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裴在外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整理好着装走回屋里。
没想到他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分钟,屋里的装饰就变了样:原来的婚庆蛋糕一眨眼就变成了生辰蛋糕,摆放结婚礼物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堆新的礼物。
容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毛球飞到他肩膀上,右翼抬起来说:“生日,生日!快乐,快乐!”
容裴一愣,恍然想起十月又到了,十月的这一天正是自己的生日。
郑应武拍拍他的肩,说道:“我们都是没点记性的野爷们,还是你嫂子记得牢,早早就准备好了。这可是你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有什么想要的跟哥哥我说一声!”
容裴看了郑应武刚刚娶到手的祁佳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我想亲嫂子一口。”
郑应武凶神恶煞地说:“滚犊子!”
郝英才乐颠颠地揭郑应武的短:“我怎么记得有人拍着胸脯说过‘以后我的就是你们的,就算你们想要我的女人都没问题’。”
郑应武从容回击:“说明我的思想在进步,要不然我怎么讨得着你嫂子这样的好老婆?像你这样,啧啧,准备和你的右手厮守终身?”
郝英才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都青了。
郝英杰除了进门时对郑应武夫妇问了好、送上了礼物之外就一直没开口,安静到谁都想不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
听到郝英才吃亏,他终于忍不住说:“我哥当然会找到个好伴。”
被他这么一插口,郑应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郝英才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没好气地朝郝英杰说道:“胃疼就休息去。”
这话可不带关心,他只是嫌郝英杰打扰了他和郑应武的互损。
郝英杰不吭声了。
祁佳发现气氛不对,对郝英才说:“英杰不舒服?我去拿点药,你先送他去客房休息。”
郝英才说:“是他的老毛病了,嫂子你不用忙。”
容裴说:“大郝,嫂子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句话很对郑应武的胃口,他赞许般大点其头:“阿裴说得没错!”
郝英才敌不过两个好友的夹攻,粗声粗气地对郝英杰说:“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郝英杰一顿,说:“好。”
郝英才意思意思地扶着郝英杰走过回廊,将他领进自己常住的客房里面。他正要转身离开,郝英杰却从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砰地关上门、将他按在门板上。
郝英才怒火中烧,一把将郝英杰推开,冷眼看着他:“郝英杰,你够了。”
郝英杰背脊发颤:“那晚你怎么不说够了?你做那些下流事、说那些龌龊话的时候怎么不说够了?”
郝英才心头一揪:“因为我当时喝醉了。”
郝英杰说:“醉到神志不清还能一次次勃起,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郝英才骂道:“我确实天赋异禀,不过,我记得你当时没有醉吧?”
郝英杰脸色一白。
郝英才说:“没有醉还配合得那么好,你跟你母亲还真是一个样!”
郝英杰说:“不要扯上我母亲!”
郝英才冷笑:“儿子像母亲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不让我说?因为你也觉得自己下贱是吧?”
郝英杰一拳打向郝英才,却因为身体乏力而被郝英才拦住了拳头,借力将郝英杰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那天我是真的喝多了,即使还有一点儿清醒,那也是‘尝尝干一干那个女人的儿子是什么感觉’、‘最好把他干得只喜欢被人干,让那老头儿断子绝孙吧’这种想法,否则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郝英才冷漠至极的语气让郝英杰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以前郝英才对他不算亲近,但也绝对说不上仇视,该给弟弟的关心他一点都不少。他一直喜欢这个哥哥,所以在母亲那边的人要他去竞争继承人位置的时候他假意答应下来,想摸清楚情况去提醒郝英才——那些人的野心他看得太清楚了!
然而没过几天郝英才就和他翻脸了。
紧接着郝英才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族,就好像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恋一样。
郝英才离开时那冷到骨子里的神情让郝英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而刚刚郝英才冷静的陈述又一次让郝英杰回忆起那种感觉。
他握紧拳头:“郝英才。”
郝英才看着他:“怎么?你还想再让我干你一次?对不起,你这种货色玩一次就够恶心了,现在我对着你实在硬不起来。”
郝英杰咬牙说:“郝英才!你今天给我的侮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郝英才冷笑:“就凭你吗?那你就来啊,我等着你。”
郝英杰咬紧牙关,拉开门头也不回离开了。
郝英才静静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会儿,转身走出门。
迎面碰上拿着胃药找过来的祁佳。
郝英才说:“嫂子辛苦了,不过这药已经用不着,因为那小子已经回云来港去了。”
祁佳说:“他一个人回去?”
郝英才说:“他有急事。”
祁佳点点头,说道:“那就出去聊吧,你们几个聚在一块的时间也不多。”
郝英才说:“那是!我得赶紧出去,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在背后损我。”
祁佳哑然失笑。
这几个男人还真是靠抬杠建立起来的。
郝英才回到客厅时韩定也刚好从外间回来,他还顺手带回几张纸质照片。
郝英才最爱凑热闹,所以一把抢过韩定手里的东西,说道:“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等他瞧了两眼,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阿裴,你看。”
正在和郑应武聊天的容裴接过他手里的纸,扫了一眼,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是我们云来港的媒体还真是敬业,都到休息日了还在工作。”
韩定沉默。
纸上是小肖发过来的消息,说有几家报刊要求发表这则消息。照片拍得很完美,两位主角的脸都非常清晰,其中一位将白色军帽戴到另一位头上的动作也被永远地定格在那里。
唇语专家通过一系列照片分析他们之间的对话,翻译出了一句“我来实现我的诺言了”,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云来港的故事家们纷纷出动了,大肆猜测“白色军装青年”的身份,意有所指地将他和昨天高竞霆那场采访联系起来。
谢云夕抱着疾雷的照片也被列为证据之一。
整篇报道有理有据、有情有味,一旦刊出肯定会引起热议。
容裴瞅着韩定:“阿定你是想问要不要拦下它?”
韩定从容裴的神色就知道容裴的决定是什么了。他说:“我叫小肖放行。”
容裴点点头,转过头来却看见郑应武和郝英才都关心地看着自己。他微笑起来:“你们在担心我?没事的,谢云夕是个不错的家伙。”
郝英才嘴硬:“我会担心你?别开玩笑了,你这家伙怎么都不可能吃亏。”
容裴说:“我当然不用你担心,倒是你自己……你和郝英杰怎么回事?”
郝英才说:“我知道瞒不过你,就像你猜的那样,我和他之间出了点事,糟心事,不提也罢。”
容裴说:“你和他发生了关系?准确来说,是你上了他?”
郝英才一滞,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容裴说:“你的打算是?”
郝英才说:“你也看到了,他走了。”他坐到一边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总不能真成事儿吧,老头儿虽然可恨,但我没打算把他最宝贝的儿子带上歪路,要不然我也别想过轻松日子了。人就一辈子,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容裴安静下来。
郑应武是最年长的,他很快就认同了郝英才的想法,问道:“你确定你已经解决了?”
郝英才眉头皱了皱,说道:“我确定我已经解决了。”
郝英杰恨他恨得要命,肯定不会再想着要和他兄弟乱伦。
郑应武说:“那你就来海州吧,在云来港天天见面也不是个事儿。”
郝英才说:“我正有这个打算。”他把自己想转业的事说了出来。
郑应武意味深长地瞅着他一会儿,说道:“这样也好。”
郝英才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
郑应武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不适合当政客。”
郝英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特别早!因为我要备课了……明天要上公·开·课伤不起啊!今晚还要值班,伤·不·起·啊!
像我这种坑品绝佳、任何时候都坚持更新的坑主你们怎么能好好夸夸!
然后,这章=_______;=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谢谢山有林兮林有妖的地雷》《
第零九二章 。。。
陶溪是第一个发现媒体刊出了相关报道的人;他立刻联系高竞霆。
高竞霆原本在旁听瞿洺和谢云夕交流,听到陶溪的汇报后他整个人愣住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自然很清楚所有的新闻都是必须经过容裴的团队去审核的;这种报道能刊出;容裴自然也是知道的。
高竞霆跳了起来,对瞿洺和谢云夕说:“我有事先走了。”
谢云夕一愣:“竞霆哥你要去哪儿?”
高竞霆语焉不详地回答:“出去一趟。”
谢云夕抿了抿唇,没再多问。
高竞霆拉开门走了出去;一个人走向客运站。
这会儿已经是休息日,自己的车是开不出去了,只能乘搭公共交通工具。
高竞霆坐在站台的长椅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不知道怎么结束这种局面,容裴那个人太冷了;好像怎么都捂不热。连满腔热情的“傻子”都没法打动他;他又有什么能耐去化解这个僵局?
他否认“自己”对容裴的感情,何尝不是因为看清了两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容裴比谁都冷静、比谁都理智,想要抽身的时候比谁都干脆,根本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光是想到容裴对这种绯闻放行时的淡漠表情,高竞霆就觉得心里阵阵发疼。
已经不是“傻子”的他,其实连容裴一点点关注、一点点热情都要不来。
所谓的代表婚姻和爱情的对戒,只不过是容裴临时拿出来解决危机的道具而已,他前段时间是“傻子”上了身才会觉得那代表着容裴的真心。
天空突然飘起了雨,远处的山色变得迷蒙又灰暗。
高竞霆攥着车票,没有挪动到别的地方去躲雨的意思。
这时一把伞挡在他头上,谢云夕的声音从伞下传来:“竞霆哥。”
高竞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当初谢云夕陪伴着“傻子”的时候,“傻子”在干什么来着?好像天天都在催促容裴来首都玩。
按照时间推算的话,那时候容裴应该正在接受范立云的指导。
容裴说“我追过他”,容裴追求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高竞霆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次“傻子”模仿范立云的声音之后,容裴抱着“傻子”说:“师兄,我喜欢你……师兄,让我吻你……”
那种近乎恳求般的语气,是容裴从来不会在他面前用上的。
高竞霆感觉心里阵阵狂躁,他伸手打掉谢云夕手上的伞,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发丝。
谢云夕看着高竞霆将近发狂的眼神,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还伸手握住了高竞霆的手说:“竞霆哥,我和你出去走走。”
高竞霆感觉到手里温热的触感,有些怔愣,毫无自觉地跟在谢云夕身侧。谢云夕去售票处买了两张票,把其中一张递给高竞霆:“给。”
高竞霆说:“黄金码头?”
谢云夕说:“没错,黄金码头。你听说过那里吧?曾经是个很美好的地方,现在……我们可以去看看它现在是什么模样。”
高竞霆从谢云夕严肃的表情里嗅到了一点儿不寻常,他正色说:“那好,我们就去看看。”
于是两人坐上了前往黄金码头的列车。
傍晚时容裴又看到第二份韩定转给他的报道,他笑着对韩定说:“这种小问题不是你处理就行了吗?”
韩定沉默地看着他。
本来这种小事确实可以由他处理掉,可是他总觉得容裴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不在意,如果是由别的途径看到,容裴可能会更难受。
现在他至少可以在说完以后把话题绕开。
韩定问道:“要去拜访一下范执政官吗?
容裴摇摇头说:“还是回去吧。”
回程是郝英才负责开车,韩定坐在了副驾座,容裴则在后座小睡。
郝英才升起了隔窗,让后座变得更安静,也让前座的对话传不到后边。
他边看着前方的道路边说道:“阿定,你和阿裴也认识很久了。”
韩定点点头。
郝英才说:“阿裴说你当初为了乐棠才留在云来港的。”
韩定说:“差不多。”
郝英才抓住方向盘的手一紧,问道:“那现在呢?”
韩定说:“为了走到更高的地方。”
郝英才说:“不可能,你的眼里没有野心。”
韩定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还会读心术。”
郝英才不再绕弯子:“你和阿裴是不可能的。”
被人直接说破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韩定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你真幽默。”
郝英才说:“我说真的。”
韩定看着前方幽幽的夜景。
已经过了凌晨,私人车辆也能上路了,所以一路上车灯闪烁,几乎把一整片黑暗都照得雪亮。
过了许久,韩定说:“真的又怎么样?”
郝英才说:“我也弄出了一个最不可能成真的意外。”
韩定说:“和你的亲弟弟?”
郝英才浑身一将,然后点点头。他说道:“我们也算是那多年的老朋友了,帮我个忙吧,帮了我,你留在阿裴身边也就更自然了。”
韩定问:“你想我帮什么忙?”
郝英才说:“陪我演戏,先营造一段秘密恋情,再慢慢地由暗转明,最后确立关系。”
韩定微顿,说道:“你不打算再结婚了?”
郝英才紧抓着方向盘,仿佛在认真地看着路况。过了许久,他才说:“爱和婚姻,对我来说并没有别人口里那么令人向往。我的父亲他曾经也很爱我的母亲,后来——他恨不得抹光所有母亲存在过的痕迹——包括我。”郝英才唇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我也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她们,怎么说呢,总是很快就让我失去了继续接触下去的欲望——对着她们我甚至不能勃起。那一晚是个彻底的意外,我喝得半醉、意外地发现自己硬了起来以后就遵循身体的本能去享用眼前的人,可能是憋太久了,我做得很狠。这件事我确实错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挽救一下。”
韩定沉默下来。
郝英才的提议很荒唐,但是想到容裴屡屡提出要自己赶紧找个伴,他就觉得也许答应下来会是件好事
韩定闭起眼睛想了许久,睁开眼说:“好,我们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