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他想从那个曾经抛弃了他的人那里要些钱,有了那笔钱他可以继续呆在陈建林身边,有了这笔钱他父亲的家庭也不必遭遇危机,他弟弟就有好吃的好穿的,他继母也不用流着眼泪哀求……是对父亲道义上一点忠诚阻止了他拿起电话,有几次他已经提起话筒,最后还是颤抖着放下。他知道得到这笔钱他父亲会怎样悲愤难过。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主动实施这件事,他母亲先联络了他……
彦清实际上不想逼父亲到那个地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最后当我们把视角再次放回到彦蕴城的角度,如果我们能像本人那样体察他内心的真实,就会发现,其实他答应儿子筹钱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下定决心,甚至只算一个种态度委婉的拒绝。最后刺激他到卖房地步的真正人物,不儿子的坚决,而是前妻的介入。他的行为相当于用菜刀割自己的脖子喷对方一脸血式的恫吓与报复,过后,自己也不是不后悔的。
同样的一件事情,站在不同人的角度,看到的便是不同,更有甚者,我们眼里所及的“真相”,不过是冰山一角,在冰冷幽深的极地冰海里浸泡着的“全部”超过想象——即是说,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此文,说点题外话啥的。
刚看到沙发说这文怎么转成分析派了,惊醒我,确实,这一部分简直像是游离于故事之外,顶多算是补充了。所以改成番外比较好。
其实这一章在昨天之前是不打算写出来的,可是因为昨天那一章很多读者说违和感啊神马的,又说破坏了彦清一贯保姆的形象……忍不住就为他多说了几句。
海明威曾经说过,我写的故事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话我不跟你唠,自己寻思去。
我不理解,觉得他挺吹的。
然而,写这篇的时候我稍微能够理解一点,其实写子息我也能理解,所以子息里莫名其妙的就有人出现,有人失踪,写着写着就跑偏到别人身上,那篇就那个结构了,这篇我试着主线一点,虽然还是难免配角抢戏——这一段话其实就是顺着思路跑偏的路线。
好吧,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故事里面有很多枝枝蔓蔓,不止是写出来的那一点而已,我也不知道那些枝蔓是怎么跑出来的,或者之前就在那里了,只是等着被写出来而已,可是需要些的太多了,我能写的只是冰山一角。
关于对待写字的态度,从子息到重生之昔我往矣到不行,其实我是越来越端正的,若是在写子息的时候要我听从野生们的想法的话还比较不容易,不过现在我比较脚的群众的眼睛是比我雪亮的,所以对故事的走向反而有点谨慎了……呃,好吧,其实也不是很谨慎。
说白了,我认真倾听大多数人的声音,希望很多人看来之后喜欢而不觉得浪费了时间……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希望这个故事怎样地发展,人物哪里不好,请不要大意地说出来吧,我在看,在默默地看,然后默默地改正啥的……呃,好吧,其实也不能全改。
酱!
PS:在征求我群众朋友的意见之后我决定还是让彦叔简单点。故,这个就当我没写过,看过的不满的请忘掉请忘掉请忘掉。。。。催眠ing
17
17、第十七章 。。。
彦清最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问自己一个问题——“今天和昨天和前天和之前的每一天有什么不同?”
他想不出答案。
一睁眼一闭眼之间日日夜夜年年。
可是总想着这些没滋没味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消沉而已,所以彦清立刻转开思绪,他也不想自己建个围城坐困其中,所以他努力不想这些。
他爬起来,先吃药。按照医嘱和说明书,吃预定的剂量。陈建林出差之前再三叮嘱此事,再说彦清也想早点把那个不行的毛病治好,现在他每天下班还要去社区卫生所打消炎针。
早上少了一个人,他准备早饭的量也减少了一半,只需要准备好陈安迪的衣物,把他从床上弄起来,挤好牙膏,伺候他吃晚饭去上学即可。
早饭时间没有了陈氏父子俩的拌嘴抬杠,很安静。彦清不知不觉走了神,想不起来为了结束尴尬的沉默而特意找点什么话题——再说眼下似乎也没有,陈安迪因为有出国的前途所以很多方面变得积极豁达起来,连秋裤也穿着,并没有什么值得唠叨的。
陈安迪吃了饭去上学了。
彦清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忙碌,而是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不知多久之后回过神来又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看看柜子旁的电子表,虽然差不多到了去店里的时间,可是莫名地不想动身,于是便随后拿起遥控器按下按钮。
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声音冲淡了屋子里几近实体化的空虚,可是彦清却完全听不进里面在说什么。
他站起身,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从深处掏出一个扁平的锡铁盒子,那盒子四四方方,上面印着外国女人和小孩秋天摘苹果的油画,因为天长日久的边角磨掉了些漆,它从前是用来装饼干的。
彦清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十几枚戒指——都是陈建林这些年来陆续送的,他不方便戴,都放在这里,下面还有几张卡和银行存折什么的,可以说这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旧饼干盒了,如果现在发生火宅,只能救出来一样东西,彦清选的也就是这个了。
他定睛看着这些东西,又是一阵发呆。
最后也只叹了一声,彦清又默默地原样放好。
气温已经很低了,深秋的萧索沁入脾肺,彦清从家到店里走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开门进店里之前从门玻璃里看到自己的鼻头微微地红了。
“早上好。”他进门和自己的伙计们打招呼。
另外三个人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怎么了?”彦清摸摸自己的鼻子,难道因为鼻头太红了什么的?
萧和阿果于是扭头自顾自地去干活了,只有景海鸥跟着他屁股后面到更衣室。
“你最近的脸色可真不怎么样,陈建林给你穿小鞋了?”
彦清一边脱下外套拿出柜子里的白色制服,一边说:“没有。他出差了。”
“你如果病了的话就休息下吧,这个店暂时歇业几天也没关系的吧。”
彦清套上制服,一粒粒系扣子,摇头,“我没病。再说我休息了谁来做面包呢?”
景海鸥又习惯性地掏出烟叼在嘴上,手里摩挲着打火机,“所以说你应该招一个面包师啊,把自己解放出来专门做老板多好。”
彦清叹气:“其实萧是说要请一个面包师傅或者至少是后厨小工来着……”
潜台词是:不想想是因为谁才害得我不敢生病的。
景海鸥啪地打着了火机,点上烟,吞吐了一口,“我让萧今天又把那个招聘广告贴出去了。”
彦清停下手,看过去。
景海鸥笑道:“这次你好好找一个能帮你做面包的人吧。”
彦清道:“你找到新工作了?是什么样的公司?你签的那个竞业限制没关系吗?”
景海鸥夹着烟卷的手随便挥了挥,“完全不相干的。我说了讨厌那个工作,市场啊数据啊留给那些爱穿三件套西装的人就好了。”
彦清道:“那你这次是什么工作?”
景海鸥笑道:“我受够给别人打工了,所以就自己开家店咯。”
彦清好奇问:“是什么样的店?”
这迎合了景海鸥的兴奋点,他兴高采烈地说:“你记不记得那天咱们几个去酒吧玩结果灰头土脸地给轰出来了?”
彦清睁大眼睛,“你要开酒吧?”
景海鸥点头,“怎么样怎么样?很适合我吧?”
彦清想了下,老实点头,因为比起之前他呆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很暴躁地在驱使下属的形象来说坐在吧台前一边喝酒一边和客人慵懒搭讪的模样确实更加适合这个男人啊。
景海鸥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的那些个想法了,选址啊主题啊装修啊什么的,彦清一边和面粉一边忍不住担心道:“这得不少钱吧?”
景海鸥笑了,把烟头弹开,双手抄兜,道:“应该吧,不过我不担心这个,我要从晋波那里狠狠敲一笔,开十个这种酒吧都绰绰有余了。”
彦清脸色一黯,“你们分手了……他不肯给你钱吗?”
景海鸥道:“那倒不是,怎么说我给他打了这么多年工,也没跟他细算过帐,奖金福利加薪一个都没有,他也不好意思把我光溜溜地赶出来。不过,我觉得他给的不够多——其实就是够多我也打算敲他一笔,反正最后一笔了,能多炸出点油水来就多炸一点,这时候我还跟他客气什么。”他夹了夹眼睛。
彦清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高兴劲是从哪里来的,他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了的。
“那么你要怎样做?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景海鸥道:“比那个简单多了——我找了个律师。”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次一定叫那个晋波好看!”
彦清不确定道:“其实——你还是在乎他的吧?还喜欢他?”
景海鸥立刻不高兴了,否认道:“我才没那么贱!我会让我律师好好在晋波身上刮下点油水来才是真的!”
彦清摇摇头不说话,继续干自己的活。
景海鸥于是又了一根烟,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讲一点关于他的酒吧构想或者那个“搞钱计划”
“等着吧!”他对彦清说,“我知道你们总觉得我们是在闹着玩,等着看这次是最后一次,男人、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我也是浮云——总之我要拿到我应得的。现在我就向你请假,我约见了我的律师。”
景海鸥说到做到,他抽完第二支烟就穿上风衣,戴上呢帽和格子围巾暖暖和和地出门了。
当他到约好的酒店茶室,孟凡东已经坐在那里悠闲喝茶了,旁边坐着他的徒弟王磊。
景海鸥笑道:“我以为我来的准时,没想到孟达律师比我还准时。”
孟凡东起身以示欢迎,他徒弟也站起来。
景海鸥和他们一一握手,故作惊讶地看着王磊,“这位是?”
孟凡东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还没什么经验,跟着跑跑腿腿学习学习。”
景海鸥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孟律师的徒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次能情动你们二位帮忙是我的福气。”
落座后孟律师说:“不瞒景先生,这个案子我们事务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打算接,我们所主要业务是国际法方面,涉及跨国公司或者涉外经济案件等等,这种民事经济纠纷实际上顾及不来,不过市局的胡处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怎么也要给胡处这个面子。”
景海鸥道:“我和老胡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这个人没什么的,就是讲义气,知道我的这个事情之后就表示非孟律师不能赢这个案子。我也对孟律师你的大名早有耳闻,在司法界里出了名的常胜将军,所以我求到你这里,千万咱们赢了这场官司,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孟律师听着熨帖,略谦虚了几句,就开始转入正题,就景海鸥和晋波两人纠葛的基本问题做了询问。他徒弟王磊一直没说话,只是打开笔记本尽职地记录敲打键盘。
景海鸥是没什么大遮掩的,把他和晋波在感情事业和经济方面的矛盾大概地说了。
孟律师也听明白了,就是俩GAY过了好多年,现在掰了,怕分家不均,闹到律师行了。不过做律师这么多年,这点事也不见得多稀奇,只不过是对方的钱稍微多点。
“那么晋波提出的经济分割方案是怎样的?”
景海鸥耸耸肩,“他还没提。”
孟律师和王磊都抬起头看他,“那你找我来商量的意思是?”
景海鸥笑道:“我就是打算不同意他说的那个数。”
孟律师道:“就是说无论他给多少你都打算再多要点吗?如果他给出合理化的分割财产协议也告吗?”
景海鸥笑着点点头,补充说:“不过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给够我应得的份额。”
孟律师和他徒弟心里想:这是一对多么操蛋的基、友啊,该说是对彼此了解还是怎么的……不过世上大部分的情侣都是这样,止同志如此就是了。
孟律师道:“我确认下,你做的预约是一会就跟晋波和他的律师会谈吧?”
景海鸥道:“没错。就在隔壁的餐厅。”他抬起手腕看看表,“他们应该刚刚进门——你不知道那家伙在守时方面简直有强迫症,多一分少一分都摆脸色给人看。我们因为这个打过好几次——”他顿住话头,大概也觉得有点说多了,咳了咳,“怎么也得让他们把菜点上,我们喝过这杯茶慢慢走过去就刚刚好。”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个键出去,对方接听,景海鸥就说:“关于分家的事情,我考虑好了,最近会找你谈。”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点点头,把电话挂上,喝尽了杯里的茶底,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好了,孟律师,咱们可以过去了。”
孟律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跟着当事人大摇大摆地闯进对方当事人疑似约会的现场,要求谈判。他觉得很尴尬,因为那个晋波很明显没想到景海鸥会出现,眼神很严厉。
景海鸥却没什么,还解释说:“我刚刚不是给你打了电话说要谈了嘛。”
晋波说:“你刚刚说‘最近’。”
景海鸥笑道:“呵呵,咱们别玩文字游戏了,多幼稚啊,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人都全了,咱们就好好谈一谈,吃顿工作餐怎么样?反正你工作那么忙,正好提高效率了。”
他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代理律师孟凡东大律师,这位是王磊律师。”孟律师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不该伸手什么的。
景海鸥还在继续介绍:“这位是我的EX……BOSS晋波,呵呵,这位是他的律师团代表傅……”
晋波忍无可忍,豁然起身,景海鸥以为他要动手了,连忙向后躲到孟律师的身后,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的律师在这,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你!告得你就剩一条裤衩——不过我很善良的,会留超人的那款给你。”
晋波咬牙道:“你马上带上你的律师滚!我现在不会和你谈。”
景海鸥道:“凭什么我滚?我提前打电话通知你了,然后又凑巧碰上了,然后人也都齐了,你、我还有律师们,凭什么不能谈?”
晋波很想把他从律师身后面扯出来揍一顿,不过众目睽睽的还是忍住了,只是冷声道:“既然你请了律师,是打算走司法程序了,那么我们还是再约个时间大家坐下正式谈一谈,现在就不必了,傅律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