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挑衅的眼神,依萍整张脸扭曲了。不同于方瑜的娇羞无所觉,莫泽晖则是在蒋少勋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二人的剑弩拔张,他不由得扶额,既然依萍不知道少勋的那个计划,那她怎么对少勋那么反感呢?莫非真是气场相克的原因?莫泽晖不知道的是,依萍虽不知道蒋少勋当时的具体计划,但是被人算计了这种心情是非常不爽的,尽管多次告诉自己她需要向这个社会妥协,但她受得帮助来自于莫泽晖,和这个蒋少勋只有一毛钱的引荐关系,再加上蒋少勋触及到她的底线,把她的家人朋友拉进来,所以依萍怎么看蒋少勋怎么碍眼。如果说依萍看蒋少勋不顺眼的原因归结为方瑜,那么蒋少勋看依萍不顺眼的缘故则是莫泽晖。在蒋少勋心里,依萍就是那种城府深沉的心机女,要不然她怎么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扭转乾坤,还把阿泽握在了手里边,使得他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他要是还能和依萍友好相处,才是神仙呢?“依萍,你的腿怎么了?”方瑜这才发现依萍坐在轮椅上,忙蹲下忧心冲冲的问。依萍嘴角轻微的抽了抽,她在这里坐了半天,方瑜现在才看见自己,这得多无视啊,典型的重色轻友呀,“哼哼,我都坐这里半天了,你怎么才看见?”依萍的一句话就把方瑜说得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偷瞄了蒋少勋一眼,见蒋少勋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瞬间心就安定了下来,反击道:“你和莫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看见我啊?”依萍才不理会她的祸水东引呢,她拉了拉莫泽晖的袖子,指着来来往往穿梭的人流,撒娇道:“阿泽,我们快走吧。”她没有让人当大熊猫看的嗜好。把两男人赶到另一辆车上,依萍拉着方瑜说悄悄话:“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呢?害我找你的时候才知道?”这一点让方瑜有些愧疚,她在知道蒋少勋要离开一个星期的时候,心里很不好受,谁知要走的时候,蒋少勋突然来接自己,当时她高兴疯了自然忘记给依萍去个电话,“少勋在临走前拐到我家把我带走的,所以”依萍不看方瑜的眼睛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蒋少勋这分明就是知道她这段日子闲了,有预谋的把方瑜带走,这可是最典型的找茬,依萍心里气得都快冒烟了,嘴上却说:“他那么忙,你这样去会不会影响到他?”她就不信蒋少勋能在工作的时候还能泡妞。方瑜因为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声如蚊蝇地说:“他也就是前三天忙一些,后面处理起来就容易,所以他会带我出去走走,吃些美食,还说,还说。”方瑜后面的话依萍若不把耳朵靠过去,都听不到,“还说他工作的时候喜欢我陪着,这样他能事半功倍。”依萍听了这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果然没有最肉麻只有更肉麻,他蒋少勋是不是拿肉麻当有趣啊,不出所料他泡妞的手段要比姓陆高出好几层,小心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依萍接着往下套话:“陆尔豪还有没有去找你?”方瑜在提到陆某人的时候,脸色正常头抬起来,握紧小拳头,愤恨地说:“那个陆尔豪真是不知所谓,跑到美专那边扬言我是他的女朋友,还在校门口堵着我,对我动手动脚的。”接着方瑜又从愤怒转成了娇羞,“幸好少勋路过那里,救了我,还狠狠地教训了一下陆尔豪,接着连续几天接我放学,才让我免受陆尔豪的骚扰。”方瑜勾起的嘴角都吐露出甜蜜,说完觉得不够还补充了一句,“当时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我靠,英雄救美,狗血的桥段再次出现,这真是屡试不爽的泡妞绝招。蒋少勋可比陆尔豪高明多了,再加上上次大上海充英雄,难怪方瑜这个少女心被打动了,“蒋少勋那么好啊?你快从实招来,是谁先表的白?”方瑜这回脸红得如晚霞,支支吾吾地说:“我。”依萍越发觉得姓蒋的不是好人,连表白都能让给女人,他还真行,但看方瑜羞涩的快要躲到地缝里去了。脸红都滴成油了,她有些不忍心,决定转移话题:“对了,方瑜,你不是要放暑假了?”方瑜缓过劲来,不解地点头,“是这样,我妈最近为了那边的事情不堪其扰,我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也不去大的地方,走一些小的城镇就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方瑜有些心动也有一些犹豫,“你和伯母两个人,我一起可以吗?”她除了担心这个,还少许不舍蒋少勋,但这话她不敢说免得又被依萍调侃说她见色望友。“在我和我妈心里你就是家人,怎么不可以?”依萍说的是心里话,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和方瑜少了些见面的机会,但两人时常通电话,方瑜很担心莫泽晖对她的感情,而她也担心蒋少勋的动机不纯,所以隔开他们一段时间是必须的,“还是你舍不得蒋少勋啊?”方瑜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推了依萍一下,恨恨道:“既然没事,我当然去了。”接着她和依萍两个人就开始大聊特聊,争辩着要去哪里过暑假?后面那辆车上,莫泽晖扔给蒋少勋一个文件,厉声问:“少勋,我说过不许你的人动手,那这些是什么?”若不是他小心谨慎,在依萍身边留了阿彪和一个暗处的人,依萍早就伤痕累累了,“当初的计划我就不赞同,她已经害死一个了,难道还想再害死一个?”莫泽晖都不愿提这个人的人名,可见心里有多厌恶。蒋少勋也没有搭理莫泽晖的话,打开文件夹粗略一看,脸就沉下来了,他都说了计划暂停,怎么还会有人出手,莫非内里出了问题?莫泽晖看蒋少勋合上了文件夹,再次警告:“我不希望依萍出事,你明白吗?”若第二次发生不要怪他心狠。蒋少勋只是沉着脸不发一言,尤其是在看向文件夹的时候,眼中有一抹寒光。若是依萍听到这样的话,一定高兴得跳起来,她的策略奏效了。两辆车在依萍租的房子前停下,方瑜先下车把依萍扶到轮椅上,然后也不顾依萍这个伤员,就径自跑到蒋少勋面前叽叽喳喳,显然是报告她和依萍商量出来的暑假安排。莫泽晖走过去问:“可累到了?”依萍摇了摇头,坐了这几步车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背后那丝丝透人的寒意,让依萍勾起了嘴角,你能拐走难道我就不能?被推进屋里的依萍心里美得如大夏天吃了一根冰棒透心凉,一个字爽。傅文佩在方瑜面前打起了精神,但方瑜还是看出了她的疲惫,寒暄了几句话,就很贤惠地去帮傅文佩做饭,而依萍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莫泽晖被阿彪叫出了去,整个客厅里就只剩下互别苗头的两个人。“你什么意思,陆依萍?”蒋少勋多聪明一人,方瑜刚说出计划,他就知道了某人的目的,所以他很生气。而蒋少勋的不爽让依萍爽得尾巴都翘上天,一点掩饰也没有的说:“我就是想隔开你和方瑜,怎么样?”说话时还给蒋少勋一个相当嚣张的眼神,成功的挑起了蒋少勋的怒气。蒋少勋尽管心里气得快要冒火了,但面上却古井无波,嘴里犀利地问:“一个连自己也管不好的人,还有心管别人?”依萍同样回击:“一个连陌生人都要算计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我对方瑜有没有感情不需要你过问。”“方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事我自然要过问,尤其还关乎你——蒋少勋。”“不要把自己看得太像那么回事了,陆小姐。”蒋少勋冷笑,手里的靠枕已经蓄势待发。依萍毫不示弱,挺直了身板减少和蒋少勋身材上的差距,冷笑道:“你也不要把自己当作神,你只是人,蒋少。”说完手里的苹果成抛物线直冲某男。而蒋少勋也同时把手里的靠枕扔向依萍的面门。躲过袭击,两人同时道:“你居然暗算我。”接着客厅了爆发了大战,双方战力暂时相平,但依萍腿脚不好渐渐处于弱势。莫泽晖只是出去了五分钟,再回来刚才还一尘不染地客厅,此时已是纸屑横飞,怎一个脏乱差可以形容,而制造这一切的两个罪魁祸首还在动手动口,互相攻击对方互相讽刺对方。莫泽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紧了紧嗓子,重重咳了一声,两人像听到下课铃的学生,向对蔑视一般的哼了一声,傲娇地扭头他顾。由于两人说话声音小,而且都扔的是一些靠枕啊报纸啊之类无声的东西,所以厨房“当当当”切菜的声音没有被淹没,也使得傅文佩和方瑜根本不知道客厅里面的真实情况。莫泽晖让人悄无声息地收拾好客厅,而这一切结束,饭也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依萍和蒋少勋的以后的相处模式
、琐事
“依萍,你干嘛总和少勋斗呢?”莫泽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见到客厅那一幕时的心情,复杂、纠结、头痛好像都不是,想到这里莫泽晖额角跳得更厉害了。
依萍看着手里的报纸,根本把莫泽晖这几句当耳旁风,过了就忘,顺便还加一句:“阿泽,你就不要白费力了,我和他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何止是和平相处,不相互掀对方老底就很给面子了。
莫泽晖看劝了半天没有效果,也就不再深劝,反正以后他们两见面的机会不多,他只需要记住尽量让两人少碰面就好了。
“对了,阿泽你觉得我临时起意出去旅游这个提议好不好?”依萍仔细在心里盘算着,越想越觉得这绝对是一个精妙的好主意,“你想我妈都这样失魂落魄了,离开这个伤心地一段时间会不会更好,嗯,顺便可以带上可云,陆尔豪那件事马上就败露了,可云不受伤害的方法就是远离这些。”越说依萍越觉得可行,可问题也出来,“我们去哪里好呢?”
莫泽晖还在想依萍和蒋少勋两人的事情,但耳朵却没有错过依萍的念叨,忽然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地方,只是这个地方,莫泽晖偷瞄了一眼还在自言自语地依萍,叹了口气,她肯定不喜欢,不过那个地方是真不错,而且或许那是某两人冰释前嫌的契机,所以他决定隐瞒某些事情,下定决心,莫泽晖提到:“依萍。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静祥和,李副官一家很适合在那里居住。”只要赶走李家,依萍的担子减轻些,他抱得美人归的日子就更近了一步。
“很适合可云一家?”依萍其实也担心可云的病情,李副官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她总不能直接说吧,就算是说了大家都知道了,但让陆尔豪再出现在自己视线里,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况且陆尔豪那个自负男,恐怕也不配合。
莫泽晖见依萍动了心,更加卖力鼓动,“上海太乱了,人多嘴杂,而那里多是留守的老人儿童,我想不会太刺激到可云,余医生不是说,只要不刺激可云,她就不会发病?”
依萍越听越欣喜,狂点头,马上拍板决定:“就去那个地方。”能甩脱李副官一家,她很高兴的。
可云的治疗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但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撬开李副官那张闭紧的嘴巴,她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我们为他掏心掏肺,他却对此还有隐瞒,是人都不会好受,而她对李副官一家的耐心也到达极限了,此时这个点更好,又保留了彼此的情谊还维护了双方的脸面。
仔细想想,李副官一家若离开了陆依萍得去喝西北风,对现状还没有认识的老男人,要不得啊!
依萍的脚伤果然如医生所料,一个星期就好了,但无奈莫泽晖死活不同意她下地活动,她只能又憋屈地在轮椅上坐了三天,才“刑满释放”。得到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搬家?”傅文佩喃喃地重复了两遍,然后慌乱地问,“我还没准备好,这可以吗?”然后小觑了依萍的脸色,傅文佩犹豫了半天才说,“这里离你爸爸家很近,会不会有问题?”
依萍就知道是她得说这事儿,撅起了嘴佯作赌气道:“他们不是说我当舞女傍上有钱人了嘛,我就展示给他看。”
傅文佩看着依萍这个样子更加愧疚了,但还是本能地想要替陆振华解释,“依萍,你爸他会了解的。”语言苍白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依萍撇了撇嘴,语气嘲讽道:“我不需要他了解,咱母女两个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他陆振华正抱着王雪琴和他的儿女玩耍,就算我真的当了舞女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他们逼的。”
依萍如此自暴自弃的话,让傅文佩想要辩解的语言更显得无力,是她没本事给依萍好的生活,若不是她的原因,依萍甚至不用辍学,还会像如萍和方瑜一样上大学,越想越怨自己,傅文佩此时前所未有的产生了轻生的负面情绪。
还好依萍不知道傅文佩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感慨刚治好了一个可云,又来一个傅文佩。也幸好依萍带着傅文佩去散心了,要不真出什么事,她这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依萍见傅文佩情绪低落,也不敢硬逼,决定暂时转移话题:“妈,我们都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了,租金什么的早付了,不住多可惜。”忆起这两天傅文佩不停地打扫房间,依萍又继续劝道,“况且这是阿泽给我弄好的,我要是不搬多浪费他的心意啊!”依萍发现只要涉及到莫泽晖,傅文佩都会答得很爽快,真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
果然傅文佩在提到莫泽晖的时候,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凝眉仔细想了想,最后虚虚地一点头,依萍心里乐开了花,但接着就被傅文佩的话打得大声叹息:“依萍。我们搬了,李副官一家能不能跟我们在一起?”
当然不能,有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狂的精神病,谁乐意和她在一个屋檐下啊?尽管依萍心里叫嚣得厉害,但看到傅文佩认真的眼神,她还真不敢这么说,只能模棱两可不找痕迹地劝:“李副官他们,我自是想要他们和咱们一块住,但这里和陆家同属法租界,不知道李副官他们愿不愿意?”不是依萍没有爱心,实在是和可云他们一家的感情没有深厚到那个程度,她只来了几个月而已,况且她和阿泽还打算把可云送到乡下去,他们是没有入住的可能的。
依萍心里想得这些,傅文佩是半点不知道,她只是在寻思依萍所说的话,她自然知道可云的事情,若陆振华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们一直瞒着的苦心就白费了,可她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让李副官一家还睡在茅草房里,傅文佩心里是怎么也过不去那个坎,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不能给自己女儿好生活,连保护李副官一家的能力也没有,傅文佩轻生的念头又强烈了几分。
搬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