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一直很郁闷章节字数越来越少,这章总算追回来了!
、山雨欲来
东方玉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轻抚着孩子单薄的脊背,眉宇之间,渐渐浮起几分笑意,看似轻浮,实则认真地吐出一个“好”字。
东方玉有多想建功立业,杨昭比任何人都清楚,尽管说出了真心话,却从来没有指望过得到他的回应。
东方玉看着他呆傻的小模样,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好笑道:“发什么傻呢?你也不想想,就算我想去,我爹能放人吗?再说了,凭我这点三脚猫功夫,来不及行走江湖,恐怕就得暴尸荒野,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莫要想太多,外面再好,这里终归是我的家,更何况,不还有你养我吗?我愁什么?”
听见少年的话,杨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生活,他真的不希望被任何人破坏,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只要他能快些长大,他一定能够为身边这些他在乎的人创造更多的幸福。
“一会儿还去镇上吗?”
杨昭解了心结,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认真地点头道:“去,许老爷要给老夫人抄佛经,抄完这部经书,至少可以挣三两银子!”
“要我陪你吗?”
杨昭连忙摇摇头:“不用,我拿了书就回来!”
东方玉习惯性地捏捏他的小脸,“好吧,正好今天六子找我也有事,我瞧瞧干什么,你自己小心点儿!”他说完忍不住又叮嘱道:“早点儿回来,别贪玩。”
杨昭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儿,知道,你别在家惹事就不错了!”
东方玉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调笑道:“我说小鲢子啊,你咋越来越像我媳妇儿呢!”
杨昭想起那个叫吴六的少年,忍不住皱皱眉:“阿玉,六哥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东方玉愣了愣,点头道:“是啊,就他跟我对脾气。”
杨昭心中不由得浮起一丝担忧,他并不是对他的朋友有偏见,实在是他看人一向很准,吴六不像他表弟阿彪,虽然有些莽撞急躁,却始终还保留着一些少年应该有的真诚坦荡,他虽然不像阿玉的其他朋友一样讨厌杨昭,甚至对他还有几分和颜悦色,但是那张看似友好的脸上,却总带着一些心术不正的感觉,而阿玉有时虽然荒唐顽劣了一些,有时亦正亦邪,但内心始终是干净纯粹的,是非观不够强,至少恩怨分明,而那个少年的心机,他真希望是自己高估了。
见他神色有些低靡,东方玉不由玩笑道:“怎么了,小鲢子?吃醋了?他跟我关系再好,也比不得你这个所有物精贵啊!再说了,你还是我未来媳妇儿的候选人呢!”
杨昭见他嘴里也说不出好话来,干脆别过脸去,东方玉想到什么,正色道:“哎,小鲢子,童大哥过几天会来苏州,他可帮了我不少忙呢,是我的大恩人。”
杨昭眉头微微蹙起,“阿玉,什么童大哥?就是上次那群江湖人吗?你不是说······”
东方玉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意味深长地道:“这是两回事,童大哥对我有恩,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过几天,我带你见见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杨昭虽然担心,但见他不欲多说,便也知趣地闭了嘴。
苏州城内,一座建构颇为宏伟的宅院的正堂中,正垂首立着一个身姿颀长的中年男人,座上坐一年约五旬的黑衫人,正一脸肃然地交代着什么。
听他说完,立在一旁的男人忙恭敬万分地道:“谨遵教主圣命,圣使放心,属下一定尽快安排。”
黑衫人满意地点点头:“堂主明白就好,这可是好事,到了黑木崖,令郎自然前途无量。”
“是,是,属下自当明白教主苦心。”
目送黑衫人离去,男人眉峰皱起,一脸苦色。
他疲倦地走回座上,后堂却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一个美貌妇人,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杨进贤我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敢把他送去什么黑木崖,我跟你没完!”
男人哀叹一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教主之命,我能违抗吗!”
“我不管,什么前途无量,我的儿子才不能去给人家当奴才下人!被人使唤!”女人急道。
男人脸上尴尬了一瞬,皱眉道:“什么奴才下人,你莫瞎说!”
女人一把推开他,抹着眼泪道:“说得好听,去黑木崖听教主圣训,实际上还不是怕你们这些个下属有二心,要把儿子送去做人质,那群人个个杀人不眨眼,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哪!”
“你莫哭,孩子也长大了,出去历练一番也好,去呆个一年半载,我再打点打点,也就能回来了。”男人安慰道。
“杨进贤,我不答应!叫我儿子去受罪,你想都别想!”女人怒瞪他一眼,转身回了内堂。
男人一脸无奈,垂头丧气坐在大堂中央,低叹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
杨昭抱着经书走在回家的路上,前方正走来一个脚步踉跄,慌慌张张的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倒也周正,眼下一颗红痣,将那张方方正正的脸,衬托出一丝说不出的低沉,杨昭见他神色慌张,忍不住上前拦住他:“六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被叫住的人吓得打了个激灵,看见面前的小孩儿,脸色当场变了两变,“你怎么会在这!你不在阿玉家里呆着,跑这来做什么?”
杨昭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隐隐浮起一丝不安,却仍耐着性子笑道:“六哥,我今天去镇上拿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阿玉呢?”
吴六皱紧了眉头,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一把挥开小孩儿,“我不知道,你别拦着我!”
杨昭看着对方的背影,脸上的天真渐渐沉淀出一丝阴沉,抱紧了怀里的书,快步往家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再这样写下去了,不然同人文就真成种田文了,那些个大人物还怎么出场啊,教主还要不要入教啊,这葵花宝典还练不练呢···要命
这章好短,一会儿再来一章吧喽
、等我回来
跑进一片混乱的村子,杨昭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屋子前的景象更是吓得他脸上血色全无,乔叔面无声息地倒在院子里,宜婶侧身伏在他身上,两人身下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纯白的雪地。
杨昭丢下手里的书,飞一般地跑过去,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两个人,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宜婶给他煮了鸡蛋,出门前乔叔还千叮万嘱叫他早点回家,早上大家还有说有笑,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他刚刚才有一个家,刚刚才开始他充满希望的生活,可是所有的一切却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中间被彻底摧毁,为什么所有关心他,爱护他的人,都要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
他趴在已经冷硬的尸体上失控地哭了一阵,心中一震,这种时候,阿玉呢?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冲到院外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面前,“大叔,大婶,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求求你们告诉我······”
一个七旬老者,有些不忍心地道:“孩子,你快跑吧,你也不是这家人,莫要被连累了,说到底还不是阿玉那个不争气的小子,非要强出头得罪钱家少爷,这下好了,落得家破人亡啊!”
想起早上吴六慌慌张张的神情,杨昭着急道:“爷爷,那阿玉呢?阿玉去哪儿了!”
一个妇人皱眉道:“还能去哪儿?阿玉那个冲动性子,八成报仇去了!”
杨昭心头一慌,道了声谢,就往镇上跑去,他这个样子,不是去送死吗!
“阿玉,千万别出事啊······”
······
杨昭跑到镇上的时候,仍旧是那条他们常常走的石板路,没有阳光,也没有院子里飘出来的花香,没有少年的笑语,只有一地的纯白上的刺眼的鲜红。
东方玉神色冰冷地坐在路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吴钦蹲在一旁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伤口。
“阿玉,我们得快点,送信儿的兄弟说,童长老的手下就在五里外等着呢,等到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吴钦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声音里不自觉地有一丝颤抖。
东方玉握着手里的剑,神色不变地道:“一会儿你们先走,我回家接小鲢子。”
闻言,吴钦脸色阴沉了一瞬,皱眉道:“阿玉,你难道还要带着那个拖油瓶吗?你是去投奔人家,不是去让人帮你养孩子的······”
“你他妈说的什么屁话!”吴钦话音未落,已经被东方玉吼断了声音,他知趣地闭口不言,低下头来,遮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毒之色。
“阿玉······”杨昭轻轻开口道。
东方玉看见不远处的小孩儿,脸上冰封的表情,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
杨昭奋力地朝他跑过去,东方玉挣扎了一瞬,没能站起来,却仍像往常一般,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杨昭嗅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想着家门前惨死的乔叔和宜婶,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很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东方玉抱着他的脖子颤声道:“别哭,不是还有我吗······”
杨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着急地道:“阿玉,你快走吧!”
东方玉看了眼边上心急火燎的吴钦,沉声道:“六子,抱着小鲢子,我们走!”
吴钦触到杨昭那双明明看起来天真无邪,却仿佛沉潭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一跳,又忙把目光移开。
杨昭神色平静,他知道眼下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也知道让这个人带走阿玉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他甚至知道所谓五里外接应的人更加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如果不走,那么便是死路一条,是的,他别无选择,他最最重要的阿玉,尽管不甘心,此刻却不得不交给别人。
“阿玉,你快走吧,我要留下来。”他看着少年的眼睛,认真地道。
“不可能。”东方玉冷声道。
杨昭抓住他的手安抚着少年因为杀戮而有些躁动不安地心:“阿玉,你听我说,我不能走,如果我也走了,乔叔和宜婶他们怎么办?你忍心让他们暴尸荒野吗?所以我必须要留下来,而且带着我,还会影响你们的行程,他们一定很快就追来了,阿玉,你要保重,我会好好看家,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见他仍在犹豫不觉,吴钦帮腔道:“阿玉,小鲢子说得没错,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鲢子不是你们家的人而且还是个孩子,官府不会为难他的!”
东方玉看着面前一脸坚决的孩子,将他往怀里狠狠抱了抱,哑声道:“聪明一点,等我回来,我先去杭州,一旦有了落脚之处,立马就回来接你!”
杨昭点点头:“我知道,快走!”
吴钦扶起东方玉,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顾不得难过,杨昭便飞快地跑回了村子,看着破败的屋子,和躺在屋前再不会对他说话的人,心里积聚的脆弱还是难以抑制地爆发出来,这一刻,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他再次变得一无所有,那些彷如梦幻一般不真实的记忆,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正企图一点一点蚕食他最后的意志。
村民们看着哭得可怜的孩子,心中不忍,自发地帮忙收殓了东方乔夫妇。
抄书抄了几个月,杨昭也攒下些银子,虽然不多,好在能让二老入土为安,他求着乡亲们帮忙也修成了像模像样的坟冢。
钱家的下人也好,官府的捕快也好,也在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盘问搜查东方玉的消息。
“小孩儿,只要你告诉我们东方玉的下落,钱老爷有重赏!”围在家门口的捕快一脸不耐烦地道。
杨昭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捕头,我看是这小子故意不说,他跟那东方玉一向走得近,必然知道他的下落!”钱家的管家笃定道。
穿着官服的捕快,显然也是对多日的搜查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厉声道:“小孩儿,我劝你还是说了吧,别等到去了衙门再问,到时候衙门里可就不是用嘴问了!”
杨昭认认真真地道:“大人,我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就算你用刀子问,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捕快们不由皱紧了眉头,钱管家催促道:“李捕头,我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么些天了,我家老爷可是急着要人,这案子若是再破不了,恐怕大人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闻言,看着面前非常不配合的小孩儿,捕快们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烦躁,厉声喝道:“小孩儿,既然你这么不懂事儿,到了大牢里,由不得你不说!”
知道没有任何抗争的意义,杨昭平静地点点头,转身对着屋里的牌位拜了拜,轻声道:“叔,婶儿,小鲢子要走了,这一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阿玉不在家,我也不能陪你们了,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保佑阿玉平安。”
他说完,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锁上了大门,跟着一众官差去了庆安镇的县衙。
阿玉,不管你回不回来,一定要保重自己······
阿玉,江湖险恶,你莫让人伤了去······
阿玉,你功夫不行,不要总想着强出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偶看上章的时候肯定都能猜到,这两只,大概就是那啥,殊途同归吧
、祸兮福兮
“小子,我劝你说了吧,也少受些苦,何必呢?你一个小孩儿,本不该动刑,可是钱老爷催命一样逼着要人,你要再不说,我可就要让你见见真正的大刑了。”狱卒颇为头疼地道。
血水模糊了视线,杨昭费力地睁开眼睛,被吊在半空的身体,晃得他有些头晕,面前站着甩着鞭子的狱卒,他吐出嘴里的血沫儿,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哎,你他妈的可真是犟啊,看来不让你尝尝厉害,你这小孩儿还真是不知道怕!去,老三,把那些玩意儿都拿出来!”拿着鞭子的狱卒啐了一口,恶狠狠地吩咐道。
被叫到的人,不由打了个激灵,“二哥,算了吧,那些东西损阴德,况且还是个小孩儿,受不了的,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不就更问不出来了吗?”
“妈的,损阴德的事儿你奶奶的还干得少吗?不吓唬吓唬他,他能知道怕?不然你来审?钱家逼得紧,难不成你把银子吐出来?”他有些恼怒地喝骂道。
一听银子,原本有些犹豫的狱卒,立马闭了嘴,叫上另外一个相当麻利地搬出一堆恐怖的刑具。
狱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