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永铭点头,福恒他怎么会不认识呢,从小一处长大、睡过一张床,厮厮磨磨十余年,福恒身上每一寸肌肤,只怕没他永铭不知道的!怪只怪他们生在皇家,生在这不见容他们此情的世间,所以注定无望,只能相望。
韦镒手有点抖,开始发现他同床的小兄弟,好像不是大将军身边一表三千里的远方亲戚那么简单!然后一个可疑的身份跃上韦镒的脑际,但很快又被否定了,但那日那个大将军身边的侍卫的叮嘱又再度在韦镒耳边回响:“你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怡亲王?
韦镒忙甩甩头,把这个不可能的设想甩掉,怡亲王可是众皇子中据说仅次于太子,至今唯一高居亲王爵的皇子,子凭父贵,老亲王们在他面前也自谦三分,不敢称大!阿九……怎么看就是个富家纨绔啊!
但那个人分明就是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福恒啊!但就那张脸,在军营时无人不痴迷,他不可能认错!
韦镒很纠结!
也或许只是同窗,就像那个曾经跟随福恒左右的薛珂!
说起薛珂,韦镒眼睛一亮,这阿九和那个薛珂难道是亲戚,毕竟仔细看还是有一二分像,尤其是眼睛的颜色。
“你也认识那个……薛珂……薛千户?”韦镒试探。
“恩!”永铭点头,脸沉,想起那个薛珂还在福恒军中,那双痴迷福恒的眼睛,让人相当不舒服!但要他永铭说他吃醋了,这是万万不能的事情,他是亲王!
“你们……还不快回去……要连夜拔营!”紫荆跑遍了大半个军营终于找到这对大半夜乱跑的兄弟,诚心要吓死他,差点被查成逃兵!
“连夜拔营?”韦镒眼睛发亮,终于要上前线了!
“拔营?”永铭不确定,毕竟大部队都开走了啊!他们难道退居城中?
“别问了,就差咱们了!”紫荆气喘吁吁,喊着二人就会跑。
永铭和韦镒忙跟着跑,只是永铭边跑边把福恒狠狠地招呼了一遍,站在不觉得,这一跑才发现福恒那小野兽一点没变,下手那么急也不知道轻点!当他还在亲王府有人服侍啊!少不得咬牙勉强追上二人。
谁知道刚到帐篷处,又接到要天明奔赴前线的命令,忙着连夜收拾行装,那叫一个热闹,他们这支后备军的后备军终于也有了上前线打仗的紧张情绪。
结果紫荆一夜没睡着,永铭饿的半夜肚子叫,自然也是无法入睡,谁知道激动了半天,到了第二天,其他人后备军都走了,他们三个却被以照顾柳大人为由留下来了。
韦镒不语,紫荆拜菩萨,永铭自然渐渐猜到这是谁的意思,热闹的大营瞬间只剩下原来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留守。虽然七哥也时常打仗,然后落败而归,但是像这次,大规模的开出去还是第一次。
虽然不说什么,但永铭知道,韦镒和自己一样很失落,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到了沙场却只能做后勤,心里憋屈,不似紫荆和柳泉本就不想打仗厮杀,对此倒也无所谓,只盼着节节顺利,早收腹失地。
日子就这么过着。
永铭陪着紫荆没事依旧在锅边转,韦镒陪着柳泉也不知道闲话什么,大家心里很别扭,尤其那个柳姑娘突然在大部队开出去数日后,忽然羞羞答答地来送了韦镒亲手缝制的一双鞋,四个人心里就微微失衡了。
永铭和紫荆是红果果的嫉妒,怎么不嫉妒,尤其那柳姑娘是把鞋子托给永铭送的,永铭纠结,他堂堂亲王被民妇招呼了一巴掌,居然还得不到一双鞋赔罪!
紫荆也嫉妒,因为永铭把鞋拿给紫荆交给韦镒,紫荆往自己脚上一望,十个脚趾头只有四个还在屋里,其余纷纷出头了,想想那三吊钱,他也有一份子,给他一双也不亏啊!
韦镒拿到鞋子,粗线条没听出永铭和紫荆酸溜溜的口气,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东西,少年怀春似的,整个人都飘了,尤其在美少年面前独占鳌头,他突然不认识自己了,然后神叨叨地,拿给柳美人看,言语间满是显摆,还盛赞那柳姑娘大方得体、有侠女风范,若得她为妻云云,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其实大意只有一句话:我也有人喜欢了!
柳美人听出来可就不是这些,自此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还私下里请吃饭为由,把永铭和紫荆一个个喊去问了一遍具体经过。
永铭和紫荆自然万分乐意出卖兄弟换一顿好酒好肉,把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说到动人处,二人还不约而同地仔细描摹了一番。
虽然出卖兄弟,二人心里不踏实,但是看见韦镒穿着新鞋在人群中显摆时,永铭和紫荆立刻就心里平衡了。
第十六章:永铭升职
一转眼,春去秋来,黄黄的小草爬满坡,韦镒的新鞋在几番辗转后也露出了可爱的小脑袋,一场关于鞋子的风波在韦镒还没觉察的时候,过去了,只有余波还在某人心里荡漾,等待着汇成汪洋把韦镒淹没,但这是后话。
且说如今,自永铭到军营报道恰好一年,永铭的七哥果然一言九鼎,在永铭终于能煮一锅真正的熟粥后,把永铭胸前那个大大的“兵”字收回,给了永铭一个看似无用的闲职继续锻炼。
无用什么的都是浮云,永铭捧过簇新的衣裳,那久违的蓝底长袍几乎让永铭舍不得穿,尤其当他七哥把他那匹康安送的战马还给他时,他差点抱着他七哥喜极而泣,没抱着的原因是他七哥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随后送了一句:“永铭——别把你的黑爪子印在我衣服上”!
永铭不以为意,上挑的风流眼乱眨,直把永乐看得浑身疙瘩,然后皱眉。
皱眉的原因不是永铭当着他更衣,而是永铭那身堪称全军破烂典范的兵衣,又黑又亮不说,还呈现不规则的条状,只有裤子还算完好。
“你去劈柴了?”永乐不可思议地、指尖揪起地上的衣角提起,只觉得这衣服呈现完美的孔雀开屏状。
永铭正在熟练穿衣,不经意地看了永乐一眼,不以为意的说:“穿了半年,还在就不错了!”他永铭何曾一件衣服穿的次数超过一只手,这一身穿了半年,其实……永铭想了想加上康安赔给他的三身衣裳九条裤子,应该是平均每身穿了两月。
“啧啧啧!永铭啊,你没半夜去爬人家墙壁吧?”永乐把衣裳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从衣服的破坏程度看,不是磨损,更想是像撕扯,或者挂烂的。
“胡说什么?那里有墙壁爬啊!”永铭夺过破衣裳,抱起地上的裤子,脸微红,心里暗骂都是福恒那小子见面如狼似虎的,每次都弄坏他的衣裳裤子,来一次赔一次都不长记性,害得他永铭成了军营有名的裤子王——裤子最多!
“别人不好说,你就难说了!”永乐拍拍手,看着皮糙肉厚的永铭脸红,更是笃定!
“我一天围着锅,那个姑娘会喜欢我?”永铭想起这个就恼怒,他漂亮的脸成日里花得黑猫一样……那日不是被韦镒忍无可忍,抓去洗脸,他还不知道他的尊荣何其吓人,福恒那小子也不说,诚心看他笑话,一定在被子里笑到醒。
“那我怎么听说,曾有一个姑娘来军营送了你一双鞋?”永乐摸着头状似苦思。
永铭一听,连忙把永乐的嘴堵住:“话可不能乱说!”开玩笑,今天福恒据说要来。
“你敢做,还怕人说?军营里只怕就我最后知道!”永乐连忙拉扯下永铭的手,心中暗道,这小子力气涨了不少啊!
“那是给别人的!”永铭忙低声解释,撇清关系。
“哦?那为什么亲自交给你?”永乐挑眉,军营里传得可是神乎其神了,说是那姑娘对阿九情有独钟,那鞋子是定情之物,还说要将来配做夫妻,以身相许云云。
“你弟弟我好说话啊!”永铭打哈哈。
“说,那女人是谁?”永乐贼兮兮地一脸笑。
“七哥,你真弄错了!”永铭只觉得百口莫辩,只想堵住七哥这张突然觉得挺大嘴。
“九弟啊,满汉可是不许通婚的!”永乐突然正色。
永铭叹气:“真不是我!”
永乐点头:“好,你不说是不是?”
“真不是我!”永铭无奈,不想再和他七哥辩论,那姑娘喜欢韦镒已经让永铭颜面很受伤了,七哥干嘛还旧事重提,伤他风流小亲王的自尊。
“要是那姑娘肚子被你搞大了,来军营找你……”永乐乐不可支的说。
永铭回头,突然发现,他七哥很不对劲,相当不对劲——笑容是不是太多了?
“永铭,你还是招了吧,你喜欢那姑娘?”永乐笑颜如花。
“七哥,你是不是走桃花运了?”永铭从永乐的脸上嗅到了晚春的味道。
永乐一怔,撇开脸一脸正色:“我是军人!你以为我是你!”然后迈步出去。
永铭抱着衣服堆,斜倚在帐帘边:“据说七哥那夜潜进敌城了?”
永乐一怔,回头眯眼:“你想说什么?”
永铭伸个懒腰:“没什么,有佳人啊!”然后走到永乐身边,故意一撞:“七哥你逢春了!笑得”花开似的……这句话没说完,因为帐帘外侍卫喊:“福大将军到!”
与声音同时响起还有帐帘打起的声音。
永铭和永乐立刻很避嫌的闪开数尺,永铭是习惯,永乐也是习惯,因为福恒打小就是永铭出名的贴身“公老虎”。
福恒一张漠然的脸在惊见永铭时掠过一丝波动,然后对二人刚才可疑的闪动不自禁皱起了两道剑眉。
“我去牵马!你们聊!”永铭闪出帐篷,就见帐篷外各位将军已经侍立在帐外,等传。心中羡慕,当大将军就是好啊!尤其是几个月前的福恒还是小小的参将,如今已经成功取代他的师傅成为大帅,还白捞了一个贝勒的头衔,难怪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永铭没空嫉妒,他对不再抡大勺已经很满意了,牵着分离了半年的爱马,永铭翻身就上去,在营外打马跑了一圈,就屁颠颠去找韦镒和紫荆显摆了。
素不知,就在他转身之后,福恒问了一句:“什么事儿,九爷这么乐呵?”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他那姑娘是谁?”永炎避重就轻,让出上座给福恒。
“姑娘?”福恒抬眼,漠然的脸闪过波动。
“听说有个姑娘送了他一双鞋,就是问问,你也知道,他自小最会讨女孩子好!”永乐命人展开地图,笑言:“难道他连你也没说?”
福恒冷笑:“我和他何曾如此好过!”
永乐抬眼只见福恒脸色依旧,但直觉这小子似乎在生气,不禁摇头,都各自成家了,怎么还和孩子似地。但又忽想起二人小时候,在桃花树下,永铭对福恒海誓山盟的样子,不禁心中掠过悲凉,他想到了他那死得冤枉的额娘……
永乐再抬眼,帐篷里已经齐刷刷跪了一片请安的人,然后又是他熟悉的忙碌,直到深夜!
另一处,韦镒和紫荆正在擦拭那上沙场至今,只割过杂物的杀猪刀!不是佩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佩刀很贵,寻常老百姓吃饭都困难,哪有钱买那个有刀鞘的玩意,被抓来当兵,充人数自然没有自带的道理。
韦镒曾经以为佩刀都是军营里发,毕竟他当年在某处当兵,别说枪炮,军装,就连脚上的解放鞋都是连里发的,哪知道这里一身没军服就给了大大的“兵”字,说给配刀,说什么军饷紧张,愣是给了一把杀猪刀,不过韦镒还是比较知足的,尤其某人一到军营,领得还是一把大勺子,想想心里就平衡,但……他韦镒怎么也是特种兵出身吧!不入尖刀营啥的,也不能每天学那个不成器的阿九做后勤吧!
韦镒擦着、擦着,看着吓人的杀猪刀,忽然觉得自己堕落了,被阿九和紫荆、以及柳泉带堕落了!正想叹气,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奔我们来的?”紫荆仰脸猜测。
“你认识有马的人吗?”韦镒望了望那马,低头。
“柳大人有马!”紫荆仰着脸羡慕地看着那匹肥肥的健壮大马,一身枣红色的毛光滑油亮,一看过去,就感觉这马一定吃得比人好!
韦镒复抬头,看了看那马,就不是寻常战马,感觉是烈马,不禁有了兴趣站起来张望,谁知道这一张望,就不由得脸抽——那不是傻阿九吗?
“我不用抡大勺了!”永铭一看见韦镒和紫荆,也等不及马停,急巴巴就从马上跃下。但他的两个兄弟眼里,只有那匹一转身就把屁股对着众人的马。
“阿九,你去哪里偷得?”紫荆立刻拉着永铭很紧张地问。
“我……我的马啊!”永铭瞪大眼,他堂堂亲王,玉树临风,一站出来就是个翩翩佳公子,像个偷马的吗?
“阿九,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还回去,偷马可是大罪!”韦镒也盯着那膘壮的大马好一会儿,觉得如今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永铭,把自己卖了也不值这匹马的价。
“真是我的马,我从家里带来被我七哥没收了!”为证明自己的清白,永铭立刻对马喊道:“思恒,过来!”
勿忘马回头看了永铭一样,打了一个响鼻,一脸不屑,继续拿屁股对着众人!
“思横?”韦镒侧脸,狐疑地看永铭,又不是螃蟹:“马不都是叫做踏雪无痕,风影,或者追风才对?”
紫荆点头附和,这么好看的马取这名字真是糟蹋马,难不成是母马,想着脑袋往下张望。
永铭又喊了几声,马不但没回头过来,还嫌恶地走远了几步。
“真是我的马!”面对韦镒和紫荆狐疑的脸,永铭解释,一边忙着跑过去牵马,马却绕开永铭,似是对永铭半年不去看它很生气,永铭叹气真是和某人很像,只能伸手摸摸马鬃,理理马毛,马才别别扭扭地扭过头,一脸傲娇的斜视永铭。
“不是思横,是思念的思,恒久的思恒!”永铭抚摸马头,叹气,这鬼名字都是康安送他时取得,说什么不能见了马忘了他!骑马也要时刻想着他……他永铭想忘也没机会啊!
“你情人送的?”韦镒立刻眼睛一亮,推了推永铭,“是不是那个什么‘康’?”
永铭立刻不自在:“胡说什么?这是……”永铭正要解释,就见紫荆弯腰在那边抬头,看得全神贯注,不解,也低头张望:“看什么?”
紫荆眯细了眼:“好像是公的!”马嘶鸣了一声,马蹄一抬给三人洗了一个泥浴。
“叫公主,更贴切!”韦镒擦去脸上泥,这马太傲娇。
“亲王!它是公的!”紫荆继续低着头,眨巴着眼,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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