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 第85部分

第十二章　（1734字）

一夜无眠，上官子然手里拿着那件厚重的外衫发呆，昨晚上究竟是谁来到他的房中？莫非是……

“老爷！洗脸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端进来吧！”

上官子然不习惯让人服侍自己，一个人穿戴整齐，梳洗完毕之后，打算出门，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叫道：“青翼！”

“主子！有何吩咐？”青翼突然出现，问道。

“那个……昨晚……谁去了我房间？”

青翼听到这话，脸上大惊，“主子，莫非，昨晚您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是……我很好。”

“呼……吓死属下了……”青翼心有余悸的说道，“昨晚属下一直守在您的院门口，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出入，倒是忘尘道长，说是有事找您，我就放他进去了，可是他出来的时候，说您已经睡着了，不好意思打搅您，便走了……”

“原来如此……”果真是他吗……

上官煜拿着毛笔，专心致志的书写，抬起头时，竟然发现自己的师傅在发呆。上官煜叫了一声，“舅公——”

忘尘托着脸，盯着窗外，没有动静。

上官煜再次大叫了一声，“舅公！”

忘尘这次总算回过了神，转过脸问道：“煜儿，你刚才在叫我吗？”

上官煜撅起了嘴巴，“我都叫你了好几声了，舅公你都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刚才舅公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到，煜儿叫我有什么事吗？”

上官煜把手中的写好的字呈给忘尘看，忘尘看了一眼，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煜儿进步不错，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

“那当然！”上官煜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忘尘盯着眼前一脸傲气的小鬼，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性格，真是一点都不像，子然那个孩子，从小就很胆小，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子见到自己就躲了起来，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而眼前的小鬼，简直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和子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他几乎要怀疑，这个孩子真的是子然的儿子吗？

这也让他有些好奇，能生下这样性格孩子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煜儿，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什么问题？”上官煜仰头问道。

“你娘呢？怎么从没有听府里的人提及过你娘的事？”

上官煜咬着手指，“我没有见过娘，听府里的人说，我娘生下我就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是吗？”忘尘双眼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害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

上官煜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娘的样子，也没有想过她……舅公，你见过我娘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你娘？不过，你爹喜欢的女人，一定与众不同吧！”忘尘捂着胸口，有些心痛，想着子然和另一个女人相亲相爱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如同针刺了一般难受……

“舅公，您的身体又不舒服了吗？”上官煜见他捂着胸口，担忧的问道。

“没事……还是老毛病而已……不用担心……”忘尘一张脸惨白无比，可他依旧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摸了摸上官煜的脑袋，笑的很灿烂。“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好了，我们明天继续，今天，舅公带你去后院抓鱼，好吗？”

“好呀好呀！”上官煜听到这话，高兴地跳了起来。

忘尘看着眼前兴奋地小孩子，与印象中那个胆小的孩子重叠在一起，明明是相似的容貌，可是性格却截然不同，真是……

上官子然今日很快就做完了账务，早早的便回了家。一进到家门，他就听到一阵愉悦的笑声传来，上官子然有些好奇，循着声音走去，当他见到眼前的情形，有些愣住了！

忘尘挽起了裤脚，踏在池塘里，一手拿着一只鱼叉，看准水里的动作，然后猛然一掷，再拔出鱼叉，一只又肥又大的鱼落在他手中！

“哇！舅公好厉害呀！”上官煜拍着手叫了起来。

“来，接着！”忘尘将手里的鱼丢给上官煜，上官煜抱着大鱼，高兴地将它放进鱼篓里，兴奋道：“舅公，今晚我们有鱼吃了！”

“小馋猫！这些鱼本来就是你爹养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上官子然不知不觉有些呆住了，以前见惯了这人的冷笑与恶意的笑容，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释然而又开心的笑容，一时间，他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养狼》番外　第十三章

兴奋中的上官煜，突然见到了自己的爹爹，高兴地挥了挥小手，叫道：“爹爹——”

忘尘听到声音之后，也看到了上官子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从水里走出来，拧了拧裤管上的水渍，将手里的鱼叉放在池塘边。

上官子然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对他说道：“你现在身体不好，怎么可以随便下水，若是再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忘尘一怔，随后笑道：“那又何妨？不过是少活几年而已，我并不在乎……反正……”反正我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为我落泪……

上官子然有些恼他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口气不知不觉重了几分，“我把你留下，可不是看你自残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吗？”

说完这话，上官子然就有些后悔了，以前，自己根本就不敢直视这个人，今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哪门子药，竟然敢教训他？

悄悄抬起头来，上官子然发现他并没有如意料中那样生气，甚至有些高兴——

忘尘挑了挑眉毛，说道：“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不会再胡来了……”

“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上官子然有些语无伦次，习惯了这人的喜怒无常以及暴虐，如今的他，还真是让自己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爹爹！你看，舅公抓了好多鱼……”上官煜将鱼篓子拿到上官子然跟前，邀功一般说道。

“又不是你抓的，得意什么！”上官子然点了点儿子的鼻尖，有些好笑的说道。

“嘿嘿……”上官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上官子然看了看忘尘，小声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抓鱼，看你的动作，似乎挺熟练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忘尘挑眉问道。

“没……没什么……”

“我小时候，可不像你们那样养尊处优，因为母亲出身低下，我们常常吃不饱饭，母亲身体又不好，有时大冬天的，我跑到河边，撬开厚厚的冰块去抓鱼，虽然过程很辛苦，但最起码能填饱肚子……”忘尘仰起头，看着天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每当想起心酸的往事，他心中不免一阵伤心……

“对不起……”上官子然不知道他小时候竟然过的如此辛苦，虽然以前听母亲说过，这人在殷家过的不怎么好，可他没想到，他竟然过得如此艰辛……

难怪……难怪他后来会变得那样暴虐……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说起来，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上代的恩怨，我不应该迁怒到你身上……”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错过许多东西……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爹爹，舅公，我们今晚上吃红烧鱼好吗？”上官煜年纪小，不懂得两人之间在说什么，仰着头对两人说道。

“好，待会叫厨房的人拿去给你做！”上官子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三人离开了池边，上官子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身子问道：“舅舅，昨晚……你来我房中了吗？”

忘尘一怔，点了点头，“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不过，你那个时候睡着了，我就离开了……”

“是吗？”上官子然总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他真的很恨自己懦弱的性格。

若是他敢说敢做，也许他的人生，又是另外一种光景吧！

忘尘住在这里的一段时日，脸上的愁容渐渐消失了不少，人也变得开心了许多，上官煜这个孩子跟着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上官子然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高兴。要知道，这个孩子以前可是没少让自己操心，如今自己总算放心了。

“爹爹……”上官煜突然扑到了上官子然的怀里，上官子然将他抱住，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你又干嘛呀？整天冒冒失失的，撞到了人怎么办？”

“爹爹，爹爹……”上官煜仰起头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道：“你会给煜儿找后娘吗？”

上官子然哑然失笑，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种问题了？”

“爹爹～～快回答我嘛——”

“额……暂时不会了……爹爹，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所以……”上官子然脸颊发热，尽管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他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不要爹爹娶后娘！后娘一定不会对煜儿好……”

“我说，你小子到底在哪里听说的这种鬼话呀？今天又去哪里玩了？”上官子然揪着儿子的脸蛋问道。

“没有……”上官煜小声嘀咕道，只是，那闪烁不定的眼神，透漏了他此时的心思。

第十四章　（1690字）

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如何隐藏心思。上官子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有心事。

“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你舅公了！”这一老一小，多日来都在一起，就算这小子不说，他也不怕问不出来。

“爹爹，你别去……我说就是了！”上官煜立刻拉住上官子然的衣角，小声嘀咕道，“今天来了个无礼的女人，很嚣张，还说将来会是殷府的女主人，我是看她一点都不顺眼！”

上官子然心中疑惑，无礼的女人？是谁？

“那现在，那个女人呢？”

“哼！被我赶跑了！”上官煜气势汹汹的说道。“我讨厌那个女人！”

“你这个小鬼……”上官子然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小鬼性格到底像谁？算了，反正也是些无关重要的事情，随他去吧！

“爹……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娶后娘？”

“呃……”上官子然一阵尴尬，“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这事不是你能过问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哼……舅公也不喜欢你给我找后娘！”上官煜小声嘀咕道。

上官子然听到后，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女人被我赶走之后，舅公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今天又犯病了，吐了好多血呢……”上官煜的话刚一说完，上官子然的脸色就变了，“你说他……今天又吐血了？”

“是呀……吐了好多呢……”

上官子然丢下自己的儿子，慌忙跑到他的住处。

猛然推开房门。果然见到那个人一脸憔悴的坐在床边猛咳不止，上官子然慌忙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忘尘抬起头，有些惊讶，“你……咳咳……今日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日没什么重要生意，提前回来了，你……病得这般厉害。为何不叫大夫？我不是说过，只要你身体不舒服，叫人就可以了，这里的下人你可以随意差遣……”

忘尘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什么事……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何必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一向脾气温顺的上官子然也禁不住发火，“我听煜儿说，你都吐血了，居然还说小题大做，你这人，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忘尘依旧是那副不愠不怒的态度，“我说过，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中有数！不劳烦上官老爷担心！”

“你……”上官子然哑然，这人的口气，为何有点在像闹脾气？“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忘尘神色一凛，“我没有……”

随即垂下了眼眸，不再言语。

上官子然看得出来，这人很明显就是有心事，想起刚才儿子说的话，他问道：“煜儿……告诉我，说是今天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然后……你就突然吐血了……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忘尘摇了摇头，“你多心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我的病到了该发作的时候而已……”

“舅舅！”上官子然的声音不禁升高了几分，“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憋在心里，很好受吗？我若是能帮得到你的地方，一定会尽量帮你的！”

忘尘苦笑，摇了摇头，“你帮不到我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到你？”

“是吗？”忘尘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然后拉住上官子然，凑到自己面前，吻住他的双唇……

上官子然目瞪口呆，显然是被他这举动给吓坏了，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猛然推开了忘尘，恼怒问道：“你……你干什么！”

忘尘见他如此排斥自己的碰触，脸上浮起一丝失落，然后苦笑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我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一辈子，不是亲人那般，而是像情人那样……你……明白的我的意思吗？”

上官子然如同雷击一般，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

他动了动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屋子。

忘尘盯着他的背影，满脸悲伤之色，“呵呵，从今以后，他会更加讨厌我了吧……”

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让他讨厌自己，这样，等到自己死了，他才会没有愧疚……

第十五章　（1437字）

初冬，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上官子然合上账本，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默默叹了口气。自从，那日，他对自己说了那种话之后，他心里很害怕，而他真正在害怕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上官子然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东西，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就算偶尔回到家，他也尽量避免与忘尘碰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

若是那日，他不说那样暧昧不明的话，也许，他们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局面，就算自己不恨他，但是，当初那人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湮灭的事实……

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的病，究竟有没有好转？

“主子，您究竟在烦恼些什么？”一旁的青翼有些看不下去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