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西边是个花园,不过花儿们被人践踏了,有一块木板孤零零的躺在花园中,差点被花草掩盖了。
金九龄本想继续走,却发现了木板一端的一点红色以及上面的几丝蓝色的线。金九龄皱皱眉,走到木板另一端,看到了上面并排的鞋印,那上面还有点点黑色的污泥,那形状……金九龄脑海里一闪的是郑学士的脚。
“原来……如此吗?可惜。”金九龄叹息一声,站起来往回走。
宿语昂和寒刀分别带着郑家人做笔录去了,金九龄又回到郑学士房间,直接走到西边的墙壁那边,看到了被书架挡住的缺口,正好可以容一块木板穿透。
“把大家叫过来吧,可以结案了。”金九龄朝守门的衙差说。
“咦?”衙差不解。
金九龄摆摆手,两个衙差赶紧分开叫人去了。金总捕不过随便看了看而已,怎么就破案了呢?他们真的很好奇。
52科举案
“总捕,案子这就查清楚了?”宿语昂和寒刀急匆匆赶来。
金九龄双手环胸靠着门框;微微颔首。
“金总捕;真的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害死了父亲?”郑公子急切的问。
金九龄看着郑夫人,走过去执起她的手;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郑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金九龄:“你怀疑我?我和老爷恩爱数十年,就算是我自己死,我都不会伤害老爷的。”
郑公子冲过来推开金九龄;扶着郑夫人;怒道:“查不到就查不到;为什么要冤枉我娘亲?”
“大胆!”寒刀厉喝。
郑公子惊吓的往后一退;郑夫人握着儿子的手;给予他坚定的力量。
金九龄摆摆手;淡淡的说:“跟我来。”
大家跟着金九龄走进郑学士的书房;金九龄在寒刀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寒刀诧异的看了金九龄一眼,出去了。
“这里有什么?你们不是查的很清楚了吗?”郑公子心疼母亲,语气自然不怎么好。
金九龄淡淡的说:“不要着急,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一块木板突然从书架中间穿过,伸了进来,正好在绳子下面。金九龄站在木板上,凳子就在木板正下方,金九龄把头伸进绳子里,然后木板突然撤掉,撞倒了凳子,金九龄扯着绳子,轻飘飘的站了一会儿,轻巧的落下来。
郑夫人脸色惨白,郑公子总算明白了,却不敢相信:“这……这不对啊,要杀死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奇怪的方法,而父亲为什么不反抗?”
金九龄扫了郑夫人一眼,淡淡的说:“这就要问郑夫人了。”
郑夫人颓唐的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宿语昂皱皱眉:“总捕,为什么会这样?”要死就死,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方法?
金九龄道:“你们来的太快了,郑夫人没能来得及毁灭证据。郑夫人,事实俱在,到底为什么,能不能给个答案?”
郑公子已经懵了,看看母亲,看看金九龄,激动的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郑夫人擦干眼泪,苦笑道:“我和老爷吵架了,一气之下杀了他。”
“这不可能,娘亲你那么爱父亲。”郑小姐尖叫。
下人们窃窃私语,眼中却含着疑惑,显然没有人认为郑夫人有理由杀死郑学士。
宿语昂道:“你们青梅竹马,恩爱如初,一夫一妻相扶到老……为什么杀了丈夫?”
寒刀锐利的目光盯着郑夫人:“你想用这种理由骗谁?”
金九龄摸着下巴,道:“
能让你们夫妻甘愿赴死的,只有两个孩子了吧?是不是有人用他们威胁你们?”
郑夫人还是沉默,郑公子和郑小姐懵了,跪在娘亲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问道:“娘,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害了父亲?”
金九龄微微眯眼,说道:“郑公子,你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让人家抓住了把柄。”
郑公子一愣,眼神漂移。
郑夫人立刻道:“没这回事,我儿子虽然爱玩,却不曾做过什么坏事。”
“是吗?比如说……郑公子,这次科举试题是不是你泄露的?”金九龄突然问。
郑公子浑身一抖,喃喃道:“难道真是这样?是我的错?”
“儿子,没事,没事,不关你的事……”郑夫人抱着儿子哭。
金九龄淡淡的说:“你想沉默……莫要忘记了,那人可以用你的孩子威胁你丈夫去死,也可以再威胁你做些其他的事情。你想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下吗?你想你的孩子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吗?”
郑夫人抱着儿子,一言不发。
宿语昂道:“听闻郑公子喜欢和人打赌……”
郑公子爬到金九龄身边,扯着他的裤管哭道:“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我父亲……我父亲……呜呜……”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金九龄低头看着郑公子。
“我……我说……”郑公子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说来生在官宦世家,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郑学士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家业,学富五车,最好也能拿个状元,所以对儿子的教导非常严格……但是郑公子就是不喜欢读书,他喜欢玩乐,喜欢赌博。介于父亲的威严,郑公子不能去赌坊之类的地方,于是经常和狐朋狗友们打赌,他们什么都拿来赌。郑公子在众多公子哥儿中,还算赌术高明的,十赌九赢,赢得了无数他心仪的彩头。长此已久,郑公子心野了。
那次,他和严公子打赌,如果他赢了,就能得到自己一直念想的严公子那匹汗血宝马,但自己若输了,就得为严公子去看看科考试题。
“郑兄,你输了。”
“这……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一个人不可能百战百胜的。”
“郑兄,你该不会不认吧?这很没品啊。”
“胡说!输就是输,我才不会赖皮。”
“那好啊,我们要看看试题。”
“不行,这个不行。”
“哎呀,郑兄,你想反悔?”
“可是……”
“可是什么?我们只
是看看而已,到时候写文章还不是我们自己?就当帮我们一个忙吧。”
“你看,我们都是朋友嘛。我赢了彩头还不是大家一起分享了?放心,不会叫你难做的。”严公子拍着郑公子的肩膀笑。
“对嘛对嘛,都是朋友嘛,不会这点忙也不帮吧?那我们以后不和你玩了,真没义气。”
“算了算了,有人输不起。”
“胡说,我拿来给你们看!”
“好,我们等着!”
“于是你把试题抄给他们看了?”宿语昂皱眉:“你知不知道这很严重?有可能这次科举的成绩要作废,别人辛辛苦苦的努力全部白费。”
“这些公子哥儿还可以囚禁外地来的书生为他们写文……”金九龄淡淡的道,“你听说过书生失踪的事情吧?”
郑公子哭道:“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不知道他们会把试题泄露了,我不知道他们会做这种事情啊。”
郑夫人抱着儿子哭:“你这个傻孩子啊,那些人怎么能信呢?”
郑小姐默默的看着哥哥,无言。
“语昂,把那些和郑公子赌博的人全部带回六扇门。”金九龄道。
“是。”宿语昂顿了顿,问道,“状元也带走吗?”
金九龄道:“当然。”
宿语昂点头,转身离去。
“郑夫人,现在可以说了吗?”金九龄坐在一边。
郑夫人擦干眼泪,说道:“科考结束后,外面开始传试题泄露,老爷很生气。本来老爷不怕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泄题,但是那天,来了一个蒙面人,他拿着小儿写的试题。老爷当时就懵了,泄露试题,这是何等严重的罪行!蒙面人说,要不然老爷死,要不然小儿死……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畜生!”郑公子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金九龄皱皱眉,食指一弹,手中的铜钱点住了郑公子手上的穴道:“不要后悔了,为你父亲报仇才是真的。男子汉,敢作敢为,自己去六扇门领罪吧。”
“不要,不要,小儿还年轻,不能坐牢。”郑夫人抱着儿子不撒手。
金九龄微微抬眼,外面的捕快走进来,扯开了郑夫人,拉走了郑公子。
“郑夫人,你儿子在牢里,其实是最安全的。”金九龄道。
郑夫人哭着哀求:“放过小儿吧,他只是不懂事而已。”
金九龄微微一叹:“不懂事啊,不懂事就害死了父亲,你还想怎么样?想让他一辈子都没有担当吗?”
“我……我……”郑夫人一口气没
上来,差点断气。
金九龄一闪,手往郑夫人背后拍了一下,然后道:“郑公子属于无心之失,不会死。”
郑夫人嚎啕大哭。
金九龄皱皱眉:“郑夫人,等六扇门抓住了那个人,就算是为你丈夫复仇了,你真的没什么说的吗?”
郑夫人擦干泪,哽咽着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要求我丈夫用这种方法去死,我……我……”
“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方法?”
郑夫人道:“我丈夫也问了,那人说……要看看那金总捕有什么能力。”
寒刀道:“只是为了给我们找麻烦?”
金九龄挥挥手:“寒刀,将郑夫人带走,郑学士死亡结案。”
“总捕?”寒刀疑惑的看着他。
金九龄微微一笑:“看来有人想向六扇门挑战,那便接着吧。叫大家最近小心点,恐怕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是。”寒刀拱手。
案子既然了结,捕快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金九龄走出郑家,直接往六扇门而去。这会儿,玉天宝的信应该到了吧?那家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动的。
53科举案
金九龄从屋顶跳下去,捕快们见怪不怪的打招呼;金九龄回到自己房间;果然看到玉天宝的信在门口挂着的盒子里。取了信,进屋;金九龄拿出李太白诗集翻了翻,破译了文字,皱眉。玉天宝那边……似乎很危险啊;要不要赶快过去帮忙?玉天宝叫自己不要担心……那家伙;总是轻描淡写的将危险一笔带过;一点都不诚实。
金九龄微微叹气;提笔写信;却不知道寄到哪里去。向来冷静的心;终于尝到了为情所困的痛苦。
“总捕;人都带回来了。”宿语昂敲响了金九龄的门。
金九龄将信塞进怀里,整整衣服走了出去:“语昂,结果如何?”
“那些参与打赌的书生都审问过了,他们都说自己看了试题后绝对没有说出去——因为谁都不想多个竞争对手。而且我们调查过,那段时间他们真的在家里学习,当然,有些人是骗了书生给他们写的文章,所以他们大多数都考了一个好成绩。不过……”宿语昂顿了顿,“严成旭很可疑,那段时间严家似乎有动静。”
金九龄点头:“我知道,如今严云晴绝对不是当初的严成旭。”
“总捕怎么确定?”宿语昂好奇的问,“既然知道,为何不……”
金九龄摇头:“他和严成旭长相一样,严大人确定那是自己的儿子,严云晴武功才华都不弱……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严大人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吧?”
“那么严云晴可能就是严大人的儿子,或者说,严成旭在他手里。”
宿语昂叹气:“总捕早就派人看着严云晴是吗?”
金九龄道:“可惜严云晴根本连家门都不出,这个人,很可怕啊。”
宿语昂点头:“如果真的不是同一个人,那的确是可怕。总捕,现在这个严云晴要和你说话。”
“哦?”金九龄快步走到大牢的审问室,严云晴正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状元,语昂说你想和我说话?”金九龄挑眉。
严云晴道:“其实我早知道你早晚会查出来的,只有那个男人才会以为毁尸灭迹就没事了。”
金九龄有些错愕,他还以为有一场好仗要打,没料到严云晴居然这样轻飘飘的就承认了。不过也好,金九龄默默的看着严云晴:“我知道你绝不是严成旭。”
严云晴嘴角一挑:“我本就不是他。”
“你是什么人?来京都有什么目的?”在这种敏感的关头,突然跑出来一个高手,本来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严云晴摊手:“如果我说我只是来玩的你肯定
不信。”
金九龄道:“我最近很忙。”不要开玩笑,金九龄淡然的眼神落在严云晴身上。
严云晴笑了笑:“我知道,其实我不想再报复了,因为我发现报复下去浪费的只是我自己的生命。那个男人本就日日胆战心惊了,有那样的儿子,就是他最好的报复。”
金九龄蹙眉:“你和严大人有仇?”
严云晴道:“有,当然有。怎么说呢?其实他是我父亲。”
金九龄恍然:“当年严大人高中,被公主看上了……”
“于是上面那位强迫他休掉自己的原配,结果公主还是不满意,派人追杀原配和她刚出生三天的孩子。”严云晴嘲讽似的,“对于上面的人来说,百姓的事情算什么?自己高兴就好。严大人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可他什么都没做。”
宿语昂喃喃道:“怎么回事,又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事情。”
严云晴轻笑:“没办法,这个世界,痴心女子多,负心汉也多。母亲带着我逃亡,差点死了,后来被一个商人救了,不过母亲也留下了病根,在我七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金九龄皱皱眉,对于朝廷的事情,他不置可否,有些事,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幸好,如今的皇帝圣明,值得效命。而对于他来说,六扇门不但是自己施展所长的地方,也是能实现自己抱负的地方。尽我所能,为世间声张正义。也许可笑,但这是金九龄的理想。
金九龄挑眉:“也就是说……你这次来,可能对皇帝不利?”
严云晴耸耸肩:“如今的皇帝不错,我很服气。”
“十二生肖,你是哪一个?”金九龄突兀的开口。
“龙。”严云晴疑惑的看了金九龄一眼,也没问他怎么知道的,爽快的道。
金九龄皱皱眉,老板对自己撒谎了?“十二生肖不是只有老鼠一个吗?”
严云晴笑道:“怎么可能?刀锋十二生肖当然是十二个人,还是十二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老鼠是老大,所以……可能大家把其他生肖忽略了。”
金九龄沉默了一会儿,问:“龙不是帮着你弟弟作恶的护院吗?”
严云晴十指相扣,说道:“他是我的障眼法,刀锋十二生肖,本来没什么人知道。”
金九龄问道:“你出过几次任务?”
严云晴摊手:“事实上,一次都没有。”
“不可能。”金九龄道,“如果你真是龙,不可能没有出过任务。”没有任务积累,又怎么可能成为十二生肖?
严云晴叹气:“好吧,我只能说……我没有亲手杀过人,
轮到我的任务,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