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看着润之的背影,心里不由地有些诧异:六姐刚刚不是说没事才来找七哥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又有事情了?
润之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对,我是陆如萍小姐的朋友,姓舒,请她半小时后在西餐厅门口会面。对,不用她接电话了。谢谢。”
如萍听到可云转述的话之时,心里不禁有些狐疑:舒小双不是才嫁人一个月吗?她不是说她的婆婆有点苛刻吗?怎么这会儿会找自己出去呢?不过如萍还是转身回屋去换衣裳了。
所以,当金燕西一行人走到了西餐厅门口,看到陆如萍的时候,双方都感到了诧异。如萍心里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转身就要走。金燕西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此时终于见到了她,发觉她跟前几日比,瘦了不少,心里一动。见她转身便走,金燕西正要追上去,他身旁的金润之已经抢上前去挽住了如萍的胳膊:“如萍,是我打的电话。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因为最近的情况,这才假冒你同学的名字给你打了电话。我们一起进去吃饭吧。”
如萍被润之拉着往西餐厅里走。她经过金燕西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低了头。金燕西忙跟了上去,一面喊服务生开一个包厢。
吃饭的时候,如萍被金润之强行按在了金燕西的旁边。润之轻声地道:“你们两个今儿可不许再吵嘴了。也让我当个和事佬吧。”
本来就没什么气,如萍抬头看着敏之润之和梅丽投过来的煞有介事的目光,不由地觉得有些微微的窘,转头朝着润之笑了一下。润之这才放下了心,坐了下来。
大家点的餐都很快地端了上来。如萍手上的刀叉刚刚搁到牛排上,润之突然笑了起来:“如萍,你怎么每次来都是点牛排。不如尝尝我这只蟹做得怎么样。”润之说着,把一只蟹放进了碟子,然后端了过来。她走过金燕西身边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哎呀,我倒是忘了,原来老七也是跟我点的一样的。那老七,如萍就交给你照顾了。”说着,润之便把螃蟹放在了金燕西的旁边。
这个时候吃的西餐都是有些不中不洋的,比如吃螃蟹,竟然是用的蟹八件里面的两样,并刀叉之类的。金燕西的手边就有一套。如萍虽然爱吃虾和蟹,但是嫌麻烦,就偷懒不点。如今润之发了话,金燕西立刻听话的拿了剥了一壳螃蟹的肉递到了如萍的嘴边:“如萍。”
如萍也不矫情,一口便咬住了那蟹黄。金燕西微微一笑,又给她剥了一只虾。如萍也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吃掉了。她又切了一半的牛排端给他。金燕西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吃着如萍递过来的牛排,有一种喜滋滋的感觉。
梅丽见了两人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七哥,我也想吃螃蟹啊。可怜都没有人帮我剥螃蟹呢。”
金燕西正吃完了一只螃蟹,顺手拿起了蟹壳就往梅丽这边掷来。梅丽连忙躲开,拉着敏之哭丧着脸:“五姐,你看七哥,他不给我吃螃蟹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拿螃蟹壳打我。”
敏之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拍着梅丽的手:“我们再叫一份,五姐剥给你吃。我们也打他好不好。”
“螃蟹要吃,我不打人。我不是那种不讲文明的人。”梅丽在敏之旁边忸怩了一会儿,从润之身边绕远路去了如萍的旁边。如萍将旁边盛着金燕西剥好的一只虾的碟子递到了梅丽的面前:“梅丽,我们自己吃我们的,不理他。”
金燕西见梅丽的可怜模样,忍俊不禁,故意板起了脸:“八妹你能吃多少饭啊。我看啊,再吃下去你就要变成大胖子了。到时候,嘿嘿。”金燕西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如萍忍不住白了金燕西一眼。金燕西这才收敛了笑,唤了服务生进来,又加了两份海鲜。
白雄起如愿地被金铨给推上了总理之位。他顿时趾高气昂了起来,跟陆振华的交往顿时少了许多,还频频动作,陆振华在国会里的两个得力住手都忿忿地辞了职。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惊讶了,白雄起忘恩负义,先巴结陆振华上位,再踹陆振华的事情,这下在北平的官场里悄然传播了起来。
陆振华的军队却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只是采买药品越加频繁,并且驻地看守越发地严,不许人进入。不禁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白雄起知道陆振华如今手头没兵,所以想要有所动作。金铨又会有何动作。金陆两府竟好象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似乎关系陷入了冰点。这个时候传出了一个消息,陆振华手下的副官乘坐陆振华的车被伏击了,地点正在离金白两家均不远的地方,这一瞬间,形势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白雄起显然是听见了这些谣言的,但是他现在根本分身乏术。各地都开始了运动,讨逆军已经往北平进军了。他现在急得快要上火了。手上无兵,又刚刚坐上这个位置。他没法,只能抱紧了那位前朝遗珠的腿,上了同一条船。
如萍看着历史往着既定的方向慢慢地发展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身在这样的乱世中,即使她知道所有的流向,可是她能做什么呢?让陆振华投靠讨逆军,可是那些人,哪个又是没有一肚子的想法的。她连陆振华都看不清。她当然记得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是这个时代,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指手画脚的。她只能用自己浅薄的知识,暂时让陆振华保持中立。好在陆振华和金铨是清醒的,这两棵大树联合起来,暂时还没人能够撼得动。如萍不禁苦笑,最不济就是落得原著的结局,金铨再也不当总理了,而陆振华手中兵权散尽吧。这个世道,能够保住命都是不容易的了。
并非每个人都有政治敏感度,如果如萍不是从现代穿越回去的作弊者的话,比如眼前的这位,显然就是对局势不太了解,但是又很热血的――依萍。依萍破天荒的在学校里面拦住了如萍:“如萍,你老实告诉我,爸爸现在是不是很危险。我听书桓说,现在白雄起动作频频,那些辫子军企图霸占北平,如萍,爸爸会不会有危险。”
如萍在心里默默地汗了一把:不是企图好吗,已经开始霸占了。如萍看看周围,好在没人。想起陆振华的计划,她点点头:“依萍,目前是有一点儿麻烦。”
“我也帮忙好不好?”依萍一下子握住如萍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吃虾,好想吃螃蟹……呜……
62 推波助澜
依萍目光炯炯地看着如萍:“如萍;我也想帮帮爸爸。书桓每天在辛勤工作;你也有工作。就只有我一个人;好象一点用也没有。如萍;我虽然读的是音乐系,但是我也可以帮爸爸整理资料;收发电报啊。”
如萍被她晃的头晕;忍不住握住了她的胳膊:“依萍;爸爸让我帮她,是爸爸自己开的口;并不是我自己要求的。如果你想帮爸爸做事情,那个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跟爸爸谈;好不好?我保证;我没有任何意见。”
依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如萍你真的对我也帮爸爸没有意见吗。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的无私。那我先谢谢你了!”
“如萍。”远远的传来冷清秋的声音,依萍抬起头来,见是她,笑着对如萍道,“如萍,我上回好象看到了冷清秋和欧阳老师在路上走。他们看来关系不错。那我就先走了。”
冷清秋小跑过来,见依萍远去的背影,怔了下,这才对如萍说道:“如萍,我上回和欧阳老师出去,碰到依萍和书桓了。”
如萍跟她走到湖边的亭子坐了下来,听了她这句话,沉默着。
冷清秋怔忪了一会儿,突然握住了如萍的手:“如萍,其实,我有点怕。”她说完这句话,蓦地抬起了头,看向如萍:“我不知道是不是爱情是这样折磨人的。我知道我和欧阳老师,不像是其他的人,会遭到很多人的诟病,但是我还是怕。那天我和欧阳老师在路上看到了依萍,我一下子乱了,就松开了他的手。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生气了。如萍,我是不是很胆小?连这一点考验都会退缩。”
不是胆小,而是习惯吧。如萍看向她:“那你和他交流过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吗?”
冷清秋点点头:“他说,其实他不在乎的,只是我们两恰好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我们两个人并没有碍着别人,如果真的给我造成了困扰,他说他愿意为我辞职。可是,我总感觉这样,好象自己就是红颜祸水。欧阳老师为我牺牲了好多,我却不能等价地回报给他,就连,就连我舅舅让我去跟上回他认识的一个少爷见面,我也不敢拒绝。”
“你跟你舅舅和你妈妈说过欧阳老师的事吗?”如萍身子微微前倾。
冷清秋的脸上飞起了两团红晕,她轻轻点了点头:“恩,说过。我妈妈还让我请了欧阳老师去家里玩。我也见过欧阳老师的妈妈了。除了我舅舅,其他的人,好象都没有什么意见。”
如萍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清秋,欧阳老师也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感情里,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责任和立场。如果他真的是想为了你而放弃一些东西,是他的选择,当然你在这其中也可以选择。可是你们做选择的时候,可以先跟对方沟通交流,问清楚对方的想法。他的选择,是他需要背负的责任,而不都是你需要承担的。”
冷清秋听着如萍的话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抬起头来:“如萍,我有时候好羡慕你。说实在的,当时的金燕西也好,现在的欧阳老师也好,我其实心里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我爸爸和我妈妈两个人感情那么好,可是我爸爸那么早就离开了。更别提那么多被抛弃的女人。如萍,为什么女人一定要依附于男人生活呢?”
“当然也可以不啊。”如萍笑着鼓励冷清秋,“虽然感情是要两个人共同来努力的,但是自己的生活,总是得自己努力啊。”
“自己的生活自己努力。”冷清秋咀嚼着这一句话,再次陷入了思索。
多年以后,当如萍看到报纸上那一个英姿飒爽的照片后,目光不自主地顿住了。冷清秋,这个曾经多么柔弱的女子,多年以后,竟也能干出一番事业。可是幸福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那时的如萍,也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很幸福的。
讨逆军按照既定的时间终于攻进了北平城,辫子军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陆振华的军队早退到了通州那边去了。北平城很快便被拿下了,那位前朝后裔,无可奈何地再次下了退位诏书。从此后,皇帝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白雄起之前生怕辫子军们不接纳自己,十分高调地投向了他们。结果讨逆军一进城,他立刻被首当其冲地当成了炮火。白雄起这个时候想起了金铨,结果金铨还没养好伤;他又想起了陆振华,结果还没走到陆家,就被他当时给逼走的那两人给拦住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专门动笔杆子的,一个是专门动嘴皮子的,当街痛斥白雄起忘恩负义,找陆振华借兵却是为了刺杀金铨,结果反过来还诬陷在陆振华的头上。一条条的罪状,从这两个人的嘴里源源不断地说出来。杜飞正好从旁边经过,正好带了相机,连忙拍了下来。白雄起想要派人抢杜飞的相机,被周围的百姓指着鼻子骂。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
杜飞得到了这个第一手的新闻,连忙跑回了报社。主任听到了他的这个消息,简直拍手叫好,马上自己捉刀,让杜飞口述写了一篇新闻稿,大大地表扬了杜飞的这种敬业的精神。杜飞得了表扬,立刻飘向了陆家。
他绘声绘色地给陆家众人讲述着当时的经过。如萍和梦萍都听得乐了起来,书桓也在这里,笑着道:“我说呢,你说你还有点儿事,要我先来,原来是自己一个人抢新闻去了啊。”
“根本不是,我是去拿相机的,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是老天都帮我,好让我这个月的任务能够完成。书桓,今天主任还说,要给我涨工资呢。”杜飞十分高兴地说道。
“那你要请我们吃饭啊。”梦萍连忙拍手。
杜飞大手一挥:“那是当然的,想吃哪里吃哪里。吃完了我们再去跳舞。”
梦萍忙摆手:“不去了不去了。上回那个地方,真是把我吓死了,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什么打起来了?”陆振华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过来。大家都望了过去,如萍正对上依萍投过来的目光。一见到她的眼色,如萍几乎能猜出来她去找陆振华建议自己也当秘书的结果了。如萍只能假装不是看她,扫了一眼,笑着道:“爸,杜飞给我们说新闻呢。”
陆振华坐了下来。依萍挨着书桓坐了下来,正好也在如萍的身边。如萍往梦萍的身边让了让。依萍看了一眼如萍,目光里似乎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如萍只能装作看不懂,对着依萍笑了笑,然后又跟杜飞他们说起了话来。依萍一个人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陆伯伯,这个白雄起是不是真的做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看他被骂走后,好多人都拍手称快。”杜飞说得口干,喝了口水,又问陆振华。
陆振华慢悠悠地拿起了旁边的杯子,笑了笑,轻声地道:“其实白雄起这个人,本身是坏不起来的。”
杜飞一听这话,大口把水咽了下去,连忙道:“陆伯伯,那个白雄起这样对您,您居然还这样宅心仁厚,高风亮节。”
如萍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陆振华登时看了过来,略带沉吟地看了如萍一眼。如萍连忙低下了头,但是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陆振华的言外之意是,白雄起本身是不坏的,不然也不会被他和金铨玩得团团转了。这一堆烂摊子,虽然有他自己情愿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两位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作用也不小啊。至于这宅心仁厚和高风亮节,这两个词就跟陆振华更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可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高风亮节是他压根儿不屑。咳咳,这些东西,也是如萍经过多次观察后知道的。
那伙人自然是不清楚陆振华的底细的,都纷纷说白雄起有多可恶,陆振华和金铨受了多少委屈。如萍不由地在心里感叹,新闻工作者这种造舆论的方式,可真是轻车熟路啊。白雄起这次,恐怕摔得不是一般的惨吧。
见大家说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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