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续直视着坐在上位的人,声音洪亮,振振道:“军中粮饷不足,末将认为这是补充军需最快的办法,更何况末将手里有人对这禹州的情况很是了解,结果也证明末将的想法是对的,我红巾军一路行军至此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霍思蜀眼光一寒,“不知你手下的奇人是谁?”
“此人是末将在望州偶然所得,姓段,名志山。”吴续嘴角挂着笑,似乎很骄傲。
霍思蜀对这个人从哪里来叫什么是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是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冷静一下脑子,吴续善于带兵打仗,在里国之中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成双华并肩而立的带兵能手,要赢得这场胜利的话,吴续必不可少。
但是现在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恃宠而骄,霍思蜀平息心中怒气,转成一个笑,“既然吴将军胸中沟壑已成,本王也就不多过问,只是这禹州是我里国胸腹之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想吴将军还是懂的,本王不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吴续连忙赔笑,“王爷的意思末将晓得,如王爷所说禹州本就富有,现在红巾军粮饷已足。”
霍思蜀心下叹气,还是要向现实看,禹州的牺牲也算是值得,转头看向吴续,“既然粮饷已足,你现在马上赶到云州,缓解云州战况。”
“末将遵命!”吴续又抬起头,“只是不知王爷对平川怎么安排?”
“现在皇帝的主要军力都集中在黑龙军里面,黑龙军现在刚刚占领了万夫关,赵协的军队也赶往云州,现在的重心都放在了北边,这里暂时就有本王来驻守。”
“那末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如无他事,请允许末将先行告退。”
霍思蜀背过身去挥挥衣袖,“下去吧。”
成双华确实不能理会平川,因为皇帝已经下旨,命黑龙将军成双华即刻带兵前往云州,助赵家军一臂之力。
成双华当然不赞成这么做,万夫关虽已经拿下,过程却并不轻松,黑龙军的状况并不乐观。但是君命难违,既然皇帝都下旨了,他就算是有顾虑也只能抛在脑后。
段志山这个名字对霍思蜀或许没有意义,但是对许起许望这两兄弟来说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段志山……又是熟人?!
走出军帐之后,许望看着哥哥的脸,“哥,你的脸怎么从刚才就那么红啊,是不是生病了?”说完作势就要伸手去摸。
许起立马跳开,脸更红了,想着要不要告诉弟弟刚才看到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说出来,“我刚才去找吴将军,在他帐外听到了那种声音……”
“什么声音?”许望好奇的问。
“就是那种声音啊!”许起很着急,怎么弟弟就是听不懂啊!
“哥哥是不是听到了……交欢的声音?”许望看他的脸色大概明了,两只手交叉着示意给许起看。
许起点头,“不过这不是重点,吴将军走出来的时候我一瞥就看到了里面那个人,虽然容貌有变,不过我还是可以认出来的,就是以前在禹州的那个段志山啊!”
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刺激了,先是一个赵协,现在又是一个段志山,当初的六个人是不是快凑齐了?
子森来到苗乌的军队之后确实是引起了哗然。
守城将军不是说走就能走、说换就能换的,除非有皇帝的旨意。
到底还是樊幼烨那块金牌起了作用,当初樊幼烨拿出那块牌子的时候不少在长彦国将士都看到了,苗乌对着金牌的第一反应就是俯身下跪,其余人也没仔细看,都跟着跪了下去,有了第一次,等到第二次的时候也就没了看的必要。
“大家都知道皇上借给了里国三万士兵,苗乌将军去带兵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由我来手里的事情一律交给副将军处理,有问题处理不了的,等到苗将军回来之后另行禀报,我来只是起一个监督职能,将军不在大伙的训练也不能懈怠。”说着摸了摸手里的金牌。
子森用的心惊胆战,但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仍旧一身素白的衣衫,往哪里一站都宛若出尘,更何况是到了军营,周围都是在边境待了上了年数的粗俗士兵,他子森虽说是流氓窝里面走出来的头头,但是气质在那,气场在那,架子也在那!由不得你不信,说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
此时子森还呆在彦国的军营里,看着前面的较场里面几百个汉子甩着膀子练功夫。一会皱眉一会怪笑,旁边一个平时负责照顾苗乌的小兵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特使大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子森的脸黑着,“你才不舒服呢,你们全家都不舒服!”
小士兵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离开了,他就是搞不明白,自家将军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啊,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做特使!
此时樊幼烨正带着红杉、包吉安往雷霆县的方向走,本来三人在送走苏茂之的队伍之后就可以离开的,奈何望州站点的掌柜刘武硬是要他视察一下望州的工作。
在樊幼烨给他做了一系列整改并且掏银子扩大了一下店面之后,刘武终于放人了。临走的时候樊幼烨拍着刘武的肩膀,“果然有做商人的潜质,我看好你!”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天气越来越热,樊幼烨不放心大院里的那些人的安慰,着急着想要往雷霆镇赶,奈何体力实在是有限。
马车好不容易在樊幼烨的允许下停了下来,樊幼烨坐在树荫下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硕大的太阳,问旁边的红杉,“红杉啊,你觉得如果苏茂之知道信上写的什么内容的话会不会生气?”
红杉当然不会回答他说的话,只是看着他笑笑,依旧是纯良无害,还凑过来在樊幼烨身上蹭了蹭,最后被樊幼烨一掌排开。
樊幼烨又转头问里另一边的包吉安,“吉安啊,你比较明白事理,你说苏茂之会不会生气?”
包吉安嘴角直抽,看了一眼红杉,他难道只是‘比较’明白事理吗?整了整衣衫,“我又不知道你在那信上写了什么内容,怎么知道苏茂之生不生气。”
樊幼烨觉得这天气热,自己的脑子也跟着不灵光起来,笑笑,“说的也是,那我就说给你听听吧。”
清清嗓子,“我上面写的是‘穆铁针,苏茂之我已经给你送来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还有,欠你的那些军粮等我手头宽裕之后再还给你。’之类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满脸正色的看着包吉安,等待对方反应。
包吉安只知道穆铁针是彦国皇帝,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了解,听到樊幼烨这样说对几人之间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点眉目,顿时黑了脸,他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跟着一起去,不知道幼礼怎么样了……
樊幼烨看着他的脸色,冷笑一声,“你最好别后悔,不然的话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38
38、三八 危机,潜伏 。。。
樊幼烨看着他的脸色,冷笑一声,“你最好别后悔,不然的话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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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包吉安皱眉。
“你什么身份?”樊幼烨不答反问。
“……”
“幼礼之前跟我描述过你们当初相遇的情况,你也并没有推翻,也就是说当初幼礼所说都是真的,但是你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幼礼不怀疑你,那是因为他年纪小、单纯,要是我也跟他一样的话,就是愚蠢了。”
“呵呵,你倒是比他大几岁。”转而看着樊幼烨,“你觉得我有恶意?”
“不知道,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个让我不怀疑你的理由让我相信你,包吉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我可以看出来你对幼礼的感情,到之前,我对你的事情都没有过问的打算。”
“因为我看你的本性还是好的,至少在破庙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维护幼礼不受伤害。”叹口气,“本来也以为你会一直保护他,但是现在你选择的却不是他,既然不是当初是为什么,而且你之前完全可以和我们分道扬镳,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我,你有什么目的?”
樊幼烨的语气抑扬顿挫、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不像是质问,倒像是谈论诗词。
不过,有时候越是这样越是容易产生一冲压迫感。
“不愧是商行的当家,你看的很通透。”
“回答问题。”
包吉安苦涩的笑了笑,抬头看向远处的青山“我不想、也不会伤害幼礼,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都会这么说,从看见他第一眼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你说的也没错,我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很巧合,因为我是故意的,因为那时候他需要我,就算是暴露,我也没得选了。”
包吉安从树底下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自上而下看着樊幼烨。
“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刚才说的暴露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知道母后的下落。”
樊幼烨刚想问‘你母后是谁啊?’幸好嘴巴离大脑神经稍微远一点,抿了一下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处变不惊,“你是皇族?”
“以前是。”包吉安的语气轻飘飘的,抓不住一般。
樊幼烨知道,现在的皇帝霍德有两任皇后,第一任皇后封号德馨,在十八年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至今民间还有传言说瑞王霍思蜀就是前任皇后所生,但是瑞王的名号一直都是世袭的,难道前任皇后和前任的瑞王有一腿,但是现在这两人都死了,事实到底是怎样谁也不知道。
国不可一日无母,德兴皇后也就是成双华的姐姐成阳雪,在之后不久被加封。
樊幼烨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绝对没有十八岁,难道他是现任皇后的儿子?但是赵协之前对他说过,当今皇后仅产一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霍焰,那现在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包吉安就是太子霍焰。
第二:成阳雪和皇帝有不止一个儿子。
第三:包吉安根本就是在说谎。
现在整个朱城都被霍思蜀的军队霸占,连皇帝都跑到龙啸谷寻求黑龙军的庇护,太子流落民间也不是没可能,照现在来看,第一种倒是最有可能。
“什么叫曾经的皇族?为什么你要找你母后?皇后和皇子不应该都在皇宫里呆着吗?”樊幼烨皱眉,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此时也随着他这个动作聚集到一起。
“可能我问的有些多了,但是我确实想知道,还有,最后一点,你拿什么来证明你的身份?”
包吉安笑了笑,随手拿出来一块玉佩,“这是东宫之物,只有太子方可携带。”说着扔给樊幼烨,“是真是假你验验便知。”
“我不懂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樊幼烨端着玉在手里看看,半响道。
“你不是樊诸轩的侄子吗?!”包吉安的语气说不上是惊讶。
“确实是,不过这种事情不是说我是他侄子就该懂吧。”樊幼烨一副‘你见识短’的表情,厚颜无耻的为自己开脱。
“这倒也是,但是我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信不信随你。”包吉安倒是洒脱。
“你接着说吧,如果靠谱我就暂且信你。”樊幼烨真挚的点头。
红杉也从一边靠过来,似乎是看着两人说话说得挺热闹,樊幼烨随手拍拍他的头,红杉开始蹭他的手心。
包吉安看着两人,有些失笑:“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有时候心思缜密的不像是个少年,有时候又无邪的像是个幼童。”
樊幼烨看他,“这都不妨碍你说话吧?”
包吉安吃瘪,“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上面的问题,关于皇后和太子的事情。”
樊幼烨凝神细听。
“民间关于瑞王霍思蜀的的流言也不完全是假的。前一任的皇后德馨也不是无故猝死。”
“说清楚点。”
“你们都不了解当今皇帝、或者说是我父皇的脾气,他对皇位的眷恋已经胜过了一切,只要是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东西,不管是人、事、物,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去。”
“十八年前的霍思蜀,德馨皇后,十八年后的母后和我,我们都是他的威胁。”
“他不是你父亲吗?”
“皇宫没有父子情义。”
“你的意思是皇帝把你们赶出皇宫,然后他自己可以稳坐江山?”
“不是赶出皇宫,是赶尽杀绝。”包吉安看着樊幼烨,眼神出奇的冰冷。
“好吧好吧。”樊幼烨实在是不想在皇帝老头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脑细胞,但是他现在却凭空多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按照包吉安所说,皇帝就是一个诅咒,谁和他走得近谁就倒霉。
“你说的这些事情和你故意接近我二叔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刚才提到你母后。”
“具体说来也不是和幼礼有关系,而是和你们的三叔樊诸轩又关系。”
“三叔?”樊幼烨觉得自己今天突然就变迟钝了,不解的看他。
“我之前就说过,樊诸轩懂玉,而且不是一般的懂,是那种对于有着天生的敏感,而我也只是想借助樊诸轩的这种能力来找到母后。你手里的这块玉和我母后手里的那一块都来自同一块玉石,并且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都由玉匠养在一起,我认为可以通过我手里的这一块来找到我母后。”
“仅仅凭这一块玉?”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樊幼烨,你不会对你三叔的事情都不清楚吧?当年彦国的郝连家族曾经也请求过樊先生帮他们找一块叫做‘潜龙’的玉,樊先生也是靠着子玉找到的。”
“郝连家族?彦国首富?”
“是,这件事情原本是秘史,只有皇室的人才会知道,毕竟第一大家族连自己的传家宝都护不住的话,还真是笑话了。”
樊幼烨有点眩晕,笑话?他不知道郝连青当初听到穆铁针说那些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有这么倒霉吗……
包吉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反应,“当初禹州已经大乱,樊诸轩不知去向,我又是恰巧遇到幼礼,所以就一路跟着,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范先生的下落。”
“这就是你这一路跟着我的原因?”
“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要担心的倒不是玉的问题,毕竟我只是想请樊先生帮帮忙,你现在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在我父皇身边的那些人。”
“红杉,起来!我们赶路!”
樊幼烨踹了红杉一脚,这边说着就将马的缰绳从树上解下来,一个大跨步上马,等到四三都坐在马上的时候,霍焰是表情深邃,红杉则是面露无辜。
樊幼烨等人开变路线,本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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