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妈,你的意思是?”魏宁打断了魏妈妈。
“这结了阴婚,五年内,你就得守身,不能有——男女那事——”和儿子说这种事,想来也让魏妈妈有些不自在,她含含糊糊地说,“这也是阴婚的规矩之一,在阳世的那一方不能泄了阳气,要是泄了阳气,被阴间的人知道了,那就会出祸事,这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望着和自己牵红线那个人,能一心一意——”
魏宁表情有点僵。
另一方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求得一个活人的一心一意?
19、走邪
虽然魏妈妈说得语重心长,但是魏宁并没有把这件事真放在心上。
魏庄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古怪规矩,早就被很多魏庄人,尤其是魏庄的年轻人阳奉阴违或者弃之不顾,唯物主义教育下出来的这一代人,要真一板一眼的把它们都当回事,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这桩阴婚,魏宁是抱着安抚魏妈妈的心情答应的,从头到尾,他就没把这件事当真。
魏宁换了身衣服,喝过了魏妈妈带来的鸡汤,就到魏时那个小卫生所去了,魏时在那个闷热的小屋子里忙得满头大汗,正在照看一个小炭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小瓦罐,扑扑地冒着热气。
魏时时不时地打开瓦罐盖子,往里面扔点药材。
过不多久,一股冲鼻子的药味就起来了,魏时一边看着火候,一边说,“这副药可费了我不少功夫,总算配齐了,你喝了之后有什么反应也不要大惊小怪,那书上说会有些痛啊、痒的,还可能会脱皮。”
魏宁听得眉心跳了跳,没说话。
等药终于熬好了,凉了,魏宁一咬牙,喝了下去,带着腥味的苦涩液体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再顺着喉咙咽下去,魏宁脸都青了,“这味道也太难喝了。”他赶紧端起旁边的白开水漱口。
魏时轻描淡写地说,“要不怎么有句老话叫‘良药苦口’。”
魏宁无话可说。
药下肚子没多久,魏宁就有了反应,他坐立不安地对魏时说,“我先走了,草,还真——”
话没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了,一回到家,就立马反锁上房门。
魏宁脱掉裤子,扒下内裤,下面的“兄弟”痒得让人受不了,痒里面还夹杂着轻微的痛,实在让人抓狂,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那处,揉搓了起来。
“啊——”魏宁一摸到自己的“兄弟”就忍不住惨叫了一声,痛得他一哆嗦。这摸又摸不得,难又难受得紧,一时之间,魏宁看着自己下面的“兄弟”欲哭无泪,他倒在了床上,光裸的下体蹭到了柔软的被单,没那么痛,又止了一点痒,魏宁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摆着腰在床单上轻轻摩擦着。
就在魏宁正痛并快乐着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慢慢地黯淡下来,从门缝,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消融不见了,房间里阴森森的,一片昏暗。
一股阴冷的气息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
那股阴冷的气息碰到了魏宁赤裸的脚,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不由自主地把脚放在床单上蹭了蹭,然而,那股阴冷的气息依然是如影随形,并且顺着他的小腿往上延伸。
魏宁睁开眼,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
有句话叫“青天白日活见鬼”,魏宁一直是不相信的,他的眼睛渐渐迷糊起来,似乎处在了一片迷雾当中,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往他这边靠过来,魏宁伸出手去,穿了过去,只有手像碰到了冰水一样,寒彻透骨。
这个模模糊糊的东西,用极慢,却坚定不移的动作往魏宁身上蔓延开来,逐渐覆盖了他全身。魏宁睁大眼睛,却一动也不能动,他被魇住了还是被“鬼压床”了?
意识是清醒的,或至少自认清醒,身体却动弹不得。
魏宁的耳朵被阴冷的气息裹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那股阴冷的气息在他身上的敏感处暧昧的流连不去,魏宁不能再欺骗自己,这股阴冷的气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很久以前,久到他以为忘记了,就已经出现过——
魏宁一边哆嗦着,一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的手突然胡乱地在半空中挥动了起来,像要推开某样无形的东西,刚刚受到的压制已经不易而飞,“走开,滚。”魏宁咬牙切齿地怒声说。
有过“鬼压床”经历的人都知道,有时候这就是一场意志力的比拼。阳气重,火焰高的人一般不会遇到鬼压床,只有阳气不足,火焰低的人,才会经常被鬼压床,每当这时候,你就必须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必须醒过来,必须动起来,暗示到了一定程度,也许就真的会起作用。
所谓火焰的高低,是个老说法,说穿了,也就是指人的阳气以及精气足不足。
然而,那个阴冷的气息,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裹住他的手,并且强迫他的手往自己的下面探去。
魏宁就像当头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凉彻心扉。
那个阴冷的气息引导着他的手在那处上撸动,揉搓,本来又痒又痛,却在阴冷的气息里,全部化为了快感。魏宁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暧昧、低哑,撩拨着人的感官,让人听了脸红心跳,下身发热,当他勉强集中了注意力才发现,这些熟悉的声音全都出自自己口中。
魏宁徒劳地挣扎着,然而已经被快感俘虏的身体却先他一步投降了,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没节操的下半身。
那股阴冷的气息在他全身最敏感的耳垂、胸口、腰侧徘徊着,或轻或重地按压,让魏宁时不时全身颤抖,散发着情热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响起。
不管魏宁如何挣扎,那股阴冷的气息始终徘徊不去,怒骂没有用,不合作没有用,到最后,魏宁的力气用光了,颓唐地倒在床上,气喘嘘嘘地瞪着房顶,他的眼睛有些涩,“你走吧。”魏宁低声哀求着说。
回应他的,是更加急促和情色的抚触,就连他身体最隐秘的部位都没放过,直到每一个毛孔都在这股阴冷的气息下,张开,如同呼吸一般,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那样的亲密无间。
等魏宁泄出来,那股阴冷的气息毫不停留地撑开了他的后面,模拟着性交的动作,抽插着,太冷了,魏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内壁的温度被带走,那里就好像塞入了一股冰水一样,然而,当那股阴冷的气息找到了魏宁体内的敏感处,并且不停地按压时,失去了温度的身体又重新火热了起来。
魏宁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痛苦还是欢愉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只知道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疯狂,漫长而令人疲惫不堪,过了很久,那股阴冷的气息终于退出了他的身体,魏宁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被汗水蒙住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
“——”魏宁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如果一定要还债的话,他也不希望是用这种方式。
十三年前,那个孩子死掉之后,魏宁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了之后大概一个多月,魏宁身边开始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屋子里的书无风自动,衣服被撕破,明明是睡在床上,第二天早上却躺在了庄子外的槐树林里,这些事情并不大,看上去也没什么破坏力,比起其他灵异事件里动不动就杀人见血,肯定是要好一点,然而,还是足以心惊胆战。
就好像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利刃,就算它现在似乎不会掉下来,但是,你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那股压力逼得你无路可走,暴躁无名。
正如人们所预料到的一样,事情果然没有就此打止,不久之后,和魏宁关系好的那些孩子,前后脚的都发生了一些意外,不是摔伤了脚,就砸破了头。
就连魏时也没逃过去,有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无意识地走到了坟场那儿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魏时他妈吓得脸色煞白,在魏庄里挨家挨户叫着要找儿子,魏庄里的男人全部出动,最后在坟场找到了魏时,当时他搂住一块墓碑睡得正香,看到魏庄的人,还一脸懵懂,当他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手上的墓碑和身上的泥巴,立刻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回家之后就发了三天高烧,后来烧是退了,但是从此以后却对神神鬼鬼的事情沉迷到不可自拔。
魏宁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
那些孩子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和魏宁站在一块,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立刻把自己家的孩子喊回来,脾气差一点的,当时就怒骂出声,甚至拿根竹条赶了上来。
庄子里的老人都说魏宁是走邪了,魏妈妈那一阵天天到外面求神拜佛,十里八乡稍微有点名气的神婆巫汉都找遍了,就是没什么用,魏宁被连惊带吓的,整个人瘦脱了形,最后,还是有个懂行的老人说了句,“要不,把孩子送开点?兴许有用。”
死马当成活马医,魏妈妈也只能按捺下对儿子的不舍,把魏宁送到了镇上的中学去寄宿,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也是来去匆匆,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魏妈妈塞进了开往镇上的班车。这样做了之后,那些异状果然都渐渐消失了。
而魏宁也从此对踏入魏庄产生了心理恐惧。
20、下咒
魏宁趴在床上,那股阴冷的气息还在他赤裸的背上徘徊着不肯离去,魏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发了会子呆之后,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随之变换了,依旧如影随形。
腹部以及大腿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浊液,魏宁抽了张纸巾,用力地擦干净,魏宁自认做得很冷静,然而,他的手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出卖了他。
他又走邪了——这是唯一的结论。
当魏宁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立刻离开魏庄,第二反应则是不动声色,不能激怒了那东西,也不能让那东西知觉到他的想法。
魏宁穿上衣服,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可以回自己家了。
打开房门出去就是堂屋,魏三婶正跪在神龛前,念念有词,说的话是魏宁没听过的,拖长的,带着古怪韵律的字词从魏三婶口中,一个个地蹦出来。
“——切死达咯——打不那个洼——俅俅个死杀——”
魏宁虽然不知道魏三婶念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光是从魏三婶疯狂的表情、怨毒的眼神以及从牙缝中滋出来的声音,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魏宁也不敢莽撞地打算她,只好在一边等着。
魏三婶念完了,把手里的白烛插进了香炉,再撒上一把香灰,烧了一堆纸钱,等把这些忙完了,她才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慈爱地摸着魏惜的那块牌位。
那根白烛火焰跳得很高,冒出股青烟,袅袅往上升。
魏宁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像是皮肉烧焦了,他抽了抽鼻子,是从那个神龛前散发出来的。
等魏三婶终于忙完了,魏宁急忙说,“三——妈。”
魏三婶的神智一直都不太清醒,此时茫然地转过头,看到魏宁,才恢复了一些正常,“阿宁啊,怎么不多睡会儿。”她边摸着魏惜的牌位,边用同样慈爱的目光看着魏宁。
她的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头发干枯,没有丝毫光泽,眼睛眉毛像做白喜事时扎出来的纸人一样,没有一点活人气。
魏宁忍不住抖了抖,忙偏了头,避开她的眼睛,“妈,我想回家一趟,先跟你说一声,回家有点事。”
魏三婶一听,目光立刻犀利了起来,“回家,回哪个家啊,这边就是你家,阿惜在哪你就要在哪,可不能再抛下他了,阿惜这孩子会伤心的。”
魏宁又抖了抖,那股还在他身边徘徊的阴冷气息,贴了过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吹起了他的头发,“妈,我这不是有事嘛,我不是要抛,抛下阿惜。”
魏三婶嘴角露出一种诡异莫名的微笑,魏宁看到她这个微笑,心里开始发毛,正要再说点什么,魏三婶又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去吧,早去早回,妈还等你回来吃晚饭。”
魏宁没再说什么,直接回了家。
魏妈妈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先把他拉到了自己家堂屋的神龛前,“上柱香。”魏宁规规矩矩地上了香,磕了头。
魏妈妈在一旁满意地看着。
“我说妈,那个魏三婶是不是有点奇怪?”把回门的程序潦草地走完,魏宁迫不及待地跟魏妈妈说,“我刚看到她在神龛前念咒。”说着,魏宁就把魏三婶刚才的那段像咒语一样的话,鹦鹉学舌地说了一句。
才刚说出口,魏妈妈就一巴掌拍过来,狠狠打在他背上,“还说,还说,这种走门子的话,你也敢乱说?”魏妈妈一指头戳着魏宁的额头,“不晓得什么叫忌讳。”
走门子,是魏庄这里的土话,大概意思是恶毒、阴损或之类的。
魏宁实在是对魏三婶这个人很好奇,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神神道道的地方,魏庄人一说起她,就是脑子有问题,能避开就避开,奇怪的是,这么个疯女人,在魏庄也一直活得好好的,没人敢欺上门来。
“妈,你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魏宁忍不住问。
魏妈妈没说话,把大门关上,“不晓得,我哪里晓得她那一片的鬼话。”
魏宁一听,就知道魏妈妈肯定知道点什么,他拉着魏妈妈坐下来,“我说妈,现在你儿子跟那家扯上关系了,总得知道点什么垫垫底,免得出了什么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吧。”
魏妈妈听了他这没忌讳的话,脸一黑,“能出什么事?你少惹点事,安静待着就什么事都不会出。你知道什么,魏三婶是外乡来的,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人,庄子里的老辈子本来是不答应她嫁进来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同意了,听人说起,魏三婶来的那地方挺古怪的,那地方的女人都会下咒,惹到了就麻烦大了。”
魏妈妈一脸烦躁地说完后,又摇了摇头,脸上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漠然,“会下咒,有本事又怎么样,嫁过来了,不还是压不住魏庄的地气风水,搞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当家的死得早,儿子又跟着去了,也不晓得她现在后悔了没有。”
魏宁若有所思,“那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魏妈妈皱紧了眉头,“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咒人去死,以前听她骂过几次,我也是闲得发慌,就问了问,她跟我说了几个字——”说到这,魏妈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别说这个了,你怎么这时间跑回来了,不是告诉你要到晚上去吗?”
他们说这些事的时候,那股阴冷的气息始终缠绕在魏宁身上,魏宁的手指尖冻得冰凉,只好摸着茶杯回点暖。
听到他们的谈话,那股阴冷的气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