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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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气甚重-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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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不识字的才子竟还是个泼皮,再被几个路过的农夫数落过后,知空只得蹲下身来背起不识字的泼皮才子。
知空看不到东西,一手拿着木棍探路,还要背着个大男人,着实不容易。花耀倒是很体贴的当起了指挥。他一手捏知空右耳,一手捏知空左耳,往左就拉左耳,往右就扯右耳。前面有没有什么障碍物,知空忍着怒火走的利索,花耀一时玩的也乐在其中。
才子娇生惯养,没怎么来过山里,即使是和朋友游学也是去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跟六皇子去北疆的时候,花耀是一直坐在舒服的大辇里,一点苦都没有受,当然什么好风景也没怎么看。盛夏的山里比城镇要凉爽,四周翠山绿树,鸟语花香。小路隐在林间,弯弯绕绕,丛峦叠嶂间偶有几间小屋隐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闲着无聊,花耀道:“干娘待我好,她死了我真的很难过。我告诉你,我特想杀了你,特别是你还吓唬我的狗。”
知空:“……”
花耀:“你是怎么学会那些法术的,都是自己编的?对吧,编的。”
知空:“……”
花耀:“哔哔哔,你会吹口哨么,吹两句给大爷听听,你能把鸟吹过来么?”
知空不搭理花耀,花耀便一个人吧啦吧啦的没完。走到山腰,四周俱是茂密的树丛,知空拨开一根挡路的树枝,之后低头,一松手,树枝弹回便抽了花耀一嘴巴。
花耀捂着嘴,眼泪狂飙。他两腿来回晃荡踢打知空,道:“你不是和尚么,怎么坏心眼的很!”
知空冷漠的道:“此处有小妖,贫僧没让施主小心点?”
想到除镜妖时出现的奇怪男子,花耀眯着眼,说道:“昨天那人眼睛是红色的,你还叫他火麒麟,那是妖精吧,你们养小妖。”
知道他说的是火麒麟,知空扭头用着城里人对乡下人说教一般的语气对花耀说:“那是吉祥物。”
不学无术不识字的泼皮才子哼哼道:“你们养妖怪,小心哪天妖怪把你们寺庙的人都吃掉,连个庙渣渣也不给你剩。”
小朝寺往山下大概得走上半天,知空又背着个人,等上了山顶也已经要天黑了。知空隐约的看到些东西,花耀被树枝抽嘴巴的次数也就开始变多。
知空左肩还一阵阵的发疼,咬着牙把花耀背上了小朝寺前的百级阶梯。在寺庙前站定,知空还没来的及松口气,反倒睁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惊诧过度的知空无意识的一松手,花耀便惨叫着骨碌碌的滚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及时,滚了几下便死死的抓住身旁的杂草停下。听到声音的知空茫然的转身去找,花耀鼻青脸肿的艰难的爬上来。
花耀还没开口大骂,知空瞪大了眼看着他,反倒怒气冲天的指着花耀大吼:“妖孽,看我不收了你!”
花耀眨巴眨巴眼睛,视线里出现寺庙的大门,然而这个小朝寺只剩下了大门,大门后居然空无一物,只剩下盖房子时垒好的地基!
这下,花耀也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师糊,这个,豆只……”
“是师傅,这个不是豆子,这叫糖……甜不?”
“……甜,知空有三个,一个给我,一个给师糊,一个给猪吃。”
“为何给猪吃?”
“猪吃对知空好,不说知空是瞎只。”
“是住持!你,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叫错,你小子故意的吧……舌头屡直了!”
“知空,你为何打人!”
“他们骂我是瞎子,还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崽儿!我说我不是瞎子,就摘开蒙眼布让他们看,他们又骂我是怪物,还拿石头子儿砸我!”
“佛家人静心平气,世人枉我,我便以德来还,师傅与住持教你的,你都忘了!”
“师傅你又不是瞎子,又怎么明白!”
“我不是瞎子,可因你是我养,是我徒儿,我的眼睛便比你更瞎,我心里的苦比你更甚!我养你教导你,何时嫌弃过你,你没偷没抢,行事光明磊落,又何惧别人嫌弃!”
“住持,我师傅又追着打我。”
“有因有果,贫僧不好奇。”
“不好奇你往外瞅啥?”
“住持,知空又不好好做功课,教书先生收个瞎子做学生已经很宽容了,如今他还敢连功课都不做……你让开,看我不教训他。”
“阿弥陀佛,静心静心,师弟你太上火了。”
“知空,把这些都吃了。”
“师傅,这还剩大半碗白饭呢。”
“这谁做的饭,太难吃了,我吃不下,你敢浪费看我不打你。”
“知空,伤口太深,你师傅怕是……”
“你刚刚还说救得活,住持,你说话不可能不算数的!刚刚你才说的,你说救得活,你说的!”
“师兄,知空呢?叫我瞧一眼……知空,饭要记得吃,你还没受戒,吃点肉吧,看你瘦的很,师傅不忍心……临死前说这些,估计修行得折没,罢了,你好好活着,师傅就知足了……莫哭,哭给谁看,叫师傅安心的去……”
一座建筑物承受的,往往不光是日常起居,功课作业,一个人的记忆都关在那里,不管是破烂不堪还是富丽堂皇,那里藏着的,是诸多不为人知的,一幕幕已不复存在的往事。
“火麒麟!”知空朝着天空大喊“火麒麟,你给我出来!”
坐在台阶上的花耀冷眼瞧着对着天空吼来吼去的知空,只觉得那和尚跟个神经病一样。
花耀摸摸肚子,懒懒的说道:“送我回家吃饭,我饿了。”
“你给我闭嘴!”正在翻检地面的知空忽然大吼一声,吓了花耀一跳。花耀白了他一眼,默默的嘟囔着什么。
知空自懂事起就住在小朝寺,那里就是他的家。如今,小朝寺竟然凭空消失了,知空不知所措的翻看着地面,希望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花耀却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向姐夫们谈论的事情,于是捡了颗石子,蹲在在小朝寺大门下刻了一朵荷包蛋。
只剩下地基的小朝寺的确是连个渣渣都不剩了,然而知空无意识的在土里扒来扒去,好像这样就能把寺庙扒出来一样。这种行为可以用无助来形容。
最后,他只扒到了一副破烂不堪的卷轴。
打开卷轴,上面竟然是幅惟妙惟肖的小朝寺的图案。
“这是谁画的?”花耀凑上来看看,“哟,画的跟真的一样。可这根本没什么笔法,没什么意境。”
知空抿着嘴,拿着画卷的手越发的用力。他展开自己的布包,里面是从花家拿的一些米面,知空将画卷放进去,转身就要走。
花耀急忙拦着,“你去哪?”
“与你何干。”
“怎跟我没关系!”花耀急了,伸着脖子杵在他面前道:“我这怎么办?”
花耀脖子上的金色纹身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知空也不敢保证这东西对花耀没有伤害。犹豫了半天,知空说道:“回家等我的消息。”
“你去哪?”
“北边。”
“去北边做什么?我刚从北疆回来。”
知空没有回答,背起包袱就要走,花耀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想到自己的被那么恶心的东西附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血光之灾,花耀就想抱知空大腿了。等到知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时,花耀大喊道:“和尚,跟我一起回家拿盘缠啊!”
怀山下,已经枯死的垂柳没有被人们移走,反而有不少人放置了香烛之类的物什来祭奠,花家的人还送来了挽联。
血色的夕阳映红了落于地面上的枯叶,枯朽的躯干被缭绕的烟雾笼罩,倒更显了几分神秘。
青石板铺的小路上,一辆马车轱辘辘的经过,马车内传出女子的声音。“就在这里。”马夫停了车,然后从车上接过一个黑色包袱。
女子没有在说话,马夫警惕的看看四周,等三三两两的路人渐渐走光,他才打开包袱。包袱里是个被层层包裹的朱色漆盒,打开盒子,里面是块像是黄铜质地的铜片。马夫将铜片小心翼翼的插在垂柳干枯的躯干上,铜片渐渐的开始变的明亮。正当马夫期待着什么的时候,那块黄铜却忽然掉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挑开了帘子,马车里,长相普通的女子看着马夫疑惑的拾起铜片,说道:“妖气已尽。”
马夫把铜片放回盒子,包好,然后恭敬的递给女子。女子随手扔到车里,嘱咐道:“往北走。”
长鞭在空中一扬,之后重重的打在青石板上,“啪”的一声惊醒了正悠闲吃着路边野草的黄马。黄马重重的喷了鼻息,之后映着夕阳,拉着马车慢慢的往北边走去。
马车刚刚离去没多久,一阵疯狂的犬吠声就传了过来。只见一只黑白两色的疯狗不要命的往前狂奔,身后一名穿着绸缎质地青色长衣的男子紧紧的抓着狗绳被拖在后面。由于速度过快,男子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倒是看不清男子的长相。但是听男子开心的叫声,倒是会觉得他其实是乐在其中。
男子身后,一个眼睛蒙着黑布的高大和尚慢慢的走着,旁边是一脸讨好模样的中年胖子。
“师傅,我儿子给您添麻烦了,如果他惹您生气,尽管打。”花川文一边擦着不断流淌的热汗,一边对知空说道。
知空自然不想带着累赘上路,但是一想到花耀脖子上的不明纹身,知空也不敢保证那东西时无害的。不过,他倒听得出来花川文是很迫切的希望花耀不在家。他挑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父亲,说不定哪天就被花耀给气死了。
二两终于在桥边停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吐舌头。花耀爬起来,整整衣服和头发,又恢复了一副骗骗佳公子的形象。
这里只剩下个干枯的垂柳躯干。柳娘让花耀把自己的墓放在本来想和狐妖一起隐居的地方而不是这里,也是为了不花耀每天过往的时候都伤心。花耀坐在垂柳旁,就好像柳娘还在一般,给她说些心里话。
花耀从小就没了娘,家里除了爹,基本上全是女人,几个姨娘又不是真的好相与的。花川文虽然不喜欢花耀,可花耀是家里唯一的男嗣,所以也娇惯着花耀,花耀不爱学写字,花川文也不敢大骂,他的妻妾又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没人督促花耀的功课,这才使得花耀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每想及此,花川文就忍不住的叹气。
花川文摇摇头,最后对知空说道:“那师傅就让耀儿牵着二两一块儿去吧。”怕知空反对,花川文忙说道:“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就跟这只傻狗感情好。您看……”
知空皱眉,最后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蹲坐在桥边的二两朝花耀叫了两声,花耀拍拍尘土起身。二两将自己的狗绳衔起放在花耀的手中,然后牵着花耀回家了。
没有了妖气的花府大院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华美大气的建筑里四处灯火辉煌,轻声笑语不断。各院的人都在吃了饭后出来纳凉,说些不管己的话儿,讲些胡话,各自笑笑,享受享受夏日凉风,颇为舒爽。
东院儿里,几房姨太太们却没有闲着,都埋头整理着花耀出门要带的行李。刘氏站在花耀房间门口,板着手指想想有什么落下的没有。花川文让人搬了太师椅,坐在离花耀房门不远处的大树下,细细的品着茶,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们叹了气。
刘氏整整发髻,指着一个瘦小的小厮不满的道:“都悠着点儿,少爷最喜欢的一块砚台,摔了仔细你的皮!”
“大娘,”花耀和知空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众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后却笑道:“你这是给我搬家?”
刘氏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花川文,笑盈盈的回道:“瞧我,当娘的总想着万一落了什么,委屈了耀哥儿不是……你,说你呢,”刘氏随手拉了个小厮,怒道:“没听见耀哥儿不愿让你们动这些东西么,还不放下,没眼色儿的!”
小厮委屈的放下东西,花耀面色不改,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还顺便给刘氏行了礼。
花耀进了房间,径直走到自己书房,如他所料的,自己画的画全都没有了。刘氏扒着门框向里面看了眼,见花耀神色不对,立刻带着自己侍从伺候老爷去了。
知空挑眉道:“你大娘对你挺好,怎能那么跟她说话?”
花耀不做声,在原地站了片刻拿了自己常用的墨笔砚,寻了个黑绸布准备包起来。“成天介的赌,不敢动家里钱就来我这里做贼。”
已经用了好久的笔墨砚台被花耀擦了又擦,很珍惜的样子。看着花耀难得认真的样子,知空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的是,花耀长的很好,身量又小巧,只要不说话,看起来还算是个好人。
知空忽然说道:“或许你只是误会了你家人?”
花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问道:“老头子给你多少好处?”
“你认为所有人都是靠钱活着的?你爹他很关心你。你出生在富贵之家,撇去识字这一点不说,你也算是个才子,虽说自小没了生母,但是也不妨碍你成为一个通情理的人。”
“和尚,”花耀冷冷的道,“吃错药了你?”他指着门口喝道:“滚蛋!”
知空倒不怕他,径自拉了椅子坐下,“人之初,性本善,听过没。”
花耀坐在书桌上,刚好和知空面对面。“呦,你这是要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架势。老子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想成佛,收起你那一套,恶心。”
知空看着花耀的脸,忽然就想到了在花耀院子里的那只女鬼。不出意外,那女人应该就是被花耀扔进井里的。明明衣食无忧,仅仅是失了生母就觉得所有人都欺负自己,这样的人让知空不屑。想着想着,知空忍不住就说道:“比起恶心,你更让我恶心。”
花耀愣了一瞬,之后居然笑了出来。“你这和尚有意思,”他躬身凑到知空跟前,在知空耳边说道:“小爷我就是要恶心你,你能奈我何。”知空还要说什么,花耀猛的伸手指着门外命令道:“滚出去,立刻,马上,不送,莫谢。”
知空也懒得再和这人多说什么,起身回了客房。
当晚,花家竟收到了吴友仁的邀请函,要求花耀去吴友仁府上作客。虽然花家并不畏惧这前宰相,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花耀只觉得有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正经的邀请去人家府上做客,觉得挺新鲜,于是去跟知空说一声。
花耀跑到知空的房间里却没有看见知空。知空的布包放在床铺上,花耀记得这个布包本来是很鼓的,里面放的都是些干粮。现在,这个包袱却好像空无一物。
这么晚了,难道拿了干粮跑出去偷吃?
或者,在蹲茅厕?
高僧竟然还会上茅厕?
花耀不着边际的瞎想,然后打开了那个布包,里面只剩一副画卷,若不是布包里还残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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