我回黑木崖。”
秦三闻言顿时大惊道,“少爷你疯了!魔教的人可都在找你!”
杨昭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三哥,我跟新教主从小一起长大,他才不会害我。”
“你说什么!”
看着秦三阔唇大张,一副震惊的神色,杨昭冲他点点头,“就是你听到的,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
待秦三回过神来时,面前人早没了影子,他忍不住抬手拍拍额头,谁能告诉他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有令牌开道,这里又是本家,上黑木崖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只是发现东阁守卫似乎严密了不少,好像连暗卫的数量都是曾经的几倍,不过杨昭想想也即释然,毕竟现在是教主了,多些护卫本就是应该的。
不愿层层通报,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是敲晕了送饭的小厮,拿走食盒的时候,杨昭还是被自家敏锐的师父抓了个正着。
看眼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人,杨昭诧异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李严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脑门,“你一出现在黑木崖上,我就发现了。”
杨昭微微一愣,“阿玉也知道了吗?”
李严摇摇头,“还没告诉主子。”
杨昭面上有些古怪道,“那么我现在去见他合适吗?”
李严拍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当然合适,终于等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呢。”
听他似乎话里有话,表情也不像平时那样随性洒脱,杨昭有些担心地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严微微勾了勾嘴角,“没事,快去吧,饿坏了教主,你想连累下人吗?”
虽然还是觉得师父有些不对劲,但是见面总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其他的,慢慢问就是了,他忙点点头,问了东方玉的所在,便往他书房走去。
许是师父已经知会过暗卫,一路竟没被拦阻,杨昭站在门口看着房中伏案疾书的人,还没开口,便听人不耐烦道,“不是说了,本座没有胃口,下去!”
“好不容易夙愿得偿,你倒没有胃口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东方玉背上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着一身打扮土里土气,立在门前正朝他微笑的人,手扶桌案慢慢站起身来,想开口说话,却是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虽然亦有千言万语,杨昭还是事有先后地将食盒提到桌上,刚准备招呼他吃饭,却已被人大力拥入怀中。
他手上顿了顿,这才回抱住身前的人,靠近的一瞬间,因为重逢而升起的喜悦却霎时退得一干二净,药味太重,内息全无,就算他不曾习武,也知道这个样子不仅不正常,甚至糟糕透了。
真真正正实实在在触碰到怀中人的时候,东方玉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这一年多来,他几乎所有的心思全部都用在找他上,如今人回来了,他也该替他把一切障碍扫平,好留个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日月神教给他。
两人渐渐平复各自的心绪,杨昭收起自己的那些忧虑和担心,露出一副正常的神色,“阿玉,我们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东方玉也连声应着放开他,坐到桌前,忙吩咐下人加菜。
听他一连说了几个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菜名,杨昭揉揉额头道,“阿玉,随便吧,你现在摆一桌石头,我都能吃下去!”
东方玉微微一愣,似乎多少年没见到他家小子这般孩子气,不觉好笑道:“你这是饿了多久?”
面前人皱皱鼻子,“你不知道,任我行把我锁在一个石洞里,三五天才叫人给我送顿吃的,我都饿成皮包骨了。”
闻言,东方玉眼中暗了暗,“他到底将你关在哪里!”
杨昭叹息一声,“就在黑木崖底下。”
东方玉面上一阵恍惚,“就算是黑木崖底,我亦派人找过……”
杨昭摇摇头,“那地方隐蔽得很,一般人很难找到,有空我带你去瞧瞧。”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杨昭神情古怪地轻咳一声,“是向问天,他原本是在追查任我行的下落,发现那个隐蔽之地,将我当做了任我行,所以……”
东方玉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一群手下竟还比不上一个向问天,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那向问天人呢?”
“我杀了。”
东方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他救了你,你却杀他,小鲢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杨昭抿抿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任我行你没杀吧?”见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这才接着道,“我在那地方都能被他找到,我若不杀他,以他的才智,将来找到任我行,再把他放了,叫他们回来杀你吗?”
东方玉面上有片刻的失神,回想着他方才的话,心中竟是难言的舒畅,脸上笑意愈浓,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很是得意地晃了晃,“干得好,小鲢子,就为我做个天下第一的大恶人吧!”
杨昭耸耸肩,“早就恶贯满盈了,还在乎这点事儿吗?”
东方玉若有所思地挑挑眉,“错了,你现在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潜入魔教行刺魔头的正教弟子,江湖上可是人人想望。”
“想不想望,我不知道,但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
“我倒是真不知,你和那个左冷禅到底是甚么关系?怎么平白无故成了他座下亲传弟子!”东方玉很是来气道,“那个老王八蛋,竟然还敢公然找我要人,他算什么东西啊,你光着屁股骑在我脖子上逛大街的时候,那老不休还不知道在哪儿蹲坑呢!”
“你胡言乱语也有点分寸行吗。”
东方玉发现重点又跑偏了,忙将话题扯回来,“少扯别的,说正事。”
杨昭低叹一声,也不作隐瞒,“他么?要说师父,倒也算。”
东方玉脸色不太好,杨昭也没等他发问,张张口,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那是我从镇上大牢里出来之后的事情……”
“我不愿意被当做替身送到黑木崖,只能求助于他,没想到也只是一句空话,后来我离了你,去到任我行身边,可惜手中没有供我驱使的力量,那时便又想起了左冷禅。”
东方玉听着对方轻描淡写地将多年前的事情缓缓道来,看着那张瞧不出半点苦色的脸,胸腔中剧烈跳动的那个东西,似乎还是被人硬生生敲开了一道口子,下意识地伸手揽住身边人,无比认真地道,“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情了,以后整个日月神教都是你的。”
饭菜摆上桌,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也没功夫再跟他唠叨,忙端起碗,夹起大块的肉便往嘴里送。
东方玉见他眯缝着眼睛,眼角微微弯起,一副仿佛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样无比享受的神情,活像只扒到鱼的猫,竟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再看这些他平日早就吃腻了的饭菜,心里一时也产生了一种的确很好吃的错觉。
杨昭方欲上手夹菜给他,却又似是想到什么,低声问道,“你忌口吗?”
作者有话要说:
、换就换咯
东方玉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瞬,心中苦笑,就该知道瞒不住他,虽然如此,面上也无太大波动,摇头道,“不忌。”
闻言,他这才动起手来,“不忌,这么多好吃的你不吃?叫你尝尝饿得恨不得啃石头的滋味儿,你就不会没胃口了,快吃。”
一边伺候的下人,见这个没规没矩,风卷残云,仿佛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乡下小子,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个不满的神情,再见他们英俊潇洒的教主大人,不仅不嫌弃他,似乎也不介意被他挑挑拣拣,吃得半半拉拉的饭菜,还似十分开心一样,陪着用了不少,而且竟然还亲自拿帕子给那土气的小子抹嘴,最可恶的是那臭小子竟一点也不觉得受之有愧,自自然然好像是他们教主该干的一样,真是气煞人也!
再瞧自家向来威严的教主,不仅没半点嫌恶不满的神色,反倒从头到尾,脸上都是笑着的,一双眼睛温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众人不由感叹,就是对着近来最受宠的莲夫人,教主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神色啊。
仔细瞧那乡下小子,虽然瘦的没有几两肉,年纪不大,倒是眉眼俊秀讨人喜欢,又黑又亮的一双眼睛就算冷淡可看人的时候却还是带着一种善意的温和,叫人即便不喜欢他却也生不起厌恶之心。
看着吃饱喝足一脸幸福趴在桌上假寐的人,东方玉伸手宠溺地揉揉对方的后脑,“困的话,就回房里睡。”
下巴梗在桌上难得看起来赖洋洋的人,抬眼看向他,“阿玉,我四处走走行吗?”
东方玉迟疑一瞬,却还是微笑着斜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什么行不行的?”
“呵,你是教主,我自然得请示一下。”桌边上的人站起身来。
东方玉一把将人拽到跟前,“你是故意的吧,臭小子,你小心把我气死了!”
“那……我很快回来。”
刚进园子,碰见迎面而来的三人,杨昭脸上也跟着扬起几分喜色,“师父,齐哥,允哥!”
“呵,听李严说你回来了,我原还不信,没想到真是你小子!”齐武高兴地道。
李玄拍拍他肩膀,“回来就好。”
张允脸上别扭了一瞬,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杨昭头一次发现,这男人比他认识的还要可爱。
闲话一阵,待得杨昭问起这一年多里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却是不约而同沉了脸。
半晌终究是齐武支支吾吾地告诉了他,原是多半年前,李严领暗卫押送任我行离开黑木崖,教主身边守卫出现空缺,童百熊趁机叛教举事,险些酿成大祸,后大乱虽被平息,但教主却受了重伤。
“伤得怎样?”杨昭皱眉道,但见三人齐齐摇头,虽不清楚是不知还是不好,他也没再问下去。
黑木崖下的山坳里,栽着柳树的瓦屋前,晾晒着各种不知名的草药。屋前摆弄刀具的矮胖子,看见来人,面上一惊,半点不敢迟疑地迎上前去,“杨掌事。”
杨昭苦笑道,“平大夫,叫你认出来了。”
那胖子晃晃大脑袋,“杨掌事品貌出众,属下自然忘不了。”
“平大夫,多年前你已于我有救命之恩,后又多次劳烦,杨昭感激不尽,你就莫要取笑我了。”
“不敢不敢。”他捋捋鼠须连声道。
“平大夫,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教主的伤势,希望您如实相告。”
“这……”
见他面有为难之色,杨昭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一脸肃然,万分恳切,“望您如实相告。”
平一指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两腿一弯比他更惶恐地跪了下去,连连告饶道,“哎哟,杨掌事哎,您就莫折煞我了,属下还想多活几年呢!”
杨昭有些犹豫地站起身来,顺手将跪在身前的矮胖子也扶了起来,“平大夫……”
平一指摇头晃脑地叹气道:“童长老功力深厚,教主毫无防备受他全力一掌,本绝无生机,好在教主早年服过一种南疆秘宝,这才保住一命维持至今,但已根基巨损,加之这多半年又过度操劳,忧思太重,旧伤虽得暂时压制,可复发算起来也只在数月之间了。”
杨昭沉默一瞬,面上却并没他想象中的惊异与悲伤,只是神色平静又认真地问道,“怎么救?”
平一指摇摇头,“我亦日日苦思,到今日也只得了两个法子,却没一个行得通。”
“什么法子?”他接着问道。
“这其一嘛,便是重铸根基,只是童长老所习内功至罡至阳,能够化解的功法实在是世间无几,即便有,这炉器也是难寻,这其二嘛,若是行至阴之力,以阴合阳,倒是也能修筋复脉,可是教主男子之身……”
杨昭没容他说下去,抓住对方的手,探入一丝真气,平一指心中惊异,却也未敢动作,只任凭那一道真气被人操控着游走于体内的奇经八脉,片刻,也不由得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他行走江湖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至真至纯的内力,体内那道真气浑厚纯澈,刚柔相济,水□□融,不过只是流转一个周天,他便顿觉神清气爽,仿佛血脉中的残污剩垢皆被荡涤一空,至清至和,实在是武学之大道。
“怎么样?我行吗?”杨昭不懂医术,他相信只有这样让他试试,对方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所以虽然此举有些不敬,他却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平一指点点头,“出人意表,若以杨掌事的功力,想必不仅能助教主重铸根基,再得一身至高内力也是很有可能的。”
杨昭闻言大喜,“多谢平大夫,那我该怎么做,请您教我!”
“杨掌事,莫急着这般言语,你可知,我只是嘴上说着容易,这可不单单你一身修为尽毁,实则是以命换命的生死大事。”他鼠须抖翘,浓眉紧锁,有些不赞同地道。
谁料面前人听罢,没半点犹豫迟疑之色,反而似是更加高兴一般,“那就换吧,以我的命换他的命。”
他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吟道,“杨掌事想必方经久困,气力不足,血乏体羸,若你执意如此,那便先将身体养足,此事虽说来简单,却也是个体力活,最快一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