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笑起来:“臭豆腐,要不要尝尝?”
谈天眼睛晶亮:“就是那个著名的臭豆腐?难怪这么臭。”
陈赞站起来:“你在这等我,我去买。”虽然后世都说臭豆腐制作加工过程如何不堪,但是陈赞觉得尝尝也无妨,人生百味都值得品尝一下,吃两块又不会死人。
谈天吸吸口水:“好。”不管好吃与否,遇上了岂有错过的道理。
陈赞要了一份臭豆腐,一块钱八块,还是特别大块的那种,九十年代的人民币真坚挺,然后站在炸臭豆腐的摊子前等着。
炸好臭豆腐回来的时候,发现谈天被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缠住了,那小女孩也就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红色的棉袄,抱着一束玫瑰花:“哥哥,买一支送给女朋友吧。”
谈天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点手足无措,他见那小女孩被寒风吹得小脸红扑扑的,有些同情,便说:“多少钱一支啊?”
“五块一支。”小女孩赶紧说,“玫瑰代表爱情,哥哥的女朋友肯定会很喜欢的。”
谈天吓了一跳,五块钱一支的玫瑰花,都能买一斤黄骨鱼了,便说:“能不能便宜点啊?太贵了。”
谁知道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哥哥,爱情是不打折扣的。”
谈天:“……”
陈赞快步走上前去:“小妹妹,哥哥没有女朋友,他不买。”
小女孩失望地看了看陈赞和谈天,然后迈着小步子走开了。
谈天看着那单薄的小身影,连忙站起来,追上去,不多时,拿了两支玫瑰花回来:“给你。两支五块钱,虽然打了折扣,我又多要了一支,还是补全了。”
陈赞脸上发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了想,将手里的臭豆腐递给谈天,自己顺手将玫瑰接过来,就好像帮他拿东西一样,省得招来旁人异样的眼神:“好了,坐下来吃东西吧。”
两人坐在行李袋上,就着玫瑰花香,吃着臭烘烘的臭豆腐,香臭混杂,风味一绝。谈天用竹签子插起一块臭豆腐,送到陈赞嘴边:“闻起来臭,吃起来还真挺香的,这个臭豆腐有意思。”
陈赞张嘴接过,吃下,说:“这东西就吃个新鲜好了,并不怎么健康,以后少吃。”
谈天点点头:“嗯。不过想吃也没处吃,我们那没得卖的。”
陈赞笑笑,再过两年,全国各地都有得卖了。
吃完臭豆腐,谈天去扔了垃圾,回来将背包提上:“走吧,去车站里等。”
陈赞拿着两支火红的玫瑰追上谈天的脚步,感觉到有路人好奇地打量他手里的玫瑰,赶紧将玫瑰垂下去放在身侧,这样不那么显眼了。其实他也没必要这么做,几乎没人会把他和谈天两个想成一对,顶多只会想他可能是拿着玫瑰去接女朋友的。
很快上了车。车是省城始发的,提前半小时上车,完全不用慌忙。他们找到自己所在的车厢,找到铺位,将行李放下。因为不是在省城车站买的票,硬卧只有上铺和中铺的票,陈赞考虑到谈天个子高,硬卧恐怕都坐不直,便多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两张软卧的票,但也是一张下铺一张上铺。
陈赞说:“我睡上铺吧,你睡下面。”
谈天一看,当然明白陈赞是考虑到自己个子高,上铺不方便,便点点头:“好。”正好他可以帮陈赞递茶倒水。车子启动的时候,他们对面并没有人,估计要下个站才有人上来了。
谈天说:“对面都没人,你先下来吧。”
陈赞从上铺下来,也不去对面坐,只坐在谈天身边。谈天将那两支玫瑰插在一个矿泉水瓶子里,使得整个车厢变得十分浪漫暧昧。
谈天看他盯着玫瑰看,嘿嘿笑:“养起来,不然一会儿就蔫了。冷不冷?你把脚放上面来,我给你捂捂。”
陈赞将脚收上来,谈天把身子侧起来,贴着靠背,让陈赞倚着车厢。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彼此的呼吸都在耳边,慢慢地,两人都觉得有些燥热了。
谈天为了防止陈赞滚下去,将他的脚夹在自己双腿间,手圈在陈赞腰间,鼻子在陈赞脖子上蹭了蹭,贪婪地呼吸陈赞的味道,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要是永远都这样就好了,只有我们,没有别人。”
陈赞窝在他怀里,也不挣扎,只是接过话头说:“要是只有我们两个,哪里还有现在的清闲。”
谈天埋首在陈赞颈间:“说的也是。”
车内有空调,车厢匀速地行进着,偶尔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轨道声,像个安稳的摇篮一样。两个人都坐了一下午的车,此刻放松下来,倦意上来,便止不住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谈天警觉醒来,陈赞似乎也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说:“是不是来人了?我上去吧。”
谈天帮他将被子掖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用,你睡着,我上去。”
谈天刚准备上去,卧铺车厢的门开了,两个女孩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一个说:“就这了。”
另一个说:“哎妈呀,总算到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腔。
两个女孩唧唧咕咕说了一会,终于安顿下来,谈天已经到了上铺了。穿蓝绿色羽绒服的女孩说:“呀,这里有两支玫瑰,谁放的?”
陈赞其实也醒了,但是没有睁眼睛,只听见谈天说:“我放的。”
那女孩看了一眼谈天,眼前一亮:“你也是学生吧?”
谈天点点头。
女孩又问:“在哪里上学?哪个大学?”这个时间正是各地大学生返家的高峰期,她会这么问很正常。
谈天摇摇头:“我不是大学生,还在读高中。”
那个女孩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又问他去哪里,做什么。
谈天便说去北京玩。
那个女孩越发兴奋了:“我们也是去北京啊,不过是去北京转车。”想到一路上能有个大帅哥同行,姑娘兴奋了。另外一个稳重些,悄悄地拉了一把同伴,那个女孩才安静下来,不再拉着谈天问东问西。
谈天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十一点多了,快要熄灯了。探头问陈赞:“小赞,你要去上厕所吗?快要熄灯了。”
陈赞从下铺坐起来,揉揉眼睛:“好。”
两个女生看着一个长相俊秀的男生迷迷糊糊地起来,半眯着眼去了厕所。
那个蓝绿色衣服的女孩又问谈天:“他是你同伴啊?”
谈天点点头。
“你们是哥俩吗?”女孩又追问。
谈天想一想:“嗯,他是我弟。”
一会儿陈赞回来,谈天看他上了铺位躺好,自己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早,陈赞睁开眼,谈天正坐在自己身边和对面的两个女生说话。
陈赞问:“到哪儿了?”
谈天见他醒了,在他头上摸了一下:“河南了。这儿地势真平坦,一个山包都没有。”
“嗯,华北平原么。”陈赞站起来,拿了牙刷毛巾去刷脸。
谈天说:“我去买早饭,你想吃方便面还是盒饭?”
陈赞想了想:“盒饭吧。”
陈赞洗漱回来,谈天已经把饭买回来了,对面的女生一边磕着瓜子,一便继续和谈天聊天。
两个女孩都是东北人,在W市上大学,蓝绿色衣服的女孩叫何佳,另外那个船黑色羽绒服的叫叶丽君,都是很健谈的人,北方姑娘的特质。
陈赞放下东西来吃饭,两个人挤在小桌子边上,对面两个女生在那吃零食嗑瓜子。
何佳问:“谈天,你的玫瑰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不是啊,我买的。”谈天也不撒谎。
“送你对象的吗?”何佳继续追问。
“啊?哦,对啊,就是送给我对象的。”谈天笑起来,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陈赞。
陈赞低头猛扒饭,装作没看见。
叶丽君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你才上高二,就开始谈恋爱了。现在的高中生真开放,比我们那时候胆大多了。”
何佳也故作哀怨:“是啊,真幸福,我们上中学的时候,可是被耳提面命不允许谈恋爱呢。”
谈天说:“我对象说,早恋可以,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了。”
何佳捧着脸,看着谈天:“那你和你女朋友学习成绩都很好了?”
“还行。”谈天点点头。
吃了早饭,陈赞出了车厢,坐在过道上的座位上看风景,谈天也出来坐在他对面。窗外一马平川,平坦得一览无遗,与他们那边开门见山的情景大为迥异,一眼就能望到天的尽头。平原上树木全都是灰突突的,很少见到有绿色的树木,倒是地面上全是绿油油的一片。
“地里种的是什么?小麦吗?”谈天的地理学得还可以,知道小麦这回事,没认作韭菜。
陈赞点头:“嗯,应该是冬小麦。”
“真壮观!”谈天为这浩瀚无垠的小麦地惊叹了。
陈赞笑笑,可不就是带他出来见识这些他从没见识过的世界。
何佳站在门口问:“两位小帅哥,打牌不?”
谈天看了下陈赞,他更愿意和陈赞坐着看风景,便摇了摇头。何佳有些失望地退回去,拿了录音机听歌去了。
窗外的风景一成不变,看得多了也就乏了,谈天就捧着脑袋看对面的陈赞。陈赞一直用手支着脑袋看窗外的风景,许久没听见谈天说话,转过头来,发现他正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看呢。陈赞的脸唰地红了,压低了声音说:“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谈天喃喃地说,他的气息喷在陈赞脸上,陈赞的脸更红了。
再美的风景,都不及自己的爱人好看。
76、第七十四章 被吃豆腐
到达北京西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钟,这个时候火车还没提速,所以整个路程花了十七八个小时。
下了车,谈天呼吸着冷冽的空气,蹦了两蹦,在车上被圈了十几个小时,还真不好受。陈赞催着他快走,站台上没有暖气,温度在零度以下,太冷了。
出了站台,陈赞和谈天在大厅里扫视了一下,厅里有不少举着牌子接人的,找了一圈,陈赞笑起来,拉着谈天往左边走去:“虞叔叔!好久不见,您越来越年轻了哇。”
老虞看了一下陈赞和谈天,笑了:“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你不叫我都认不出来了。累坏了吧?走,赶紧上车,送你们去休息。”老虞有两年没去陈赞家了,买茶油都托付给老郑和手下的员工去办的。
“不累,麻烦虞叔叔来接我们,谢谢啊。我们先不去休息,想去买两件厚衣裳,我们家那边都没有羽绒服卖,这棉袄怕是薄了,顶不住,北京比我家那边冷多了。”一月份的北京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最低都有零下好几度,他俩都没有羽绒服,因为他们家那边没得卖,只有棉袄。陈赞知道首先要解决防寒问题,他们要在北京玩好几天,不能老呆在室内不出去吧。
“好,我带你们去。”三个人从大厅里出来,马上从春天进入了冬天,走了好一段,才到了停车位,没办法,北京西站太大了。老虞赶紧打开车门,带着他们迅速钻进了车内。
“真冷啊!”谈天用力喘了口气,他自认为是火力十足的年轻人,但是被这北方的大风一吹,发觉自己那点英勇真都不算什么。
“嘿嘿!我们北京的风,那可比你们家那边犀利多了。”老虞笑道,拉着他们直奔西单。
谈天看着头顶上灰蓝色的天空,忍不住打开车窗,迎着风兴奋地喊起来:“北京,我来了!”凛冽的寒风将他的声音刮成支离破碎的音符。
陈赞赶紧将窗户关起来:“坛子你能不能别闹,就这么点暖气,都给你放跑了。”
谈天吐吐舌头:“嘿嘿,高兴嘛。北京真大,天真开阔!”
老虞在前面哈哈笑:“年轻人,就是有活力。陈赞快要考大学了吧,是不是考我们北京来啊?”
陈赞笑嘻嘻的:“有这个打算,这不,先来熟一下路。”
谈天惊讶地看着陈赞,这事陈赞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上次问的时候他说文理科都没选好,现在却连大学都想好了。
陈赞用家乡话跟谈天说:“带你来看下,看你想考什么大学。”
谈天有些机械地点头,原来这就是陈赞叫他来北京玩的目的么?
在西单商场,陈赞给谈天挑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自己挑了件蓝色的。他本来想让谈天挑一件红色的,但是谈天死活不要,在谈天的小农认知里,只有小孩子和女孩子才穿红的,他自己都这么大了,还穿红的招人笑话。不得已,陈赞只好由他选了件黑色的。照陈赞的话来说:“本来就黑,现在穿黑的就变成了一块黑炭了。”
谈天也不恼,笑嘻嘻地受纳了,无须那么帅气,反正老婆已经到手了,这时节不惹人注目、不招蜂引蝶才是王道。
买了羽绒服,陈赞又给两人各买了套保暖内衣,北京的天气,一条薄秋裤恐怕扛不住。买好衣服,老虞送他们去订好的宾馆休息,说晚点来接他们吃饭。
谈天一看见屋子中间的那张大床,就一跃而起,扑了上去。陈赞满脸黑线,老虞居然给他们订的是大床房,接下来要怎么才能防火防盗防谈天的骚扰呢。
“别趴床上,去洗澡换衣服,坐火车脏死了。”陈赞将谈天踹起来去洗澡,自己则去将背包里的玫瑰花拿出来,找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插起来。下车的时候他将两支玫瑰也收起来了,这是谈天第一次给自己送的花呢,虽然有点矫情,但也有意义不是。
谈天从床上起来,他是第一次住宾馆,还不大摸得着门路,对一切都很好奇。不过胜在聪明,摸了一圈就明白了:“哇呀,居然还是电视里那样的喷头,好先进。”
陈赞摇摇头,打开背包给谈天拿衣服,只听见浴室传来“哗”的一声水响,紧接着谈天“哇呀”惨叫了一声。陈赞吓了一跳:“怎么了,坛子?!”
“烫死我了!”谈天甩着右手从浴室里窜了出来。
陈赞赶紧跳过去将喷头关上,将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疼不疼?你怎么这么大意啊,不要开那么大啊,那边全是热水,好几十度呢,要慢点放,用手试着温度去啊。”这个谈天,说他稳重,怎么还那么咋咋呼呼的,这都能烫着,真是一步都离不开,“还疼吗?”
谈天嘶嘶地吸着凉气:“好多了,不疼了。”
陈赞看着他烫红的手背,心疼地吹着他的手背,说:“肯定烫伤了,晚点我出去给你买点药膏涂一下。”
谈天看着温柔的陈赞,从鼻子发出一声撒娇似的“嗯”声。
“手疼还能自己洗澡吗?”陈赞就随口那么一问。
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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