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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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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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不足,也不打紧,哪里想到就出意外了——”
魏宁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上是遇鬼了?”
魏时有些不好意思看魏宁,“你身上那么重的阴气——”
两个人还站在门口说话,门里面的魏妈妈就出来喊人了,魏宁只好进门,魏时就在门口说了一句,“我还是给你去找点药,这回不能再想着偷懒了。”说完,蹭蹭蹭地跑开了。
魏妈妈给魏宁喝下泡了黄符纸的水,看他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就担心地让魏宁去睡一觉,这时候,门上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魏妈妈去开了门,“哎,怎么是七爷啊,这么大早就赶过来看我们家魏宁,你是听到了吧?哎,我们家魏宁最近不顺呢。”魏七爷嘶哑地声音传了过来,“是啊,就是听到了所以过来看看。”
魏宁看到魏七爷佝偻着腰,边咳嗽边走了进来,他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声,“七爷。”
魏七爷平时乱蓬蓬的一头白发,今天倒是梳了一下,枯瘦的手捂着嘴,看到魏宁,就示意他坐下,“阿宁啊,还记得昨晚上的事不?把昨晚上的事给七爷说说。”
魏宁不知道魏七爷为什么要知道他走邪的经过,不过在旁边魏妈妈的催促下,还是强打精神,说了起来,当说到那个男鬼的时候,魏宁还把脑子里记下来的形象描述了出来。
魏七爷目光一暗,一口气呛住了喉咙,低着头,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身体快要散架了一样,魏宁看得都有些担心他会就这么咳死在这里。
魏妈妈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
魏七爷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看着严重,其实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年老了就是祸害呢。”
魏宁忙说,“哪能这么说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撒,对了,七爷,我妈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事,你再帮我算一下撒,阿惜这么年轻就去了,也造孽不,我现在老是做梦梦到他,这梦里面的事,你们老辈子不都说要赶紧着帮下面的人办好。”
魏宁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把以前那些嗤之以鼻的迷信也堂而皇之地拿过来当了借口。
魏七爷终于咳完了这一波,抬起了头,“我再去算一回,也许是可以的——现在这年头也不太准,多算两回也好。”
这是有松口的意思?魏宁听了,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30、招魂

第二天;魏七爷果然找了个人送口信过来;说是三天后的日子还可以;要做道场的话;就赶紧;等到了六月下旬;往七月去的时候,那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得了。
魏庄里的老辈子们记日子习惯用旧历;而旧历七月俗称“鬼月”。
魏宁听了这个口信;还是挺高兴的,可惜;他昨晚上走邪在外露宿了一个晚上;沾了阴气、湿气;回来就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了,动弹不得,只能恹恹地躺在床上养着。
魏宁身体一向没病没痛,好久没尝过这种难受的滋味,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还是想尽快把事情办好,本来想找魏时帮忙,结果这小子不晓得跑哪去了,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只好转头找了借住在自己家的陈阳帮忙,请他去把东老先接到魏庄。
陈阳这个人倒是蛮仗义,当即就答应了。魏宁问他会不会开车,他说会,魏宁就把车钥匙交到了他手上。
到了下午,东老先就带着一大帮子人到了魏庄,一呼啦下了车,全挤进了魏三婶家里。做道场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一般都是一个班子,由一个领头的“道师”带着,少讲也有四五个人,吹打念唱做法,缺一不可。
“道师”说的是那些专门做道场和法事的人,东老先就是一个。
屋里就一个魏三婶,魏宁怕撑不起场子,所以就不顾魏妈妈的反对,强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跑到了魏三婶家。
一看情况,还行,魏三婶一身素净黑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说话做事也理得清,看起来一切都蛮正常,就是脸色有点不好,惨白的脸上浮着点若有似无的黑气。
魏庄里的人本来就有互相帮忙的风俗,一听魏三婶家里要做道场,立刻就有人过来问情况,有平时就专门在这些红白喜事里管事的,就开始拿出了账簿,一边吩咐人到外面去采买需要的东西,一边看着年轻力壮点的,赶紧把灵棚、灵堂全搭建起来。
事情很繁琐,倒也有条不紊。
到了近晚上的时候,准备终于做好了,用毛竹子、木头、塑料布搭建起来的灵棚把整条石板路都快占满了,只留下一条能过一个人的空隙当路,从外面专门请来的纸扎师傅,在灵棚上挂满了碗口大的纸花,再做了三四个大花圈、花篮,摆在灵棚里,蛮打眼。
至于灵堂,架子也是用的木头、毛竹子,外面披挂的却是东老先他们带来的做道场用的幕布,那些幕布大约一米半宽,长度能把一般大小的一间堂屋绕着墙贴一圈,布的底色是金色的,上面绣满了道佛两家的神像,栩栩如生,只不过用的年头太久了,已经褪色了,显得发白而破旧,上面还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污渍。
魏宁估计这布,从用上那天就没洗过一次。
给去世多年的人做道场,先要到那个人的坟前去把“人”给请回家,所以等天黑了,就挂起了白纸灯笼,东老先带着自己的班子,熟门熟路地往魏庄的坟场走去。
魏惜也没得其他亲人,要魏三婶去也不太好,只剩下一个魏宁,虽然身体不太好,也只能勉强端着魏惜的牌位,走在了他们中间。
魏宁脑壳一阵阵发晕,脚踩了出去就抬不起来,要不是凭着一股意志咬牙撑着,早就倒在地上了。
呼哧呼哧的声音,在死寂的夜晚,突兀的响起。
这是魏宁急促的呼吸声,他擦了把虚汗,眼神有些发直地望着东老先,东老先干瘦的手里拿着一块作为法器的木牌子,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穿着类似道服的黑袍子,一摇一摆的,黄皮脸上没得一点表情,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路,却走得稳稳当当,就没见他绊到过。
一股阴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几只乌鸦站在荒草凄凄的坟头上,扇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凄厉叫声,那叫声就好像看到了鬼物,又好像想把鬼物引过来,在寂静的夜晚,听来格外的渗人。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等魏宁快虚脱了,手上那牌位都拿不稳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东老先站在魏惜的坟前,魏宁离他一步远,站在他左后方,其他四个跟班的,则散开在他们周围。
东老先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引魂铃,这是出殡的时候用的,道师拿着,走在棺木前面,摇起铃,是为了引着死者的魂魄,让他不至于迷了路,去不了阴司。
现在,大概是为了把阿惜的魂魄引到家里去。
“铃——铃——”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像是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层层叠叠地蔓延开去,撞到了山上、石壁上,又倒了回来,余音不绝。
听着这声音,魏宁感觉自己的心神也一阵动荡,恍恍惚惚的,很有那天晚上散魂时的感觉,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跟班,“啪”的一声,在他后背上狠狠拍了一掌,打得魏惜一个趔趄,手里的牌位都差点丢了出去。
这时,这个打了他的跟班,又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了回来,魏宁往后猛退了两步,刚好撞在了他胸口上。
这个跟班扶住他,在魏宁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没得事吧?我看你差点被这个声音给迷住了。”
魏宁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没事。”
这个跟班是个年轻伢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一双机灵的眼睛,讨喜的脸,手里拿着个钹,正笑嘻嘻地看着魏宁。
他倒是和东老先的个性完全不同,不知道怎么就跟在他身边了,魏宁心里这么乱想了一把,在他们出了这个事的时候,东老先和其他几个跟班丝毫也没有受到干扰的,自顾自地做着法事。
东老先摇了铃之后,点上线香,烧了纸钱,他拿出一张画上了奇特符号的黄符纸,在空中看似乱点了一通,突然,黄符纸无风自燃,东老先立刻压低了声音,念起了咒语。
含含糊糊的,也听不清他到底念的是些什么。
念到一半,旁边一直安静站着,时不时敲两下磬的跟班,奏上了乐,唢呐、磬、铙钹、平鼓,咚咚锵,呜呜呜,呛呛呛——沉郁、古怪、凄厉的声音,夹在着黑暗中的窸窣声,在坟场上响起。
魏宁听得打了个寒战,后背又冒出了一层虚汗。
奏了一阵后,东老天脚后跟一踮,身体往前一送,闭着眼,黄皮脸僵硬得像棺材板,吊起声音开始喊魂,“贵人姓魏,名惜咧——年十三就去了咧——天性那个好咧——”
魏宁听得迷迷糊糊的,这好像是在说魏惜的生平?各种夸奖溢美之词源源不绝地倾泻出来,像说魏惜这种早夭的孩子,一般就是伶俐聪明,孝顺听话,父母、邻居、亲戚、朋友都喜欢他,都觉得他好,若是没有早去,就会怎么怎么样。
魏宁听着,觉得这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魏惜。
不过他也晓得,这只是一种风俗。
说了十几分钟才算完,一个普通小孩的生平能编造出这么多的话,也不容易,魏宁心里替东老先记了一笔,觉得光这一点,他就很不简单。
最后,东老先说。
“接你家去,享尽香火,父慈母爱,虽死有孝,阴司放行,魂兮归来——咯——”
声音拖得很长,穿透了黑暗,魏宁突然觉得一阵阴风从耳后根吹了过来,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什么——被东老先喊过来了?
到了这里,这场“接魂”的法事才算做完了,魏宁在东老先的示意下,跪在阿惜的坟前,磕了几个头,又上了香,等香烧到了一半的时候,那几个跟班就把坟头上的供桌、供品全都收了起来,背在背上,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走去。
魏宁身体已经快虚脱了,走都有些走不动,那个拍了他一掌的年轻跟班就抓着他的手,借了把力给他,倒是让他稍微轻松了一点。
东老先在前头举起了一根竹竿子,上面吊着一个招魂幡,手里还时不时地摇一下那个引魂铃,“铃——铃铃——”的声音洒在了路上,留在了槐树林里面。
黑黝黝的槐树林里,阴影重重。
魏宁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把眼睛移开了,也许是他心里有鬼,他总觉得这个小队伍后面跟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尾随着队伍,在引魂铃的声音下,慢慢地聚拢了过来。
身体虚弱,心里又惊惧,魏宁脸色青白,神情慌张,想跟前面的东老先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一个专门搞这些事的道师都没发现什么异样,都没说话,他一个普通人,难道就仅仅凭着一点胡乱猜疑,就说后面跟上了一些“东西”吗?
没准别个还以为他疑心生暗鬼——其实魏宁自己也这么觉得,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心理也就跟着变得不稳当起来。
等终于到了魏惜家门口,东老先,以及那几个跟班立刻到堂屋的灵堂前去开场做法事,魏宁实在撑不住了,跟魏三婶说了一声,让她找魏惜那一支里的沾亲带故的,帮着先当个亲人去抵一会儿。
做道场的时候,死者的至亲,是必须时时刻刻有一个站在道师边上,道师站着,他就站着,道师跪下,他也要跪下,这叫“随祭”。
魏宁回了房间,一头就栽倒在了床上,几乎是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在睡梦里面,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好多个白影子牢牢地抓住、压住、缠住,他害怕地想挣扎,却连动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白影子,把他团团围住——

31、鬼遁

到处都是白影子;到处都是;他们在整个屋子里到处乱窜;有的在穿墙;有的在钻地;还有一些围在魏宁身边;扯着他的手脚、衣服,想把他从床上抬起来——
魏宁被吓得不敢作声;这东西根本没得逻辑可讲;没得办法可想。
一股烂臭的泥腥味冲鼻而来,让魏宁一阵作呕;脸色发青;那些白影子一直扯着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数九寒天被泡在冰水里面一样,连骨头都冷得痛了起来。
也许是扯得久了,魏宁的身体好像真的动了动一样。
白影子们发现了,立刻一哄而上,围在魏宁身边拉扯着他,带着一阵阵刺耳的尖啸声,那尖啸声好像直接作用在人的大脑里面一样,搅得脑浆都在剧烈的晃动。
魏宁的额头痛得一抽一抽的,也不晓得是哪个部位在痛。
本来咬紧了牙,坚决不被这些个不晓得是什么鬼东西的“东西”扯起,但是随着这叫声带来的剧痛,他的精神越来越萎靡,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最后,终于支持不住,被这些白影子抢到了机会。
那些白影子抬起了他的身体,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雾状的东西,原来它们分开了就是一个个的白影子,聚拢了就是一片湿淋淋的白雾。
身体摇摇晃晃,不知去往何处。
周围空旷寂静,如同荒野,白影子们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却听不分明,似乎用的是一种不同的语言,魏宁似懂非懂,如同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之前,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过不多久,魏宁忽然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那声音在这如同荒野的地方,突兀出现,让魏宁悚然一惊,他觉得自己似乎对眼前这一个场景,似曾相识,然而,又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来过。
这到底是哪里?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又在哪里?还有,那个人,又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在魏宁充满了恐惧的心里悄悄蔓延。
这时,那群白影子停了下来,魏宁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听天由命,他心有不甘地瞪着老天所在的方向,骂了一句,草。
阴气沉沉的天幕,不为下面的蝼蚁所动,依旧沉默以对,魏宁发现,这天空阴沉得彷佛就要滴出水来,没有月亮,没有星子,没有风,连个虫豸的叫声都听不到,似乎就是黄泉路上,地狱里边。
眼前是一条黑色的河流,水面并不宽,和魏庄那条小溪也差不多大,但是魏庄那条小溪清澈见底,这条河,却深不可测。
那些白影子拖着魏宁就往水边上走,魏宁不知道他们是想要做什么,然而他的直觉却在向他发出最高级别的警告,因为恐惧,魏宁的瞳孔收缩,脸色惨白,额头上一层层的汗水渗出来。
也许是已经认命了,魏宁由着那些白影子把他拖到了黑河里面。
河里面那些黑色的水立刻倒灌进了他的口里,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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