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藏家独揽大隆九成专利。”楚淳冈对藏族历史娓娓道来,“藏族有一念定江山之美誉,千百年武器演变,战争改革,几乎都自藏族科技更新而始,若有藏族神机弩,三千轻甲可吞吴。工部,实乃六部之重也!”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技强国,科技兴军,当封建王朝能把持好这个理念,那就一定江山铁打,百年不变。这个世界远非自己想象得那么闭塞,每个人不是NPC,而是活生生的生命,心思复杂,各有优劣。羽歌夜深深意识到,凭自己浅薄知识,做作心机,在真正的朝堂里,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执掌工部,便是陛下对你的考验,越是险恶要地,越要如履薄冰。”楚淳冈用麈尾指着羽歌夜,“你我为翁婿,你入我家,便不需任何欺诈隐瞒。天下皆天家,只要你还在这天下,便不要想对皇上有任何欺诈,先为人臣,再为人子,做个纯臣。”
“岳父一言,胜万卷书。”羽歌夜吐出一口浊气,在寒冷天空中化作一团白雾,若不是楚淳冈揭开谜题,他还真以为现在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景帝正在盛年,至少还有三十年江山可坐,他的儿子若是不够安分,随时能再生一拨,如履薄冰,先为人臣,再为人子,做个纯臣,真是肺腑之言。
“传皇上口谕!”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宣旨之声,竟是皇上身边第一近侍,大貂寺洛尘谷亲自来传,“楚中堂,皇上吩咐,不必多礼,冬钓金龟,当得佳婿,这是楚中堂和雍郡王的福气,特着御膳房烹制此龟,与楚中堂雍郡王下酒之用。”
“臣(儿臣),谢主隆恩。”楚淳冈和羽歌夜恭敬叩首。羽歌夜心里着实佩服,楚淳冈说不能有任何欺诈,这金龟却明白是在骗景帝,但这骗的好,骗的妙,景帝欢喜,楚淳冈也得赏赐,这便是沉浮宦海的妙境。
楚淳冈和羽歌夜便就着御赐茯苓百果金龟汤,于清冷深冬把酒对酌。楚淳冈不愧当世硕徒,学问渊深,远非羽歌夜所能及,评古论今,时有妙语。唯一便是苦了楚倾国,楚家家风极严,颇为保守,楚淳冈待羽歌夜如亲子,楚倾国便要敬奉父亲和未来那尔,侍立一旁,不得安坐。
等到晚上,楚淳冈独自送羽歌夜出府:“金龟壮身,雍郡王身子年少,回去怕是要一响贪欢啊。”羽歌夜此时也有些不悦,这和岳父让自己找小姐有什么不同,楚淳冈唯独对待雄性和兽人的态度上,让他极为腹诽。
“倾国,自小性子与人不同。”楚淳冈站在门口,神情萧索,“他能和雍郡王一见投缘,雍郡王怕是已知道他不喜与雄性接触。我一生只得二帐,虽知有违礼法,却也不忍他受苦楚。雍郡王智慧过人,又是凤君嫡子,当知宠侧灭正的道理。我倾半生心力教导倾国,不敢夸口凤仪天下,也绝对是雍郡王毕生良配,侧室易得,正君难求,雍郡王,”他似乎还有话说,却最终撂下话头长叹一声,“老夫言尽于此。”
“岳父放心,歌夜不是沉溺美色,昏聩愚蠢之人。”羽歌夜心中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以楚淳冈家学传承,竟为楚倾国说出这一番话,无怪楚倾国能把他认作再世父亲。他和楚倾国,都是有福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还有个H,和这一章的情节是相连的,从时间上是晚上回去之后和希奇的H,但是今天来不及写了,我争取明天发。
、53天真无邪
大隆裕新元年的新年;依然是一片和乐安宁,盛大的祭典和年庆,呈给整个羽族皇室的便是天下的太平。对于羽歌夜而言,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新年之后;一月十二,全年第一个适合搬家的日子,他终于正式开府,搬出皇宫。
离宫的这一天,景帝,凤君,太子;还有仍在宫中的各位皇子,将他送到皇宫正门东华门;他的大部分用品都已经搬走,其实也没有多少。作为离别象征,除了他的正式郡王车驾外,还有朱红色马车拉着景帝凤君等宫中一应人等赠送的开府之礼。
云京城分为九宫八区,中宫自然是紫禁皇宫,羽歌夜的新府则在正西的凤麟区。因为他尚未有功于社稷,所以王府上的牌匾简单写着“雍郡王府”,下面一行小字“裕新元年敕建工部督造”。
门内影壁雕着蛟龙出水图,绕过影壁,虽然比不上唯我独尊墙后面的广场,却也长有百米,宽有五十米,两侧耳房是底层奴仆所住,在房前三米处栽着长条方池,里面都是竹子,现在颜色有些暗淡。过了二门,第二重院落正中种着一株老松,针叶如墨,苍劲虬结。这间院子便是正屋和待客之所,从四角小门出去,还有一圈房子。过了这一进院子,才到了羽歌夜的住处,连环相嵌的几间院子,羽歌夜挨个转了转,最后选定一间偏北的院中栽着一丛蔷薇的屋子。
羽歌夜才走出屋来,便看到一个鬓发微白的老人矍铄有力地走来。雄性入宫,服了禁药后容貌早衰,寿命却不减,白逢年保养极好,看上去十分健康,一看到羽歌夜就要拜倒。羽歌夜连忙走上几步把白逢年扶起:“白叔,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是些嚼舌根的,老头子还不怕。倒是四殿下,真是黑了,瘦了。”说着便已是眼中含泪,又揉揉眼睛,欣慰笑道,“不对,不对,现在是雍郡王了,真是长大了,有爵位了!”
羽歌夜微笑着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白逢年认真看了他几眼,忽然四下一扫,他伺候羽歌夜多年,待羽歌夜近于亲子,羽歌夜也极了解他,遣下工部和礼部陪同他观看府邸的官员,身边只留下希奇。
白逢年上上下下打量希奇,最后眼睛落在希奇的草黄色头发上,罕见地对希奇露出了笑脸:“鼻头有肉,果然是个有造化的。”说完脸色又骤变严肃,“虽然你我如今奴仆有别,若是你还毛手毛脚,说不得我也要不分尊卑说你几句!”“白叔怎么说的,希奇如今极好,便是他有不足的,您想说尽管说便是。”羽歌夜扶住他,知道他绝不是只想说这些。
白逢年身后一直戴着兜帽的素衣身影,此时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希奇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此人眉目清冷,容颜俊美,淡漠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似是对一切漠不关心,又让人如沐春风。
“希奇,去把华黎院赐的那串肺金念珠拿给他。”羽歌夜缓缓开口,希奇速度极快,把念珠放到来人手中。羽歌夜手中的枯黄色念珠,乃是比念青菩提子更具功德的金刚心菩提子,握在手中,从枯黄到如黄金一般,也是增幅储存法力的至上佳品,此时已经变得如同黄铜一般。而肺金念珠取自地肺中烧熔的十足十赤金,天生黄金般耀眼,握在对方手里,比羽歌夜看上去还要贵气。
“简直,和照镜子一样。”羽歌夜绕着白衣男子,要想俏,一身孝,此话用在男人身上也一点不假。
“梦佳人见过四殿下。”这个和羽歌夜长得极为相像的兽人少年,此时几乎就是羽歌夜的翻版,只是比起羽歌夜要略白一些,但是气度却是像极。定是用三年时间补完羽歌夜从小所学,才能□出他此时气质。
羽歌夜微笑颔首:“再跟在我身边一段时日,可以假乱真。”
“按四殿下吩咐,此子并无武功在身。”白逢年颇为遗憾,“唯善一式舍身锤,却非必杀之招。”
“足矣。”羽歌夜看着梦佳人的眼神渐至冷冽,“他不需要学会怎么杀人,他只需要学会伤心就可以。”
开府之后还要回宫中谢恩,中午留宴,此为大喜事,自然是不能流露伤感的,天家和乐之后,由太子羽良夜陪着,回到羽歌夜府中开设流水席款待前来道贺宾客。皇子开府之前,不得和朝臣私相授受。开府之后,担任朝廷官职,身具爵位,便算是**成人,和官员往来,名义上不受限制。这是讨好羽歌夜的第一个宝贵机会,不仅京中官员前来送礼,甚至消息灵通的地方大员都会道贺,不仅是金银珠宝,更有奴仆器具,田产铺子,可以说开府之后所有东西,都按照心照不宣的规矩礼仪,由不同的人送上门来。
送礼人有奴仆有子嗣有亲自登门,种种烦絮不需多说。羽良夜陪着羽歌夜一日忙碌,却并没太多交谈,外人看来只是兄弟情深而已。羽良夜身为太子,留在景帝身边教导,一直住在毓秀宫,不需单独开府,诸多事宜终于安静下来后,才温和笑道:“四弟如今也长大成人了,真是时光易逝。”
羽歌夜诧异于他如此疏远称呼,却带着诚挚依赖笑意:“太子哥哥也累了吧,要不留府休息吧,歌夜第一次住在自己府邸,还有些害怕啊。”
“又开玩笑,你可都是有了侧室的人了,怎么还会需要我来陪呢?”羽良夜柔和的表情十分真挚,如果不是羽歌夜观察入微,又在春宫八音的帮助下对于情绪有更敏感感受,很难看出他听到太子哥哥时的难受与提到侧室时的愤怒。
羽歌夜用调皮笑容掩饰过去,羽良夜又一次急匆匆道别:“你今天刚刚开府,也该累了,我就不多留了。”羽歌夜把他送到门口,握着他的袖子有些不舍道:“太子哥哥没事儿常来啊,我的府邸便是你的府邸,宫中闷了随时可来散散心。”羽良夜微笑着点头,乘上车驾在夜幕中向着皇宫驶去。
羽歌夜笑容不减,一路回到自己院落才恢复表情。如今雍郡王府有众多“礼物”仆役,需要好好梳理,他自然要更谨慎些,第三重院落才是他真正亲信,是唐修意亲自选的仆役,而蔷薇园更是只有十二凤翎卫和四位大仆伺候。等了良久,白逢年才悄然进屋,身后跟着大红衣服的梦佳人:“刚刚,太子殿下停下车驾,却并未下车。”
“已经够了,给他看个背影就好,过犹不及。”羽歌夜点点头,“白叔辛苦了,这件事,还要劳烦你。”
白逢年呵呵微笑:“老奴别的本事没有,在宫中多年□宫人不下三千,又自小照顾主子,此事我责无旁贷。”
开府之礼至此算是落下帷幕,看过礼单之后,羽歌夜眼睛一亮:“听河,把藏族的礼物拿来。”
藏族开发出藏州火油妙用,举家搬迁,远离京师,在藏州建天地玄黄四大烘炉,锻造神兵利器,研发先进武器,在京师只有几个小辈代言人。这一次送来的东西,标着两“地”一“天”,乃是天地玄黄四大烘炉中天地二炉出品,撼世神兵。取来之后,是一口寒气森森的精铁箱子,里面放着四个匣子。
最长的匣子里,放着一柄长剑,色作冰蓝,剑脊生着冰裂纹路,无锷,剑柄乃是一根黑色犀角,上面有着天然斑点,如同星图,剑脊末梢刻着两个小字“寒战”。希奇渴望的眼神随着宝剑抛起的弧线,他抓住剑柄,如同探云擒龙,抖出一串剑花,恍若碎雪落地,密密剑气满空游走,最后收势,手腕轻抖,地上落下一条极细剑痕。羽歌夜眼角挑起,看着希奇开心样子,并未多说,打开了第二个细长小匣。匣中乃是一柄殷红匕首,两头细窄,中间微宽,无柄无锷,似是花瓣,又似是。
“吻痕。”羽歌夜轻轻念出匕首名字,沈听河捏在指尖,稍一侧手,薄如蝉翼的匕首在黑夜里就看不出痕迹,横看成岭侧成峰,这把匕首纤薄到了极致,绝对是暗杀神兵。
能打听到羽歌夜身边最宠幸的两个人,羽歌夜并不感到奇怪,他对最后一个方正匣子里的东西,最感兴趣。
开匣瞬间,希奇手中的“寒战”和沈听河手中的“吻痕”,竟然都微微颤抖。一丝雾气从匣中溢出,散尽,便再无任何异象,反而不如寒战和吻痕显得杀气森森,泯然如凡物。里面是一黑一白两柄匕首,黑色细长,如眉,白色稍短,如叶,这是一对匕首,白名“天真”,黑名“无邪”。这就是藏族用天字烘炉锻造的天极神兵。
“看来是赠与我和倾国的。”羽歌夜拿起黑色的“无邪”,入手极沉,他心念一动,无邪竟悬空而立,如一缕黛眉,发出极清越啸声。
“竟然是能够接通法力的法器!”白逢年感叹。神兵易得,法器难求,每一柄法器都要登记造册,世上能锻造法器的匠师寥寥无几,藏族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此物以礼物来送,气息内敛,想必并未过到明处。看无邪通灵程度,藏族这次真的下了大手笔。
比起那柄加持宝杵,这柄无邪无疑更称羽歌夜心意,羽歌夜手指在天真上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试试天真神妙,反而把无邪也放了回去。
“藏族消息之灵通,工艺之深湛,确实让人惊叹啊。”羽歌夜抚摸着方匣,眯起眼睛,暗暗思量此举有几分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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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茂林修竹
工部掌全国工程督造之责;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项目多由工部负责。羽歌夜身为皇子,兼理工部,因而并无直接职位,等级与工部尚书相近;却只有从旁协助,监督质疑之责,实际上,是让他在工部见习而已。楚淳冈执掌工部,不知是考校还是信任,把年下第一件大事交由羽歌夜去办,那便是皇太子羽良夜大婚。
毓秀宫及周围三宫八殿;统称东宫,位于紫禁城东南区域;太子如今只住在毓秀宫,大婚之后,东宫便将辟为宫中宫,为太子生活起居之所。大隆朝历史上少有太子继位,但是历朝历代却都有太子。自前朝太子被废,已经几十年过去,除了毓秀宫曾有修缮,其余两宫八殿都很陈旧,一应物品都需更换。
竟要由自己亲手操办太子大婚,羽歌夜隐约觉得这背后有景帝影子,楚淳冈只是给他任务,并无暗示。羽歌夜明白楚淳冈的意思,无论这事背后有多少玄机,只要他勤恳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人怎么也说不出个错字。督造工程之事,羽歌夜却是一张白纸,幸好楚淳冈将工部左侍郎,也是藏族在京城的代表,当代藏族族长藏王炉,派来和他协办此事。
藏族的规矩十分奇特,历代族长,都承袭圣师钦赐的名字“藏王炉”,却不仅不是族中锻造技艺最精深者,反而是族中学工不成,善于应对人情往来正事纷繁的“不务正业者”。藏族的掌家人,乃是远在雪州的藏族工匠长老团,他们既有高深科学知识,又有丰富实际经验,乃是维持藏族威名不倒的真正家底。而族长藏王炉则是话事人,如何把藏家的辛苦工作,换个合理的价格,如何在变迁的朝代中,始终为藏族谋求利益,才是藏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