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王气急败坏的跑到後院里边,打开车门时却发现前後都紧紧地停著两辆车根本没法把车倒出来,头疼加上心急气得他狂按了一串喇叭,然後狠狠的下车踹上车门。
赵自强本来好好的看著书,猛地听见一楼停车场的喇叭响了起来,接著好几辆车的报警器都在叫,於是站起身子向下看。
他本来就住在二楼,这阵子清清楚楚的听得见熟悉的咒骂声飘入耳朵,鼓噪著他的耳膜和一点点兴奋地情绪。
钱王见周围的一系列车都被他整的哀叫起来更是烦心的火冒三丈,可是他又著实没有办法,脾气一上来,就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他看上了墙角的一块砖,眼睛眯了眯,正准备抬腿过去拾,身後带著笑意的一句话就入耳了,
“呦……好巧啊,在这儿碰到你了。”
这声音瞬间熄灭了他所有的火气,甚至清凉的委屈感也同时油然而生。
钱王转过身子,脸僵硬的连个笑都反应不出来。赵自强也不在意,只看著这风度翩翩的大教授此时衣衫凌乱气喘吁吁,眼睛浑圆透红。
看著看著,慢慢的一丝歉意涌了上来,不管这人做过多少让他呕心的事儿,自己都不能以怨抱怨不是。
即使他之前只是隐约猜测是钱王尾随自己,到了旅馆里才确定,可是想也能想到这人为了不跟丢自己开了几天夜车没吃没睡的。
可能是因为离开了那个不愉快的城市,他心里想的简单多了。
只想著先拉著这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上楼回房收拾收拾吃顿饱饭。
“走吧,先上楼。”
他前面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後的脚步声,转身见人没跟上来不说,还杵在原地发呆,好气又好笑的叹口气,摸摸鼻子,然後走过去拉那人的胳膊。
这一触就发现男人体温偏高的有些不对劲,他赶紧正过身子把手覆上男人的额头,也是火热热的。
赵自强气得几乎要跺脚,无暇思索自己焦急的情绪从何而来,心疼又想骂人倒是真的。
可是那人偏偏愣的像是没睡醒起床呆似的,只知道眨巴著眼睛无辜的盯著他。
赵自强顿时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在小姑娘惶恐诧异的目光下先拉著人回了楼上,安顿进被窝里,才又下来买了退烧感冒之类的药,以及顺带买了内裤袜子毛巾什麽的必备日用品。
不知钱王是不是见到赵自强就安下了心,反正他回了房间就像是终於找到妈妈的受伤的孩子一样,稳妥妥的昏睡了过去。
赵自强一回房间,就发现这人已经睡得死沈,犹豫了下也不忍心过去摇醒他,只能先去把人身上汗臭尘土的脏衣服脏裤子一一扒了下来。
给男人换上新内裤,又拿了毛巾把这人身子全部擦了一遍,然後才歇下手,装了脏的一套西服下楼,问了干洗店的位置,送去衣服,又顺路买了些清粥小菜带上去。
赵自强忙完一通,回到房间就坐床边守著钱王。
谁知钱王睡了一会儿後就昏昏沈沈的开始闹腾,睁了眼也也不见醒,也不知道说话,就是一声一声的闷哼,搞得赵自强几乎脑袋上的青筋要蹦了出来,可是对这个糊涂病人也不能干嘛,只好给塞了药以後一遍一遍的用湿毛巾给降温。
好歹钱王这些年一直没出过病,这次虽是累垮了,但是身子底子抵抗力在,熬了一天也就过来了,只剩下些低烧和小咳嗽。
生了病的男人醒来後比前阵子的低眉顺眼还要乖,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该吃饭吃饭该吃药吃药。弄得赵自强更是不忍心扔下他自己玩去。
可他毕竟本来就是游玩的,耽误了两天後,见钱王没什麽大事了,就自自然然的来和人打招呼。
“我今天想去趟沙坡头,你还没好利索,就别折腾了,老实在床上养著”
本来说完就打算走的,看见钱王冷著脸皱著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鬼使神差的就又加了一句,
“我就随便看看,最迟晚上就回来了。”
钱王只听见这一句就觉得心里像是进了水似的,舒坦的不像话,也就胡乱的点了头答应了。
这赵自强一走,钱王就开始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没问题了,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等啊等等到了中午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赵自强为什麽选择来这个城市,但是沙坡头的事情他是记得的,那是钱王的学校组织的分级别教授旅游,本来可以带家属的,当时他脑子一转不知道为什麽就给赵自强说了什麽经费不够家属不能带了的屁话,即使他知道赵自强当时从听说开始就已经准备兴奋了挺久。
想到这里,钱王的表情又黯淡了下来,他以前怎麽总是自作聪明呢,赵自强上学时成绩一般是因为他不太好学,可其实这人心思细,脑子也聪明,自己这许多年不知说了多少蹩脚的谎话把那人的感情磨了去。
真是自讨苦吃。
想到这,钱王更是烦躁难耐,索性就不等,穿了衣服拿了钱包直奔了停车场去。
导航仪上显示去那片沙漠从市里走就这一条大路。他也就放心的顺著路开去。
开著快到了的时候出现了一座加油站,他看看油表也差不多了,便开进去加油,顺便上个厕所。
问了厕所进去,正拉开裤链,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男孩,把他吓了一跳,那男孩脸黑黑的,眼睛看著单纯的很,也没有见了生人的怯懦,开朗的笑著和钱王攀谈了起来。
钱王见来人是个孩子,警惕心就收了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著聊。
方便完,钱王正上了车打算发动,刚才那个告别了的孩子忽然又跑了过来。
钱王降下车窗看著来人,那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身後一个裹著粉色纱巾的女人也小跑著过来,低下身子小声说道:
“俺们知道从这个後边有一条小路也可以进去沙坡头,而且还快,风景和那边人造的也不一样。”
两人看钱王不为所动,也不答话,有些失望,便起身打算走开,那女人可能是见钱王开著私家车又是一身西装笔挺,不大可能是愿意逃票的人也就没再打算提这茬。
男孩却没这份心思,又急急加了句,
“叔,这阵子人好多呢,沙坡头正门门票五百多,从俺们这进去你只给个五十的领路费就行!”
钱王当然不会在意省下这麽点钱,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看了看厕所後档著的一条黄土路,有些什麽东西从脑子里闪过,虽然没有抓住,他还是决定跟著这两人走,而且这对母子只是想得个领路费,也实在是不像坏人。
“好吧。”
第二十九章
钱王一路颠颠簸簸的顺著沙土路开进去,这路窄,不好走,所以车子并开不快。
钱王本来是邀请带路的母子上车一起的,可是母子两人打开车後又给关上,扭捏著说自己的车还在加油站。
一起开出去以後钱王才看清那是一辆老式摩托车,那对母子一起在前面骑著,钱王就慢悠悠的开著自己的小越野搁後头跟著。
此时正是大中午,沙漠里不出意料的热的烧人,不过车里空调开著也就好太多。
钱王没下车,就著那母子俩指的方向看去,女人其实有些畏缩,声音也细小,给钱王一个劲的嘱咐著,
“这几天不刮风暴,沙子不咋动,你就最多翻过这个,然後再直直往前开就行了,你们车上都有指南针呢麽,看到一个大湖了以後就别走了。耍耍看看就原路回来吧。”
这段话女人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她看钱王眉间隐隐有些不豫这才不放心的住了嘴,接过钱王递上来的五十块钱後就领著儿子原路回去了。
钱王打量著两人走的方向,应该思量著应该就住在加油站旁边吧,然後一加油门便直直向前开了出去。
车程并不很远,钱王开过女人指的那个巨大的沙丘顶上之後就看的到起起伏伏的远方隐隐约约的一个湖,猜想应该就是女人说的那个,便回到车里喝了两口水继续赶路。
下了沙丘後视野就低了许多,钱王一直惦记著左右打量会不会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一不注意就不知把车开偏了多少。
之前的沙路都还比较硬,不知不觉中他就感觉车开的很是吃力,沙子像是在流动似的使劲往他车轮下滑,查看车上的指南针时他发现干知道方向也没什麽用,车开的实在费力,再打著转转耗下去油得不够了。
没办法,他只好叹口气脱了外套在车里,只著衬衫和一瓶水以及指南针就徒步往最近的沙山上走。
上了山顶的视野更是让他错愕。
钱王本想著多少上了顶看见了那大湖就能找到真正的旅游区了,谁知爬上山丘後放眼望去周围完全是一望无际的黄沙,除了刺眼的天色外一丝其他的痕迹都找不到,他这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也不敢再逞英雄,拿出手机想给赵自强打电话。
没有信号是必须的,这放眼望去至少得方圆好几公里都没有信号塔。
他紧紧的锁著眉头开始懊恼自己先前的漫不经心和一念之差。
正郁闷著,远处从沙地里翻起来的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拔足狂奔过去,一路上边跑边心里得意的不行,他不愿承认他开心的愿意大多是因为幼稚的觉得能和这人在这种情况下相会真是太有缘了!
赵自强是先看见了钱王才翻身起来的。
他早上本来想照著那个带路的男孩说的找到湖那边玩一玩就回的,谁知一路上发现了好多类似奇形怪状的石头啊,别人落下的小旗啊之类的东西,走著走著就脱离了原轨道。
不过赵自强自知自己走的不算偏远,而且包里旅行的干粮和行头都准备的充分,也不著急,就原地坐下吃起了东西。
凑巧顺著爬过的壁虎看过去,就看到了很远处沙丘顶上站著的人影,他心下第一反应就是钱王,也说不清为什麽。
这时候再恶作剧什麽的就不好了,於是他索性站起身子向那个方向挥起了手。
钱王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两人相会,各自都是很开心,毕竟在算是迷路的境况里哪怕遇到的是个陌生人都会雀跃一下的吧?
二人一起收拾了赵自强的包裹後就打算先回车里,赵自强没问钱王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答案也是来找他的,何必多此一举。
钱王见赵自强大大方方的也就不再小心翼翼,一路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著话。
讲到带路的女人时,赵自强更是笑得开心,
“原来你也是为了贪钱跑小路来的啊~这家人真是太狡猾了。”
钱王撇了下嘴,有些不太赞同的小声道;
“我是觉得你有可能也走这条路才跟来的。”
赵自强没回声,两人已经到了车跟前,他拉开车门探进身子查看,发现车上除了一件西服外套什麽东西都没有时,有些不高兴的回头教育人,
“你说说你,什麽都不带还跑到敢到沙漠里来,我瞅瞅……连药都没带是吧?……”
钱王听著这人恍如隔世的关心,心里边开心的几乎要炸开,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老老实实的听著受教。
赵自强数落了一番,见男人老老实实的听著眉头也没皱一下,优越感倍伸,也就住了口。叹口气故意道:
“哎……接下来怎麽办呢?听你说这车也不好开了啊,总不能开著他去探路,万一没油了不是惨了。”
钱王也是颇有感触的点点头,沈思了一会儿才大义凛然似的捋起衣服袖子,
“我去吧。”
赵自强翻个白眼,把被风吹得垂下来的发丝拂到後头,
“说的好像我让你去举著炸药包炸桥似的。得了,一起吧,我这东西全著呢。你方向感又不好完了把你丢里头我还得找。”
说著便重新背好包朝著之前确认过的方向走过去。
钱王也只能赶紧跟上,被唠叨、被数落、被责骂著关心,这种得了个了不得的贤内助的感觉让钱王一路上的心情都很飞扬。
心情归心情。
现实是残酷的,他俩来来回回几趟兜兜转转也没找著原来的路,反而是耗得累得不行,索性回了车里吃东西补充体力。
太阳快落山,地平线上的夕阳和天色美得不行,赵自强看著看著就入了迷,嘴里喃喃道
“怪不瞧人家都喜欢旅游呢,这大自然就是漂亮啊,真好,比啥都好!”
钱王坐在驾驶座上,侧过头看著眯著眼睛笑的温温柔柔的人,心里边一动一动的,怎麽看都看不够,像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似的,喜欢极了。
第三十章
趁著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趁著赵自强还在慢悠悠的对著窗外的风景出神,趁著……难得像是那几个月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氛围。
钱王说不清当时心里面是怎麽想的,就是在一声比一声咚咚的跳的厉害的心跳声下,他小心翼翼的探过去吻上了赵自强的嘴唇。
直到触到了那片有些干涩的温软,钱王心里面这时候才清明起来,他的紧张鼓噪的太厉害了,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懊恼为什麽要在气氛这麽好的时候打破这种平衡。
出乎意料的是,赵自强的没有推开他,没有愤怒的冷眼嘲讽,而是微微张开嘴,迎进了钱王已经开始自作主张的舌头。
然後便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熟悉的唇齿交缠,和久违的亢奋。
座椅被放下,饶是地方太狭小,车内相拥著深吻的两人也浑然未觉似的,钱王喘著气从赵自强的身上支起些距离,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眼睛里竟然透出些委屈可怜。
赵自强看的想笑,可是接吻的滋味实在太好,他可舍不得一下就放掉。
於是他没有出声的继续拉下男人的脑袋,轻轻舔舐男人的嘴唇。
赵自强心里面其实也是茫然,是真的原谅了这个人,还是那段委曲求全的感情已经被好好的放下,不知道……或许只是这一刻不愿意辜负这麽好的风景吧,也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本能,想做就做了,谁愿意自己的右手陪伴终身。
将要入夏的天气,衣服本来就穿的少,这会儿更是好脱得让人觉得好像不存在。
钱王像是个从未品过佳肴的,即将尝到美味的青涩少年,动作和呼吸认真迷乱的让赵自强的眼睛几乎要化出水来。
沙漠的寂静让人觉得仿佛隔世般的无须在意什麽,於是温柔狂乱的,纠缠,翻滚。合著二人都如原始野兽般的粗重的喘 息。
不过钱王的手探到赵自强後面扩张的时候,赵自强到底还是迟疑了一下,理智毕竟还残存些,他伸手向自己的背包探过去,里面好像有“那个”。
钱王见状懊恼的差点咬到舌头,这种时候想起不好的事情是必然可恶的,但是提出来就遭了,於是他只能把头埋到男人肩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