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修脸色铁青、眼神阴鸷,手里握着的巴比伦龙形剑柄被捏得“嘎嘎”作响。天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在热得快要生虫的埃及王宫,忍受黑炭一般的光溜埃及人,又吃着万年混着沙砾的食物,还要向那些3000年前的肤浅女人献殷勤,虽然他不觉得3000年后的那个外国佬就哪里聪明了。
而丢了爱西丝,他这段时间的忍气吞声就全白费了。
不,不,应该会有办法……
拉格修嘴角微微翘了翘,边上服侍他的侍从赶紧低下头去。自从拉格修王被从幼发拉底河捞上来后,明明是一个人,却又哪里不对。
侍从觉得王变了,从前拉格修总是爱从诸国的矛盾里占些小便宜、若论做大事却耳根子又偏软。
现在的王,冲着他丢了爱西丝女王还笑得出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拉格修下令原地休整,并传来医生处理为数不多的伤员,至于金子他则完全无视,这东西在巴比伦的王宫里只配用来铺地板,拉格修哪里会因为看到几车金子就走不动路?
埃及两百人卫队的小队长被萨鲁戳了一刀,正躺在临时搭的一个小帐篷里因为剧痛翻滚不休,医生在他肩膀上敷了草药,还盖上几层布巾,才勉强止了血。萨鲁虽不想取人性命,但下手真是非常重,让人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拉格修见他脸色苍白,嘴上形式化地安慰了几句,还勒令医生全天候照顾这位重要的伤员,一面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旦清点完毕人员和财物损失,就立刻着手去寻找爱西丝女王,绝不让这些低贱的沙漠盗贼奸计得逞。
但他转头出了帐篷就冷笑不止,盗贼所潜逃的方向素有魔鬼沙漠之称,拉格修除非是傻了,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追那劳什子女王,但爱西丝既然丢了,拉格修就只剩了一条路,那个外国佬绝不能再丢。
拉格修叫来心腹:“去,让埃及兵驻扎到队伍中心去,告诉他们,巴比伦将他们视为最珍贵的盟友和客人!”
那巴比伦将军大惊:“王,您就真把他们奉若上宾,好吃好喝供着吗?依属下的想法,不如哄他们进了魔鬼沙漠去寻找女王,也好减少我方的负担?”
“嘿嘿,”拉格修笑出声来:“埃及兵才不傻呢!魔鬼沙漠从古至今就没听说有人能够安全走出来,爱西丝即便是女王,面对魔鬼沙漠也不例外,上埃及的士兵只管听曼菲士的话,若是遇上的不是这伙盗贼,而是其他别有目的的,爱西丝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那下属连声附和,结果拉格修下一句话把他震得魂飞魄散:“待埃及兵进了营地中心后,今日午夜,我们就着包围的形式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那些侍女奴隶也一并杀光,绝不能让爱西丝女王失踪的消息传回埃及!”
那属下晓得王的计划简直是胆大包天,心里没了底气:“王,若我国与埃及老实交代,或许曼菲士王未必怪罪。可您如今非但不找爱西丝女王,还要杀光埃及人,这……”
拉格修只冷笑:“不必多言,照我说的去做。只要爱西丝女王‘安全 ’到达了巴比伦,尼罗河女儿不日就会出发,我们封锁消息,她如约前来巴比伦,埃及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岂敢与我国动手?”
这计划想得是好,但也只是计划而已,就如爱西丝能够半路逃跑一样,充满了变数。当夜那些倒霉的埃及人,尤其是那个动弹不得的受了伤的队长和手无寸铁的侍者,瞬间就被瓦解了反抗,统统被杀了个干净。
拉格修也不手软,剑上穿了一个又一个,青铜不堪用,没一会儿就钝了。
拉格修这才停手,剑尖垂下淌了一地血,他神情冷酷、茫然四顾,周边喊杀声一片,埃及兵颓势已定。他看着遍地的尸体,这些人他杀了既不是为了财,也不是为了权,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即便如此,他也愿意试一试,哪怕日后巴比伦会得罪埃及也在所不惜。
他是拉格修,但他对巴比伦没有感情,这个城市的堕落奢靡总让他想起自己不堪的过去,等他找到了那人,巴比伦毁灭也好衰落也好,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萨鲁和休华姆的大队人马疾驰了一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位于绿洲的大本营,这里地处魔鬼沙漠的中心,一片荒山的背面。沙漠的风沙已经彻底掩盖了他们身后的行迹,这片绿洲也从未被外人找到过,是萨鲁带爱西丝藏身最理想的地点。
许久没有在马背上这样拼命过,又为了喜欢的女人不惜借人情,带着众人几乎打了一仗,萨鲁也是难得豪情万丈,搂着身前的爱西丝就像搂着自己的所有梦想一样亢奋。
爱西丝觉得他逾矩了,而且那张得意的笑嘻嘻的脸有些碍眼,让她不自觉地就想起此刻自己在别人的地盘,做不了主,这位女王就越发不高兴了。
她无视萨鲁要接她下马的手,自己扶着侍女梅迪苏的肩膀下马,往水塘走去,准备略略梳洗一下满是沙尘的头脸。
爱西丝裹着纱,但身形、姿态无不窈窕妩媚,风华无限,难怪萨鲁这样身边从无女人作陪的也不惜花这样的力气去解救她。沙漠里的盗贼除了经过的旅队,鲜少打听别的信息,也不知道爱西丝的身份,见这女人推开了萨鲁,休华姆便大笑起来直说萨鲁没本事。
萨鲁讪讪一笑,也不辩解,就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跟着爱西丝去了。
萨鲁的肾上腺素经过这番运动还处于比较高的水平,爱西丝蹲在水塘边,正慢慢撩水清洗露在外面沾了沙的肌肤。
因为出逃成功,她冷艳的侧脸此刻微微放松,也能和梅迪苏说上两句话。一段蜜色细腻的胳膊还滴着水,让人恨不得对着这块美艳甜蜜的酥糖咬上一口。
爱西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见是萨鲁,便有些焦急道:“奈克多将军还在等我的消息。”
萨鲁“嗯”了声,只顾看直了眼,爱西丝皱眉:“他正在等我号令,紧急万分,快安排人通知他!”
萨鲁还是呆呆地“嗯”了声,爱西丝怒起来:“你在看什么?!”
“看你!”萨鲁一点不讳言,梅迪苏正要斥责他对女王不敬,就见萨鲁像是沙漠里饥渴了很久的旅人一样,狠狠地吻住了爱西丝。
他还没细品那双红唇的滋味,就被爱西丝一耳光摔在脸上,那力道打得萨鲁退了一步,爱西丝羞怒道:“滚开!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没想到萨鲁挨了耳光好像一点没事,他顶着一边的五指印,抓起爱西丝的手又往自己另外半边脸上揍了下:“吻你要被打的话,我就给你打!”他棕色明亮的眼睛闪着可怜兮兮的请求:“爱西丝,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你疼疼我吧。”
爱西丝似乎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一时没及时反应,梅迪苏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女王又被吻住了。
休华姆无趣地呼喝众人散开,原来还指望这个凶悍女人给萨鲁点苦头吃吃,结果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奸诈啊,搞女人就是要拉下面子,怎么无耻怎么来,她被你缠怕了,自然就投降了。
休华姆自己有八个老婆,太有经验了。伊南娜还不晓得沙漠里有个古代男人,在感叹“烈女怕郎缠”这句话。凯罗尔已经整装待发,而巴比伦方面则风平浪尽,递来消息说是爱西丝与拉格修已平安到达,只等埃及王妃恭候大驾。
伊南娜吃不准爱西丝的逃跑是否成功,若她成了,拉格修这城府实在太深,且必定对凯罗尔抱着目的才会粉饰太平;若是没成,伊南娜则要大失所望。爱西丝的情况,伊南娜只能靠猜了。
伊兹密正要求所有人在一天里准备好,先于凯罗尔前往阿拉伯沙漠,以便在她必经之路上设好埋伏,一击得手。
只是他也注意到这几日伊南娜话不多,总有些心事的样子。伊南娜总是想在伊兹密面前掩藏情绪,奈何这位王子太过精明。
他伸手将伊南娜搂上骆驼背,趁着周围人忙碌,借着斗篷遮掩便在伊南娜唇上迅速啄了一下。他一向都是在私下亲密,何曾表现在众人面前,伊南娜也有点吃惊。
但下一刻伊南娜就恨不得给伊兹密来一下,因为这位王子实在想得太远了,他说:“苏卡姆姆,你不必担心。即使我抓到尼罗河女儿,她也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你依然是我最亲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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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显灵
于是爱西丝逃掉了……
在原著里原版拉格修和爱西丝其实感情不错的,有点灰太狼和红太狼的感觉,近期的连载爱西丝连娃都生好了,男娃~
61迟到一会儿的存稿箱
凯罗尔混然不知有多少人正张开着大网等待她自投罗网;此时她正躺在埃及王宫正中心的王妃寝室;直到炙热的沙漠阳光穿透了厚厚的纱幕;才终于将她唤醒。
曼菲士的房间已经形同虚设,自从两人名正言顺后,他天天都是在凯罗尔的房间过夜;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在一处;享受人间极乐;若不是还有一堆军国大事等着他处理;他绝对是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凯罗尔醒来的时候,曼菲士已不见。她依稀记得昨天下午的时候自己正在收拾行李;清点将要带给爱西丝的结婚礼物。因为能够马上见到历史名城巴比伦;凯罗尔这个醉心历史的姑娘,难免就表现得欢快兴奋了些。
这些对将要和凯罗尔分开;饱受离别之苦的曼菲士来说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他二话不说,对着凯罗尔又抱又亲,不停要求凯罗尔对自己诉说爱语,承诺早日归来,得到他想要的之后,太阳还未下山,曼菲士便将自己的王妃抱回寝室,一直缠绵到大半夜。
凯罗尔浑身酸软,懒懒地拉过一边的薄被遮在身上,嘴里轻轻地唤道:“纳芙德拉,你在吗?”
因为知道凯罗尔排斥在亲密时刻有人近身伺候,曼菲士总是让侍女待得远远的。她连叫了好几声,纳芙德拉才听见,便急急掀了纱帘进来。
入目只见凯罗尔慵懒的雪白胴体,脖子和胸前是藏也藏不住的被疼爱的痕迹。她既欢悦又心疼,高兴的是埃及恐怕很快后继有人,忧的是曼菲士王夜夜宠幸,凯罗尔毕竟年纪还小,身体别被伤到才好。
凯罗尔由着纳芙德拉给她擦身穿衣,一边问道:“纳芙德拉,明日我就要出发了,昨天……我半道离开,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纳芙德拉瞧着凯罗尔不好意思的模样,伸手给她缠了一根缀满莲花纹样的金子腰带,将她柔白小巧的胸部高高托起来,才憋笑道:“不必担心,凯罗尔,有我在呢!你呀,趁着这几日,好好安慰曼菲士王吧!”
凯罗尔脸色通红,心里大呼吃不消。曼菲士的性格和天上的太阳一般热烈,说起情话来恨不得直通到你脑子里,亲吻起来几乎让人窒息。在床上,则像拼了命一样,凯罗尔被他那狠狠的力道压制着,那种灵魂出窍一样的感觉一遍一遍地打在心窝上,让还稚嫩的凯罗尔几乎要被掏空。
她对这样不遗余力疼爱自己的曼菲士既怕又爱,每晚就如此徘徊在天堂和地狱的通道上,难以拒绝地被迫享受着。
于此同时,三千年后的阿拉伯沙漠中,凯罗尔的大哥赖安·利多正在主持自家公司经营的阿拉伯石油的开采项目。
这事情从凯罗尔的父亲在世时就在着手进行,利多先生在挖掘了曼菲士的陵墓后,被复活了的爱西丝放眼镜蛇咬死,之后就由长子赖安接受公司和未完的项目。
对于一个未满三十的年轻人来说,父亲惨死,母亲体弱,幼妹失踪,二弟又还年轻担不得大任,他一人维持得颇为辛苦。
尤其是当地人都笃信永生和死亡审判那套,对利多家赞助帝王谷的挖掘暗地里颇有微词,加上竞争对手的使坏,油田的项目推进一直受到阻碍。而利多家的不幸,更验证了当地人那些迷信的猜测。
这不,赖安才通宵加班回家,刚刚松了领带倒进沙发里,一个急电便接进别墅,内容让赖安大惊失色,刚刚建成的利多公司油田被人蓄意破坏,石油管道被开了个大洞,流出来的石油遇到明火,场面瞬间就无法收拾。
赖安揉揉眉心,脑子里将所有闹心事过了一遍。为今之计需要不惜血本灭火,否则一旦造成伤亡就算利多集团再有钱有势,与他们一条船上的官员也没法帮忙摆平。他一个电话打到阿布扎比的办事处,要求下属马上调用尽可能多的直升机去参加灭火,即便这样,这场大火依然烧了三天三夜。
此时,在依依惜别曼菲士后,凯罗尔由路卡和乌纳斯护送,正行走在阿拉伯沙漠的中心地带。
此时离巴比伦城不足半月的行程,路上冒着黑水的沟渠渐渐多了起来。这就是后世使得中东地区富得流油、被称为浮在油海上的沃土的原因。而三千年后,人们也不会再为了一个女人频繁冲突和打仗,只有这在古人眼里没有价值的黑水,才能令超级大国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战争。
巴比伦的拉格修正埋伏在必经要道上,爱西丝则以逸待劳待在绿洲里,只要凯罗尔离开埃及,即使不落在她手里,反正也是落在别的男人手里,她也可以出口恶气,相比之下,整天黏在她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的萨鲁倒更令人心烦。
这所有人中,唯有伊兹密因为路卡的关系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行动前一日,路卡已经通知了比泰多众人埃及兵下一站的落脚地,并且在黄昏时分假意配合凯罗尔想看黑水的要求,趁着扎营的空隙将她引出保护圈,等到凯罗尔眼睛一花,已经被抓到伊兹密的骆驼背上了。
凯罗尔发了疯一样地挣扎起来,她才过了几天平和日子,做了一个埃及王妃的美梦,转眼伊兹密王子就像个噩梦使者降临在她眼前。
伊兹密见她反抗,只是冷笑一下,拿鞭子将她结结实实地捆起来,扯了凯罗尔的一片袍子将她的嘴塞住。凯罗尔绝望地看着远处像一个黑点一样的埃及营地,晓得自己即使不塞嘴,求救声也不能被听到,她只好将最后的一点希望放在路卡身上。
可是凯罗尔看到的是怎样一副情景呀?!她看到路卡正将自己的配剑从年轻的埃及卫兵的胸前抽出来,那腥红的鲜血喷溅在黄沙上无比刺眼,周围是她先前带出来的几名侍女和小队埃及兵横七竖八的尸体。
她湛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路卡,发现路卡根本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