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马尔福先生,下午有麻瓜研究学,它已经被列为必须科目了,希望您能准时出现在您应该在的地方。”他说。
“没别的事了?”德拉科微微转头。
“没了,祝您好胃口。”
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阿米库斯脸上的假笑消失了,他的妹妹阿莱克托从窗帘的后面走了出来,默默望着德拉科消失的方向。
第21章 chapter21
下午,德拉科准时出现在了麻瓜研究学的教室里。愚蠢的决定,让他不得不坐在城堡最明亮的一间教室里,坐在一大群斯莱特林的中间一起忍受更大一群格兰芬多们的带有敌意的眼神。好吧,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过去的六年里(或者九年)他们一直互相敌视。
上课的钟声响过之后,德拉科能感受到的敌意明显减轻了,因为格兰芬多们转移了仇视的目标——新鲜上任的麻瓜研究学教授。
女教授阿莱克托。卡罗就和他哥哥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纯血统理论和麻瓜威胁论者,一个食死徒,黑魔头的爪牙,再明确不过了。在德拉科看来,黑魔王选中她作为麻瓜研究学的教授真是太明智了。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都在听她抨击麻瓜,说那些麻瓜就像动物一样,又脏又蠢,对巫师凶恶残暴以至于正统的巫师们不得不四处躲藏,绘身绘色。当然,她也提到了泥巴种(纯麻瓜出身的巫师),根据她的理论,巫师队伍中会有哑炮(有巫师血统而无魔力者)的出现完全是因为他们被卑劣的泥巴种窃取了魔力。
斯莱特林们自然不会对她教授的这些感到不满,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带头鼓掌。格兰芬多则完全相反,虽然魔法部的新规定杜绝了一切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有机会出现在霍格沃兹,但很明显,格兰芬多依旧是所有学员中混血巫师最多的一个。
“……麻瓜就像是下水道里肮脏的老鼠,到处都是……他们的数量是巫师的成千上万倍……他们靠掠夺为生……所有麻瓜都该下地狱。”她在总结。
砰——!
教室左边,格兰芬多的地盘儿发出了一声巨响。两个小时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德拉科抬起头,想要看看到底是狮子中的哪一头会在这样糟糕的情境下还会这么不顾一切的表现他们所谓的格兰芬多的勇气。鲁莽、愚蠢——格兰芬多!
你说邓布利多?他,格兰芬多中的异类。或许不!德拉科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个叫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老头必定是在入学时威胁了分院帽。
“纳威。隆巴顿,纯血……”在德拉科胡思乱想的时候女教授已经查完了点名册,然后朝着那个突兀地站在学生们中间的涨红了脸的男孩眯起了眼,“有什么疑问吗,隆巴顿先生?”
“有!”纳威说,喘着粗气,“我就想问问……问问你和你的哥哥,你们的手上沾了多少麻瓜的血,在你们把他们拖进地狱的时候?到底沾了多少!麻瓜的血!”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得吓人。他们的女教授扬起了下巴,站得笔直。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隆巴顿先生,”她说,“绝对不能这样对一个教授说话……绝对!Sectumsempra(神风无影)——”
一道红光闪过,惨叫声穿透了教室的天花板,混血王子创造的魔法在纳威。隆巴顿的左脸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一点点教训,好让你记住这点。”女教授收起了她的魔杖也收起了课本,“作业,对付麻瓜的十三种方法,下次上课之前交上来。”
下课的钟声适时响了起来,德拉科朝被格兰芬多们围在中间的纳威。隆巴顿望了一眼,然后随着嘻嘻哈哈幸灾乐祸的斯莱特林走出了教室。
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感受到了。当听到纳威这么掷地有声地质问时,整整两个小时都在极力忍耐的格兰芬多们第一次一齐抬起了头,从他们眼里心中迸发出愤怒和恨在那一刻仿佛实体化了一般嘟嘟逼人教人不能忽视。
格兰芬多的勇气?
是的,总会有人站出来。
无论情况有多糟糕。
总有那么几个人。
德拉科想到了哈利。波特,五年级当邓布利多被赶出霍格沃兹时,D。A(邓布利多军)……现在,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都不在了,纳威。隆巴顿——怯懦的胆小的总有办法炸掉坩埚的MR。 Longbottom,还会有谁?还有很多——
米勒娃。麦格,开启了霍格沃兹最强防御法术;西莫。斐尼甘,炸毁了霍格莫德通往城堡的唯一浮桥;金妮。韦斯莱,轰飞了狼人芬里尔……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莱姆斯。卢平……
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些人,那些格兰芬多就会像看到希望一样跃跃欲试、前赴后继。那么多人倒下了,邓布利多、疯眼汉穆迪、弗雷德。韦斯莱、卢平甚至哈利。波特,有谁见到他们停下来了吗?
不,至少他没有。
最坏的时候,最黑暗的那一刻——
当所有人都以为哈利。波特死了,黑魔王获胜的时候,纳威。隆巴顿,他们中曾经被认为最胆小的一个,在面对黑魔王时德拉科听到他说——除非地狱结冰我才会跟你走1。
格兰芬多的勇气……
德拉科以为他不在意,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们,他们做的事,他们的生死,全部都和他无关,却没想到所有的一切——挣扎、反抗……都被他自己的记忆忠实地记录了下来,清晰、深刻。
一剑下去,纳吉尼的脑袋高高飞起,新一轮的抵抗——
格兰芬多的勇气。
德拉科突然觉得他胸口多了点什么,虽然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他突兀地收回了正要跨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右脚,转身。
“德拉科你去哪?”高尔伸手去拉他,但只抓到了空气。
“别跟来。”德拉科大声地命令他们。
他逆着人流大步地朝前走着,走出阴暗的地窖,跨上楼梯,一路往上、往右。他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完全无意识地,就好像是他的身体、他的双腿在带着他走。很快,他看到了那块巴拿巴训练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毯。
有求必应室?
不,不是那,更右边。
德拉科更加快速地走过了挂毯对面的那一段空白墙壁,然后,他到了——同样白色的一段墙壁,以及蹲在中央的一对滴水兽。
德拉科终于完全停了下来,邓布利多还有……就在他面前的这段墙壁的后面。他没有口令,或许他来这里本身就是个错误。一路的疾走让他的心脏跳得飞快,他深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现在他有些想离开了,可是他的双脚还牢牢地钉在地板上。
正当德拉科踟蹰的时候,前一刻还挡在他面前的那对滴水石兽竟毫无预兆地跳到了两边,墙壁打开了露出了后面的螺旋楼梯。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不急不缓,有人正从楼梯上下来。
“德拉科。马尔福……有事?”斯内普还站在楼梯上,第三或者第四个台阶,双手扶着楼梯扶手,恰到好处地俯视他。
“不——”德拉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哦,是吗?”
“斗篷……是的,我是来还斗篷的。”德拉科说,他有些语无伦次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么……”斯内普的视线扫过德拉科的双手,“斗篷呢?”
“斗篷在……”德拉科呆住了,他无意识地望向自己的手,空的,什么也没有。“好吧好吧,”德拉科叫了起来,“忘了那该死的斗篷!我来这可不是为了见你的,见鬼!我是来找邓布利多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的脸红了。
第22章 chapter22
德拉科坐在现在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校长办公室里,面对着霍格沃兹的现任校长。他说他是来见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但是此刻邓布利多的画像是空的,那上面除了一张椅子外什么都没有。那么他真的像他所宣称的那样是来见邓布利多的吗?
不,他不知道,无法确定。他到底是来见谁的——邓布利多?斯内普?或者两个都见?不,他真的不知道。
他得承认,当他从隆巴顿先生那里终于意识到了格兰芬多的勇气时,他第一个想到了邓布利多。虽然他已经加入了他们,但他知道他一直在逃避——不积极,尽量使自己无作为。除了那次意外斯内普从他脑子里得到的之外,那些细枝末节,关于波特关于黑魔王关于战争都还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觉得是时候让自己更坦白一些了,既然他们,格兰芬多们给他看到了希望并且无法否认他们已经取得了一次成功。
然而在来的路上,他的脑子里浮现的却一直都是那块愚蠢且可笑的墓碑。勇敢而不屈……德拉科无法想象那得付出多大的勇气才能让自己夹在两个深不可测的巫师之间,并且还成功地赢得了他们中的每一个的信任直到死。
当石墙打开,脚步声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当他看到斯内普的瞬间,德拉科其实最想做的是指着他的鼻子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因为爱?为了保护你爱的那个女人的儿子,莉莉。波特的儿子?
多么讽刺啊,他骗过了全世界。
憎恶和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
但结果,在混乱中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斗篷,多么拙劣和蹩脚……真是见鬼的,该死。
然后是什么?
对了,他叫嚣着说自己是来见邓布利多,于是就被那位年长的斯莱特林提着后领拎进了这间办公室。那一刻那一位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如果你为你今天订下的任务是嚷嚷的整个霍格沃兹都知道,黑魔王的左右手迫切地在找黑魔王的前死对头,那么祝贺你,你成功了。”
德拉科半眯起眼睛,嘴角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
“看上去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孩子。”半秒钟前,邓布利多突然出现在了画像里那张软手扶椅上,“听说你想见我?”
“你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得灵通,即便是死了。”斯内普轻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得说我和城堡里的画像们关系一向不错。”邓布利多说,“不过西弗勒斯,你变得越来越尖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斯内普更加重地哼了一声,然而邓布利多不为所动,他把他的注意力放到了德拉科的身上。
“那么德拉科,你在找我是为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一起静静地等着,谁也没有催促他。大约过了三分钟,德拉科的身体动了动,他调整了坐姿。
“波特在找那些东西,你让他找的,是不是?”
“请等一下,”邓布利多举起了手,把身体转向斯内普,“西弗勒斯,我想我和德拉科得单独……”
“不,不需要。”德拉科轻声地说,打断了邓布利多。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两条胳膊都放在了办公桌上,双手握拳,胳膊用力地摁着桌案。
“为什么你要阻止他知道呢,先生?我觉得斯内普校长他应该知道,而且他也有权利知道。难道说他还没有完全取得你的信任?”
“原因我跟你说过,他不适合。”邓布利多说。
“我可不这么看,”德拉科站了起来,“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再也没有比斯内普校长更加强大的大脑防御术专家了。而且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波特、格兰杰、韦斯莱和我,多一个斯内普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敢说有斯内普校长的加入,寻找它们会变得更加顺利。”
邓布利多不说话了。
眼角的余光里,德拉科可以看到斯内普,那个男人看似对他们的对话毫不在意,但是德拉科可以肯定,那都是在装模作样,要不然他早可以一走了之。留下来,保持一颗好奇的心,再好不过了。等到你也知道了黑魔王真正的隐秘,德拉科恶毒地想,那么到时候我就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不,不一样。西弗勒斯和你,你们不一样。”邓布利多说,“他单独面对神秘人的机会要比你多得多。而且……”
“‘而且’,邓布利多?”斯内普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我是按照你的命令,也从来没有让他看到过真正的想法。”
“对,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但是……”
“你在害怕吗,先生?”德拉科笑着重新坐到椅子上,靠着椅背,左腿搁在右腿上,“你害怕如果斯内普校长知道了那些就可能不再帮你了。你隐瞒了他,隐瞒了太多太多——比如说你预期中的自己生命的完结方式的真正作用,比如——老魔杖、死亡棒。”
成为了画像的人是永远不会出现脸色的变化的,但是德拉科在邓布利多骤变的表情里看到了这个老头的不平静。他的内心里出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再看看斯内普,那张一成不变的死人脸上的狐疑……是时候让你看清楚邓布利多的真面目了,德拉科心想,好让你知道你的死是多么的愚蠢连同你的行为。
可那真的是他的真实想法吗?德拉科扪心自问。今天,他丢下了他的同伴兴冲冲地跑到这间该死的办公室里就是为了揭露邓布利多,挑拨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关系?
不,不是。他是为了那些细枝末节,告诉邓布利多以便于……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心扭曲了,思想和行为产生了分离,他不是他了,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仿佛在他的视线中,时空也扭曲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他的另一个十七岁。
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当十七岁的德拉科在死人堆里疯狂地找寻他的父母和他的教父时,听到了救世主关于“斯内普一直是邓布利多的人”的言论时的震惊,和之后的无以复加的恨。你更加无法想象,当这个刚刚直面战争残酷的年轻的斯莱特林下定决心要恨一个人的时候,却触不及防地撞见了他要恨的那个人永远地躺在了血泊里的情景时的内心的绝望。
他死了,几分钟前他还从心底里感激过的人,死了。
他死了,他来不及报仇了甚至连指着他鼻子告诉他他恨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他死了,死得屈辱而愚蠢。因为他的死只是因为黑魔王杀错了人。原本他应该死得更有意义些,至少不是被错杀了。
『斯内普没有打败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的死是他们共同策划的——邓布利多不败而亡,成为魔杖的最后一位主人,魔杖的力量便应该随他消亡……』
可是这些除了计划它们的邓布利多外又有谁知道?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是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所以,为了老魔杖,死的一定是斯内普。
只有邓布利多知道啊。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他,为他的黄金男孩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德拉科无法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