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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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为夫-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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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意为国为民。”

橘皮吊在地上,他抬手挡了一下,亲自去捡。

曹律和云公公见怪不怪,圣上对自己人一向是平和亲近的,举手之劳的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颛孙咏德俯身,肩膀擦过曹律的膝盖,因为他们挨得实在太近。

曹律连忙挪了挪。

那一身贵不可言的煌煌紫袍在颛孙咏德的眼角余光中飘过,他捏着橘子皮的手微微的一顿,接着起身,若无其事的将东西丢到托盘里。

“叫他进来吧。”

曹律起身后,颛孙咏德才负手迈着步子走到御案后面,端坐在龙椅上,面目严肃的看着卢绎踏过门槛,恭恭敬敬的迈着小步走过来。


第119章 此人欠揍


半个时辰后,一个消息的皇城里传开,惊人程度不亚于燕王世子被害。

左卫大将军和门下侍郎在两仪殿发生争执,大将军失控之下一拳揍在卢侍郎的脸上,当场就把人揍趴下。据可靠人士透露,卢侍卫被人搀扶着一步三摇晃的走出两仪殿,脸颊肿得像个大馒头。

见识过的人都知道,曹大将军武功了得,曾有传言能一拳打死老虎。

卢绎没死,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圣上派去太医给卢绎诊治,赏了诸多药材和金银,表示其忠心可嘉,为国为民忧思之心上感天地,并且采纳了他的提议。接着,曹大将军因为御前失仪,被圣上臭骂一顿。

再据可靠人士消息,圣上怒火甚大,桌子被拍得“咚咚”响,责骂了至少有半个时辰,曹大将军从殿内出来,平日里的那副架势已然叫人胆战心惊,现在直接魂飞魄散。

一场架打下来,梁子越结越深。

站了队的人心急,没站队的人等着看戏。

庞邈坐在官署的庭院里,身边坐着大皇子殿下,正聚精会神的描绘一张人像,未曾在意秋少监刻意压低声音的絮絮叨叨。

“现下胥吏们又摆起赌局,押的人还挺多。”

“再掐一轮时谁胜谁负?”庞邈问,他不着急,淡定的很——卢绎上赶着找人揍自己,曹大将军“好心好意”的满足其心愿。

“不,”秋少监摆手,“他们赌几天内皇城里会出事。”

“……”挺有新意。

秋少监搓两下手,心情不大好,“这次估计是要大闹起来了,曹大将军心高气傲,哪能再容得下卢侍郎。我们都是系在曹大将军后面的人,如果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不出四五年皇城里必然全员大换血,估摸着也就罗赵两家能幸免。”罗家有罗太后,赵家有赵皇后,都是圣上放在心尖上的人,除非把圣上的宝座也推倒了,否则哪有人敢动他们。

“曹大将军……比卢侍郎厉害多了吧?”庞邈终于“后知后觉”的面露忧色。

对于新进官吏反应稍慢的现象,秋少监觉得正常,摇头叹气:“我们自然是这么指望了。回头去庙里上柱香,求佛祖保佑吧。”

反正大家觉得曹律必会找卢绎的麻烦,这就对了。庞邈表面上仍然装作忧心忡忡,气氛有些低沉,但好在有大皇子这个活泼的大宝贝在。

“你们看!”苍亭举起一副画像,也不知道他画的是谁,一笔一划分外认真,尽管笔触稍显稚嫩,但一双凤眼似能流露出风采来。

秋少监潦草的鼓掌,“殿下乃神童呀。”

苍亭年纪虽小,但心思挺细,觉察到身边两个人郁郁寡欢,一双小胖手抓起两块糕点,递过去,“嬷嬷说不高兴的时候,吃东西就会好起来,特别是甜的。”

秋少监受宠若惊,接过糕点谢恩。

不过那都是哄小孩子的话,大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哪里是一块甜腻腻的糕点能纾解开的,可总得给小殿下几分面子,两个人振作起精神,逗殿下说话。

“殿下画的是谁呀?”秋少监问道。

“随便画的。”苍亭跪坐在凳子上,扯了扯庞邈的衣袖,“昨天听魏校书说你字写的好,帮我在画上题字好不好?”

“殿下画了个不认得的人,想来必是有缘。”庞邈执笔写字,“有缘千里来相会。”

苍亭含着食指,歪着脑袋看,“我以后会和这个人见面?”

庞邈道:“说不准有缘呢?”

苍亭欢欢喜喜,看完了画和字,扑进庞邈的怀里,在他臂弯里蹭了蹭,“咦”了一声,“你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好熟悉……”

庞邈举起胳膊闻了闻袖摆,秋少监也好奇的凑过来,只有一股晒过太阳后暖烘烘的味道。

庞邈挠了一下苍亭的痒痒,笑道:“一定是殿□上的,蹭到我这儿来了。”

“啊?”苍亭抓起衣襟,低头闻,“哦——好像真的是。”他盘弄了一会儿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要庞邈和秋少监轮番说笑话,一直乐呵呵到临近午时,才由嬷嬷领着回后宫去。

庞邈和秋少监等人一起来到饭堂时,正巧看到卢绎在和别人说话,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态度依然和从前一样不怎么好,嘴上说着“没事没事,谁没有个怒火攻心的时候呢”,好似十分宽容大度。

跟在后边的小吏领了一份食盒,卢绎在窗边坐下,瞅着自己的饭食摆在眼前,咽了口唾沫。

他不是嘴馋,而是因为这份饭里下了毒药,就算肚子里有暂时压抑毒性的药,也不免紧张。

庞邈偷偷的盯着卢绎眼睛眨也不眨的吃饭,冷不丁的卢绎抬起头,竟是看过来。他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望着窗外的一棵树。

卢绎的目光没有停留多久,便挪开了。

吃罢午饭,庞邈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秋少监过来,“刚才有人传话,要你去中书省衙门送几册资料,好似是因为听说你字写得好,有个什么事要吩咐。”

庞邈接过书,心想奇怪。拿上东西出门去,他一路来到皇城西侧,禁军们来来往往,没人注意。他正准备拐进衙门,却见迎面走来曹律和罗宰辅。

奇怪的想法得到证实,他上前去,态度生硬的问好。

曹律神色淡漠,罗璧卿接过书,道声谢,便让他走了。

庞邈头也不回的离开,没问有无差事要做,不急不慢的回去,可他内心惶惶,不知是否想多了——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但他和曹律的关系又确实没外人能查得出来。

一个时辰后,不仅庞邈琢磨着事,卢绎也浑身不痛快的想着心事,磨磨蹭蹭的走在燕王府邸的暗道里。

他报备过有事要办,偏偏燕王还召他去,一听之下可算是开了点眼界。

刚死了儿子的人,嫌弃府里的丫鬟样貌丑,提不起兴致,居然要他去找一些身家清白但近亲差不多死光的妙龄美貌女子。什么用意,他不用问也知道,这位是打算趁着宝刀未老,再弄出几个子嗣。

燕王妃去世之后,别说续弦了,连姬妾都没有,燕王在世人眼里一副情深意重的痴情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毒药的缘故,使得人脾气暴躁,卢绎暗暗的骂一句“老不要脸的”。

风平浪静的过去半个月,唯一的大事是劫案的犯人们被拉上刑场砍脑袋,凤山刺史刚被押送到帝都,尚需些时日和谭吉对质,才能把这桩案子也了结了,燕王暗地里恨得牙痒痒。卢绎安心的吃着掺了毒药的饭菜,有心人发觉他和曹律之前有些微妙,竟是不吵也不闹,参赌的胥吏们哭晕一拨又一拨,押的时间长的人觉得自己要笑傲皇城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卢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今天他没吃解药,就等着毒药发作。

扒拉完饭,没过多久,肚子果然疼起来,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疼,好像肚皮要炸开来一般,卢绎抱着肚子从椅子上栽下去,“哎哟哎哟”的不停呻吟,脸色煞白的像冬日的雪,将坐在他周围的官员们吓一大跳,纷纷涌上来查看。

不知道是不是围聚的人多,卢绎渐渐的觉得喘不过气来,他心里有些害怕,虽然毒药的量拿捏的很准,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疼成这样子别太医还没赶到呢,他就一命呜呼了……

“我一定是中毒了,快请太医来!”他攒足一口气,慌张的使唤人。

太医姗姗来迟,把脉的空当,疼痛让卢绎的头脑越发的混沌,不由自主地胡言乱语起来,“曹律那厮下毒害我,太……太阴毒了,我要禀告圣上,要曹律付出代价!”

围观众人听此言论,纷纷交头接耳。

难怪曹大将军这半月来毫无动作,原来是背地里使坏。

卢绎继续嗷嗷叫骂着曹律害他,太医也确诊是中毒了,惊动圣上大驾。

颛孙咏德背着手,等着太医喂卢绎喝完解毒药,饶有兴趣的居高临下的面对哭哭啼啼要他做主的人,觉得十分像耍猴戏的,忍笑问道:“太医,你确定卢侍郎中毒了?”

“微臣确定是一种慢性毒药,连续服用超过一个月会让人七窍流血而死。”老太医颤颤巍巍的答道,“卢侍郎因近来体虚,所以提前发作。”

“哦?”颛孙咏德瞥一眼没剩一粒米的碗,挥挥手让太医令去检查。

太医令检查完毕,说道:“圣上,卢侍郎仅是吃坏了肚子。”

“什,什么——”卢绎惊呆了。

颛孙咏德笑问道:“卢侍郎能不能告诉朕,你和太医是怎么断定饭菜里有毒的呢?”


第120章 害人害己


卢绎和太医双双一怔,脑子里一阵轰鸣。

不愧是久经朝堂的人,卢绎率先反应过来,茫然的指着太医,“太医说的呀?”他已经顾不上用敬语了,转过头去对太医挤眉弄眼,意思很简单“你要是不认下来,全家等死吧”。

太医被吓得一愣一愣,其实今天的状况完全他在意料之外,为什么呢?

因为和事先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你临时换了场戏又不打招呼,我跟不上节奏啊……太医腹诽,卢绎半个月前叮嘱他,要说他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今天他完全是照着说好的办,卢绎一阵“哇哇”乱叫,扰人思绪,不过他确实看出是吃坏了肚子,但以为这是为了演的真实,故意吃了*的食物,草草把了脉就宣布卢侍郎中毒了。

现在倒好,太医令站出来说没中毒,只是吃坏肚子。

他真真是万万没想到。

千错万错都是卢侍郎自己没安排妥当好么?关他什么事。太医惊惶的伏地磕头,“圣上,微臣……微臣老眼昏花,一定是号错脉了!”

卢绎不想死,他也不想死,先扯着谎话往上顶。

颛孙咏德缓缓的在太医面前踱步,明黄色的衣袍随着步伐无声的摆动,一角上探出的龙爪活灵活现,仿佛锐利的爪子即将腾空而起,将扯谎的人按在地上挠死。

太医抖了抖。

“真是稀奇的很。”颛孙咏德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饭堂里回荡,悠悠然的,带着一丝好奇,仔细琢磨着又有点嘲讽的意味,在场众人无不放慢了呼吸,“据朕所知,每年考太医署的人,队伍从皇城门口一直排到南城门,可通过考核录用的却是凤毛麟角,再加上每半年的考核,真正能留在太医署的人,哪怕是个捣药的也出类拔萃,更何况太医。”

他微微低下头,瞧着身子抖得像筛子似的太医,幽幽问道:“那么请你告诉朕,中毒和吃坏肚子很难区分吗?”

太医强打精神,死鸭子嘴硬,“卢侍郎哀声喊叫,扰乱了微臣心神,所以才会误断病症。”

“啧,”颛孙咏德咋舌,“原来太医署里还有这般庸医。”

太医令赶忙跪下,“启禀圣上,吴太医去年几项考核皆是上上等。微臣等侍奉圣上与诸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请圣上明察。”

吴太医用袖子胡乱擦把汗,太医令简直是把他往悬崖里推……不管承认受卢侍郎指使也好,还是承认自己医术有问题也罢,都没好果子吃,只有权衡利弊,选一条利益最大的路。

偏偏这时候圣上追问他:“太医,此事你要做何辩解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卢绎又投来威胁的眼神,吴太医心里暴躁。

堵在门口的人群忽然分到两旁,曹律大步走来,身姿英挺,对圣上行礼后说道:“臣听闻卢侍郎指臣下毒谋害他,所以特来对质。”

颛孙咏德笑了,“来的真是时候。这事儿发生在皇城之内,牵涉卢侍郎和曹大将军,朕亲自过问。”

卢绎低着头,两眼一翻,这摆明了是被摆了一道,还被敌对势力乘胜追击,今日能不能死里逃生全看造化了。想到此处,他觉得被曹律打过的那半边脸抽搐似的疼。

“圣上!”他极力狡辩道:“说不定是太医令误诊了呢?!”

“那你觉得谁来诊断最放心?”颛孙咏德问道。

卢绎见有机会,琢磨琢磨太医署中人员构成,最后说了两个名字,外加民间大夫一个。如果有可能的话,偷偷的再服用一剂毒药,就能继续嫁祸曹律。他偷偷扫视一圈围观人群,隐隐的头疼,这么多人面前做小动作很有挑战难度。

很快,被点名的三个大夫聚齐,逐一给卢绎把脉。

卢绎冲抢先上前来的民间大夫挤挤眉眼,果不其然在大夫抓手腕之前,手里多了点东西。

“呵呵……”卢绎暗笑,你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

他咳嗽两声,抬手要捂嘴顺便将药吃了。

“哪有你先来诊脉的。”一名太医忽然冲上前来,一把抢过卢绎的胳膊。

卢绎疼的“哎哟”一声,觉得胳膊快要折了,而掌心里的那一粒小小药丸在眼前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进人群中去,再也找不到踪影。

他傻了眼,毫无反抗的随大夫诊脉。

三名大夫先后诊脉,答案都是一样的——卢侍郎吃坏肚子了。

“圣上,臣以为曹大将军为半月前的事怀恨在心,所以身体一不爽利了,又被吴太医诊断为中毒,才以为曹大将军下毒害臣。”卢绎看一计不成,瞪着吴太医,默默的用眼神传递警告,“臣……臣真是一时焦急才胡言乱语,曹大将军要是心里有气,再揍我一拳出出气吧。”

说罢,他十分主动的献上另半边脸。

颛孙咏德从前没发现卢绎能这么可笑,一边玩弄扳指一边问道:“如此,卢侍郎是无辜的了?那么吴太医,朕不信你是误诊,不妨说一说到底是何因由。别害怕,难不成朕在你们心里是个昏庸无道的暴君?”

吴太医怨恨的回瞪卢侍郎,心想着如果把卢绎给招供出来,他们那一伙人定然不会饶过他的家人。相反,保全了卢侍郎,他大不了回乡下行医,拿着银钱安生过日子。

打定主意,吴太医战战兢兢的说道:“确实是微臣慌乱之间误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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