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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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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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紧嘴唇,盯了他五秒钟,然后说:“去开门吧。”

“小原弟弟,你在吗?”洪馨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家涵拍拍我的手背,站起来过去开了门,他大概有些诧异,我听见他询问道:“您是?”

“难道我找错了?不对啊,请问原冰住这间吗?”洪馨阳用轻快悦耳的声调问。

“哦,他是住这,您是?”

“我叫洪馨阳,特地过来看看他的脚伤。”

“张家涵,我认识她。”我转头说,“让她进来。”

张家涵让开,洪馨阳笑呵呵地提着一个精巧的小篮子进来。她今天穿的跟那天不一样,一条样式简单的连衣裙,卷头发梳成发髻盘在头上,修长洁白的脖颈整个露出来,看起来皮肤像打磨过的玉石一般光滑。她脸上带着令我不觉目眩神迷的微笑,那是与张家涵讨我喜欢的微笑截然不同的,她的笑容,令我心里会发酸,会有眼眶发热的冲动。

说不上原因,但我调开视线,不能让自己再凝视她的脸。

“小原弟弟,还记得我吗?”她笑呵呵地在我面前站定,拎着篮子说,“我可是一直惦记你呢,怎么样,脚伤得好点了吗?”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张家涵,我不承认此刻我在寻找帮助,但我想触碰张家涵的手,我知道他的手一直很柔软,温度适合。

“张哥。”我轻声叫他。

他走过来,有些诧异地看我,随即微微一笑,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他在我身边,他不会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关在一间地下室里,每天随着阳光照在地上的窗格子挪动自己的身影,他不会这么做。

我确乎知道这一点。

“小原弟弟,怎么不说话?不欢迎我吗?”洪馨阳眼波流转,微笑的弧度浅了些,但她很快又笑开了,把小竹篮递给我,说:“喏,送你的礼物,很多巧克力哦,可好吃呢,你要不要?”

巧克力,那是什么?我有点好奇,伸手去接那个篮子。

她飞快抽开,笑着举高了篮子说:“哪,要糖吃可以,可你得叫声姐姐哦,乖,叫声姐姐吧。”

我盯着她,不明白为何我要称呼她做姐姐,这个称呼有何特殊意义,我转头不解地看向张家涵,张家涵笑着说:“洪小姐是跟你玩呢,快,跟人家说声谢谢吧。”

“给东西了才要说谢谢。”我纠正他,“不然不符合程序。”

张家涵笑出了声,对洪馨阳说:“对不起啊洪小姐,小冰这孩子就是爱较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洪馨阳好奇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嫣然一笑,把篮子递给我,我接过去,打开了发现,里面有满满一篮子五颜六色,金光灿灿的糖果。

“是各种口味的巧克力哦。”她热心地蹲下来,从里面翻出一颗,剥开了外层类似锡纸的糖纸,露出里面一颗栗色东西,递给我说:“哪,张嘴。”

我迟疑了一秒,终究还是低头在她手上把糖含进嘴里,一股苦涩中带了甜味和奶味的丝滑口感迅速在口腔里化开,我眯着眼品尝了一会,发现这里面似乎带着一种我熟悉的浓郁香味,但我却能断定,我从未尝过类似的东西,甚至它的名称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好吃吧?”她得意地笑了,站起来拉过椅子坐我旁边,自己从篮子里翻出另一颗,剥开糖纸也吃了,夸张地点头说:“嗯,果然是我喜欢的黑巧克力。据说吃这个能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哦,小原弟弟不要跟个小老头似的老皱眉,你看我进来这么久你都没笑过,来来,吃了糖就笑一个好了。”

我嚼着那个东西,很疑惑地问:“真的能忘掉不开心的事?”

“是真的哦。”她朝我点头,长睫毛扑闪。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说:“这是很荒谬的,甜食并不能掌控人的记忆,除非你不断为自己施加心理暗示。”

“哎呦,你就当可以嘛,管那么多干嘛。”她怪叫一声,“你得承认好吃吧?”

我斟酌了一下,慎重地说:“还可以。”

“那不就结了?”她舒服地眯了眼,在我面前伸直了腿,又把两只手搭在腹部,问,“哎,吃到好吃的糖果,今天阳光又这么好,周围又不是你讨厌的人,你不觉得单凭这个很舒服?”

我偏头看了会窗外的阳光,又回头看了会张家涵,张家涵冲我柔和地微笑,摸着我的头说:“给你弄杯喝的东西?”

我立即点头,说:“我要喝放了糖的牛奶。”

“好的,”他问洪馨阳,“洪小姐喝什么?”

“哦,不麻烦的话,咖啡可以吗?”

张家涵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弄了。

我看了会洪馨阳,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冲我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问:“你这孩子干嘛老盯着我看,要不是你还小,我都要以为你暗恋我了。”

“暗恋?”我皱眉,“那指暗暗喜欢一个人,想要与之□那种喜欢吗?”

洪馨阳噗嗤一笑,点头说:“是啊。”

“那绝无可能。”我轻声说,“人类社会的文明体现就在于不乱伦。”

“你说什么?”她问,“我没听清。”

“我没有暗恋你。”我说。

“知道知道,”她满不在乎地挥手,“姐姐我追求的人多了,男人看女人是什么眼光瞥一眼就明白,你当然不是。但你为什么老看我?”

我反问她:“为什么不能看?你也觉得我这样不礼貌?”

“那倒不是,”她笑着说,“只是觉得有点怪,你毕竟是个小孩子嘛。”

我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眯着眼说:“也许只是你好看。”

“哇,你这句恭维,我听了可真舒服。”她从篮子里翻出另一块糖,递给我说,“来,奖励你一个,这种里面有坚果,特别好吃。”

我接过,剥开糖纸吃了,然后将糖纸慎重地叠好,问:“你目前有想□的对象吗?”

她呆愣了五秒钟,随即爆发了一阵大笑,问:“小原弟弟,你都是这么跟女士说话的吗?”

“我接触的女士很少。”我说,“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二个。”

她的笑容有些僵住,然后摇头说:“不可能吧,你家里人呢?妈妈,奶奶,同学,朋友,碰上异性的机率明明很大。”

我不想跟她解释我的由来,只是用肯定的口吻说:“你是第二个我接触的女性。”

她坐直了身子,看了我一会,柔和地微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好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深感荣幸,好不好?”

“你确实是,”我说,“我不撒谎。”

“小冰是孤儿,所以他有哥哥,但没姐姐。”张家涵端着两杯饮料过来,将咖啡递给洪馨阳,把牛奶递给我,“他身体也不好,从小没去上学,所以这话真没撒谎。”

“哦,对不起。”洪馨阳歉疚地说,“我没想到这样……”

“没关系,小冰并不介意。”张家涵低头问我,“对吧小冰?”

“说出事实为什么要介意?”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对张家涵说,“我要泡饼干。”

“刚吃了早饭,这些还是等会再吃。”他不赞同地说。

我不满地低头一口一口喝牛奶,洪馨阳笑眯眯地盯着我,感叹地说:“你的样子好可爱啊,给我做弟弟吧啊,我会很疼你的。”

我瞥了她一眼,说:“那绝不可能。”

“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吧,”洪馨阳用诱导的口吻说,“我会每天给你吃好吃的东西哦。”

“张家涵也会每天给我吃好吃的东西。”我说,“而且就算没有,也并非不能忍受。”

“且,装什么酷,小破孩。”

“你还没回答我,目前有想□的对象吗?”我问。

“小冰,”张家涵喝止我,“这样问很没礼貌。”

“礼貌这种东西除了人为设置障碍外毫无意义,”我淡淡地说,转过身,盯着洪馨阳的眼睛问,“告诉我,你如果□了,会生孩子吗?”

洪馨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后摇头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执着这个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目前,嗯哼,没有想□的对象,就算有,我也没怀孕做母亲的打算,满意了吧?”

“什么情况下你会怀孕?”我问。

“意外的情况。”她耸肩,“比如避孕措施没做好或者失效之类。”

“意外而来的孩子,”我艰难地呼吸着,努力平稳胸口的憋闷感,“意外而来的孩子,你会怎么处置?”

“我想可能会堕胎吧。”她轻松地笑着说,“我现在可还年轻啊,还有好多计划没做,大好的人生没展开,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怀孕呢。”

“如果生下来呢?”我锲而不舍地问,“如果生下来,会丢了他吗?”

“丢?”她诧异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叹气说,“小原弟弟,你为什么会问这些影都没有的假设性问题?我现在没法想象我处于那种境地,也没法给你确切性答案啊。”

第 43 章
第43章

我陷入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矛盾中。

一方面我必须从洪馨阳那挖掘出确切性的答案,另一方面我又知道,对这个时候的洪馨阳而言,那个问题只是一个假设性问题。

让一个人对假设性问题做出坚定不移的确定性回应,只有一个可能,即那个回应严格地契合此人的思维逻辑,他向来的价值观,他深信的道德准则。

但即便如此,这个回应也只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回应,人的潜意识中充满矛盾和竞争,在恐惧和慌乱中做出的判断,往往依据的不是理性原则,而是非理性因素。

比如怯弱的张家涵,在生死关头却会选择勇敢,执意将我推入床底;比如彪悍凶残的雇佣兵,在夜里会摸着母亲的像哭得一塌糊涂。

那么洪馨阳,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我现在无法判断,所以我需要多点观察她,于是我给她施加心理暗示,我知道她对我持有某种奇特的兴趣,所以我扩大了这种兴趣,令它变成一种明显的欲望。

一种强烈想见到我,想跟我在一块,想参与进我的生活的欲望。

果然,在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连续出现,频率之高即便是张家涵也觉得诧异。他一开始只是拘谨,因为他大概也缺乏与年轻漂亮女性相处的经验,但在他得知这位小姐是洪家的人后,他的态度骤然发生转变,变成一种畏惧和本能地退缩。

如果不是因为我,张家涵大概会远远跑掉,以避免跟任何洪家的人有接触。

所以每次洪馨阳一来,张家涵都借口有各种事忙走开,留下我们俩单独相处。这正是我想要的,除了方便我观察洪馨阳,另一个原因比较明显,属于我深层次的心理意识,跟张家涵一样,我也对他接触洪家的人表示厌恶。

大概这会令我想起那位名为洪爷的男子。我还记得他如何扭着张家涵的手强迫他坐在他的膝盖上,张家涵明明那么惧怕,他还是强迫他。联想到袁牧之暗示过,张家涵在洪都的工作带有强迫性质,我会有种轻微的不愉快感,我想下回要让我看到,我不会介意给洪爷施加催眠,命令他离张家涵远点。

袁牧之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不过他没有过来,张家涵就一直陪着我,这样也很好。只是洗澡的时候不方便,因为张家涵不会跟我一块泡浴缸,而且他力气不够,没法让洗澡变得轻松愉快,我也不能靠在他怀里随便睡着。

于是我会感慨,袁牧之在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在温水中睡着没关系,我实在喜欢在温水中睡觉,可惜张家涵不准。

张家涵说不准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我没有不耐烦,因为我慢慢发现,按照他的逻辑,这些不准都有一种欲望在支撑,那就是希望我快点身体好。

这种欲望令我感觉很新奇,我以前从没发现像我这样的对象,别的人也会有希望我好的欲望。现在想来,其实查理对我也是这样,只不过查理没有管理我,而张家涵下意识就想管理我。

我想他那个失散多年,找不回来的弟弟,就算他被找回来,我也会让那个人离开。

张家涵的管理,只能对我一个人。

给我做好吃的点心,摸我的头发,替我换衣服,每天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的男人,我忍受了他的聒噪,那么他就必须只能对我聒噪。

偶尔他也提起过名为浩子的少年,跟我讲他们以前在一起的事。说到自己精神崩溃时,浩子对他如何照顾,我登时嗤之以鼻,冷冷告诉他,如果当时我在场,不用几天,只需几个小时,他必定就能抛开那些无意义的自我厌弃和痛苦。

“你这个坏孩子呀,”他无奈地摸我的头发,柔声说,“别对浩子那么大敌意好不好?”

我忍耐地说:“让他别在我面前出现,我只能保证这个。”

洪馨阳这天又来了,张家涵把我摆在阳台那晒太阳,洪馨阳过来跟我一块晒。她这次带了很多硬壳坚果,放在嘴里咬得嘎吱作响,然后把壳吐出来,只吃里面的果仁。

我试着吃了几颗,很快就对这种过程繁琐而收获甚小的东西丧失兴趣。

“哎,真好啊,”她满足地伸直腿,“就这么嗑瓜子晒太阳可真好啊,小原弟弟,这可真是托了你的福。”

我皱眉说:“别把壳弄到地上。”

她怪叫一声说:“哎呀,你就让我随便吐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这么吃回瓜子,要让我们家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追屁股后面说馨阳,礼仪,馨阳,注意你的言行,靠啊。”

我深表同意:“礼仪礼貌之类都是自我束缚。”

“可不是嘛,小原弟弟你真是我的知音。”她满意地点头,把长长的腿架到阳台阑干那说:“像这样,把腿翘起来就是不被允许的。”

“腿为什么不能翘起来?”

“因为淑女不能这么做。”

“淑女是什么?”

“就是女孩有教养的一种说法,天哪,真是要命。”

我困惑地问:“教养跟翘腿有关系?”

洪馨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对,你说得对,教养跟翘腿根本就没关系,老娘我爱翘腿就翘腿,爱吐瓜子壳就吐瓜子壳,关他们鸟事。”

“如果连翘腿这种事都违规的话,”我想了想问,“那么,你也不能随便选择□对象了,是吗?”

“是啊,□的对象,”她眯着眼说,“估计我喜欢的,他们都不给。”

“你有喜欢的吗?”

“暂时没有,”她摇头说,“只能是欣赏。”

“欣赏?”我问,“说说看。”

“我欣赏身手好的,打架利索的,嘿嘿,做事情干脆,不拖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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