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4·暗棋 作者: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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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白深渊4·暗棋 作者:dnax-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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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字样,他是个牧师。
车开了,牧师直视前方,旁边的座位上放著他的手枪,一支柯尔特M1911A1,麦克想到刚才迅速果断的两声枪响,他的准头可非比寻常,稳定性和控制力也相当出色。
“琼斯先生。”
牧师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难以想象他才刚杀了两个人。
麦克没再和他交谈,擦掉了粘稠的血浆後,他开始翻教士给他的背包。背包里有一本护照,一张标著萨伦基尔字样的城市地图,一本旅游指南,一瓶水,一部手机,一个打火机,几件衣服,还有一个装著信用卡和现金的钱包。麦克翻开护照,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但陈旧的封面和几乎用完的空白页让假象看起来很真实。护照上他的名字叫亚当?弗格斯,25岁,是个爱好旅行的年轻人。
十分锺後,牧师把车停在一家汽车旅店门外,旅店老板的女儿心照不宣地为他开了个小房间,麦克把身上的血洗干净,换上一件衣服。这是个突发事件,他们本来不该在这停留。
琼斯先生在车里等他,然後他们继续上路。
麦克在洗澡时想,那辆铁灰色轿车里的人是谁?露比的安排向来不出意外,至少以前从没有过。一个出色的情报贩子首先要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秘密,而聪明的情报人员知道保守秘密非常困难,因此为了避免被对手获取,总是会在秘密形成前散布一些听起来挺像回事的假消息。琼斯先生的车是准时到的,铁灰色轿车早了五分锺。显然,这五分锺并不是由於错误的情报,而是为了避开琼斯先生的枪。如果麦克迟钝一些,他们可能已经打烂他的脑袋,开车扬长而去。
谁要阻止他?他和露比商量的结果甚至只是个模糊的雏形,一个算不上计划的计划,但对手似乎已经竖起了耳朵,在暗中窥听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辆巡逻警车拉响了警笛迎面而来,等它擦身而过後,麦克松了口气,开始回想什麽时候起他对警方如此防备。现在还不能肯定是不是已经有人为刚才在码头上的枪击案报案,但他和琼斯先生都明白,这是个永远的悬案,职业杀手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哪怕他们成了尸体。
“第一批杀手很弱。”牧师忽然开口。在此之前他们都显得有点冷淡,现在琼斯先生十分和蔼地对他说:“你要多保重。”
“谢谢。”麦克说,“我会的。”
琼斯先生从镜子里望了他一眼:“你看起来不太像。”
“不太像什麽?”
牧师慈祥地笑了笑,要不是他的枪一直在行驶途中轻轻撞击著安全带的卡扣,他将是一个多麽完美的神职者。麦克从他温柔和善的笑容中读出了含义,你看起来不太像顶尖杀手,凶多吉少,愿主保佑你。麦克没有为自己辩解,“看起来不太像”并不全是贬义,况且他习惯了第一秒的警告,永远不会成为先开枪後思考的人,也不想做个“看起来很像那麽一回事”的职业杀手,或者说,这是杀人狂和杀手之间微妙的区别,因此对於牧师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仅仅报以微笑。
车子安静地穿过城市,没有音乐,没有凌晨新闻,没有更多对话。



05。画像

这位先生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穿著件红黑格子的棉布衬衣,袖口和手臂上染著黄黑色的油污,身上散发出一股海鱼的气味。他面容疲倦,脸颊瘦削,但四肢十分有力,坐在这张并不太舒服的凳子上大约有两小时,来来往往的人让他感到十分紧张和焦虑。
“肯特先生?”
“是。”听到有人叫他,托比.肯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搓揉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但是因为面前的人递给他一杯热咖啡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谢。”他说。
“吃过早饭吗?”
“还没有。”托比老实回答,“什麽时候能开始做笔录?”
“很快。”对方说,“马上就开始,你想吃一个百吉饼吗?这是给塞缪尔警官买的,可以分给你。”
“好的,谢谢。”
“别客气。”於是对方又递来一个纸袋,里面有几个夹著烟肉、洋葱和蔬菜的百吉饼。托比咬了一口,他确实饿了,经过一晚上的码头工作,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享受妻子为他端来的一份炒蛋和热狗香肠,而不是在陈旧阴暗的警局里等待那个什麽迟迟不见人影的塞缪尔警官。
“味道怎麽样?”
“真不错,但我更喜欢奶酪。”
对方笑了笑说:“谁不喜欢呢?”这位友善的陌生人没有穿警服,只穿著件蓝色宽大的带帽衫,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等到托比吃完整个百吉饼,喝掉最後一点咖啡时,传说中的塞缪尔警官终於向他们走来。他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穿一件旧牛仔布衬衫,外面套著棕色夹克,一边走一边摸著自己的後脑勺,正试图把凌乱浓密的头发弄得整齐一些。托比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著块记录板,一支红黄相间的铅笔夹在铁夹上,当他走到门口时因为注意力全都在後脑勺上,所以和迎面而来的金发女郎撞了个满怀。
看到撒了一地的纸和断成两截的铅笔,警官先生做了个十分无奈的手势。
“奥斯卡,你的魂丢了吗?你这个星期睡了几小时?”
塞缪尔警官捡起地上的记录板,把断了的铅笔丢进垃圾桶,又搔了搔脑袋,这个动作引来了在场更多人的不满,托比更是忧心忡忡。十分锺後,他坐在奥斯卡.塞缪尔警官的办公桌对面,显得比刚才在走廊上更紧张。
“托比.肯特先生。”
“是的。”
“我叫奥斯卡.塞缪尔,这位是彼得.菲利克斯。”
托比拘谨地向两人行注目礼,奥斯卡说:“今天是你报的案吗?”
“是的。”
“当时你在干什麽?”
“我在码头工作,早上有一批货物要出港。”
“你听到了枪声吗?”
“是的。”
奥斯卡打了个哈欠,彼得轻轻咳嗽希望他注意形象,尽管他不能代表整个警界,但毫无疑问在这位目击证人心中已经留下警察都是敷衍了事的坏印象。奥斯卡又开始找他的马克杯了,他的宝贝杯子在一堆废纸下面,倒扣著,杯口在桌面上留下一个可疑的圆圈。
“你听到了枪声。”他迷迷糊糊地用食指和麽指捏住自己的下巴,“然後呢?你看见了什麽?”
“我看见街上停著两辆车,一辆铁灰色的BMW,还有一辆黑色雪铁龙。BMW车里的人刚钻出来,脑门就被击中,扑通一声掉进海里,另外那个被压在车上的人後脑勺中了一枪。”托比的脸涨红了,不仅仅是害怕,还有一点紧张和刺激。他感到自己的脚跟抬了起来,离开地板,脚尖的力量支撑著他的膝盖。尽管坐在椅子里,还是忍不住双腿直抖。
“他的脑袋上飞出一块,也许是骨头,或是肉块,血喷洒在车窗玻璃上。”
“你看到凶手了吗?”
“是的。”
“凶手是一个人?”
“不,两个。黑色雪铁龙车里还有一个,穿著黑衣服,可是因为车停在对面的街上,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托比显得很遗憾,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收集更多回忆,毕竟事情发生才不过两小时,他搜肠刮肚地寻找有用的信息。托比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下意识地对奥斯卡和彼得表现出一种好市民式的讨好,作为一个平凡的码头工人,他很少有机会成为一起凶杀案的重要证人。
“我还能做些什麽?”他说完了一切,甚至有些失落。
“呃。”奥斯卡拨弄著杯子,记录板上一个字也没留下,很显然,这是一起永远破不了的案子,警方不会花太多时间去调查。托比报案後他去看了一眼现场,然後回来睡了两个小时。最近他正在没日没夜地调查几件少女失踪案,比起职业杀手们的业内竞争,那些姑娘的下落更需要投注精力。
等海里的尸体打捞上来再说吧,奥斯卡想。这又是遥遥无期的事了。他看了托比一眼,後者也正满心期待地看著他。
“谢谢你的帮助。”奥斯卡公事公办地说,“肯特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我们记录了你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还会来找你的。”
“警官先生,难道你不想要一张通缉令吗?”
“通缉令?”奥斯卡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然後说,“哦对,一张通缉令,我们会做的。”
这回连托比都看出了他的敷衍了事,这让他感到有些气愤,他从一个木讷的工人摇身一变成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家,把从电视剧里看来的那一套指手画脚地照搬过来:“对啊,一张通缉令,一幅凶手的肖像,从一个有各种五官图样的电脑里拼凑出来,然後再和全世界的罪犯作对比,这样就能很快抓住他了。”
彼得捏住自己的鼻子,以一种正要打喷嚏的姿势偷偷发笑。奥斯卡向他瞪了一眼,托比自信地说:“我可以描述其中一个凶手的模样,我看得很清楚。”
“好吧。”奥斯卡说,“但是我们没有那种可以拼凑五官的电脑,你可以把你能想起来的特征告诉彼得,他比电脑好用多了。”
“是吗?”托比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年轻人。
“相信我,作为凶杀组的探员,我们通过彼得的画像抓住过很多人,这个月就有六起谋杀案。两个地下帮派的小混混,一个药店老板,一个货车司机,一个退役棒球队员还有一个午夜嫖客。”
托比仍然抱著怀疑态度:“可我怎麽从来没见过你们发的通缉令?”
奥斯卡仍在对付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托比泄气地开始向彼得描述凶犯的模样。奥斯卡松了口气,放下手臂,从桌上的一堆文件里找出几张失踪女孩的照片。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奥斯卡看到彼得站起来和托比握了一下手,然後托比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这位先生执著地在彼得的画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目击证人:托比.肯特。
“他是不是一个罪案电视迷,或者是一个侦探小说爱好者?”
彼得没有回应奥斯卡的调侃,他出奇的沈默,看著自己的画板发呆。过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要调查这个案子?”
“别开玩笑了,我去看过现场,敢肯定双方都是职业杀手。如果你不信,不妨等两天,看看死者的身份会是什麽?一片空白,没有记录,没有名字,甚至有的人连指纹都没有,就像一张白纸,於是我们在这种案子的档案里随手记上一笔,杀手A,死於头部中枪。有时间调查狗咬狗的案子,不如把那些可怜的姑娘们找回来。”
“你想让我把这张通缉令贴出去吗?”
“随你的便。”
“奥斯卡,你看。”
彼得把画板转过来对著他,奥斯卡抬头看了一眼。他愣住了,疲倦一扫而空,脑袋也空了。
他在画纸上看到了最熟悉不过的人。
“你看到了什麽?”彼得明知故问。
奥斯卡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抢过那一页画纸。
“你们在搞什麽鬼?”
“我也想知道。”
“彼得,你画了什麽!”奥斯卡对他咆哮,“这是麦克,你以为我不认识他吗?”
“我当然知道,我也很惊讶,我好不容易才强作镇定地送走托比.肯特,这当然是麦克。”彼得说,“但麦克是罪犯吗?是杀手吗?他还活著吗?”
奥斯卡走回办公桌,看起来很想找个人打一架,但最後只是把那张画像扔进抽屉,上锁。
“这件事对谁也不准说,这个案子我来负责。”
“通缉令呢?”
“你疯了,他是麦克!”
奥斯卡对彼得说:“不管他犯了什麽事,都不准你发他的通缉令。”



06。游客守则

飞机降落在一条破旧肮脏的跑道上,附近的杂草中有时还能看见一两只行动迅速的小动物,驾驶者对这些隐患视若无睹习以为常,因为危险和意外正是这里的特色。
飞机在跑道上颠簸了一阵,终於停稳时,机上的乘客发出一片零零落落的掌声。麦克在座位上等他们先走。先是一对年轻夫妇,丈夫瘦弱斯文,带著点神经质的警惕,妻子有著美丽的古铜色皮肤和漆黑如丝的卷发。接著是个抱著相机的男人,头发凌乱,鼻梁上架著眼镜,穿一件蓝白色条纹衬衫,袖子卷起一半,右手上有一只皮带轻微磨损的手表。队伍最後跟著几个当地商人,两个黑人神父,一个阿拉伯人。
机舱外一片灼热的荒漠,热气对流使景色不规律地抖动。麦克脱掉外套,背上背包,跟著人群走向一辆没有窗玻璃的旧巴士。巴士上已经有一些人,但是互相并不交谈,看到有新乘客加入,他们中的几个人会抬起头,毫无表情地看上一两眼,只是因为这为数不多的一点动作才显示出他们是活人。麦克走到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年轻夫妇坐在前面,那个抱著相机的男人匆匆上车来,他的头发始终湿漉漉的,脸色发红,额头冒汗,在车门口扫视一下车厢,发现了麦克身旁的空位。
“我可以吗?”他走过来小声问。
“请便。”麦克友好地回答。
对话又引起几个人的注意,这个男人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坐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座椅上,开始摆弄相机。麦克从他的相机屏幕上看到一些战火纷飞的照片,妇女们在清理房屋的照片,一张小女孩蹲在墙角拨弄野花的照片,背後是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
“你是记者吗?”麦克看著照片问。
“不完全是。”这个人说,“我曾经是个周刊记者,後来不干了,现在我自己办了一份小报。”他抬起头看了麦克一眼,额前的头发挡住了视线,他不耐烦地用手向後梳理一下。
“我叫安迪?斯特林。”安迪从上衣口袋翻出一张名片,上面写著《9号周刊》,麦克几乎没见过这份报纸。
“我叫亚当?弗格斯,很高兴认识你。”
“你是来干嘛的?”
“我是游客。”
“唔,游客。”安迪耸了耸肩膀说,“打算先去哪?”
“你去过萨伦基尔吗?”
“当然。”安迪从相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中央有一个被爆炸气浪掀到半空的人,可以预见,等他落地後将永远失去四肢中的一部分。
“这就是在萨伦基尔拍到的,这样的照片可遇不可求。我的报纸卖得不怎麽好,几乎没什麽订阅,但网站阅读量很不错。”
“这是什麽时候拍到的?”
“上个月,萨伦基尔现在不太平,如果你要去,千万别做任何出格的事,也不要让当地人认为你有可疑之处。他们对外国人都有敌意,包括孩子和女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自由战士。”
尽管安迪已经尽量小声,但仍然有人向他看过来,幸好司机在这时发动了汽车,一阵巨大的噪音盖过了他的说话声,旧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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