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鬼。
思前想后,他始终也没有找出除了玉戈之外能够让图书馆那只女鬼缠上自己的其他可能的原因,不过陆羽现在的疑问是,回来以后他并没有将玉戈带出家门,如果是像孙召天说的那样,那至少也应该让那只女鬼接触到这把玉戈才行。
而且陆羽始终也不明白,为什么玉戈每次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陆展堂活着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虽然不排除碰巧的可能,但陆羽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恐怕没这么简单……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陆羽的思绪,他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床铺,下午的时候,那里住进来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老人得的气管瘤,过两天就要手术。
“您没事吧?”陆羽倒了杯水递给他道,探病的时间过去,老人的儿女们也刚刚离开。
老人的脸色枯黄的厉害,褶皱的皮肤紧贴在消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上,咳嗽着摇了摇头,老人枯萎的手指颤巍巍地接过水杯后虚弱地道了声谢。
下午的时候忘记让孙召天去给他弄几本杂志,陆羽现在百无聊赖,只能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晚上11点,病房里的灯准时熄灭,但陆羽依旧没什么睡意,他也是个标准的夜猫子……耳边一直传来老人不间歇的咳嗽声,他脑子里时不时闪过起自己白天看到的那只女鬼的样子。
说老实话,见鬼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那绝对是灵异电影无法比拟的恐怖,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只女鬼摸在他脖子和手背上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
陆羽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在手臂上胡乱地划拉两下,自己还是赶紧去跟周公报到吧,否则这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或许由于白天惊吓过度,陆羽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简直可以说是噩梦连篇,一会儿是陆展堂青黑色翻着眼白的脸在面前乱晃,一会儿是那只女鬼泛着尸斑的手向自己抓来……
半睡半醒之间,陆羽仿佛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正立在自己床边,从影子的形状判断那应该是个人,不过他的身体却像扭曲了似的佝偻得像个巨大的虾子,他的脖子伸得老长,显得脑袋特别巨大,而且还诡异地向前探着,倒有几分像陆展堂诈尸时的模样……
细长的脖子慢慢弯下,连带着那颗诡异的脑袋也垂了下来,陆羽半眯着眼看着一张模糊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无法分清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的话,那他为什么醒不过来,如果不是的话,那他又为何看不清那个黑影的长相?
第二天,陆羽是被一阵极大的喧闹声吵醒的,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很多医生和护士。
“怎么了?”陆羽迷茫地问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道:“昨天搬进来的那位老人过世了……”
“诶?”陆羽顺着那些围在床边的人看去,果然发现那个老人已经被人蒙着白单搬到了推床上。“什么时候的事儿?”
“应该是今天早上,”小护士悄声地对着他道,“唉,老人的状况早就摆在那儿了,只是他的儿女不甘心,折腾来折腾去结果却连最后一眼也没能看上……”
陆羽静静看着老人的尸体被人推走,昨天还在自己面前的生命一转眼便消弭了,就像陆展堂一样,上次离开的时候还是在车站前给自己送行,这次回去却仅剩下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下午的时候,孙召天将他的笔记本带了过来,陆羽总算找到了点营生不至于闲的发慌。
“昨天那个老头呢?”孙召天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对面再度被收拾干净的床铺问道。
“今早去世了。”陆羽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孙召天盯着那里看了许久然后转头瞅向陆羽道:“你怎么这么平静?”
陆羽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他又不认识那个老人,你还想要他怎么样?
“我是说经过上次那两档子事,现在又有人死在你身边,你怎么也不展开联想,然后疑神疑鬼一下?”孙召天不怀好意地贼笑道。
陆羽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即满脸黑线,就算是死在与他同一个房间里,那也不至于是个人就会诈尸变鬼吧,要不他到底是成了什么东西啦?
孙召天咂了下嘴对陆羽的想法不以为然:“你那点破事儿本来就不明不白,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凡事都得考虑最坏的一面,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好,就算我考虑到了,”陆羽摊着手看了眼自己被吊在半空的腿道,“你准备让我这个伤残人士怎么办。”
孙召天看着他直摇头:“就算跑不掉你也趁早锁好了门,指不定他老人家晚上心血来潮跑回来拉你入伙去呢……”
“滚蛋,你个乌鸦嘴!”陆羽骂道,他真想一家伙把自己手里的笔记本砸到这人的那张臭嘴上去,他怎么就不盼着点好。
将孙召天撵出病房,陆羽继续在电脑上玩游戏,不过精神却再也难以集中,孙召天的话虽然欠抽,却也成功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不会真的被他说中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哪里看着不舒服,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请大家留言给我,求评求鼓励~O(∩_∩)O
18、医院(二)
晚上熄灯以后,陆羽的心里终于开始忐忑起来,人处在黑暗中就经常爱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来吓唬自己,何况还是像他这种刚刚才身体力行地亲身经历过撞鬼的人。
嘴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陆羽紧闭着眼睛自我催眠。
半晌以后,就在陆羽稍有些睡意的时候他却又猛然想起,房门似乎还没有锁……
都是孙召天那货害得他无端端地神经紧张,陆羽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然后将受伤的腿小心翼翼地从吊绳上取下来,病房里有尿盆,护士每天早上也会定时清理,所以除了解决大号他基本上不需要出门。
医院的夜晚异常安静,外面的灯光顺着房门下面的缝隙溢进室内,陆羽挪动到门前刚想把门锁锁好,就在这时,他却听到门外寂静到诡异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脚步声,陆羽伸出的手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这里是住院区,晚上有人上个厕所什么的自然没什么稀奇,只是现在深更半夜的,这脚步声听起来又有些特别,所以才引起了陆羽的注意。
或许是跟他一样有腿疾的人,陆羽这样想到,那个人行走得十分缓慢,而且一瘸一拐步伐非常不稳,但脚步声却异常清晰,感觉就像那些马路边上喝醉酒的醉汉一样。
声音是从不远处传来的,而且正在向这里慢慢靠近,陆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直到脚步声经过自己的房间门口顿了一下,然后又向着远处摇晃走去,陆羽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在那个人经过这里的一瞬间他甚至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舒出口气,陆羽将房门锁好,真是被吓怕了,连他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了。
医院的生活无聊透顶,陆羽每天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方式,不过他的伤势却在这几天里有了明显的好转。
孙召天依旧每天准时报到为他搞来需要的东西,顺便发挥自己的贱嘴让陆羽毫无愧疚之心地把他轰出大门。
晚上的时候陆羽会在护士查房以后将门锁好,不过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他从此便多了一项营生,那就是准时准点地趴在门口等待那个奇怪的脚步声。
陆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好像“等待另一只靴子的人”一样,不听到就莫名有种睡不踏实的感觉,而奇怪的是那个脚步声也会在每天半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准时报道。
陆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午夜十二点整,他立刻从床上一跃而下来到门口,果然,那个浑浑噩噩的脚步声如约而至。
陆羽悄声地伏在门上听着那个声音的接近,说不清缘由的,每每这时他就会心里痒痒的产生一种将门拽开的冲动,看看这样走路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脚步声经过陆羽的房门门口,陆羽想自己也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阵脚步声却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陆羽伸到一半的懒腰僵了一下,然后又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听错,走廊里确实又恢复成了一片死寂。
也就是说,那个人停在了自己的房间外面?
连大气也不敢喘,陆羽静静地瞪着面前的房门,脑海中不由幻想出一幅画面,有一个人也像他一样正紧贴在房门外面偷听着自己在屋子里面的一举一动,陆羽后背上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房间的门锁却在这时缓缓转动了起来。
陆羽忽然想起,他刚才忘记锁门啦!
心脏飞快的跳了起来,陆羽想也不想迅速蹿上前去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门锁按下。
“咔”得一声,在门把被完全旋开之前,大门便被陆羽手疾眼快地锁了起来。
看着自己没有拧开房门,屋外的那个人在门口又停了几分钟,陆羽盯着房门努力秉着呼吸,终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那个人仿佛放弃一般地复又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无论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的,反正刚才的事情把陆羽吓得够呛,他花了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心脏平复下来。
第二天,陆羽向孙召天讲述了自己昨晚的经历,那人听完只是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看,差点把陆羽看毛,好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大半夜的竟然跑去听门角?”
“去你丫的!”陆羽蹙眉道:“我只是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好奇的话打开门看看不就得了。”孙召天不以为意。
“我要是敢的话早就做了。”陆羽郁闷道,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在听过了孙召天时不时的瞎白活,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彻底不敢了。
“啧,又不一定非要等那人走到你面前再看,”孙召天瞧了眼走廊,看护士不在便点了根烟道:“在他离你远点的时候开门看一眼还能怎么招?”
陆羽想了想,然后决定就这么办,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吓成神经病的。
于是,这天晚上陆羽全神贯注地盯着时间,然而等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人今天没来。
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半天,陆羽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犹豫着旋开门锁,陆羽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道小缝,走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从屋子里走出来,陆羽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将这口气舒完,自己的背后便传来了“啪嗒”一声。
猛然回头,陆羽发现只是房门合上了而已,摇头暗笑自己神经质,然而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陆羽发现自己面前的房门不知为什么竟然打不开了!
使劲旋着门把,但房门就像是卡死了一般怎么也推不开。
陆羽急的满头冒汗,与此同时走廊尽头处那种让他心底发毛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陆羽想也不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钻进身旁的洗手间里躲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CP什么的果然还是先不要定了,还有好几个主要配角没有出来,而且我好像被成功策反了= =
19、医院(三)
陆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而那个人今天并没有在他的房门前多做停留,只是稍微一顿便向前走去。
但陆羽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片刻的轻松,因为那个脚步声正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陆羽缩在最里面的隔间里将门插好,然后整个人蹲在坐便器上,这样从隔门下面就看不出有人躲在里面,或许是他自己神经兮兮的瞎紧张,但他总觉得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充斥在自己的心底。
当那人推开厕所门的时候,陆羽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脚步声依旧缓慢,那个人慢慢地越过其他隔间,慢慢地走到陆羽所在的隔间门口,站定。
陆羽看到一个人正立在隔门的外面,黑色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他只要现在将门打开就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他不敢,心中有一个声音正在拼命地阻止着他的动作。
那人就这样在门外一直站着,陆羽的双眼紧盯着下面的门缝,又时不时抬头向上面看上一眼,因为他以前听过一个恐怖故事,讲的就是一个女人被一个BT狂跟踪,两人先后追到厕所,女人心惊胆战地躲在厕所的隔间里,而这个男人则同样守在隔间门口,直到第二天早上厕所里的女人偶然抬起头来的时候才惊骇发现,那个BT狂正趴在隔门的门框上,一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了她整整一夜……
陆羽可受不了那种刺激,当时读这故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是种何其恐怖的经历。
“咚……咚……咚……”
三声慢悠悠的敲门传来,陆羽被吓得抖了一下。
抱着寒毛倒竖的胳膊往里缩了缩,陆羽一脸恐惧地看着面前的门锁竟然在这时无端端地自己转动起来,锁子的插销慢慢旋转,在拧到滑道的时候又开始向后移动。
陆羽惊讶过后这才猛然回神想要将门拉住,然而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插柄,眼前的门锁便在这时“咔哒”一声被划开了。
手臂僵在原地,随着大门被人缓缓拉开,陆羽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变成了一片惨白……
满头冷汗,陆羽倒抽了口凉气从床上“腾”得坐起来,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他此刻仍旧躺在自己的病床上。
慢慢放松下来,陆羽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噩梦似乎也是从陆展堂死后便开始越发严重起来的。
重新躺回床上,陆羽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刚刚凌晨三点,窗户外面也仍旧是一团漆黑。
尽管没有睡意,陆羽仍紧闭着眼睛努力想让自己重新入睡,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神经衰弱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正在陆羽的意识混沌起来的当口,一种丝丝拉拉的声音却在这时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那是种很古怪的响声,声音也十分细微,但在此刻死寂一片的环境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陆羽缓缓睁开双眼,一个离奇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正躲在他的床底下,用指甲抓挠着他枕头下面的床板一样……
陆羽的心底慕然升起一股寒意,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然而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首先确定自己并没有幻听,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