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关切,只能偷偷的和宋妈妈前往京都,本来只想远远的看你爹一眼,确定你爹的平安就好,却没想,到了那里,恰逢儒士院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战文会,我远远的看着你爹站在那高台上,口若悬河,才辩无双,我心里很是骄傲……”
林福宁听着,嘿嘿一笑,“所以,娘亲你就更加倾慕我爹了,对吧?”
林夫人脸色微红,假装嗔怒的瞪了林福宁一眼。
林福宁嘿嘿干笑了一声,忙开口问道,“不过,娘亲,这跟容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因为……后来,我却是见到了容妃。”林夫人继续说着,神情里有些叹惋有些复杂,“在儒士院的园子里,我想偷偷的再看你爹一眼的时候,看到了容妃娘娘,她躲在廊柱后头,看着你爹……”
林福宁瞪大了眼睛,哈?!
林夫人看着林福宁一脸惊讶的神情,叹了口气,“只需一眼,我就知道了,那位容妃娘娘,她倾慕着你爹……”
所以,这就是容妃娘娘要下葬在安谧谷的原因?
“那……后来呢?”林福宁愣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后来……后来我想走的时候,被你爹发现了,你爹呢,就追了出来,我一时间很慌乱,就忙上了马车,催促离开,结果,你爹以为我出了什么事,竟然不顾当时还在进行的战文会,骑马追了出来……”林夫人说着,很是无奈却又透出温柔甜蜜的一笑,“你爹就是这样……”
林福宁托腮,看着林夫人,贼笑问道,“所以,娘亲您就决定从此和爹白头偕老了?”
林夫人一听,脸色一红,抬手拍了林福宁一下,才嗔道,“说什么呢!”
林福宁嘿嘿笑着,笑罢,林福宁认真的开口,“娘亲,真好,您和爹爹肯定能够白头偕老的。”
林夫人温柔一笑,抬手摸摸林福宁的头。
“娘亲,我和明远只是师叔和师侄的关系而已。”林福宁突兀的说着,娘亲无缘无故的说容妃娘娘的事情,说她和爹当年的往事,其实,只是想委婉的提醒着,什么人可以喜欢,什么人不可以喜欢吧?
林夫人一怔,看着林福宁坦然认真的神情,心头却是突觉一酸,慢慢的抬手摸着林福宁的头,声音轻柔,语气却是怜爱的,“宁儿,当初一眼,我就知道容妃娘娘倾慕着你爹……宁儿,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的眼神,是倾慕,是思恋,是憎恶,是漠然……掩饰得再好,骗术再好,也无法欺骗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最担心你最关心你的人……因为他(她)最熟悉你,最知道你的喜怒哀乐……”
“宁儿……你看四皇子的眼神,你自己不是最知道的吗?”
林福宁放在膝上的手慢慢的紧握成拳,林夫人看着,伸手盖住林福宁紧握成拳的手,柔声道,“宁儿,娘亲只要你平安喜乐,其他的,娘亲都不在意,只是,唯独四皇子,他的身份,他的身世,他的将来,都太特殊了。”
林福宁抬眼,看向林夫人,认真平静的说着,“娘亲,刚开始拜师的时候,我只是想着,一定要拿到庙碟,一定要拿到大和尚的珠子,只要有了庙碟和珠子,我就可以不用做嫁人的花娃子了,但,后来,爷爷把忠义堂给了我,我谋划着忠义堂的将来,亲手制定了忠义堂的规章,第一次召见来忠义堂的花娃子,第一次下田带着花娃子去种药草,和他们一起设计流金阁的首饰……第一次义诊,第一次亲手捧着救济粮送到人家手里……娘亲,我才发现,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无是处……我才明白大和尚这三个字的意义……娘亲,虽然我是花娃子,但我不想被困在花娃子的世界里,我想做很多很多的事,我想在京都开一间忠义堂,我想让花娃子们都能够读书……我想让花娃子不再受制于朝廷的法令,难道花娃子就只能做妾侍,就只能进宫选秀,沦为玩物吗?……我还想跟师傅一起,承担这个天下的责任……就算最后什么都不能成功也好……我不会后悔……”
林夫人听着,忍不住握紧了林福宁的手,神情有些激动,眼神里很是骄傲,她的儿子,果然是好样的!
林福宁说到此处,咧嘴一笑,笑容灿烂,坚定,“所以,娘亲,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我不可以,明远也不可以。”
林夫人听到此处,终于,彻彻底底的安心了,柔和笑道,“娘亲明白了。”
而至此,林夫人也算是明白了,当初自家公公为什么会交代说四皇子之事由宁儿全权处置的原因了。
“那,明天你若要回慈恩寺的话,要记得早点回来,至于放灯会,四皇子既然约了你,你去也好,只是要让人跟着。”林夫人柔声交代着,看着林福宁,眼神里满是信任。
林福宁咧嘴一笑,“是,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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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京都,轩皇子府。
齐明远站在正堂的走廊上,抬头望着漫天星辰。而他的身侧,站着——齐明格。
齐明格靠着廊柱,手里提着一壶酒,一边仰头喝酒,一边木然的开口,“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被调去北疆……太子和三皇子的动作都太快了。”
“我在西州做了那样的事情,二皇兄,您该知道的,太子和三皇兄又岂会放过我?以签和谈的名义去北疆,大概……要很长以后,我才能回来了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在你的计算之中……”齐明格神情木讷,但眼神却是极为锐利,顿了顿,又似乎想到什么说道,“我的幕僚宋添也是这么认为的。”
齐明远收回仰望星辰的视线,转头看向齐明格,突兀的笑道,“二皇兄果然聪明过人,去北疆……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情……”
齐明格点头,看着齐明远,“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算定,太子和三皇子一定会将你扔去北疆?”
“是时机,也是某种巧合。”齐明远微笑说着。
——所谓巧合的东西,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某个人,这其中的道理,自然就不足以为二皇兄所知了。
“去北疆,一去就是四年,你不担心京都吗?”齐明格问道。
“有人会帮我看着,而我相信,二皇兄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齐明远笑说着,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二皇兄……半夏是少主大人,也就是我的小师叔身边的侍者,还请二皇兄多多照顾我的小师叔。”
齐明格看了眼齐明远,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这个自然。”
齐明格说罢,又喝了一口酒,然后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开口说道,“差点忘了,明天我的母亲月贵人要去慈恩寺拜见少主大人。”
齐明远一愣,随即皱眉,“为什么?”
齐明格盯着齐明远,,“这还用吗?花娃子的少主大人……我母亲自然要去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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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翌日午后,凉风徐徐,阳光倾洒,就在京都慈恩寺的后山石亭里,两人正在手谈。
一人是额头红点的白色福儒服的精致可爱的少年,一人是额头红点的身着素色花带服约莫二十多三十的面容秀雅的青年。
少年一手托腮苦思,一手无意识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棋局,烦恼不已。
少年对坐的青年轻轻的放下了一颗黑棋,黑棋一放下,少年就哀嚎出声,“啊!不是吧!没路了!!!”
少年对坐的青年忍不住笑了,笑了起来的青年,那秀雅的脸更显得柔和温润。
“少主大人……如果下在这里的话,还是可以的……”青年修长的手指轻点棋局的某点,笑说着。
少年,也就是林福宁恍然的哦了一声,随即呵呵讪笑了起来,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的棋艺不好。”
青年看着林福宁,微微一笑,“不,少主大人只是不善于谋局而已,而且……少主大人,应该是经常和一个善于对弈的人下棋吧。”
林福宁惊奇的看着青年,“咦,你怎么知道?”
——小师侄不就是一个对弈高手!
青年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徐徐的说着,“而且那个人应该常常让棋……”
林福宁这下瞪大了眼,随即,拇指一伸,“厉害!”
——小师侄和他下棋的时候敢不让棋?
青年这下笑容更大了,“这个,只是因为月儿经常手谈,所以知道一二罢了。”
林福宁听着青年自称月儿,抖了抖,随后,轻咳一声,正色道,“那个……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他在这里等着青年,青年一来,就要求手谈一局,所以,他们都没有聊过天。
“我?我入宫前,我的名字是陈朗月。”青年怔了怔,随即便起身,做了一个福礼说道。
“那,我叫你朗月吧。”林福宁说着,笑眯眯的看着有些怔然的青年,“这样行吗?”
青年怔然后,回过神,低声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朗月了……”
林福宁眨了眨眼,说道,“那你以后想听人家叫你朗月的时候,来找我,我叫你朗月!”说罢,林福宁眉眼一弯,咧嘴笑了起来。
青年,也就是陈朗月——月贵人,深深的看了林福宁一眼,垂下眼,突然笑了起来,“好。”
这时,半夏青果分别端着茶具和糕点上来了。
月贵人看着半夏青果,轻叹一声,笑道,“说来,还真是有些嫉妒。”
林福宁接过青果斟好的茶,笑眯眯的问道,“朗月嫉妒什么?”
“我嫉妒少主身边的这两位侍者,不但能够随伺少主左右,也能够拥有自由之身。”月贵人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半夏青果闻言,对视一眼,便躬身一拜,退出了石亭。
林福宁看着对坐的月贵人,虽然转瞬即逝,但那一刹那的隐晦幽暗,还是被他发现了,想了想,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对坐的月贵人,认真说道,“很久以前,有人曾经说过这么几句话——‘纵然逢浩然,纵然对至大,此情可以仰,此心不可曲。纵然逢酷阳,纵然沐严霜,此头可以低,此心不可曲,纵然逢摧迫,纵然受非攻,此骨可以折,此心不可曲,纵然逢浩劫,纵然临生死,此血可以染,此心不可曲。’,朗月,你觉得如何?”
月贵人呆了呆,喃喃的重复着“纵然逢浩然……”
仿佛突然间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似的,月贵人抬头看着林福宁,怅惘一笑,“是我魔怔了。多谢少主大人!”月贵人说着,起身,做礼,甚为恭谨。
林福宁讪讪一笑,他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只是觉得,这几句话蛮适合的。
“少主大人……我听闻了您的一些事情,您在忠义堂为花娃子专门设立了一个总管部,我想问少主大人,您会在京都设立这样的忠义堂吗?”月贵人突兀的转开了话题,正色问道。
林福宁点头,“正在凑谋中。”
“那,少主大人,冒昧问一句,您觉得,您可以改变花娃子吗?”月贵人神情很是凝重的问道。
林福宁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我不知道。”
月贵人一愣。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至于结果……很久以前有人曾经这么说过,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说罢,林福宁眉眼弯弯,咧嘴一笑。
87、JQ奋进史(8)
“也就是说事在人为了?”月贵人若有所思的喃喃说着。
“就是这个意思!”林福宁笑眯眯的说着。
月贵人看着林福宁半晌;才开口说道;“说的是。”
而接下来,月贵人就把话题转到了棋局上去,仔仔细细的轻声细语的给林福宁解释着每一步棋,让林福宁不时恍然的发出惊叹声。
待晚霞即将爬上了天空;月贵人便起身恭敬告辞了。
目送月贵人坐上了帝宫的白纱软榻轿子;林福宁摸着下巴心里嘀咕着;虽然是生了孩子的月贵人,可是除了额头中央是一个白色龙纹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外表看上去还是跟男人一样……还有就是这个月贵人怎么就生出了二皇子那么二的皇子呢?
“少主……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慈恩寺了。”半夏上前轻声说着。
林福宁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天空,晚霞满天了,在铺满晚霞的天空上,星星点点。
这是这个世界的特别之处,在放灯节前后三天,星星总会早早的就爬上了天空,而据说,如果这一年的放灯节晚上,星星越多,就代表这明年会风调雨顺,说不定还有大丰收。
半夏见林福宁抬头看天,便笑道,“少主,大家都说,因为夕月日祭典少主祈福的结果,明年肯定会是个丰收年。”
林福宁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才不是因为我!半夏,你别跟大家一样乱说。”说罢,林福宁转开话题,问道,“半夏,放灯节有什么好玩的吗?”
半夏想了想,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青果就兴奋道,“可以去放灯啊,和我们青田镇的灯会一样哦,啊,不过,听说京都的放灯会还有一个就是去摘星。”
“摘星?那是什么?”林福宁和半夏,青果一边朝慈恩寺方向走去,一边好奇的问道。
“放灯节前,京都的还没有出阁的女子和花娃子,会将自己绣制的花包放在京都的灯柱上……”
“灯柱?”
“少主,在京都的三街二十巷树立着三十二天柱,是祈福的意思……”
“哦……”
“然后呢?是不是没有议亲的少年郎们就去摘这些花包?”
“是啊,不过呀,不会随随便便的去摘的,有心仪的人才会去找花包,但是因为放花包的人是不能说自己的花包在那的!所以,据说,能够找到心上人的花包的少年郎,就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白头到老。”
“……还挺有趣的。”
说话间,他们三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而院子里,三位大僧正在他们的院子里说话。
“哟!”林福宁抬手打着招呼,说道,“大老头,二老头,小老头!”
三位大僧正回过头来,对着林福宁先是恭敬做礼,大僧正才开口,笑呵呵的说道,“少主这几日可好?”
“很好!多谢大老头关心!”林福宁笑眯眯的应答着,眼睛一转,就看见伽若二手里提着的三个小香包,不由好奇的指着二伽若手里的香包,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放灯节祈福的香包,我们正打算请少主大人,还有两位侍者,写一些祈福的话好放进香包里。”
“咦?”林福宁睁大了眼睛,“这有什么意义吗?”
大僧正伽若二嘿嘿怪笑了一声,“当然有的,我们会把这三个香包放到京都的灯柱上,如果有寻福的人找到了香包,那未来的一年就可以平安如意了。”
林福宁闻言,不由黑线,“咱也得搞这东西?”
“当然!这可是咱慈恩寺的优良传统!”大僧正伽若二理直气壮的说着。
林福宁瞪眼,这小老头怎么老是跟学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