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倌雎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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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倌雎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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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沈赞缩了缩脖子,觉得很痒,笑着道:“快点,不然你要后悔。”

贺玄猛地一掐他的腰,坐起身来,对着那张不饶人的嘴重重地亲了下去。马上,暧昧缠绵的气息便扩散开来。

淡青色的幔帐被放了下来,低一声高一声的□□轻歌曼舞般飘了出来,一室的旖旎。

沈赞算是看出来了,无论喝不喝酒,贺玄在床上的力气都大得可怕,与他平日儒雅俊逸的模样差得甚远。一夜折腾下来,可把沈赞累惨了。

困得快要睡过去时,贺玄抱着他,问:“为什么要与我做?不是说不要我负责?”

沈赞咂巴一下嘴,喃喃道:“谁要你负责?只是兴致来了,便做了。要是往后你都有这个兴致,咱们便搭个伙吧,互相帮助一下。免得你见不惯我去澜风楼接客……”

贺玄越听越疑惑,“什么接客?”

沈赞眼皮子开始打架,草草道:“只接你一位客,如何?好歹付了三万两呢……”

翻个身,就这么睡过去了。

贺玄搂着他的手渐渐麻木了,脸色也变得阴沉万分,他没听错的话,沈赞方才的意思是——

他在嫖他。作者有话要说:

、贰叁

沈赞睡得迷迷糊糊,翻个身将一条手臂甩了出去,没有预想中打到身旁的人,而是重重地砸在了冷硬的床沿上,睡意忽的就飞走了。

沈赞睁开眼,惺忪地眨了眨。

天早就亮了,屋子里一片通明。但无论是那面锦绣山河古檀屏风,还是那张桃纹雕花小圆桌,都令沈赞觉得陌生。

那很正常,因为这是贺玄的屋子,自己昨夜才刚来。

沈赞掀开被子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胸口、腹部满是淡淡的红点,像是咬出来的,又像是掐出来的。记起昨夜的荒唐,沈赞不由晃神。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杉儿怯怯地探进头来,问道:“公子,你醒了吗?杉儿来伺候你更衣。”

沈赞在屏风后闻言,从一旁的架子上挑起一件薄纱长袍随意裹上,道:“进来吧,杉儿。”

杉儿站在沈赞身后,为他梳理长发,时不时瞥一眼镜中那张美丽的脸,虽是面无表情,却仍是令人惊艳。杉儿问:“公子……你是不是……喜欢相爷?”

“什么?”

沈赞扯回神游的思绪,以为自己听错了,杉儿是在问他是不是喜欢贺玄。

杉儿自知唐突,但还是红着脸说下去:“昨夜……昨夜公子与相爷……杉儿不是故意听到的!是欢喜哥叫我来问问你们还需什么,哪知你们已经……”

这脸火烧火燎,杉儿脸皮到底是太薄了。

沈赞听明白了,原来不小心被人撞破了那事儿,想起昨夜自己的热情与大胆,沈赞也很迷惑,是什么鼓动着他,让他有这雄心豹子胆去勾引本朝丞相。

“这事儿……你情我愿,谈不上喜不喜欢……”沈赞是不讨厌贺玄,但那不代表就是喜欢贺玄,可能是禁欲太久,确实需要纾解,而贺玄恰好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赞自顾自为自己的话找理由解释,他忽略了身后杉儿那略带吃惊的表情。

沈赞梳洗完毕后,便匆匆离开了丞相府,他还是有正事儿的,教皇上念书。

到了宫门口,他看见有个人在与守门侍卫不停地理论。那人面色焦急,浓眉紧蹙,嘴巴一开一合说着什么。

守门侍卫却是除了摇头不再搭话。

沈赞走过去问:“怎么了,蒋兄?为何在宫门口徘徊?”

蒋冰一扭头,见是沈赞,如获至宝般冲过来,激动道:“沈赞,你来得正好!”

“怎么回事?”

蒋冰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解释道:“小若不肯见我,连宫门也不让我进,你帮帮我!”

沈赞想起昨晚皇上悲痛欲绝的神情和几欲发狂的模样,便是有些黯然,他明白这事儿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解决。不是说一句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厢情愿便可以在一起就能解决的。

“他既然不愿见你,自有他的打算,你不要着急。”沈赞劝道。

蒋冰很是苦恼:“小若爱钻牛角尖,我怕他出事儿。我想去看看他。”

沈赞见他仍是执迷不悟,便一语戳破,道:“皇上不小了,都到选妃的年纪了,你觉得他还是小孩子?”

“不是……”蒋冰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还有,蒋兄,你明明很怕逾矩,但仍执迷不悟,你觉得对吗?”

蒋冰面色惨白,喃喃道:“我……我知道那是不被允许的……”

沈赞道:“既然如此,你却不能挥剑斩情丝,这对你自己,对皇上,都是折磨,不是吗?”

蒋冰面部有一丝的扭曲,他的内心在挣扎,在煎熬,沈赞说得没错,他很自私,他想拥有小若,而现实的理智却又紧紧地拽扯着他,告诉他,你独占了皇上,那么天下百姓怎么办?

是啊,天下与他,多么艰难的抉择啊。

沈赞自知话说得狠了,看着蒋冰哀戚的神情,他知道一切都向一个预料得到的结局奔驰,而他作为旁观者,无法教蒋冰悬崖勒马。

“你还要进宫么?我有金牌,可以带你进去。”沈赞试探着问,“还要去么?”

蒋冰双手握了握拳,声线有一丝颤抖,他道:“……去。”

御书房里。

白止端立在书桌前,手执狼毫,略微蘸墨,开始下笔挥洒。

他的手劲很大,力透纸背,这首词写得他颇为吃力,沉着的目光里有细不可见的裂纹。

沈赞走到他身边,白止刚好写完,便问:“太傅,你看这首词,朕写得如何?”

沈赞粗略地打量了一下,便轻声道:“皇上,最后一个‘恨’字,糊了。”

白止一怔神,低头去看词尾,果然,最后一个字用墨过多,已经泅氲开来,糊成一片,都看不出是个“恨”字。

“皇上,写书法最忌讳一心二用,而方才,皇上却是无心而写,更是大忌。”沈赞淡淡地看了看白止紧咬的嘴唇,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白止想说什么,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朕……朕哪里无心了?”

沈赞不语,接过白止的狼毫,径自铺开了一张宣纸,蘸了蘸墨,提笔写了起来。行云流水般的笔触令人应接不暇。

写毕,沈赞问:“如何?”

他也写了那首词,白止两相对比,沉默了好久才道:“太傅好书法。”

沈赞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真笑,他道:“书法是门清净的技艺,要做到心如明镜,心平气和,方能写出好字。皇上,你的心,不静。”

白止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字,过了好久,才弃械投降,委屈道:“朕……无法忘记昨晚的事。”

沈赞道:“但皇上,你应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白止垂下眼,哀戚道:“我一直在等他,等他亲自来跟我说,他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

这真是美好的痴妄。沈赞想,想不到小皇帝还有如此深远的想法,只是……世事难料。

“他不说,原因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以偿,昨日他去相亲,而今日你却要选妃,都身不由已,却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沈赞看了看一旁挂着的美人图,意有所指地说。方才他进御书房,猛然发现书桌旁的架子上挂满了各色的美人图,白止解释说那是太后拿过来让他挑的。

白止的希望早已随着昨夜的事灭了一半,受到的打击太大,他现在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赞见时机到了,便道:“臣有一计。”

“是何?”

沈赞用目光扫了一眼书房大门,才道:“他在外面侯了很久,皇上。”

白止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沈赞:“太傅,你竟然……”

沈赞知道自己这是在忤逆皇上,却仍是大着胆子道:“拖延不是办法,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白止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你……把他唤进来吧……”

外面的风有些冷,蒋冰的脸被吹得发红,他看见沈赞来开门,不是是喜还是忧,五味杂陈堆在一起,说不出来。

两人还是见面了,相望两无言,昨夜蒋冰把皇上送回皇宫,自己裹着湿衣服哆哆嗦嗦回家去了,到家蒋崇早候着了,对着他一顿臭骂,骂他怠慢人家霍姑娘。

蒋冰看着自己深爱了那么久的脸,忽的觉得难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入胸前,道:“恳请皇上将臣降调至军营,臣想……为国效忠。”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有多么不易,他的心在流血,而他不能说,不能叫,不能抬眼再看一眼自己最爱的人。

“这……便是你的答案?”白止颤抖着,他红着眼望着身前这个陪他哭陪他笑陪他那么多年的人,竟是觉得晕眩,脑袋嗡嗡地好似要胀开。

“……是。”那人不肯多说一个字。

白止咬牙切齿忍下翻涌的情绪,嘴角有些痉挛,道:“朕……朕准了。”

“谢主隆恩。”

蒋冰屈着身开始往外退,那卑微的模样谁见了都不忍心,他始终看着地上,退啊退,脚磕到了门槛,狼狈地往外跨,最终,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白止的眼前。

蒋冰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抬头看天,天蔚蓝得纯净无一点瑕疵,但却令人意外地觉得忧伤,他觉得脸上湿湿的,视线总是在模糊,他拿手背抹了又抹,擦了又擦,那湿漉漉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他想,这便是报应吧。

沈赞探问道:“皇上?”

白止猛地抓起一幅美人图,狠狠地掷在地上,大喊:“来人呐,快来人!”

门外的小六子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进来了,“皇上有何吩咐?”

白止指着地上的画,道:“拿去、拿去告诉母后,朕要娶她做皇后!”

“是!”小六子匆匆地去拾地上摊开的画卷,心想都扔地上了,却要娶人家,真是搞不懂。

沈赞一开始没怎么注意,现在去看画上的女子一眼,觉得颇为眼熟。

“太傅、太傅……”白止茫然地喊着,沈赞转头去看他,惊讶地发现他满脸的泪水,“太傅,快,带我走,我要去宫外……”

沈赞没多说什么,他知道白止无法再这宫中呆下去,他会疯的。

然后沈赞把白止偷运出了皇宫,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白止明显魂不守舍,几次差点和沈赞冲散,经历了昨夜的惊魂,沈赞可不敢轻易再弄丢白止。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白止东游西逛,走走停停,对着一个面具摊也能愣神好久。沈赞觉得他是想到了什么,无法自拔。

走着走着,沈赞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这身影旁边还偎着一个娇柔的身体,十分显眼。

两人从一家药房出来,女子手中提着几袋药,男子侧脸与她交谈了几句,剑眉微蹙,随后又一同走了。

白止幽幽地飘到沈赞旁边,问:“那不是霈泽么?”

哟,沈赞侧目看他,脑子还没浆糊。

“是他,他旁边的女子,好像有些眼熟。”沈赞琢磨着。

白止又幽幽地飘出一句:“和那幅画上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画上?最近看过的画也就那些美人图了。沈赞想起那幅被扔在地上的画,醍醐灌顶,道:“贺玄好像对你的皇后出手了,少爷。”

白止面色如纸,看起来毫不在意,只说:“我们去那家药房看看吧。”

沈赞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作者有话要说:贺相不是个花心滴银‘~!

、贰肆

白止神色平静,一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双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说些什么。沈赞等在一旁,见他半天不开口,倒是径直朝那家药房走去,沈赞砸吧了一下,赶紧跟上。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药房,整间屋子都散发着浓重的药香,沈赞不太习惯,皱了皱鼻子。

白止四处看了看,然后扯了扯沈赞的衣袖,示意他可以上了。

在主子面前,就得任劳任怨。

沈赞撇撇嘴,上前一步,冲那正在整理药材的掌柜问:“老板,买药。”

“诶诶,来了来了,这位公子买什么药啊?”掌柜笑脸相迎,一张老脸满是皱纹。

沈赞清了清嗓子,道:“就买和方才出去的那对男女相同的药。”

掌柜一听这弯弯绕的话,顿时起了疑心,便道:“这位公子,顾客的药方咱都是保密的,可不是您说跟谁一样,咱就抓一样。”

沈赞就知这招行不通,人家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必定精明,随随便便出卖药方,事后惹出麻烦来,他们都担不起。

于是,沈赞只好来狠的,虽然也是装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敲在了柜台上,故作傲然道:“本公子只是想知道方才那对男女买了什么药而已,想必这对掌柜来说,并不困难吧?”

掌柜贪财,看见银子走不动道,心里十分动摇,几乎在咽口水了,“这……这可让小的……”

沈赞瞥了一眼白止,他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放空,也不知想些什么,自己在这儿斗智斗勇,他倒是清闲,谁让他是主子。

“掌柜,没人和银子过不去吧?”说着,沈赞又掏出一锭来,拍在桌上,挑眉问道。

掌柜终于抵制不住金钱的诱惑,舔舔干燥的唇,秘密地凑过来说道:“那女子买的……是堕胎的藏红花。”

沈赞一愣,没反应过来,藏红花?堕胎用的?

贺玄身为朝堂上的大忙人,却在一个午后陪即将要成为皇后的女子来买堕胎药,这是一个多么震惊的消息!

沈赞心乱如麻,那女子怀的莫不是贺玄的孩子?两人互生情愫,暗结珠胎,却因皇上的一道圣旨不得不痛下狠手堕掉自己的孩儿……

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了沈赞的背脊,他想,真要这样,贺玄胆子可够大的,敢要皇上的女人。或许是真爱?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贺玄是个刻板的人,平日表情不多,眼神也冷冷的,除了在情动时见他露出舒适的神情外,再也没有在其他场合见过他其他表情。想到昨夜自己还躺在他身下,沈赞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竟然和其他女人共睡一个男人……

白止毫无预兆转身就走,沈赞急忙跟上去,“少爷,去哪儿?”

“回宫。”

“回宫?难道不再多逛逛?”他不是心情不好么。

白止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他的内心正在酝酿着什么事,一点点疯狂的神色从他眼角飘出,嘴角竟也有些诡异的弧度。

沈赞直觉有大事发生。莫不是回宫要找人去捉贺玄吧?罪名是染指准皇后。

“少爷,这件事要三思。”沈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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