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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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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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清其实不介意这样像兄弟又像情人的感觉的,好像又回到当初,只是这放松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又场景切换地进入现实了。
穿衣服的时候陈建立随口说了句:“明天该接安迪回来了,他停课三天,后天该上学了——这哪里是停课,我看简直就是放假。”
彦清的情绪落下去,他不说话了。
陈建林道:“怎么?你现在还对我没告诉你安迪他妈妈的事情不高兴?”
彦清道:“没有不高兴。安迪是他妈妈生的,这是谁都没法否认的事实。我要是不高兴就显得我太小气自私了。”他拉开被子躺进去。
这话把陈建林堵得进退不得,最后只得自己也钻进被子道:“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你会有想法是正常的……我看安迪还是别出去念书了。”
“别,那样我的罪过就更大了。陈婶和萍姐也会怪我多事。还是俺安迪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去念书就去吧。我们把他还给丽莎照顾,也算对得起她了。”
陈建林道:“岂止对得起,她是要感谢你的,从当年的事,到现在的安迪,她都要感谢你。”
彦清没说话,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都没了下文。

灯灭了,黑暗中“当年”潮水一般涌上来。
那时候陈建林和丽莎还是合法夫妻,虽然因为孩子和家庭琐事闹得不愉快,但彼此还有些感情,并没有到决裂的那一步。然而,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就彻底完了。
最初是因为丽莎要恢复在学校社团的职务,去一个大型公共项目做志愿者。
陈建林对此大为不满,和她争吵说:“你要走上街头服务社会我不管,可是你自己的儿子没人照顾你是不是要先管一管?”
丽莎据理力争,“可是这是我从生小安迪之前就申请了的一个机会,不止是服务他人那么简单。这么大型的活动座位志愿者我可以获得很多宝贵的经验,我不想冒险失去这个机会!而且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支持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照顾亲生儿子吗?”
丽莎尖声喊道:“你答应过我孩子出生后我们会更幸福!”
这一生歇斯底里的咆哮让场面压抑平静得像飓风的中心。
陈建林半晌才喘息着回敬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该要这个孩子!不该结婚!一切都是TMD的错误!”
争吵过后两人该哭的哭该摔门而走的走,结果还是彦清从摇篮里把饿得哇哇大哭的安迪抱出来安慰照顾——丽莎在去参加社团活动之前给他打电话给他,彦清放下画板直接从画室过来。
彦清来的时候丽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站在门口红着眼睛远远看着摇篮,看见他也只是简单说了句“谢谢你”,然后匆匆走掉了。
彦清给陈建林打电话,结果关机,他有点难过地抱着安迪,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未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长大。
自己虽然也是父母养了一半不要了的,可是毕竟还养了十几年呢哪像他,才几个月就成了“累赘”了……谁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那天陈建林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味以及满身的疲惫,他走进来,看到是彦清抱着孩子,意外之后更是失望,“是你。”
彦清低声道:“丽莎有社团活动,我来帮她看一会。”说着把怀里已经睡着的安迪放回他的小床里,然后关上房门,退到外面。
陈建林已经一脸懊恼地开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地灌着。
彦清道:“要谈谈吗?”
陈建林用手臂擦擦下巴上的酒渍,摇摇头。
彦清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们这样不行,孩子怎么办?”
陈建林道:“不就是因为孩子!——那女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MD我真后悔生了孩子养不养都是麻烦!”
彦清忍不住骂道:“你说的什么话!当初我劝你不要生你非要生,既然生出来了就是你的责任,丽莎指望不上不是还有你!你不是孩子爸爸吗?!你说这样的话不是和丽莎一样推卸责任!”
陈建林被他骂,可是也不翻脸,因为知道彦清父母离异的家事,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情绪,只得懊恼地抱着头,缩起肩膀,不说话。
彦清见他无计可施的窝囊样子,也软了心肠,叹道:“有什么我帮着你,别这么自暴自弃的,你现在是当爹的人了,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
陈建林仍旧抱着头,“我都没想过养一个小孩这么麻烦。总是要有人看管,雇保姆又太贵,而且不能全天候地伺候。三个人还好一些,勉强够人手,只有咱们两个人的话——要不我们把他送回国内我父母那去吧?”他抬起头认真地咨询。
彦清道:“就算送回去也要等这个学期结束吧?要不然谁去送?陈叔和陈婶是不会过来接孩子的。你不要急,我的功课有弹性,画画嘛,一边照顾安迪一边画也可以。”
陈建林道:“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你已经因为照顾安迪耽误功课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会连累你不能如期毕业。”
彦清道:“离假期就两个月了,等下学期我再努力补回来就好了。”
陈建林放下脑袋却一头歪躺在他腿上,脸压在他的裤子上,“小清,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彦清摸着他的头发,“是不是感动的要以身相许啊?”他开玩笑。
陈建林摇摇头,硬硬的头发擦过某人的掌心,“我也恨自己为什么是个直的,如果是弯的话我现在就不用这么烦了。”他也开玩笑地回答。

陈建林无法改变丽莎的心意,不过也置气地不支持,夫妻俩对此闭口不谈,勉强度日。
那件事发生在之后一星期。
那晚彦清在陈建林租住的房子里,和他一起照顾安迪,他其实并不讨厌这件事情,甚至有几分窃喜。
陈建林在水槽前洗盘子,他抱着安迪用奶瓶给他喂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男人的背影,能这样和从小就暗恋的人一起照顾他的孩子,已经接近他现实中能得到的最大幸福了吧——彦清无力地叹息。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丽莎,她在电话里说今天社团活动会很晚,而且是在以治安不好出名个的18区,希望他或者陈建林能来接她回去。
她不直接打给陈建立自然是有她的一番打算,既想让丈夫去又怕被直接拒绝。
彦清放下电话,把这话跟陈建林直接说了,果真得到了一张冷脸,他擦干手——这少爷在国内的时候真是酱油瓶倒都不扶的主,现在却洗手作羹汤,真是进步了不少的——彦清想。
“我不去!”陈建林说,“我不想这么快就做出原谅她的姿态。”
彦清扶额,“你们俩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够小孩子气的。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在家看好安迪,把他哄睡了。”
把孩子交给陈建林,彦清穿上外衣。
出门前陈建林叫住他,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你路上小心点,那里治安特别不好,有不少老阿和老黑,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别跟他们硬来,带上点钱打发小鬼。”
彦清本来说什么也不想要来着,还是陈建林硬塞给他。
陈建林没想到自己这么乌鸦嘴,一语成谶。
两小时后他赶到医院,看见的是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彦清,非但如此,医生还同情地告诉他:“对方是一伙暴徒,你的朋友受到了殴打和——性、侵犯,实在是不走运,你知道这种事情偶尔也会发生。”
丽莎面色蜡白地坐在一边,全身颤抖,她扑到丈夫怀里语无伦次地寻求安慰,“那条路的街灯坏了一半……他们跟上来……他让我先跑……我很害怕很害怕……”
陈建林推开哭泣的妻子,拉起彦清那裹着纱布的手腕。
“他的手怎么了?”
医生耸耸肩,一脸遗憾地说:“骨折,不过接好后应该不影响生活——只要不搬太重的东西。”
“能拿画笔吗?”
医生皱眉,“他是画家?——那么我只能说他实在是不走运。他还年轻,来得及找另一份活。”

彦清醒过来的时候,陈建林守在他床边,给了他一个微笑。
“丽莎怎么样?”
“她没事。”
“你在这里安迪有人照看吗?”
“丽莎在照顾他。”
“……”
“……”
“我也,没事。”彦清垂下眼帘,掩下他的情绪。
陈建林拉他的手,“我会照顾你的,一辈子。”
彦清慌张地抬眼看他,陈建林没出息地哭了。
在这件事情之后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起了变化。
彦清中断了他的学业,很长时间对夜间外出都有心理障碍,并且不再交男友。
陈建林为他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才这样。
彦清说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紧张。
陈建林按着他的肩膀说:“我这样你也紧张吗?”
彦清看着他,摇摇头。
陈建林吸了口气,说:“我们在一起吧!”
彦清窘迫地笑了,故作轻松地说:“别、别开玩笑了。你是直的。”
陈建林说:“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尝试……我一定行的,你只要说你是否能接受我?是不是讨厌我碰你?”说着俯身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口。
彦清捂着嘴倒退了两步,脸瞬间就红了。
陈建立追问:“讨厌吗?”
过了好一会,彦清才摇摇头。
陈建林松了口气,试着抱住他,虽然觉得很别扭,找不准位置,但是还是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会陪着你照顾你,直到——你找到新男友为止。”
对于这样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彦清无法回答一个字。
之后陈建林很坚决地和丽莎离了婚,搬到彦清的房子里一起生活,丽莎无力独自抚养安迪,孩子最终还是判给了陈建林,从那时起,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就开始了好汉两个半的生活。
彦清一直赖着没有找下一任男友,陈建林也一直遵守着自己的诺言——在那之前陪着他。

这一段事情彦清很少去想,那是他压在心底的深处不愿回首的“当年”,只要一想起陈建林和自己在一起的初衷只是出于同情内疚,他就感到无比的懊丧和心酸。
在最初的日子里这种懊丧和心酸被夙愿得以实现的喜悦一冲刷,并不算什么,他那时还年轻,觉得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被牺牲掉的学业也好,家人的反对也好,自己不被爱着也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时间让所有一往无前的爱裹足不前,沮丧和挫败还有愧疚开始越来越多地如阴霾一样盘旋在心头。
彦清在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扭过头去默默看着 那男人已经熟睡的侧脸,幽光里只见到一个挺拔鼻子的轮廓,“他开始不爱我,现在算是爱我的吗?”他不知第几次暗自盘算,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底气。
彦清又正过头望着天花板。往好里想,他现在仍旧和自己在一起应该不是出于同情内疚了——而是出于习惯。
有一个事实是——陈建林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是真给力地在写《不行》。。。

还有就是俺开了个定制印刷,子息一二部,有想要的童鞋,抓紧时间吧,上次定制失败之后有人说没看到定制的信息。。。总之这次希望能够成功。。。一定要成功啊喂!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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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第 12 章 。。。 
 
 
景海鸥第二天向彦清请了一上午的假,去晋波那里签了那个竞业限制。
回店里的时候抱着一个不小的五色琉璃如意,他随后递给好奇地过来摸看的女店员阿果,对方立刻双手捧住奉若珍宝。
“我在大商场的工坊里见过比这个小很多的如意,还要上万块的——这个一定很贵的吧?”
景海鸥随手点上一支烟,道:“不知道。忘了怎么会摆在我办公室里的,今天回去的时候看见了,觉得反正留下也是便宜了别人。”
阿果就小心谨慎地把琉璃如意放在柜台上,拿了一块抹布,左擦擦右擦擦。
彦清有点遗憾地安慰景海鸥:“签了那个竞业限制你就更找不到活了吧……不过没关系的,你可以在我这里干下去,多久都没关系。”
景海鸥吸了一口烟,又歪过脑袋去,认真而享受地吐了口烟圈,笑道:“没那回事。我都说了我讨厌做那个工作,每天在办公室里和客户打交道还不如这里买面包,我早就做腻了。”
“你不是本来不打算签那个竞业限制的?”
“我本来也不是多喜欢那个什么如意。”他夹着烟蒂的手随便一指柜台,“不过是不想遂了某人的心愿。不过现在其实更好。他那辆破车也不用赔了,还有那些猎头公司的缠人电话也可以打发了。”
彦清知道他并没吹嘘什么的,如果自己也指望卖面包赚钱生活的话,怕也要千方百计留他下来给自己卖东西——或者害怕他跑到隔壁的店去抢自己生意。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有什么需要特别打算的吗?遇到什么是什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对了,我还顺回来一样好东西!”他走出去从车后备箱里搬下来一个大箱子,萧主动帮他抬回来。里面居然是一个中古唱片机,“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我差不多都忘了——觉得摆在你的店里刚刚好。”他从箱子边上拉出一叠黑胶唱片,吹了吹灰。
彦清想说面包店和唱片机哪里刚刚好了,不过等到那中古唱片机发出的金属音质乐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阿果感动得几乎要呆滞掉了,“这、这要多少钱啊?”——她习惯了把所有令人感到幸福的物件与金钱换算一下。
景海鸥拿起唱片皮看了眼,读出来,“玛莲娜探戈”转头问唯一的女士,“会跳探戈吗?”
阿果摇摇头。
“想跳吗?”
阿果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我做梦都想像那样跳舞。”
景海鸥丢掉烟蒂,做了一个绅士邀舞的动作。
两人把面包店那算不上宽敞的小厅当成了舞池,快乐地脸贴脸转着圈。
彦清也呵呵笑了出来,他觉得景海鸥这个人真是不可思议地胡闹,然而别人却能从他的任性中感受到快乐,这样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呃,大概要除了那个晋波,他撞坏了他的车,还偷了他的琉璃和唱片机。
萧默默地拿出扫把把被随意丢在地上的烟蒂扫起来。

这一天下班时候陈建林来接他,俩人一起回他父母家接放养了两天乐不思蜀的陈安迪。
那孩子这两天不用上学一点也不上火,养得越发白嫩了,心情也不错,没那么拧巴,见到彦清还叫了声:“彦叔。”
彦清心里一热,忙应了。
其实陈安迪从小就是个漂亮白胖的小孩,混血的孩子总是比一般的孩子漂亮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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