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骑上,坐的是东海镖局总镖头陆长荣,后面四骑则是四名趟子手。
陆长荣一跃下马,就举步朝店掌中走去,四名趟子手却并没有跟进去,只是骑在马上,在那辆马车前后保护,一望而知马车中坐着的是人,只是不知是谁而已!
陆长荣跨入店堂,一眼看到林厚福就拱着手道:“林伯父起来得早啊!”
林厚福不得不站起迎了出来,呵呵笑道:“老朽还当是谁,原来是陆总镖头来了,请坐、请坐。”
陆长荣:“林伯父不用客气,小侄是护送盂达兄贤伉俪来的。”
林厚福似是没想到东海镖局会有此一着,一时不禁为之一楞,张大了口,答不上话来。
陆长荣暗暗冷笑,下面连忙接口道:“林伯父也许还不知内情,敝局昨晚破获一处贼巢,救出孟达兄贤伉俪,因为时已晚,只好今天一早才护送过来。”
在他说话之时,从马车上走下林孟达、少夫人和两个青衣使女,由四名趟于手前后保护走了进来。
林孟达口中叫了声:“爹。”
接着道:“孩儿被贼人劫持,一直被囚禁在贼巢里,幸蒙陆总镖头昨晚大破贼巢,才把孩儿救出……”
少夫人也盈盈一福,口中叫了声:“公公。”
林厚福白胖的脸上,几乎变了色,张口结舌,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一瞬间,他左右前后,已全是东海镖局的人,把他围住了。
不,林孟达在左,少夫人在右,扶持住了。
林孟达道:“爹,这里是店堂,不便多说,请陆总镖头里面坐吧!”
一面抬抬左手,(他右手扶着林厚福)说道:“陆总镖头请。”
夫妻两人扶着林厚福,朝里行去。
来至第三进,四名趟子手两名留在阶前,两名随同林孟达夫妇和林厚福身后陪同陆长荣进入了书房。
林孟达夫妇把老父扶到椅子上落坐。
少夫人就樱唇轻启,说道,“孟达,你陪陆总镖头聊聊,贱妾到里面去了。”
说完,一手扶着使女肩上、由一名使女引路,缓步往后行去。
陆长荣已经大马金刀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两个手持长剑的趟子手,却一左一右站在林厚福身边。
林孟达抬手一掌拍在林厚福的肩头。
林厚福身子一震,望着林孟达道:“你不是林孟达。”
林孟达笑了笑道:“你也不是林厚福。”
林厚福怒声道:“笑话,我……不是林厚福,还会是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林孟达道:“因为你已经露出口风来了。”
林厚福道:“我露了什么口风?”
林孟达道:“你叫自己儿子,会连姓带名叫么,再说,你脸上也告诉了我,你不是林厚福。”
林厚福怒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林孟达道:“你马上会知道的。”
右手一探,嘶的一声撕开了林厚福胸前一片衣襟。
这下,很明显的显示出来了,林厚福当了二十几年掌柜,终日坐在柜台里,很少晒到太阳,所以又白又胖,但眼前的林厚福,被撕开衣襟之后,只有颈子还是白皙的,颈子以下,皮肤就粗糙而黑,两种肤色截然不同。
林孟达冷笑一声,伸出两个指头,在他黑白分界处轻轻一,搓,立即有一层皮肤应手卷起。
陆长荣道:“这厮果然戴着特制面具,那就不是临时改扮的了。”
林孟达道:“方才我仔细看他面部,丝毫看不出破绽来,我还以为他易的容呢,看来这厮假扮林掌柜,已经很久了。”
随着话声,小心翼翼的从林厚福颈陆际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林厚福登时变成了一个冬瓜脸,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
林孟达冷笑道:“你还有何说?”
冬瓜脸汉子闭上眼睛一声不作。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林孟达抬脸问道:“什么人?”
门外响起赵雷的声音说道:“小的王阿发,有事来禀报掌柜的。”
林孟达道:“进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伙计,他连看也没看冬瓜脸汉子,只是朝林孟达抱抱拳道:“属下听伙计们说,昨天下午,有一车货运往金陵,都是装了木箱的布匹,二位副总镖头很可能被装箱运走了。”
林孟达一呆,怒声道:“好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手脚如此快法,难怪你们在附近守候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动静。好,你先出去,咱们问清楚了再说。”
那个叫玉阿发的伙计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原来了盛这次行动,只有陆长荣没有改扮,丁盛改扮了林孟达,梁慧君改扮少夫人,两名”厂环则是英无双和裴畹兰,四名趟子手则是鹰爪门下的王元美、高伯勤、潘敏功、洪本中。
赵雷改扮店伙王阿发,杂在伙计中间,套取他们的口风。钱电、孙风、李云三人分别在林大祥的前后门.监视他们进出行动。
这一计划,可说十分周密,怎知他们昨天下午已经把人运出去了。
就在赵雷退出之后,梁慧君、英无双、裴畹兰三人押着二个使女走了进来。
英无双叫道:“丁大哥,后宅只有两个使女,一个叫春花,是伺候林掌柜的,一个叫春桃,是伺候林大哥的。”(春兰派去镖局伺候厉山双凶了)
林孟达道:“后宅没有别的人吗?”
英无双道:“还有两个老妈子,和三个厨房里打杂的。”
林孟达道:“他们人呢?”
英无双道:“我们进去看了看,他们都在忙着,好像没什么可疑,所以我们就回进来了。”
林孟达道:“你们怎知他们没有问题?我要你们把所有的人一起制住,消息才不会走漏,这一来不是打草惊蛇吗?”
英无双道:“那我们再去把他们制住就是了。”
林孟达笑道:“你们再进去,只能逮住没有问题的人了,有问题的人,只怕已经溜了。”
英无双道:“梁姐姐、裴姐姐,我们快走。”三位姑娘转身就走。
林孟达笑道:“如果发现缺少一两个人,不妨打开后门,只要拍两下手掌,就会有人把逃走的人送过来。”
林大祥后门有孙风把守着,自然没有人溜得出去了。
林孟达话声一落,就缓缓转过身去,朝春梅问道:“春梅,你说,昨天二弟和楚少爷回来,你在哪里?”
春梅道:“回大少爷,二少爷和楚少爷是和老爷一同进来的,就在书房里坐,老爷要小婢到厨房关照,做几样酒菜送来。”
林孟达问道:“后来呢?”
春梅道:“后来酒菜送来了,老爷要小婢站到阶前去,后来小婢听到有人跌倒地上,急忙回进来,看到二少爷扑在桌上,楚少爷坐在地上,都喝醉了,是老爷和小婢把两人扶到里间床上去的,后来……小婢就不知道了,据春花说。小婢也是当场昏倒了。直到今天早晨才醒来、头还胀痛得很。”
林孟达一指冬瓜脸汉子问道:“你认不认得他?”
春梅摇摇头道:“不认识。”
林孟达又朝春花道:“春花,你是伺候爹的人,认不认识他?”
春花道:“小婢也不认识,他不是我们店里的人。”
林孟达冷声道,“他假冒了爹,你会一点也没发觉不对的地方吗?”
春花机伶一颤,吃惊道:“他假冒了老爷!小婢真的不……知道。”
林孟达当然看得出来,这春花有问题,他也不说破,抬手点了她两处穴道。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梁慧君、英无双、裴畹兰三人押着一个老婆子走入。
英无双咭的笑道:“丁大哥,真被你猜中了,我们再回到厨房里,果然少了一个老婆子,后来打开后门,拍了两下手掌,孙风就推着这个老婆子走来,原来你要孙风早就守在后门口了。”
陆长荣心中暗暗忖道:“这位丁兄果然不愧是太湖帮的总堂主。他昨晚调派人手,就把今天发生的事都想到了,自己和他相比,当真比他差得多了。”
那老婆子霎着一只三角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林孟达举手一挥,连点了她两处大穴,使她们听不到自己等入说的话,才转脸朝冬瓜脸汉子喝道:“阁下不妨睁眼瞧瞧,你们几个同党,一个也没有逃走的机会,阁下识相些,从实招来,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想在我面前充汉子,那就莫怪我出手不留情。”
冬瓜汉子睁目道:“你是丁盛?”
林孟达大笑道:“你知道就好,丁某要想知道的事,没有人说过不字。”
冬瓜脸汉子道:“你要动刑?”
丁盛道:“这还用说,丁某可以点你五阴绝脉,也可以用旁的方法,反正你只要挺得下去,咱们可以一件一件的来。”
冬瓜脸汉子脸上有了惧色,说道:“在下说出来了,你可以放我走?”
丁盛道:“前晚咱们不是释放了你们许多人吗,连职位比你高的都释放了,你只要实话实说,留着你何用?”
冬瓜脸汉子道:“好,在下说了,你要问什么,只管间吧!”
林孟达道:“阁下先说说你的身份。”
冬瓜脸汉子道:“在下邓通,不过是秦总监手下一名小卒,没有身份可言。”
林孟达道:“假冒林厚福有多少年了?”
冬瓜脸汉子道:“十一年。”
梁慧君惊啊一声道:“这件事我怎么会不知道的?”
冬瓜脸道:“你假扮这里少夫人,在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林孟达道:“那么林厚福呢?”
冬瓜脸道:“不知道,是秦总监弄去的,当时只是为了林大祥有大笔财产,可以作为江南分令的活动经费。”
林孟达问道:“林孟达是江南分令的副令主,难道他不知道?”
冬瓜脸道:“很可能不知道。”
林盖达又道:“你是直接受秦大娘指挥了?”
冬瓜脸道:“在下不能直接和总监联络。”
林孟达道:“那你是和什么人连络的?”
冬瓜脸道:“在下既然说出来了,就不用再隐瞒了,指挥在下的是胡二嫂……”他目光朝刚才由梁慧君等三人押进来的老婆子一眼,说道:“就是她,春花是她的手下。”
林孟达点点头,又道:“昨天你们把林仲达、楚玉祥如何弄走的?”
冬瓜脸道:“昨天在下在酒中放入‘人口迷’,然后把两人装入木箱,运出去的。”
林孟达问道:“你们不是运到金陵去的吗?”
冬瓜脸道:“八箱布匹是运往金陵去的,但林仲达和楚玉祥只要运出镇江城,就另外有人接应,那不是在下的事,在下就不知道了。”
林孟达看他说的不像有假,说道,“好,你很合作,不过暂时还要委屈你一下。”
伸手点了他穴道,然后走过去解开了老婆子胡二嫂的哑穴,沉声道:“你是秦大娘的手下,叫什么名字?”
胡二嫂双目一睁,说道:“大少爷,你……说什么?你连老婆子都不认识了?”
林孟达切齿道:“胡二嫂,你少在我面前装佯了,你们劫持了爹,威胁了我十一年。现在又把我二弟劫走,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胡二嫂忽然笑道:“你少在老婆子面前装佯才对,你并不是林孟达,林孟达早已跟总监走了,老婆子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我老婆子日中套出什么话来。”
林孟达道:“你不怕死?”
胡二嫂杰杰笑道:“你威胁不了老婆子,老婆子这一套看得多了。”
林孟达怒哼道:“我倒不信你能顽抗到什么时候?”话声出口,突然屈指连弹,一连点了五处经脉。
胡二嫂身躯陡然一颤,目露怨毒,颤声道:“你点我五阴绝脉?”
林孟达笑道:“只要说出把林仲达、楚玉祥二人送到哪里去了,我自会立即解开你的穴道。”
胡二嫂一双三角眼通红,切齿厉笑道:“林仲达、楚玉祥运出镇江,就投进长江,你们到长江里去找吧!”
英无双尖声道:“你说什么?”
林孟达伸手一拦道:“小妹子,别听她胡说,你镇静些,我不相信她能熬得住,不说出来。”
胡二嫂双目瞪着他,脸露狞笑,但脸色渐渐变了!
不,这一瞬间,她嘴角忽然缓缓流出两行比墨还黑的血来,人也随着扑倒下去。
林孟达一呆,怒声道:“好个老虔婆,我一时疏忽,竞让她服毒自杀了。”
英林双道:“丁大哥,她说……大哥……”
林孟达道:“你别信她的,她是横上了心,故意这样说的。”
英无双道:“但大哥被他们运出去了总是真的。”
林孟达道:“咱们当然立即要设法救人,不过,小妹子,你们别再这样钉着我问,这样会扰乱了我的思考。”接着一挥手道:“王元美,你去叫潘敏功二人进来。”
王元美答应一声,转身走出,领着潘敏功、洪本中二人走入。
林孟达一掌拍开冬瓜脸汉子穴道。然后又十指连挥,闪电般点落。
冬瓜脸汉子口中啊了一声,失色道:“丁盛,你……废了我一身武功。”
林孟达把那张人皮面具朝他脸前掷去,正容道:“邓通,丁某废了你武功,是要你改过自新,你把面具戴上了,仍以林掌柜的身份,主持林木祥,好在你已经假扮了十一年,不会有人发觉你是假的,替林家好好经营,不准再以金钱接济江南分令,我要他们四位改扮店中伙计,保护着你,他们是鹰爪门阮老爷子的门下,如有困难,东海镖局的人随时会赶来支援,你只管放心好了。”
一面朝王元美等四人道:“四位暂时留在这里,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如有困难,可随时和镖局联络。”
王元美等四人躬身道:“在下兄弟遵命。”
冬瓜脸听了丁盛这样说了,果然依言又戴上了面具,领着王元美等四人去换过衣衫。
陆长荣心中对丁盛可真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丁兄这样处置,当真令人折服.换了自己,简直连想都想不到。”
林孟达又道:“春梅,你去叫店堂王阿发来。”
春梅答应一声,转身退出。
林孟达转身过去,一手拍开春花穴道喝道:“春花,邓通已经全部招供出来了,你如果不实话实说,胡二嫂就是你榜样。”
春花不知道胡二嫂是服毒自戕的,眼看她扑卧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心头自然又惊又怕,哭声道:“大少爷,小婢只是听胡二嫂的,她要小婢和老爷做些什么,都要一字不漏的告诉她,小婢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林孟达道:“她把二少爷、楚少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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