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傅朝阳有点犹豫，最后还是问道，“这不是给卫家空子钻吗？”
“空子？”方君煜缓缓说道，“只怕他钻得进，出不来。”
Chapter17
三天后，苏未然再次去了苏源的公寓。苏未然进门就看到苏源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到门口的动响，苏源朝门口一瞥，看到是苏未然就又转回了头对着笔记本敲击着：“你要的资料我都已经整理好了，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了。你大可不必跑这一趟。”
苏未然朝着沙发走去，在苏源边上坐了下来：“难道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
“我觉得你比较喜欢看方君煜。”苏源头也不抬地说道。
“怎么会，即使有方君煜，我也不会抛弃你的。”苏未然用手指托住苏源的下巴，微笑着柔声道。
苏源把下巴从苏未然的指间移开，语调不见起伏，“我对你没兴趣。”
苏源将手中的笔记本给了苏未然：“这些就是你要我找的资料。”
苏未然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浏览起了屏幕上的资料。
过了一会儿，苏未然将所有的资料都浏览完毕之后，轻笑道：“苏崇华真是太贪心了。”人心，是最难以满足的。得到之后，想的不是收手，而是如何才能得到更多。当年，他给予苏崇华的，已经够多了，比他父亲给予的还要多。但是苏崇华依然不满足。当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想的是得到一点，当得到的比预期多的时候，内心就会想着得到更多，最后就是想得到全部。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苏未然微微一笑。
苏未然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黎的电话。电话接通后，电话另一头传来苏黎的声音：“少爷，有什么吩咐？”
“呵——”苏未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难道我打你电话就不能是想你吗？”
电话另一头静默了一会儿，传来苏黎的轻笑声：“难不成少爷是想让我陪你上床？”
“我想和你上床难道还会等到现在？”苏未然低低地笑道，“难道你就这么着急爬上我的床？”
“只要是少爷的吩咐，无论什么，我都会遵从。”苏黎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哦？”苏未然轻轻笑道，“当年你可没这么温顺。”
“所以教训很深刻，不是吗？”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救你吗？”苏未然说道。
电话另一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但是苏未然可以听到苏黎轻轻的呼吸声。他知道，苏黎一定在听。
“当时的你，就像一头困兽。眼里的光都充满凶野。”苏未然微笑道，“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温顺的兔子。”
电话另一头依旧是静默。过了一会儿，苏未然开口道：“这几天，你去见齐思行一趟。至于齐思行，你应该知道的吧。”齐家作为A城首富，争产案又闹得如此轰轰烈烈，这段时间，在A城新闻的新闻轰炸下，A城人没有几个不知道齐家这几个私生子的。
“少爷看上齐家了吗？”苏黎问道。
“看上齐家的可不是我。”苏未然轻笑道。
“是大少爷？”苏黎说道。
“真是聪明。”苏未然低笑着夸奖道，语气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你怎么知道是我亲爱的大哥。”
“大少爷一向好强。”苏黎淡淡地说道。苏黎说话极有分寸，这句话表面是夸了苏崇华，但是明了如苏未然苏源，一听就能听出他话里的深层意味。
“别人都看不出来，你见了几面就能看出来。”苏未然轻笑道。这个时候，苏黎和苏崇华并没有多接触，也就见过几面。
“直觉。”苏黎说道，“少爷需要我做什么？”
“你告诉齐思行，齐天翔已经买通了媒体，如果再拖下去，事情会朝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苏未然说道，“还告诉他们，齐天翔已经和黄瑞刚接触过了，准备启用黄瑞刚作为律师团的首席律师。”蒋凌是国最顶级的信托和遗产事务律师之一，而黄瑞刚同样是A国老牌的顶级律师，擅长各种民事刑事案件。他最强悍的记录就是帮助一个证据确凿的杀人富二代开脱了罪名。这位富二代目前已移民美国，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如何能让齐思行相信我？”苏黎问道，“齐思远已经和大少爷有联系，恐怕不大可能听我们的。”
苏未然轻笑道，“这次我只是好心提醒他们。他们信不信随他们。到时候一个字儿都捞不到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他。你就这样告诉他们好了。”
“我知道了。”苏源说道。
“我希望能尽快得到答复。”苏未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不怕齐思行将你插手的事情和苏崇华说吗？”苏源在听到苏未然的话后，问道。
“你在和我讲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光看着电脑。难道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苏未然柔声道。
“如果你的脸上也能像屏幕一样能显示我想看的内容的话，我可以考虑看你。”苏源专心敲击着键盘，说道。
“好吧。”苏未然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是失落，但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的笑容依旧愉悦到欠扁。
“齐思行是不会同苏崇华说的。”苏未然言归正传道，“他不完全相信苏崇华。”
“你怎么知道？”苏源问道。
苏未然缓缓地笑了起来：“苏崇华本可以不用来A城，他只需要远程指挥着，等齐家内乱就行了。但是这次他却坐不住了，亲自来A城。而且他见的不是齐思行，而是齐天翔。因为他感觉到了齐思行不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是懂得了阳奉阴违。”
他拿过苏源手里的笔记本敲了几下键，屏幕上跳出来一个文本，“看到没，他们私下还找过其他的律师。而且还瞒着苏崇华申请了摩纳哥银行的账户。虽然这些动作苏崇华都知道。但是其寓意不言而喻。所以苏崇华用着他们，也准备在钱到手后放弃他们。”
“所以苏崇华又找上了齐天翔，好给这几个不知好歹的私生子施压，顺便将事态扩大。”苏源脸上神色都没有变，说道。
“他找齐天翔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这个，这只是小事。他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齐家手里的航线。”苏未然轻笑道，“而且是绕开苏家。”
即使是听到苏未然后面一句话，苏源依旧平静地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你急着让齐思行他们早点动手，想让苏崇华还没有布好线之前来个措手不及，到时候顾不上航线，是吗？”苏源说道。
“还是你最了解我。”苏未然微笑道，“航线很重要，钱也很重要。我该感谢我大哥给我赚了不少钱，不是吗？改天我请他吃饭。”
苏源回他的，是键盘的敲击声。
苏未然拨通了方君煜的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另一头传来方君煜的声音：“未然？”
苏未然轻轻地笑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方君煜说道。
“我希望明天能在媒体头条看到一条新闻。”苏未然说道。在A城，能用最快的速度统一A城媒体报道并且毫无阻力的只有方家。
“什么新闻。”
“齐家已与黄瑞刚接洽，疑与争产案相关。”
“好。”方君煜只说了一个字，也没有问苏未然原因。但是苏未然知道，方君煜知道的不比他少。
第二天，所有在A城发行的报刊头条内容都大同小异，内容都是齐家与黄瑞刚接触。报道有鼻子有眼，甚至还配有图片。
早晨，苏未然拿着一张报纸轻靠在沙发靠背上。
方君煜递来一杯咖啡，苏未然随手接了过来：“这稿子是谁写的，要是我不知道真相看了报纸绝对会当真。”
“我吩咐公关部写的。具体是谁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用了。”苏未然慢慢喝了一口咖啡，“方氏的公关部的确能力出众。”
“你应该知道乔来Z国的原因吧。”苏未然说道。
“知道。”方君煜微笑道。
苏未然把咖啡放到了前面的茶几上。他干嘛要和方君煜说这事？提醒方君煜？别说方君煜不需要他提醒，他为什么要提醒他？
看着苏未然的动作，方君煜眼底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后几天，齐家争产案城了A城最热门的新闻，齐家四兄弟和齐家六个私生子轮番上新闻头条，媒体连篇累牍地追踪报道最新进展。齐家六个私生子更是动作频频，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齐氏股价大幅下降，使得持有齐氏股票的普通股民开始抛售手中的齐氏股份。甚至齐氏股东大会的大小股东也开始坐不住了。
“这回齐天翔是自顾不暇，更加顾不上和苏崇华合作的事了。”苏未然微笑道。
“苏崇华在暗地收了不少股份。”苏源说道。
“让他继续。”苏未然轻笑道，“两天之后，齐氏的股价会回升。这样他会收得更多吧。”
“你做了什么？”苏源问道。虽然这是一句问话，但是更像是一句陈述。
“我让容锦辉两天后以其他人的名义给齐氏注资。”容锦辉是苏未然的舅舅，也是容家现在的当家。
“所以齐家股价会有短时间的回升。这样才能给收购股票的人以信心啊。”苏未然轻笑道，“你说，当一切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撤资，手里的股票成废纸是什么感受？——一定会很刺激吧。”
“那你也不想要齐氏的资产了？”
“齐家的资产，值钱的可不只是股票。”
Chapter18
股价连续大幅下跌使得齐氏紧急停牌。这段时间，齐天翔一边稳住股东大会的股东，一边寻求新的投资方注资。但是在这种关头，平时和齐家交好的几家都含糊其辞，没有一家明确表态。齐家这种糟糕的状态，注入的资金很可能会打水漂，很多人都在观望。甚至一些平时和齐家私交甚笃的人借口不在家，让管家将齐天翔挡在了门外。锦上添花的人多不胜数，但是鲜有雪中送炭之人，现实永远是冷感的。
这个时候，以齐思行为首的齐家私生子将争产案愈演愈烈。蒋凌已经放话，有足够的把握打嬴这场官司。
“苏总，我们已经从零散的股民和一些股东手里收购了齐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苏崇华拿着手机，听到冠亿的董事长助理给汇报的信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等到齐氏复牌的时候，继续购进，最好能购进百分之二十。”
“好的。”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
苏崇华挂了电话之后，又拨通了蒋凌的号码：“喂，是我。”
“苏总，有什么事要说吗？”蒋凌说道。
“这几天让齐思行他们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将齐跃腾的那份‘遗嘱’公布。”苏崇华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办。”蒋凌说道。
齐跃腾的遗嘱自然是苏崇华让人模仿齐跃腾的笔迹写的。遗嘱中，齐家六个私生子能分到齐家百分之三十的遗产。
这份遗嘱一出，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齐家定然会让人找人鉴定笔迹，但是鉴定的结果会有一段时间才出。而在结果出来之前，他有把握分裂齐家。所以鉴定结果并不重要。他需要的，就是这份假遗嘱给他争取的时间。苏崇华微微一笑，眸子阴沉。
筹谋了这么久，齐家的财产他是要定了。苏未然能名正言顺地接手苏家，背后更是有容家的支持。而他却是一无所有。甚至他努力了这么久，坐上了苏氏如今这个位置，但是只要苏未然开个口，就能轻而易举地夺走这一切。如果没有苏未然，苏家的一切原本该是他的。因为没有人，苏崇华卸下了伪装的面具。脸上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变成了阴狠的冷笑。他真的对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厌恶至极，但是为了能得到苏家，他只能忍着继续。
苏未然有容家的支持，那他只能找和容家势均力敌的齐家。齐家的资产和航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诱人。而齐家本身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世家，这在黑道世家面前就像是一只毫无战斗力的肥羊。
几天之后，以齐思行为首的私生子在隆柏国际大酒店会议厅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中，他们展示了齐跃腾的“遗嘱”。
原本就因为股价狂跌而紧急停牌的齐氏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原本在观望的人也对齐氏开始彻底失去信心。
齐家也紧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以应对。他们对着媒体展示了存放在银行保险箱里的齐跃腾经过公证的遗嘱，并说明齐思行展示的遗嘱是假造的。他们已经邀请了Z国文件检验界泰斗岳文殷教授和陈正发教授去鉴定那份“遗嘱”。
虽然齐家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但是对于大局毫无扭转。
苏未然坐在沙发上浏览着这几天的新闻，缓缓地笑了起来。目前的局面正是他亲爱的大哥乐于看见的。苏崇华既然出了那么多力，他自然不能闲着，不推波助澜一把实在是说不过去。
“喂，舅舅。”苏未然拨通了容锦辉的号码，“你现在可以用卫家的名义给齐氏注资了。”得到了容锦辉的答复，苏未然满意地挂了电话。
苏未然找的人是曼林投行的高级副总裁韩立。韩立曾负责过卫家的风投事项，所以他出面用卫家的名义和齐家谈注资事项不会太惹人怀疑。而齐氏此时已是急得晕头转向，能找到投资已是不易，更加分散不出精力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果不其然，韩立和齐氏谈得极其成功。原本齐氏死咬着航线，但是容锦辉给出的投资额大到让齐家动摇。为了挽救濒临破产的齐氏获得投资，齐家不得已，放弃了几条航线，同时到手的还有齐氏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容锦辉借用卫家的名义向齐氏注入巨资这件事，除了几个知情人，无人知晓。就这样，苏崇华心心念念的航线无声无息地落入了苏未然的手里。
而苏崇华在见到事情愈演愈烈刹不住车的时候，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给齐天翔打了个电话，表示可以和齐氏合作。他可以给齐氏注资。
原本苏崇华以为这件事情胜券在握，齐天翔此时孤立无援，定然会求着他。而这个时候，就是谈航线的问题的最好时机。
但是出乎苏崇华意料的是，齐天翔在听到苏崇华的要求之后，果断拒绝了苏崇华的投资计划。苏崇华提出的要求比之“卫家”少不了多少，但是注资金额却是“卫家”的十分之一。
被拒绝的苏崇华挂了电话后，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甩了出去，“真是不识好歹！”
齐家在紧急停牌之后，几天过后复牌。因为有了容锦辉的投资，齐氏复牌后，自开盘起股价就一路上涨。
“韩立，在涨停前把那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全部抛售出去。”苏未然看着齐氏股价的走向，给韩立打了个电话，淡淡道。挂了电话，苏未然轻笑了一声。几天前用了抄底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