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强想想也是这个理,老人放到医院以前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任谁蹲大牢似的天天关到病房里也不舒服,所以他斟酌了下也先没说自己的事情,打算等著母亲退院了自己把老人安顿好再计划。
钱王不知是从哪知道了赵母出院的事情,闷著头跑来帮忙大包小包还买了不少补品。
一家人倒也是没别扭,赵自丽甚至还一脸理所应当的指手画脚指挥著男人收拾东西,赵自强虽然觉得尴尬不过家里就他这一个壮劳力还是残著的,也不好把人推脱走。
一行人收拾好走到医院大门口,正准备伸手打的,钱王就拦下他们,跑著往停车场走。
没过一会儿,一辆崭新的toyota就开了过来,虽然算不上多高级,但好歹是辆新车,赵自强本著和我有什麽关系的原则毫不含糊的就上了副驾驶。
一路上赵自强的脑子里只知道想著,车开的技术倒是不错,挺稳的,到底是个牌子货。
钱王则是一直时不时的偷瞄面无表情的男人,有时得到一个回瞪之後就笑一下,继续埋头开车。
一路上连个红灯也没碰上倒是吉利得很,和和睦睦的车里看起来像是真的依旧是一大家子人似的。
赵自强也帮不上什麽忙,东西都放到屋里後,剩下的後续的事情也就都交给赵自丽了,钱王见这一家人沈默的各干各的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也就摸摸鼻子往外走。手快碰到门把的时候,赵自强终於是发了话。
“那个,要不你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钱王快速的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看男人的脸色,然後迅速的收回了脚,老老实实走到沙发上坐著了。
赵自强本来是不打算留这人吃饭的,可是人家毕竟帮了忙,而且钱王灰头土脸搭拉著肩膀往外走的可怜样子……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赵自强首先觉得不自在了,给男人倒了杯水放著,然後就跑到厨房里帮妹妹做饭。
钱王看著这人接水的动作,看见人走开的身影,看见人进了厨房挽袖子的样子。觉得心里像是正在长出新肉似的,跃动的不行,他从不知道他原来这麽喜欢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双肘撑上膝盖,交叉的手指不停的摩擦,他急躁的想要让这个人回来,回到他的怀里,回到他们的家里,重新参与进这份感情。
第二十七章
赵自强不见了。
赵家人淡定,因为赵自强提前就和他们打好了招呼。
老板娘两口子淡定,新的招聘启事已经挂出来了。
钱王也淡定,他一直就眼也不眨的跟著这个人呢。
所以唯一不淡定的只有孙皖觉,可是学得上,钱没有,他也只能自己想想了。
其实当初赵自强一到办退院手续的地方就被钱王的线人盯上了。
“喂。”
“我说,钱大教授,你怎麽听著一幅萎靡不振的口气?”
“哦,有事吗?”
“刚起床吧~这声音听著太性感了~”
“我问你有事没?”
“好吧……你家那位,正在办手续,出院。”
“知道了,谢谢。”
“我说……”
“嘟──嘟──嘟──”
钱王拎著包从宾馆里出来,整个人已经是一脸病容了,他揉揉太阳穴,去停车场开了车,直奔医院。
快到了医院门口,他却没有靠近,只把车停到赵子强回家的必经路口,然後伏在车里等人。
睡意正上来,一晃眼,却看见车旁边赵自丽的身影飞速的跑了过去,没等他开口叫,那厮已经和赵自强碰面了。
赵自强只拎了个小包,其他的东西都是医院里临时买的,带回家用也不卫生。
钱王本来想开过车去把二人接上,结果看见赵自强将包交给了赵自丽然後又不知说了什麽,接了赵自丽手中提的一个旅行包。
钱王这才发现赵自丽的表情怪怪的。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麽话,然後又拥抱了一下,接著赵自强摸了摸女孩的额头,便背著包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钱王无暇顾及赵自丽,急忙发动车子慢慢跟上去。
赵自强像是心情极好,悠然自得的哼著歌晃著走到了站牌边,口中还嚼著口香糖的样子。
钱王看那人左等右等车也不来,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了,犹豫著要不要上去拉人。
结果正想到这档口,公交来了。
赵自强穿著一件轻绒的套头装,帽子里的身子在胸口甩阿甩的。下身是牛仔裤还蹬著双翻棕色翻毛滑板鞋,一身行头是钱王多年未见的青春自然。
病了这将近一个月,赵自强虽然气色还是不太好行动不太利索,人也精瘦了许多,但却较之前增了些艺术者的气质,有种意气潇洒的大男孩的感觉。再衬著他不算矮的个子,和长长了的碎发,看的钱王竟然有些心动。
钱王本以为赵自强是要回饭馆,谁知道却是下了车後向著饭馆旁边的客运站走了进去。
疑惑虽然越来越重,钱王也没立场上去追问。只能去停车场停了车然後远远跟著。虽然不是客运旺季,但是车站里的人却是不少。
钱王只敢躲躲藏藏地看著。
赵自强站在车次牌下边一行一行看,口中也跟著思量的念念有词,但显然是没有决定好去向的。
其实他的口袋里只装了老板给清算的工资一千六百块。他本来是打算去南方的城市里边发展,毕竟他是彻彻底底的北方人,对南国都市还是向往的。
不过看到车次的时候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灵光突现。
他微微笑了起来,然後插著口袋往售票口排队。
钱王无从知道这人到底要去哪,只能在售票大厅的外边老老实实的看著赵自强排队,买票,候车,然後入站。
直到隐约看那人上了车他才敢跟了上去。
赵自强自打一进车站就有种被人从背後看著的感觉,这感觉太熟悉,他在医院里就体会颇深了。
可他回头扫视了几次也没发现什麽,转念一想,自己一大老爷们,要钱也就这麽几张毛主席头,实在是没啥好担心的。也就不理会了。
等他结结实实的坐上长途汽车的座椅,他才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拿出包里边妹妹准备好的零食,他边填肚子边打量手中的车票。
他虽是号称北方人,但是真正类似最冷的东三省,偏西的大西北之类却是真的没去过。对南方的豪华都市是神往,对北国的神秘风光他确实怀著好奇和期待的。
车子停了一会,司机和售票员到位後就发动了。
车窗外慢慢的开始景物移动,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开始慢慢的从耳边过去。
车一直开的缓慢,一直到了郊外才开始加速,风景掠过的更是快速。
一路上虽然也不算颠簸,不过赵自强腹诽他上车前预测的果然不错,这车一路上停停走走的拉客,超载之势势不可挡。
看在司机是个老手的份上,他也只能把不安往肚子里咽。
长途汽车他从小到大没做过,不知道几个小时以後车厢里就开始烟雾弥漫,他之前吃的甜食几乎全数开始在胃里翻搅。即使他压了又压也觉得快要支撑不住了。
幸亏老车耗油,过不多久车便又停进一个加油站,他赶紧趁机跟著方便的人们下车,找了个路边的土丘就吐了起来。
吐啊吐的,终於好了些。
赵自强站起身用手中的矿泉水洗手漱口,余光中模糊看见一辆小越野长的很眼熟,不过他这时虚脱的不行,也没力气多想,便回到车里睡下了。
钱王停了车加油,顺便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差点睡过去,被加油小弟推了推肩膀才醒过来。
“老板,好啦。”
钱王揉揉眼睛,重新带好眼镜,不理会小弟絮絮叨叨的关於新车安全的嘱咐,继续跟著一辆破破的打车开走。
赵自强的头不知道第几次咚的撞在玻璃上後,车终於到站了。
一下车,他就彻底搞不清东南西北的站在出站口徘徊。
他本以为这里偏慌应该复杂不到哪里去的,谁知道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华搞得他又开始晕头转向。他蹲在地上沈淀了好久,才又起身咨询了客运站的工作人员。
背著包继续走近售票厅候车室,买票候车上车行进,此後几天他都是这麽过的。
最终站是一个小城市,赵自强也是中途改了好几次计划才决定到这停脚的,他以前有机会曾经研究过这个地方,他还记得当时花了好几天四处收集资料才拟出了个旅游通策,虽然後来也是夭折了,不过也能打消那以後他对这里的向往。
不过旅游这种事,赵自强认为:赶路是一个过程,怎麽样都可以,欣赏的时候却是要有充足的体力的。
赵自强处理了些事情後又打了出租到市中心,这城市和他的想象中的印象一样,市郊到市中只有十分锺的车距。城市小的可爱。
车站边的宾馆不能住这事儿还是他妈教给他的,欺负外乡人这种故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找了个老板看著人好差不多的小旅馆登记了。一路的跋涉导致他一进门就累倒在了床上,门都忘锁鞋都没来得及脱就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窗外楼下的路上已经是繁星点点。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子,环视了屋子一周,最终伸了个懒腰起来了。
走下一楼的前台,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守著,看著淳朴的很,他一笑那姑娘就脸红了起来。他不经意状的边向外看边问道:
“今天进来打听我的那个男的住店了没?”
小姑娘一愣,被诓的实话实说,
“住了,就在你隔壁呢。”
赵自强牵起嘴角一笑,“谢谢。”然後便抬腿出了旅馆门。
另一边房间里,钱王不知是连续开车太累太累,还是开夜车著了凉,有些发烧,进了旅馆打听了那人登记了俩礼拜後就再也扛不住的订了房睡了。
赵自强一个人慢悠悠的在这城市晃著,突然就想到了钱王的手机,那家夥的手机是智能的,虽然赵自强一向对高科技产品用不转,但是想著拿手机里有卫星地图旅游指南什麽的也是心生羡慕。
他自己手里那著的还是老早的蓝屏诺基亚,除了电话短信就只有贪吃蛇了……
为了节约话费,他一下车就已经办了张临时的电话卡换上,漫游费这种东西他可付不起。
边东一招西一招的乱想边扫视著路上的人事,不知不觉也好几条街过去了。路边的各样小摊子也路过了不少,大都是外乡生意人,其实和他自己的家乡大同小异。
不过大商场对面开个庙倒是他第一次见,看著很有意思。
反正是出来游玩,他想也不想的就朝庙里走。
这外面看著是普普通通的大庙,里边却其实是古香古色的小公园,他到了神像前面停了一会,还是照著记忆认认真真的跪下拜了拜,买了三炷香点上,规矩什麽的其实他也是跟著妈妈或者电视上学的。
赵自强边插香口中边还念念有词,
“恩……保佑我妈我爸我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然後……保佑我……和跟著我的那个,我俩能……旅途顺利,开开心心。”
许完愿他起身拍拍膝盖,就又被庙外摇著拨浪鼓推著小车含著“波板糖”的老人吸引了注意力,走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夜游到腿软,赵自强终於收了游玩的心思,手里虽然看起来拎著一大包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但是加起来还不到30块,划算的很。
转来转去,直到街上的行人慢慢少了起来,他这才七转八绕的找回了自己的旅店。
前台里都没了人,就只剩一个保全小哥点著头眯著眼坐在门廊的沙发上打瞌睡。他小声的推开了玻璃门上了楼,没有惊动人家。
赵自强虽然本来也就是不挑床的人,但是躺倒在异地的床上,又不很疲累的情况下他对於自己竟然可以睡得如此安逸仍有些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赵自强就神清气爽的醒来了,刷牙洗脸收拾床利利索索的干好,他几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这麽有活力。
下到一楼前台,七点锺那小姑娘就在那守著了,今天她画了些淡妆,看起来也是精神满满的样子。
赵自强走上前去打招呼:
“早上好啊。”
那小姑娘依旧是一口当地的方言,依旧害羞的声音小小的,
“哦……”
赵自强笑了笑也不大在意,有意无意的问道:
“我住的对面的那一排房间还有空房吗?”
那姑娘又是一愣,感觉这情景和昨天实在相似,赵自强见人疑惑淡淡一笑,又重复了一遍。
女孩这才赶紧接口,
“有的,就是你朋友正对的那一间。”
这姑娘可能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都互相打听过看著也是熟识的,所以把两人自动归为朋友一栏,赵自强也没反驳。
“带我上去吧,我换那一间。”
女孩没再问,低头改了登记,找了门卡就带著赵自强往上走。
“对了,那个男的……我的那个朋友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退房走了。”
女孩闻言诧异的回头看他一眼,见男人脸上一脸云淡风轻,心下想著两人该不会其实是仇人吧,想到电视上一些情景,便有些紧张了起来,连抬头看一眼赵自强也不敢了。
新房间的采光和视野明显的要好太多,明亮的像是玻璃房子不说,一低头就可以看得到旅馆後院里的停车场,真好。
赵自强拿出包里装的面包饼干矿泉水,优哉游哉的坐在窗边的小椅子上,拿起床头那本不知谁落下的青年文摘看了起来。
钱王熬了一天一晚上,这时候起来,全身烧的无力,头也疼得像是要炸开。他庆幸自己睡前脱了衬衫西服,要不然非得皱的跟抹布似的。
他僵硬的扶著墙转动胳膊和脖子,嘎巴嘎巴的声音一个劲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虽然说发著烧感著冒没有食欲,但是空荡荡的胃还是在抗议。他本来就是两手空空的来,这回更是拿了门卡就下楼,准备买点药什麽的。
经过隔壁的房间时,他停下了脚,打量著周围好像没有什麽人,便把耳朵凑上房门听,仔细听了好一会,发现除了自己的耳鸣什麽都听不到,猜测著赵自强要麽就是没起床要麽就是出去逛了,便快速的下了楼。
他疑惑的看著前台的女孩,不明白为什麽昨天还笑的腼腆的小姑娘,今天见了自己像见了豺狼虎豹似的僵硬的往前台里缩,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皱著眉问道:
“昨天那个人出去了吗?”
小姑娘答得飞速,
“没,他,他退房走了。”
钱王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死命一捶桌台,狂奔出门。
钱王气急败坏的跑到後院里边,打开车门时却发现前後都紧紧地停著两辆车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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