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滚。”赵暖舟看了眼东方不败,咬咬牙将手指指向了大门。
东方不败仍是笑笑,偷偷咽下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一言不发,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所有人的眼光落在自己的缺了袖子的凌乱衣裳上,或幸灾乐祸或淫靡猥琐,甚至是同情的目光……
他被赵暖舟赶了出来,以最难堪的方式。
赵暖舟,你必须要为今天羞辱我而付出代价。东方不败喉头一阵腥腻,他不动声色把怒火和腥血一道咽下肚子里去,然后有不甘的念头升起。
他挺直了自己的脊梁骨,尽力抬高了自己的头颅,冷冷地睥睨着前方,虽然感到连鼻腔好像有鲜红的玩意儿快流了下来,但他嘴角却是挂着笑的,如处王座。
好像是化骨穿的余毒毒发了,就这样。为了一个榆木大侠而怒气攻心进而毒发,真是愚蠢且不值得的行为啊,东方不败。
他在内心嘲讽了自己多遍,却是笑出了声来。
麻子小二带着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人走出了客栈,手中暗藏的飞镖紧了紧,没有发出。
“别动。”刚走出门口,一个脆生生但语调冷漠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抵在背后的一个冰冷物件。
东方不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背后的陌生人用那刀刃逼迫着他拐进了巷角,然后长呼了一口气。
东方不败转过身子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此人年纪看上去不过豆蔻,眉眼精致好看,骨架很小,手脚还上带着银镯子。
“你是……”东方不败轻咳。
来人看上去很憔悴,面带歉意,道:“你应该认识我男人,他叫骆缎洲。”
日中。
青烟袅娜自香炉升起,不是檀香不是松香,是一股浓浓的药味,东方不败鼻腔血腥味未消,那药味和血味混合,叫人有些头昏脑涨。
这是一间阴冷的屋子,一只看上去像猫的生物趴在角落呼呼大睡,而那床上则躺着一人,那人似睡似昏,精实的上身缠着白纱,而一个纤细的少年正小心翼翼趴在男人的胸膛,查看着男人的心跳。
那个男人,东方不败晓得,就是之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骆缎洲。
“他死了吗?”东方不败一边用巫辞儿给的药膏涂抹伤处,一边开口。
他和赵暖舟一样,不很会说话。但赵暖舟是没话找话,而他是捡不出好话说。
巫辞儿瘦得厉害,以至于那双大眼睛就显得更大了,现在他瞪大那双眼睛,看着东方不败,说:“你先人的莫咒我男人。”
我男人?
听到这样的称呼,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羞辱了自己的男人,赵暖舟。
身上的伤口皆是皮肉小伤,但他生生觉得痛到了心坎里去了。
“因为他为你受了罪。”东方不败冷笑,道:“所以你心疼?”
巫辞儿摇摇头,说:“不对,我爱他,所以我心疼他。”
东方不败笑笑,撕下自己伤口处的一块薄皮,看着那鲜红的血珠从皮下冒出,他伸手按住再松开,让血液源源不断溢出。
“你命好。”他喉咙干涩,久久才冒出这样一句话。
而自己,前后遇见的两个男人都将自己抛下。
“不对。”巫辞儿摇头,说:“你知道他为什么羞辱你的。”
“是啊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痛恨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还真把自己当做是个大侠。”
都要被这种男人蠢到无话可说了。
第19章 大侠蒙冤
影一第一次感到迷茫,他看着眼前麻子脸的少年,虽然心知这是自己的主人,但在少年解开裤头时,他还是有了一丝犹豫。
“滚过来。”属于慕容成双的声音被释放,影一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后乖乖地爬了过去。
他含着那腥冷的物价舔尝了一阵,毫无预兆地被自己喜怒无常的主人踹开。
原因很简单,那扇门被一道剑光破开,绝对的干净利落,然后那个自己主人一生的死对头就出现了。
慕容成双有条不紊地穿好裤子,朝那男人钩钩手指,道:“阿舟,来玩吗?”
赵暖舟冷着脸,身形骤如闪电,点剑破风而来,虽一言不发但含着无声的怒意。
慕容成双掏出他那玉笛,电光火石间接下那剑,笑道:“你玩腻了那小娼妇,何不送我!干甚么把人家赶走?”
赵暖舟剑锋一挑,长剑疾刺,冷笑道:“是,我是玩腻了,你若不嫌弃就尽管捡我剩下的来玩!”
“这样啊。”慕容成双大笑,“但我突然不想玩了呢!”
赵暖舟不稀罕的东西,自己捡来玩又有什么意思!他慕容成双要弄就弄这对头所爱之人才爽快!
影一见主人处于弱势地位,忙上前助力,却无奈实力悬殊,被赵暖舟生生震了开,口中吐血不止。
“你打伤我的狗了?”
“你心疼吗?”
“当然了,还不赔我损失来!”
“笑话!”赵暖舟身形疾退,闪到门边,后退的同时叫道,“你要是心疼他就不会把他挂起了。”
慕容成双笑笑,伸手摘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俊逸的脸蛋来。真真没意思,今早自己刚刚杀了这麻子脸小二取而代之才没多久,都还没玩够呢!
“若我说是那顾楼林做的呢?”他衣袂飘起,轻如游龙,妙极的闪身中那玉笛之头裂开,露出了剧毒短刃,直刺向赵暖舟的心窝。
赵暖舟以独歌剑格挡,同时掌力暗运,冷喝道:“你以为顾大师像你这般变态!?”
慕容成双就地几个鹞子翻身,急退间撒出一把细粉,赵暖舟化剑为花,千变万化中挡下了那把毒粉,空气翻涌,紫色的粉末遇到剑风而改变了方向,朝那慕容成双扑去。
影一大叫不好,连嘴角的血还来不及擦拭就飞身扑向慕容成双,直直挡下了一把毒粉,那极细的微粒进了眼珠子里,瞬间他感到一阵剧痛,然后眼前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他瞎了。
赵暖舟见此不禁有些可惜了这人,而那慕容成双顿觉颜面大失,朝男人踹了两脚,又飞身上前和赵暖舟酣斗了起来。
赵暖舟知慕容成双这次是跟自己没完没了,干脆使出燕云轻功,几下就退出了洛侠客栈。
这个时辰,一堆江湖客除下去了灯水桃林外的人,剩下的几个就是在一楼喝酒唠嗑,吹吹牛皮,说说抱负。见两个俊秀的男人一个追一个退出客栈,忙擦亮了双眼,不禁暗叹好俊的功夫。
赵暖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暗号弹,用嘴咬出了塞子就扔开来,灿烂的焰火在半空中绽放,十里外一清二楚。
“阿舟你还带人来了啊!”慕容成双爽快大笑,怀中的第一只毒镖直直射出时就顺道甩出了第二只,赵暖舟应接不暇,一手挡开一只,又张嘴咬接下另一只。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飞镖,挽了个剑花,大声道:“慕容疯,你快点把任仙刀谱交出,我饶你不死!”
慕容成双仰头掩面狂笑,道:“赵暖舟你真当我是傻子?我今天就跟你们赵家堡撕破脸如何!这刀谱也是你配摸的!”
“你!”听着这语气,赵暖舟虽不知道这刀谱真假,但倘若这刀谱是真,那么这慕容小人指不定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怎么就此放任不管!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赵暖舟的手下就可以赶来,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慕容成双心中盘算着,身形一跃,竟然不逼那赵暖舟,反而自己飞身跃上另一个墙头,蹭下了一片砖瓦和墙头灰。
他回头对赵暖舟露出挑衅的笑容,乖巧暴戾,十足一个疯子。
“再见了。”慕容成双笑道,于屋顶上疾走起来。
赵暖舟哪里能就这样放过这对头,也不等自己的手下来,就业飞身上瓦,径直去追那慕容成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慕容疯子今天是真要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了,连两家势力交情都不顾,看来这货有可能真是夺得了那刀谱,这真乃武林一大不幸!
街道上的人见此,都避之不及,唯恐自己遭殃。
慕容成双穿过一个偏僻小巷上头,赵暖舟紧追不舍,天空上一只飞鸟略过,割下一片明晃晃的日光,一瞬间赵暖舟有了些恍惚,待他下一秒定下神来的同时,竟看见了那早上刚被自己赶出去的人。
那躺在床上的骆缎洲已经醒来,惊喜过望的巫辞儿和他正黏糊着,东方不败自觉无趣,就径自走到门口,恰一道飞影自头顶掠过,他抬起头来张望,第二道飞影也就是赵暖舟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视线中。
这无意中的相视一眼竟让两人的心脏都强烈地震动了一下,像是破土的嫩芽,或者说是溶解的冰,要么说是一把火也好,总之这短短一眼的时间就让人感到有一股奇异的滋味,不是甜也不是苦,顷刻盈满了心间。
不过短短一眼,那赵暖舟就接着追着慕容成双而去,除了一些蹭下的土灰外,不留下任何到来的足迹。
牙齿恨得直痒痒,喉头也在咯咯作响。怎么会有这种男人,不久前才狠狠羞辱了你一番叫你滚,之后又可以若无其事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让自己错以为是相恋了很久的人。
又是这该死的错觉!
东方不败拽起了拳头,匆匆返身回到屋里,对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冷声道:“慕容成双现身了。”
他知道打扰人家的好事是很没意思的,但他没有选择。
巫辞儿几乎是裸了整个身子,但也不介意,只是停下了摆臀的动作,匆匆从骆缎洲身上下来。
骆缎洲扯过衣裳把他罩住,贴耳说了一句什么话。
东方不败不想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因为这不关他的事,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赶到那赵暖舟身边,然后狠狠地羞辱他一番、质问他,或许自己还该揍他一顿!这种自以为是的大侠,真是让人痛恨得要命!
以为这样子就可以甩掉他,是赵暖舟太看得起慕容成双,还是赵暖舟太看不起自己?
这句话,他会在赶到赵暖舟面前时甩出,狠狠砸他一脸!
那边厢,慕容成双身子轻盈在半空掠行了数里,又几个燕翻后脚尖落地,疾行进了一间郊外茅屋里。
赵暖舟恐这厮又捣鼓阴招,只是在屋顶上逗留着而不敢轻举妄动。
悴不及防间,数十只银光转碟冲破屋顶,赵暖舟躲闪不及,被一只转碟刮伤了大腿,本是小伤,但这玩意儿上头沾着毒液,他还来不及调息就从屋顶上直直摔了下来。
地板很多砂石,赵暖舟的双掌和膝盖都被那些粗糙的东西弄破皮,鲜血直直淌了出来。
怎么赵百万等人还未赶来?他眉头皱紧,看向那死寂的茅屋。
拖着伤腿,他有些犹疑地走进了茅屋。
那慕容成双倒是没见到,反而是一股叫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鼻而来,赵暖舟打量这昏暗的屋子,就见那角落里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走过去细看时发现那具尸体瘦高个儿,赵暖舟伸手张开那尸体的手,发现他掌心有厚茧,看来是惯用刀剑之人。
“这是……”转过身子,看到那张被剥夺了面皮的血脸,赵暖舟心中暗叫不好。
这时外头一阵嘈杂,赵暖舟以为是自己的几个手下到来,便起身去接应。
但他看到的则是一堆说陌生也不尽然的汉子们,几个穿绿色蟒衣且以黑绳为腰缚的高大汉子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是武林盟内部的人,他也见过两次。
“赵暖舟!”黑压压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喝,接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驼背老头儿拨开人群走上前。
四周汉子急忙向两边退去,那驼背老头儿身后就走出了一个玉面公子。
这公子眉目正气凌然,又生的极为俊美,一身青缎华衣,衬得他越发身长玉立,此刻他正怒视着赵暖舟,道:“凶犯赵暖舟,你竟然为了任仙刀谱而杀了顾大师!”
是了,此人就是当今即位不久的武林盟主沈又莲。
赵暖舟一时发蒙,正要开口就被几个大汉上前锁住双手双脚,虽然他完全有能力挣开,但若就此撒野恐怕那谋杀的罪名就真逃不过了吧。
“沈盟主!”赵暖舟嘶哑了嗓子,道:“此事和我无关!”
几日前他秘闻顾楼林已经遭遇不测,而凶犯必在数日后返回毁尸灭迹。方才沈又莲携着一干人等赶到这灯水镇郊外,见一道人影在不远处上空闪过,接着一个被废了双眼的男人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嘶声道“赵暖舟要杀我灭口”,于是他忙随着那黑影轨迹,赶到了这茅屋。
此刻赵暖舟一手死尸黑血,浑身是打斗后的痕迹,显然是东窗事发后的模样。
“来啊,把这赵少堡主带走!”沈又莲因大怒而剧烈咳嗽着,病态的脸色越显苍白。
接着赵暖舟就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侵袭上了自己柔软的小腹,一对铁拳击中了他,他流着冷汗,吼道:“此事真的与我赵家堡无关!”
“谁他奶奶的说和你们赵家堡有关!”一鼠目熊背汉子尖声道,“你们赵家堡名声可好了,就是出了你这败类!”
赵暖舟一时怒火攻心,知道自己是被那慕容成双暗算了,但恐怕自己现在就是说出那慕容成双的名号来,也会也自己添上一笔诬陷的罪来。
他咬牙,冷声道:“我跟你们走,孰是孰非自有定论!”
正巧,那赵百万好死不死在这节骨眼赶来,瞅见自己的少主子被这样绑起来,顿时嚷嚷着要和这武林盟之人好打一番,赵暖舟一声大喝,制止住了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
沈又莲掏出手帕,又咳嗽了几声,坐上了几个汉子抬的轿子,带着那赵暖舟走了。
远处,东方不败和巫辞儿躲在掩护后头,看着那赵暖舟被人带下,手上青筋毕露。
少年按住他,待人都走干净后,道:“别冲动,否则你男人的下场就和缎哥一样了。”是的,巫辞儿是尝够那冲动的惩罚了。当初他一个忍不住就差点害死了骆缎洲。
这种伤痛,他并不想让东方不败体会到。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把你赶走了?”巫辞儿问道。
东方不败冷冷笑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种不入流的小戏码,说赵暖舟聪明还是蠢呢?东方不败腹诽。我会需要你的保护吗,自以为是的赵暖舟。
第20章 深入敌营
几缕袅娜青烟升起,少年洁白的皓腕身上前,又往那炉子里舔了一点料,银镯子碰撞着作响。很是清脆悦耳。
东方不败在描眉,是了,他现在在化妆。待柳眉黑黛画完,他素手轻扬,掌心向着面,细细将晕开的粉涂抹了,复小指微勾,用带着兰露香气的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