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见她口气不善,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样气鼓鼓的。”
凤姐嗤笑了一声,复又道:“还能有什么?我过去回太太说那料子只怕是让人给使了,她不冷不热的回了我好些,竟像那料子是镶了金嵌了玉一般了!那库里头的事情,我猜想她早就知道,就是成心为之了。后来一听我父亲那一番说辞,那脸子都撂了起来。而后竟将话儿又扯到了宝玉和宝姑娘身上,我瞧着她那一番意思,倘若往后宝姑娘真进了门,这管家的权势,哪里还能落在我的手里?你我二人,到时候只怕更要让人比划到脸上来了!”
贾琏一愣,忙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这个了?话又说回来,这宝玉往后的婚事,你是如何想的?”
凤姐眉峰一挑,冷声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太是看着他二人自小长起来的,论亲近、论模样,怎么也是林姑娘更般配些。况且了,如今薛家的门第,就更比不得了。”
凤姐的意思,贾琏一听便明白了过来,一是黛玉得老太太喜欢,凤姐为了顺着贾母的意思,自然是撮合这一段“木石前缘”。
而另一点则是,以宝钗那样的人物,倘若真做了宝二奶奶,往后这管家的大权,一定是落不在凤姐手中了。
贾琏虽并不觉得这管家之权有什么值得稀罕的,可凤姐偏偏是个最撒不开权的。
相比起宝钗而言,自然是清高冷傲,不惹凡尘的黛玉更遂凤姐的心思些。
倒也难怪凤姐和王夫人的关系往后要越发疏远了,这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不是白说的。
这样一说,倒是也好,免得夫妻俩往后再为着这事儿生了不快。
贾琏舒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凤姐的手背道:“为了这事儿置气做什么?好不值得,不就是块料子么,改明儿我再给你寻块好的来,你拿去给了她,不就得了?”
凤姐道:“再好,又能好过上进的料子不成?想想方才那副样子……堵心的厉害,不吃也罢!”
说罢,便将碗筷一推,当真扭过身子,歪在了软枕上。
贾琏一时只觉无奈,心想这可真是自己到了这儿之后,做下的最堵心的一件事情。
次日起身之后,贾琏挂记着铺子,便着人备了车自往铺子去了,瞧着那些人在里头忙进忙出,贾琏便想着也该请个风水先生来卜一卦良辰吉日,好开张大吉。
他虽然不大信这些,只是入乡随俗,该做的事情,就做做齐全罢。
就当是图个喜庆,也是很好的。
只是贾琏正要出门去寻先生,却忽然撞上一人站在门外,眉眼俊挺,笑容温浅,似乎心情十分不错。
贾琏见是他,也忙笑着唤了一声,“十三爷怎么会来我这铺子?”
胤祥淡淡道:“刚从宫中回来,只觉无事,便在街上随意走走,撞上了,便过来了。”
说罢,又问道:“贾兄这是要往哪儿去?”
贾琏将要寻风水先生的事儿一说,胤祥又笑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先生,很有些见解的,与旁人不同,贾兄不妨见上一见?”
贾琏一听这般,连忙道谢,说话便与胤祥往外同去。
一路上二人走着,胤祥忽然问道:“贾兄今日瞧着气色不似往常,可是有心事么?”
贾琏一怔,不禁笑道:“十三爷如何能够瞧出来的?”
胤祥道:“我自然能够瞧出来。”
他这样一说,贾琏反倒不好再问,只得苦笑道:“是些家宅之事,说出来只怕让十三爷见笑,我倒是不很在乎那些,就是屋里屋外的不和睦,听在耳中看在眼中,也觉烦闷了。”
胤祥又道:“既是这样,贾兄不妨同我说说,没准儿就能想出开解之道了。”
贾琏也觉得这事情弄得很不痛快,虽然王夫人没同自己说些什么,却弄得自己无端亏欠了她一样,便将那料子之事,同薛家之事一并,都同胤祥道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让十三爷又出来溜溜啦~!
其实我认为,王夫人根本是不喜欢凤姐管家的
凤姐管的再好,毕竟是大房的人,和她始终不是最亲近的
况且在宝玉的姻缘上,凤姐和王夫人一向是唱反调的
现在贾琏小小得势,王夫人自然就越来越不痛快了,再加上他们又不肯去帮薛家
薛家落了难,王夫人肯定是想要去救的,以后有了宝钗帮着自己,凤姐还算啥啊==
这些烂亲戚 琏二爷你保重吧……
二十七 小露身手【入V公告+回留言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回到一半就莫名其妙回不上了啊坑爹啊苦逼啊!!QAQ 等过一会儿我再刷刷试试,JJ你还敢不敢更抽风啊嘤嘤嘤
我看到有妹子觉得琏二爷还不够能干,主要是……他虽然带了空间,可是本身也就是个普通人啊,学理科的对数理化这些东西掌握的好一点,可是要真说让他一下子把贾府的内斗处理的安稳妥当,扫平一切障碍= =那也没可能啊||||| 料子的事情他也不是求十三爷帮忙,就是觉得有点窝火,跟朋友发发牢骚啦~
说一下入V公告,这篇文要在11月20号也就是周日入V啦!当天雷打不动的三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
贾琏虽想说的轻描淡写些,只是心里头一股闷气难消,言辞之间不经意也带上了几抹不忿之意,语罢之后,又道:“这宅子里头人多,事端也多,倒不是我爱牢骚,只是着实觉得烦闷得很。”
胤祥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你那位婶母,似乎同贾兄略有不睦?”
贾琏叹道:“她是长辈,我们做小辈的自然不能顶撞,料子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胤祥道:“不过是一块西洋料子,值什么呢?我前儿个得了几匹好的,眼下也不是裁衣裳的时候,一时间倒也用不上。”
贾琏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连忙推拒道:“十三爷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事儿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去也便过去了罢。倘若我真拿了料子回去,那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倒不好分说了。”
胤祥眉毛一扬,笑问道:“贾兄莫不是怕让府里知晓同我来往之事?”
贾琏听胤祥问的如此开门见山,反倒有些局促起来,干干的笑了两声道:“这……十三爷勿怪,只是我家中人多事杂,我这般考量,也是唯恐他日徒增烦忧。”
胤祥微微一笑,道:“你我二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我待贾兄亦是一片赤诚,怎么贾兄一见了我,便如此的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呢?”
贾琏被他问的一时哑然,支支吾吾了半晌,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样的话挑明了问,还能怎么回答?
难不成真要告诉他,我家里那些亲戚,一个个都跟势利鬼托生似的?
胤祥见他不语,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此看来,倒是我交浅言深了。”
贾琏闻言登时惶恐起来,连忙辩解道:“十三爷若说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折煞在下了。我贾琏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碌碌无为,才德更是平庸,能得十三爷看重,已是无上之福了。说上一句略为逾矩的话来,贾琏亦是将十三爷视为朋友,既是朋友,就更不该为十三爷平添烦忧。便拿这次蟠兄弟的案子来讲,倘若给府上知晓我同十三爷这一层关系,必定要我来央十三爷开恩的。”
胤祥闻言驻足,凝眸片刻,忽然唇瓣微微一抿,眉眼俱都柔和下来,笑道:“原来贾兄还多了这一重考虑,贾兄品性高洁,难怪应付不来那些内宅之事了。”
贾琏被他这一句品性高洁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又兀自岔开了话去。
他倒也没有胤祥想的那般好,只不过王夫人是存了心思要找不痛快,贾琏就算再不喜欢她,终归是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王夫人若当真隔三差五的生事寻衅,岂不更让人头疼?
“说起来,贾兄府上仿佛是二房管着家?”
贾琏不知胤祥怎么又将话头扯到了这儿,只得点头道:“正是如此。”
胤祥道:“既是这样,贾兄在府上料理起事务来,可会有许多地方受制于人?”
贾琏听的愈发糊涂,索性便笑道:“十三爷有话不妨直说,那管家的差事,说一句实话,我是不很稀罕的。”
胤祥笑道:“贾兄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拘泥于那样的小家小业之中,不知贾兄可曾想过,开府别居?”
胤祥这话,却大大的应上了贾琏的心思,闻言便笑道:“不瞒十三爷,这样的心思,倒也并不是没有动过。只是一来没有合适的缘故,不好开口,二来……现下手头也没有那样多的富裕银两,如今也只能当个空想罢了。”
胤祥道:“若是紧着要使银两,贾兄不妨从我这儿先拿些去。”
贾琏笑道:“哪里能事事处处都劳烦十三爷呢?如今府上又忙着娘娘省亲之事,这事儿放一放倒也无妨。”
胤祥听罢,也不再勉强,只颔首道:“贾兄只是莫要同我客气便好,遇上了什么难处,定要和我说上一说,否则,就实在对不住你我二人的朋友情分了。”
二人边走边说,直走到一处府邸跟前方停了下来,贾琏抬头一看,不由一怔。
不是说要去找风水先生么?怎么倒回了十三贝勒府?
胤祥在旁道:“这一位先生,可说是我的一位幕僚,住在我的府上,天象仙机,他都颇有见地的。”
贾琏听罢,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风水先生多了几分敬意和好奇来。
胤祥对皇位并没有什么野心,历史上对他所有的记载也不过是尽心尽力的辅佐雍正而已,这位先生,与其说是他的幕僚,倒还不如说是雍正的幕僚。
能够入得了雍正的眼,可见此人必定不俗。
能让这样的人为自己测算风水吉凶,只是多大的荣幸啊,贾琏连忙跟着胤祥进了府去,绕过回廊入了后院。
只见一青衫男子坐于石桌旁,手中握着毛笔,低着头不知在算写些什么。胤祥在旁唤了一声,“邬先生。”那人竟也没有动静。
贾琏见状只觉不妥,这人就算是胤禛的幕僚,也不该对胤祥的态度如此猖狂。刚想开口咳嗽两声,却忽然听那人长叹一声,摇头道:“思道无用,思道无用啊!”
方才胤祥喊了他“邬”先生,如今他又自称“思道”。
难不成,是邬思道么?
贾琏大吃一惊,他从前看过《雍正王朝》那部电视剧,里头的邬思道几乎可谓无所不能了,胤禛能够登基,里头有他大半功劳。可以说他的登龙术、君王之计都用的极妙,是个非常又头脑的人。
贾琏一时间心情有几分激荡,他从前一度以为,这邬思道不过是跟魏东亭一样,是个虚构出的人物。
谁知,竟确有其人,非但如此,还让自己给遇上了。
那邬思道感叹了两声之后,才察觉身后有人,回过身来见是胤祥,忙起身请安道:“见过十三爷,方才一时分神,怠慢了十三爷,还请十三爷勿怪。”
胤祥笑着摆了摆手,道:“邬先生一贯是这样,胤祥又岂会不知呢?不知先生在忙些什么,如此入神。”
邬思道将桌上的纸张抖了一抖,叹道:“方才四爷同八爷来了府中,只说万岁爷考了四爷一遭,让解这西洋人的玩意。思道不才,钻研许久,始终不得头绪啊。”
贾琏一听是西洋人的玩意,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可否将那东西给我瞧瞧?西洋人的新鲜玩意,我平素倒是也很喜欢的。”
邬思道一怔,抬眼朝十三瞧去,只听胤祥笑道:“这位是内务府奉宸苑员外郎,贾琏贾兄,最是个聪明的人,邬先生既然没有头绪,咱们不妨一起瞧瞧也好。”
胤祥既这样说了,邬思道就忙把那纸递了过来,贾琏接过一瞧,险些没笑了出来。
纸上画着几个线条,构成了一个正方体,中间还斜着插了一个面,题目上头问,如何能求出一个顶点到这个面的长度。
倒也难怪胤禛憷头,邬思道抓瞎了,这个欧几里德空间,时下真正明白的,恐怕确实也没有几人。
也就是俗称的“立体几何”。
贾琏一见到这个图形,忽然就兴奋了起来,要知道回到这清朝之后,和现代沾边儿的东西几乎一点都没有,如今竟给他抓着了一道立体几何的题目。
贾琏是个偏科偏的非常厉害的人,尤其酷爱数学,当下便道了声“抱歉”,走至桌旁坐下,抓起方才邬思道拿着的毛笔,在旁边又重新画了个图出来。
胤祥和邬思道一时不解,上前望去,只见贾琏不慌不忙的替那几个顶点和关键处都标上了“一、二、三、四”的记号。
如果直接把“ABCD”搬出来,贾琏只怕引人怀疑,故而只得麻烦一些,仍用了汉字来标。
其实这道题目,不过是立体几何中比较基础入门的题,只是倘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自然就只剩下两眼摸黑了。
贾琏知道康熙是个十分注重西洋文化的人,似乎再过几年,还命人编译修订了《数理精蕴》,胤禛为了得他青眼,自然要想方设法将这题目解出来才行。
胤祥在身后瞧着,一时间有些不解,问道:“贾兄,你添上的这几条新线为何如此断断续续?”
贾琏边写边道:“这是辅助线,算是个虚构的线,只是添了这几笔,再将这儿、这儿一连起来,这个面就出来了。”
他写的飞快,中途还用了几个几何符号,直瞧得胤祥同邬思道目瞪口呆。
“这样就算出来了,是三分之一的距离。”
邬思道捧起那纸张,怔怔的看了片刻,忽然叹道:“果真是人才辈出,这位贾大人思维竟如此灵巧,思道连想也未曾想过这样的法子。这……不知贾大人是从何处习得这样的本事来?”
贾琏连忙笑道:“邬先生实在夸奖了,我也着实当不起这‘大人’二字,只不过是同一方外高人习了几遭,略通皮毛罢了。”
邬思道还欲再问,胤祥却在旁道:“这方外高人着实不俗,可谓无所不能了,不知贾兄可否引见?”
贾琏闻言当即苦笑,歉然道:“十三爷开了口,本不该回绝,只是我也一年有未曾见过那高人,更是不知上何处去寻他。此乃机缘,实在难以强求。“
胤祥闻言不禁有几分失望,又道:“那高人平素都爱去何方?便是派人出去寻他,也未尝不可的。”
贾琏见胤祥仍不死心,只好随口又胡诌了几个地方,“这我倒也不知了,只是曾听他提过的几处地方,大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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