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身体有劲的多了,他躺着清醒了一下,便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顾明轩便觉得自打自己上山来就倒霉的很,无意识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还多。他也不知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但仍是下意识的决定先忽略凌初的问题,于是他开始找其他事干。
记了痛,这山洞顾明轩是不敢再出去了,只得在山洞里转来转去。洞里的布置十分简陋,包括桌凳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是石制的,虽然山洞里的温度相较于外面稍微暖和一些,却毕竟是处在寒冷的山顶,依然不是很温暖。而石床上只有薄薄的被褥,不知凌初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
在山洞里东找找西翻翻的时候,翻到了放着换洗衣物的箱子,顾明轩正觉得有些冷,便寻了合身的穿上,衣物虽然粗糙,倒是洗的安静,也正好合适,服服帖帖的。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突然听见洞口传来脚步声,一回头便见凌初一手反手握着剑,一手拖着一只小鹿的尸体回来了。他慢慢的将猎物拖到洞口边,见到顾明轩醒了,点了点山洞深处,指派他取一些干柴来生火。然后盘腿在地上一坐,就开始用那剑开膛破肚。
不敢再看那血溅三尺的场景,顾明轩慌忙去取柴禾。这人真是光有一副俊朗的好皮囊,却其实是个茹毛饮血的野蛮人,顾明轩一边生火一边暗暗腹诽,完全不在意自己也吃的很开心的事实。
打了一罐甘甜的山泉水,两人围坐在篝火边烤肉吃,吃饱喝足后,顾明轩闭上眼,刚舒坦的拍了拍肚子,一睁眼便看到凌初别有意味的看着他。
“……”那酒足饭饱的餍足感顿时一扫而空,顾明轩立刻坐直,警惕道,“怎……怎么了?”
“吃饱了?”
昏暗的山洞里随着火光跳跃,映得凌初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这场景让顾明轩花了比平时多好几倍的时间来琢磨凌初这一问有没有什么陷阱,终于还是没什么发现,傻乎乎的答,“吃。吃饱了。”
“哎哎哎!”
凌初一手立刻朝他伸过来,揪着他就往床上带,当被丢在那床上铺的皮毛毯子上,自下而上的看到凌初欺身上来的模样,顾明轩心里警铃大作,却也已是晚了。莫说饱暖思淫ω欲,食髓知味的凌初却早已是按捺不住,连慢吞吞解开腰带的耐心都不剩,抓着那严严整整的衣襟便是往两边一扯,顿时雪白的胸膛上凸起的红肿便毫无遮挡的呈现在眼前。
凌初平日那点淡泊宁静的模样早就一扫而光,野兽般凶狠的吻上来的时候,顾明轩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自己简直就好像是那只被他拖回来的鹿,被打死,丢在地上,然后开膛破肚,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他突然有些伤心,因为他还无法确定凌初当他是什么。或许他真的只是被当做另一种形式的猎物,满足的并非食欲,而是情ω欲。
只是没来得及细想,便早已被凌初各种角度深吻得恍恍惚惚了。凌初将手从松散的衣襟处伸入,娴熟的抚摸到他的腰肢,离开他的唇时见他两片唇殷红,那副宛如微醺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师兄,你其实不讨厌这种事吧。”
被提醒之下才缓缓回神,顾明轩恼羞成怒的闭了眼:“讨厌。”
“真的?”凌初收了表情,手却沿着腰际又往上,在他的□轻轻碾磨。
感到胸前又酥又痒,顾明轩咬着下唇,偏不肯出声。
“没道理吧,上次师兄不是很喜欢,射了一次又一次吗。”说着,凌初伏下身来,在他耳边低语,“还是师兄比较喜欢后面被玩。”说着,凌初便挑开他的腰带,手指也往他的□去了。
顾明轩干脆用手臂挡着眼睛,将整张脸都埋在两个袖子下,他觉得窘迫极了,凌初真是过分的不行,明知他无力反抗,照着自己的想法做下去不就得了,何苦还要出言戏弄他,让他羞得都快不能做人了!
见他如此,凌初停下了在□扩张的动作,另一手二话不说就啪啪两下打掉了他的手。
“谁说你可以挡着脸。”
吃痛的收回了手,顾明轩扁了扁嘴,欲哭无泪,一时也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放才是对的,只能将两个半握的拳头谨慎的放在肩膀附近,像一只仰躺着的小狗,任凌初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第二十五章
如此这般的同凌初在山洞里住了七八日,不同于凌初每天都忙里忙外很有事做,顾明轩却每天都觉得无所事事,天天就是吃饱了睡,睡够了吃,吃饱了被睡,被睡够了继续吃。
凌初一副当真打算在此长住的仗势,跑到山顶砍了不少木材天天倒腾桌椅柜子,虽说没有木匠的好手艺,但做的也算有模有样。顾明轩看着他忙碌,忍不住想他不会是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吧。
像凌初这样的天赐英才,怎么可能甘心在这山洞里住一辈子?可凌初偏就是如此自得其乐,每天砍柴,挑水,狩猎,干木工,除去□简直是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他却过得怡然自得,倒是顾明轩自己,住了七八日,已闲得了无生趣了。以前在承天剑派,虽不练武,却好歹能有些纸笔可供打发时间,闲着没事还可以下山游玩,或者去风月楼赚点银子。
于是他趁着师弟挽着袖子弄竹子,看似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了要求。
“师……师弟。”
凌初正坐在石床边把玩钻研手里竹子,听见声音,墨色的眸子转了过来:“……嗯?”
“我在这山洞里已经待了……七八天。你看……”他用被子捂着半张脸,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凌初。
“……?”
见凌初歪了歪头完全没有会过意来,顾明轩心想此人果然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不把话说白了是不行了:“我无聊死啦……至少让我出去走走吧。”
凌初却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点,他每天出去办事,回来寻欢,日子过得充实的很,全然忘记了自家师兄一步不敢离这山洞,每天就只在山洞里转来转去。
但细想了一番,他还是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了手里的竹竿上:“不行。”
“……”
“外面太危险了。别说山腰有一大帮子人,就这山顶,飞禽走兽也很多。”
“……”
凌初没得到什么回音,视线再度平移过来,见蜷在床上的顾明轩一脸失落又委屈的模样,还是有些心软了。
“你要去哪?”
感到有些希望,顾明轩立刻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道:“……我。我就想随便转转,出去透透气。……不会……不会走太远的!”
“现在?”
“……”希望越来越大,顾明轩有些激动,撑着身体便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那身躯上青紫殷红的欢爱痕迹就挡不住了,“现在也可以!”
“好吧。”凌初闭上眼叹息一声,竟同意了。顾明轩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凌初放下手里的大小竹竿起身,然后去角落的柜子里找了一身干净的里衣,拿到床头。
顾明轩怕他反悔,匆匆忙忙披上,凌初却竟然还好心的帮他整理衣襟,系上了腰带。然后凌初取出了顾明轩系发的带子,替他梳好了头发。
做完了这些,凌初又去找他的衣裳和外套。
顾明轩摸摸自己的发髻,感到上山后已许久没有这么衣冠楚楚过了,这才有了出门的真实感。此时凌初也已拿着他的衣裳和外套回到床边,帮衬着他套上。
一脚迈出那山洞,深吸一口气,顾明轩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可刚走几步,便听见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回头便见凌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带剑紧随其后。
“……”这才知道凌初为何会答应的这么爽快,顾明轩的笑立刻凝在了脸上。
“……怎么不走了?”
“你。你要跟着我?”
凌初不耐烦的皱起眉来,两手抱在胸前,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看着师弟,顾明轩不知怎么委婉的开口,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实话实说了:“……你跟着我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啊?”
“那就回去吧。”凌初却丝毫不受打击,说罢,换手持剑,伸出右手就要把他拉回去。
“哎哎哎……”难敌凌初的巨力,顾明轩几乎要被他拉回山洞,可他是真的被憋坏了,打死不肯回那山洞。忙换了口风,求饶道,“等等等等,一起出去也挺好的!也挺好的!”
凌初这才松开他,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山顶,道:“你对这里也不熟悉,还是跟我走吧。”说罢,便掉转头往一个方向去了。
顾明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倒也没有自不量力到认为自己可以违抗,终于还是跟了上去。不知为何脑海里想起风月楼的秋月,她养了一只狮子狗,每天要人带出去遛一遛,顾明轩苦着脸跟着凌初的脚步,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那只狮子狗。
但凌初确实是对这一带很熟悉,选的路都是较为平坦的。顾明轩一面跟着,一面看着前头凌初束起的长发,不由回想起他说自己在这山上住了一个月的事。细细算来,一个月前就是他对自己拔剑相向的时候,师弟这样的人会无故受罚,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再联想到那一日师弟与师父大打出手的场景,顾明轩不是全然没有脑子,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可因为那一日他说了不信,师弟就真的再也没解释过一句。上山以来,凌初仍是在剑派时那副样子,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对他呼来喝去的,虽然照顾着他的起居,但又对他做了这许多逾矩的事。……虽说已发觉了自己的情意,但顾明轩真的没法确信是否可以信任对方,便也没有再问。
想着这没有结论的许多事,两人行至一个略微陡峭的小坡,凌初一跃而上,便转身对他伸出手。顾明轩伸手握住凌初,就着他的力气蹬上那坡,无意间一抬头,见到凌初那张没神情的脸,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发痛。
一瞬间他觉得,最好将脑子丢了,将心也丢了,不再想,不再痛,就这么剩下个躯壳,同师弟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就这么懵懂不知,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凌初拉了他上去,见他神情有异,问:“心口又痛了?”
被凌初说中了,顾明轩不想再和上次那样钻进牛角尖把自己痛的死去活来,忙转移意识,看了看四周,道:“还好。”这往四周一看,便见到一片桃林。
已是四月的天气,桃花开得正茂,没料到这山尖处也能有如此美景,顾明轩几乎看得呆了。
桃园美得摄人心魂,凌初却好像完全看不到似的,面无表情的径直穿过了这一小片桃林。顾明轩亦步亦趋的跟着,却一步三回头,直到山势遮挡的一点桃色也见不到,才叹了口气继续跟着。
最后凌初带着他在山崖边停了下来,两人出发时已是傍晚,到达时适逢日落,凌初在山崖边的巨石上坐下,拍拍边上示意顾明轩也坐。
顾明轩就这么和师弟并排傻坐着,看着天边火烧云的壮丽,一言不发。
大朵大朵的云彩像翻滚的狂涛巨浪一般,而落日的火光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天边已没有丝毫应有的蔚蓝色。顾明轩看着那火红蔓延得越来越近,原本没什么精神的脑子仿佛也被点燃了一般,突然闯进脑子里的回忆让他眼神一黯。
那时他六岁,凌初才四岁,凌初安静,他顽皮,却是总在一起,形影不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起爬上偏院的槐树,并排坐在树干上看日落。
其实现在想来,从小开始,凌初的眼神就不像孩子,那么冷,那么静,但那时的他也是个孩子,不懂得看眼神,只知道拉着他到处发疯。
长大了一些,他才意识到凌初和他不是一类人。在承天剑派,凌初是师父的独子,身负少掌门的重任,在江湖上,他是凌万顷的儿子,令人生畏的后起之秀。
他原来还将那些回忆好好的收在心里,但岁月匆匆过,岁月似飞梭,时间久了,便连自己也忘了。他忘了,是因为他以为再也不会与凌初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再总想起,只是让人觉得痛苦。
双眼被余晖灼得发痛,顾明轩眯了眯眼,伸手揉了揉眼角。
凌初微微偏头,以为他是困了,便伸直双腿让他躺下,顾明轩鼻子发酸,也正想找个东西挡挡湿润的眼睛,便干脆将手放在凌初的腿上,然后将脑袋埋在了袖子间。凌初的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脑勺,顾明轩时不时的偏头看那落日,看它落下的如此缓慢,如此气定神闲,给他一种时间定格在了这里的错觉。
但终究不过是错觉,最终最后一丝荣光也被远处的山岫遮蔽,顾明轩看着暗下的天色,才茫然的开口。
“……师弟。”
“怎么?”
“……”天色已暗了,顾明轩仰头也看不太清师弟的五官,倒反而更容易开口,“那天……是……为什么?”
凌初微微一顿,虽未言明,他却也知道顾明轩所问的便是一月之前的那一天,但师兄问的突然,他一时不知从何开始说才对。
“师兄,我们在这里很安全,其实不问也是一样的。”
顾明轩撑起身体,望向那根本看不清的容颜:“但我想知道。”
“……”凌初低垂下眼帘,片刻,才道,“也好……”他推开顾明轩,然后拉着他一同站起身来,拍拍灰尘道,“此事一时无法言明,天色暗了,回去的路上,我同师兄慢慢说。”
第二十六章
“师兄不闻江湖事,大概不知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传言……承天剑派里藏着一本昆仑心法。”
“昆仑心法?”
与来时不同,归途之中顾明轩紧跟在师弟身侧,而师弟亦放慢了一向雷厉风行的脚步。从山顶下来的路比上山难走,他没有师弟的步子那么稳,时不时便要帮忙搭个手,凌初也十分耐心,两人便这么慢慢的沿着来时的路,边走边说。
“那是一本来自西域昆仑派的心法,曾由掌门传予高阶弟子,但千年之前,已经失传。其实失传的并非心法本身,那秘籍一直放在昆仑派,但是无人能修习此套心法。而传言亦并非空穴来风,承天剑派的确藏着昆仑心法,但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
“这些都是父亲告诉我的。二十年前有一个名叫叶云景的人,他年轻时拜入昆仑派,无意间接触了昆仑心法,却是唯一一个能习得的人。他原本没有声张,偷偷修习……不想因为修习心法内力大增,终于是没有瞒过师门。此事震动西域,垂涎昆仑心法的人数以千计。他带着妻儿逃到中原,来找父亲求助。可之后,各种凶险,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