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陈建林稳妥地坐在椅子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她红色的包。
丽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说:“想喝点什么?”
陈建林说:“你好像对于我会留下这件事并不意外。”他在说F语的时候不自觉地整个人的气质就不太一样,带点欧陆男人儒雅稳重的范儿,改也改不了,他是怎么也学不会用自己的母语那种
有点糙有点痞的语气说F语。
丽莎说:“你怎样做我都不会意外的,那是你的事情。”她直接走向桌子上已经开启冰在桶里的红酒,倒了两杯,“那么,既然你已经选择留下,我们是不是可以为这个夜晚喝一杯了?”
她递过一杯酒。
陈家林看看她,又看看酒杯,最后抬手接过来。
丽莎深情款款地靠近。
陈建林却放下酒杯站起来,“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不过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留下来是想和你说清楚,我对目前的生活并无不满,没有改变的打算……”
丽莎突然很热情地发难,吻上他的嘴唇。
陈建林措手不及沾了点胭脂——天知道为什么女人在洗过澡之后的“素颜”居然也带着口红。
他推开丽莎,“你先冷静下,你是安迪的妈妈,所以我不能对你说过分的话……”
“你不用说,你可以做的。”
陈建林都有点招架不住了,他印象里丽莎还是个有着羞涩笑容的女大学生,他第一次在聚会上一眼就从一群妖艳的女孩中间把她挑了出来,觉得像清水芙蓉般楚楚动人……现在怎么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了?
陈建林只得坚定地宣称:“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的情人是彦清Yves ,我并没有背叛他的打算。那么你呢?丽莎难道你背叛你的丈夫?”他提醒她已婚的事实。
丽莎总算态度冷下来了,“我?”她晃动着空牢牢的手指,“难道你还没发现?我已经离婚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落寞地坐在床沿上,神情里依稀还有当年的影子。
于是陈建林的F语并发症又犯了,他不自觉地想安慰下这个受了婚姻伤害的不幸女人——何康她的不幸里似乎也有他一笔。
他递过那杯未及下肚的红酒,“对不起。”
丽莎一口喝下,“没什么,毕竟这种事情经历第二次的时候比第一次要好些。”
陈建林空洞地安慰:“你是位很有魅力的女性,一定……”
丽莎看着他,“我这次是为了你来到这里的。”
陈建林有点惹不起地强笑了下,想开个玩笑糊弄过去,“为了我……”
丽莎却不打算给他躲闪的机会,“因为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发现自己对你仍有感情,在这里。”她抚上自己的左胸,她的胸很美,“这也是我此次离婚的理由之一。”
陈建林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注:Yves 伊夫 彦清的F文名
41、第 41 章 。。。
丽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睡衣外的胸口上,那丰满挺拔是亚洲女人所不能比拟的,陈建林当年也曾认为欧洲女人唯独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不过他的印象里丽莎还不至于如此“伟大”,似乎她在这不见的十几年里不客气地二次发育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触感绵软美好,他有种烫手的感觉,突然惊醒收手,丽莎却按住不放,“嘘!”她啜起嘴唇,“不要动,感受一下,我的心现在跳得有多快,那是为你而跳动。Heri,想一想吧,我们曾经有过那些最棒的时光……”
陈建林脑中有一瞬间被催眠的闪回,旋即倏然收手,“抱歉,丽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是Yves,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
“你爱他吗?”丽莎看着他,坦承而热切,直指问题的核心。
陈建林有点尴尬,“我……我们感情很好,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彼此忠诚,信任,没有过别人……你别这样,我们分手不是因为Yves,而是我们之间存在问题,很多,你在那里,你知道的……”他喋喋不休地解释。
如果用母语,他大可以笑一笑,做出大咧咧不在乎的样子说“两个大男人,什么爱不爱的多肉麻,反正我就是想和他过日子,这辈子就是他了,没别人。”——这样避重就轻地带过去,并且他也确实这样说过,刚回国那阵对父母家人,皆报以这样的答案。国人也都能理解他的意思,不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不休。
然而他现在操F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样的解释来,那样非但听的人会觉得他心虚撒谎,连他自己也觉得简直就是混蛋了,用F语相应的思维逻辑,两个男人是可以谈情说爱的,否则的话又为什么在一起?若在一起就必须是有爱情的。
可是他张了张嘴就是无法轻易说出那个意思——他似乎也从未说过这个字,无论母语F语。
“你爱他吗?”丽莎步步紧逼。
陈建林觉得今天是不能善终了,咬咬牙,准备应下来,然而丽莎又紧接着抛出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如果来接我的不是他而是你,或者被强、暴的是我,我们会怎么样?你爱他吗?那真的是爱吗?”
陈建林敛了下眉,复而抬眼直视女人,“我不能回答你这样不存在的假设,这没有意义。”他态度冷静从容,“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他还在家里等我。”
丽莎扑进他的怀里,“你是个好男人,敢于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这却成为我失去你的理由。告诉我Heri;你离开我是因为我不够可怜吗?”
陈建林这么多年亲手推开了不知几多投怀送抱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确实对他曾经意义非凡,甚至现在也可以某种程度上拨动他的心弦,老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们确实曾经好过。
就在他斟酌是该安慰还是道歉,以何种方式力度错开这再续孽缘的时候,她错误地理解了他的迟疑,先发制人,猛地将他推到在那弹性极好的大床之上,并毫不客气地骑乘上去,不待他挣扎用F国女人低沉魅惑的声音问:“你爱他吗?”她挑高了一侧的眉毛,嘴角漾起点志在必得的笑纹,“如果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说爱他,我会立刻放你走,可惜你没有。”
她扭动了□体,笑意更深,“我还担心你的身体已经对女人不行了,现在看来没问题。”
陈建林心里一惊,自己确实——可耻地硬了。
“放松点,闭上眼睛,你只要顺从自己的感觉就好。”女人的手已经开始了风月手段……
陈建林一进家门彦清就知道他出了事了,他故作常态,可是彦清还是能感觉出来,他愣愣地看着陈建林,对方一对上他的眼神就低头专心换鞋,一边换鞋一边说:“安迪半路上送我妈家去了,老太太说想孙子了,可能是觉得马上要出国了舍不得。”他边说边往里面走,路过彦清的时候偏头亲了他一下,然后自去浴室,“今天真是累了,洗洗睡了。”
彦清说:“好,你先冲澡,我给你放水。”
陈建立自己没意识到他一路上留下淡淡的陌生香水味。
陈建林把花洒的水开到最大,彦清打开水龙头之后照例说睡衣什么的就放在外面换衣间,然后离开。
看着那人单薄离去的背影,陈建林的内疚到了最大值,他甚至想扇自己两巴掌,刚刚怎么就被随便蹭两下就把持不住地硬了呢?多少次的坐怀不乱怎么这时候党性就这么不高了呢?
水流哗哗渐渐也能带走他些许愧疚。
还好,他想,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糟,自己还是在硬了的情况下及时而坚决地推开丽莎逃出房间。而且,已经禁欲一个多月的身体,被曾经相爱过如今仍有美丽的女性那样对待,硬一下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原谅。
他冷静地分析自己行为背后的合理化动机。
然而那被蹭起来的邪火却没有因为沐浴和理性而磨灭,他自己动手又撸了会,泄了一次情况也没有得到彻底改善,看着那浊物顺水被冲走,心里泛起一阵空虚悲哀烦躁什么的。
更让他慌乱是的丽莎今晚上穷追不舍的那个问题——你爱他吗?
陈建林爱彦清吗?
现在想起来真是奇怪,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潜意识地回避?
为什么面对丽莎的逼问并没有第一时间理直气壮地给出肯定的答复?那一瞬间的空白迟疑是为什么?……
那么不爱么?……也不是,他确实想和外面那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感情是不成的。
爱么?……爱情是什么?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追求真爱的尝试,和丽莎的感情至少当时来说是可以毁天灭地的,只是现在想起来那难道就是爱情的真相?好像走过路过也没觉得怎样。
那么和彦清这十几年的共同生活就能算做真爱吗?
他又想扇自己了,一个活了几十年的大老爷们居然在自渎过后想这么肉麻的问题……更可悲的是还想不出答案。
想不出来怎么办?
很简单,不想。
反正这些上层建筑的问题没答案也不耽误吃饭睡觉上厕所。
种种复杂情绪之下导致他在上床之后一团乱糟糟难以成眠,在彦清轻手轻脚钻进被子里之后他便靠过去,紧紧抱着。
彦清没有动,过了一会,像是安慰他的不安似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却没说什么。
陈建林有股冲动,很想把自己的困惑一股脑地倾诉给情人听,可是他不能,憋在心里就是邪火。
丽莎给他点起来的火种在身体里又蠢蠢欲动,邪火加欲火可是了不得的,他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
“可以吗?”虽然嘴上客气地征求意见,可是行动上他已经开始剥彦清的衣服,亲吻那还有湿气的脖颈发际。
彦清僵硬了身体,在纵容与抗拒之间犹豫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微微推据,低声说:“建林,我不行。”
陈建林此时已经压在他身上并动手掰他的腿,听见这样说只顿了顿,“没关系的,你只要放松身体,剩下的交给我。”仍旧继续。
然而彦清不肯乖乖打开身体,执拗地夹着腿,“不要。”他非常罕有地开始抵抗,近似哀求地说,“建林,你听我说,我今天真的不行!”
对方又这样不合时宜地像个被他侵犯的娘们一样别别扭扭让陈建林的邪火和欲火又加上三分恼火,他手上不觉加了点力道,将人完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执意将此事进行到底。然而这一番兵荒马乱中他的心也越来越慌越没底气,一切好容易就位他却没有立即插、入,而是一把捏住彦清的下巴,面对面地逼问,“为什么不行?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就硬不起来?你……你还喜欢我吗?”
他这一质问让彼此都愣住了,借着昏暗的壁灯,面对面地喘息着看进彼此的眼睛,那些隐忍的闪躲不安失望和烦躁。
一切都太突兀,即使是在一张床上滚了十多年,可是“爱与喜欢”却在他们的默契之下被有意无意地回避了。即便是在最开始的那一次,陈建林也是只是握着他的手说,“你要是不烦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那时候他以为他受了身心的伤害,心里落下阴影,本来心里就扭曲的只对男人行,却因为那件事连累得对男人也不行了,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朋友因此而形单影只一辈子孤苦。没人跳出来谴责他,可是陈建林那时候等于是给自己判了刑,用余生给自己的疏忽和对朋友的利用赎罪。
对了,他记起来了,最初是抱着赎罪的心情在一起的,只是在后来长久的相依为命中淡忘了画地为牢的初衷,不知不觉地融进了彼此的血肉,仿佛本应该如此……是爱吗?真的是爱吗?
那么彦清对自己是否抱有爱情?陈建林隐隐觉得当时的彦清是对自己有点“意思”的,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他也拿不准。当哥们的时候他不好问,也不敢问;睡在一起之后,开始是打算陪彦清找到真心喜欢的男人为止,爱情什么的无所谓,或者潜意识里甚至会觉得如果不存在这种东西更好,那样他的刑期还不至于无期,后来……后来为什么一直也没问过呢?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就好像远处的大山,你知道他就在那里,必然在那里,可是你没必要特意跑去攀登以证实他的存在。
何况他已经从一个浪漫不切实际的浪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的日子就万事大吉。后面怎样,前面如何,都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可是,活在当下的陈建林蓦然发现对于彦清的感情却已经无法笃定了,他还爱自己吗?他爱过自己吗?
不爱怎么能一起过了十几年?不爱怎么能为他忍受种种委屈以至于郁郁寡欢?
可是爱的话,那软软的肉块却无比讽刺地提醒着那个不争的事实——彦清得的是精神性阳痿。
专业人士的权威鉴定:如果不再爱了,自然就硬不起来。
陈建林是个不怎么想过去的人,可是在这个多事的夜晚,他数次被迫面对过去,又回到疲软无力的当下,“为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这样的问题得不到答复,只觉得手指感觉有点湿湿的,灯光暗淡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某人的眼泪,然而彦清的声音听上去却没有哭腔,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一样,“对不起……”除此之外了下文。
陈建林的心更加慌乱,怒气更炽,“为什么说对不起?”慌怒之下他一挺身插进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加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样就可以确认自己的掌控力。
彦清闷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反抗,引颈认命样子。
他这样柔顺让陈建林更加气恼不安,发狂般挺动起来,盯着对方简直带了恨意,嘴里仍旧苛责着,“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话你听不见吗?!是或者不是,哭!又是哭!我怎么你了?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对我会不行?想哭的是我好不好!”
彦清被晃动的身体颤抖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激情,他试图抬起手藏起泪流不止的眼睛,可是不被允许,陈建林整个人紧紧压在他上面,面对面,死死盯着他,他只得别过头去咬住嘴唇,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建林快气疯了,整个人都躁狂起来,只有单方面的投入,只有自己对对方的身体充满欲望,到头来也只剩下他自己站在牢房里……他咬咬牙,吼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像在被□?我是在强、奸你吗?!说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落进彼此的耳膜,彦清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十几年前那个充满暴力和悔恨的夜晚在他们之间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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