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硬着头皮对他笑了笑,转眼看那纹丝不动的雅间大门,不知道辕洌他们听到了没有。
果然,不多久就见雅间的大门一开……齐亦走了出来,对陈孟一拱手,“参见太子。”
“齐将军不必多利。”陈孟赶紧还礼,别看他是太子,但是这四大家族中的哪一位公子,其实地位都比他高。
齐亦给陈孟行了礼之后,就转身想要回去,并无与他多话的意思,陈孟就问,“……齐将军,我听说灵儿大好了?”
齐亦皱眉,果然是齐灵来的,就回答,“灵儿的病的确好了些。”
“哦……那就好。”陈孟点了点头,问,“我好久没见灵儿了,找个机会去府上看她。”
齐亦看了看陈孟,这陈孟,身材矮小瘦削,面无四两肉不说,而且胆小懦弱,畏畏缩缩,虽然不能说他人多坏,但是实在是过分平庸了。如此一个男人,如何能配得上他天仙一样才貌俱佳的妹妹?!但他毕竟还是太子,平时彼此间也没有交恶,因此齐亦不好直接打发了他,只道,“太子想见的话,灵儿就在里头。”
“哦?”陈孟见终于遂了愿,赶紧道,“那正好啊,我去见见她。”
齐亦暗自叹气,这陈孟,派了那么多人在王府门前转悠,还当他不知道了?就点头,“太子请吧。”
随后,齐亦开门,请陈孟进去。
礼节还是要的,辕洌等众人起身,给陈孟行礼。
陈孟嘴上说着不必多礼,双眼却是直直穿过人群,看向最里头的齐灵。
齐灵低着头给他行礼,如今和之前病病歪歪的样子完全不同了,脸上有了光彩,与小时比起来更漂亮了。陈孟看得心驰神荡,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估计就算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看了他的情态,都知道他对齐灵迷恋已深。
齐灵显然有些厌恶他,看了看陈孟还是当年的猥琐模样,赶紧转脸看身旁好奇打量陈孟的殷寂离……殷寂离的侧脸极好看,那眉眼,鼻梁,下巴脖子……真是俊逸非常,眼角眉梢都带出风流倜傥来,人比人得死啊!
齐灵用殷寂离洗眼睛,也引起了陈孟的注意。
陈孟就见齐灵盯着身旁人看,便也看了殷寂离一眼,吃惊非常,这人好相貌啊……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比辕洌还俊朗的人呢……当然,他和辕洌气质完全不同,辕洌更英气威武一些,此人却是个斯文书生。
同时,他也注意到在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贺羽和箫罗。
陈孟很久以前见过箫洛一次,不过不是美女,所以陈孟早就忘了。
见陈孟站在桌边有些尴尬,辕洌微微一笑,“太子,难得出宫,赏脸坐下喝一杯吧?”
陈孟自然是求之不得,赶紧就坐下了,辕珞给他倒了杯酒。
齐灵有些不太高兴,辕洌干嘛让这个讨厌鬼一张桌子吃饭,看到他都吃不下了。齐灵还记得小时候,这太子一见着自己就拉着手不放,非要吓得她跑去找齐亦哭,才灰溜溜地逃走。
殷寂离看了看辕洌,就见辕洌也看了他一眼,意思像是说——这就是当朝太子。
殷寂离有些无奈地看陈孟,心中叹息,这是比凡夫俗子还要凡夫俗子的一位,可惜其实也可怜,生在了帝王之家。看这人的面相,殷寂离更是忍不住摇头——绝对不是帝王之相,而是标准的短命相。
“这几位是……”陈孟询问齐亦,他坐在了最外头的一个位子,这位子正好与辕洌相对,惊得陈孟都不敢抬头吃饭。而齐灵齐亦挡在了里头,挨着殷寂离坐着,低头自顾自吃着东西,陈孟也看着很不方便。
齐灵吃着菜,觉得好吃的,就会对殷寂离指指,像是告诉他,这个好吃。殷寂离则大多会去试一筷子,然后再给她夹一筷子。
辕洌起先觉得殷寂离是不是对齐灵有些意思?他平时跟只刺猬似的,怎么对齐灵那么温柔?但是后来渐渐发现,殷寂离似乎很自然,跟哄个小孩儿似的。
贺羽则是失笑,在青云镇的时候,殷寂离可是全镇姑娘们的朋友,全镇的姑娘都是他的红颜知己,倒不是他花心招惹,而是他对女孩子向来特别好。殷寂离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女人如果不幸,打扮跟男人有关,所以作为男人,应该尽量对她们好些。
陈孟看到齐灵与殷寂离如此亲热,心中打鼓,这人是谁啊?莫不是灵儿的心上人?
“这位是箫王爷之子箫洛。”齐亦给陈孟介绍,“太子不记得了么?”
陈孟顿了顿,良久才明白过来,“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是箫将军。”
箫洛失笑,这太子真逗,怎么管谁都叫将军啊?
其实箫洛不知道,陈孟是个标准的废物,他根本记不住大臣的官职,连名字都记不住。所以,凡是文人他就叫大人,是武人他就叫将军,准没错。这事情后来让殷寂离知道了,逗得他哈哈大笑,直呼这太子有才。
“这位是季相的得意门生。”辕洌介绍,“殷寂离。”
“哦……”陈孟很是意外,“原来是季相的高徒。”说完了,他又看一旁的贺羽。
“这位就是给灵儿治病的神医贺羽。”齐亦给介绍。
“哦?”陈孟更吃惊,没想到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竟然被这么一个年轻人治好了。
“灵儿真是吉人天相!”陈孟笑着点头,他坐着心里痒痒,就认识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齐灵却是只打了个照面,连句话都没说上。他有些不甘心。便道,“对了,过几日新科状元若是选出来了,我会代父王在皇宫摆宴,到时候灵儿也来吧?”
齐灵没做声,看了看殷寂离,小声嘀咕了一句,“殷大哥若是高中了,我就去。”
殷寂离掏掏耳朵,也不知道听到没,挑起嘴角一笑。
辕洌看陈孟,问,“皇上身体怎么样了?”
原本,南景帝嘱咐过陈孟,让他别对外界说自己真实的病情,但是他一看到齐灵把什么都忘了,就老实说,“哦,父王病体一日沉重似一日,太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陈孟的话没说完,就感觉后背被跟着自己出来的老太监肃梁子狠狠掐了一把。
“嘶……”陈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心说,糟了!如果让他父皇知道他跟辕洌说了他的病情,必然恼羞成怒!
“咳咳。”陈孟赶紧咳嗽了一声转换话题,笑道,“不过,最近倒是见好转的。”
辕洌淡淡点点头,已然心中有数。
“灵儿,这两天有上好的荔枝送到宫里,我一会儿派人给你送些吧?”陈孟抓紧机会献殷勤。
齐灵摇摇头,“我还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哦……”陈孟摸了摸下巴,有些尴尬,这时候,就听身后老公公说,“太子爷,该回去了,一会儿还有晚课要上呢。”
陈孟有些扫兴,但也只好站了起来,告辞离去,齐亦起身相送。
到了门口,陈孟还对齐灵道,“灵儿,我走了,有空来看你。”
齐灵也不搭理他,就点点头。
陈孟便讪讪地走了,心里却琢磨着,灵儿好像喜欢他身边那个人啊……
随后,众人继续吃饭,吃完了又相约去游湖。
夜晚来临,河上是穿梭如织的画舫
辕珞和齐亦在船头看彩灯,箫洛是风雅之人,和贺羽坐在船舱里下棋,辕洌则是静静一个人靠在船尾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寂离端着酒杯,站在一旁,齐灵本来是和辕珞他们一起猜灯谜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殷寂离的身边。
“河风冷不冷?”殷寂离问她,“去给你那件外衣?”
“不冷,我穿了好多呢”齐灵小声说了一句,随后看殷寂离,“殷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脾气不好?”
殷寂离端着酒杯微微一愣,转脸看她,笑问,“怎么这么问?”
“我刚刚对陈孟很不好啊。”齐灵道,“其实他也不是多坏,就是我不喜欢而已。”
殷寂离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做得很对,你既然不喜欢他,就应该让他知道么,明明不喜欢还装作喜欢,这才是害人呢。”
“嗯。”齐灵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喜欢的话,也要让人知道咯?“
殷寂离一笑,没有回答,齐灵脸上有些害羞,转身跑去辕珞他们那里继续看河灯。
“你还挺受欢迎。”辕洌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殷寂离身边,“灵儿是个单纯孩子,你对人没兴趣就别招惹她,她也是辕珞未来媳妇儿。”
殷寂离抬眼看了看他,问,“我干什么了么?”
辕洌微微皱眉,却见殷寂离略带得意地含笑看他,三根指头捏着杯子,食指指着辕洌笑道,“辕洌,你吃醋啊……真有趣啊。”
前程似锦
考试后再等三日,就是放榜的日子了。
这几天,季思都在忙着阅卷,几乎不见人影。殷寂离索性抱着个酒坛子,将自己埋在他的书房里头了,看书看得好不畅快。
贺羽在乐都跑了一圈,挑选了很多药材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忙活,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两人都挺忙,期间,辕珞来过一趟,给他们送了好些好吃的,相约放榜那日再庆祝。
殷寂离靠在榻上打哈欠,摆摆手道,“哎呀,说不定还不中呢,天有不测风云么。”
为此,辕珞还特意找了贺羽询问,“寂离有什么地方担心么?他怎么好像不是很自信啊?”
贺羽眼皮子抽了抽,撇嘴,“不自信个屁啊,他得了便宜卖乖呢!”
箫洛也来过一次,本来想找贺羽去郊游,不过贺羽拒绝了,说他很忙,箫洛觉得没趣,就自个儿找了一堆美少年,一起泛舟湖上去了。
贺羽看在眼里,也没在意,忙自己的。
一转眼,第三日就到了。
这天大清早,殷寂离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寂离!寂离!”门口,辕珞哐哐砸门,惊得殷寂离差点跳窗,迷迷糊糊想,“怎么了这是?打劫还是走水啊?”
他披上外套到了门口,打开门一看,就见门口站着辕冽、辕珞、贺羽等等一大堆人……
殷寂离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大概睡迷糊了,于是又关门……还没等他关上,就见辕珞扑进来道,“中啦!殷寂离,状元爷呀!”
殷寂离让他扑了个仰面栽倒,还好辕珞及时将他扶住,才没有乐极生悲一命呜呼,不然的话,他殷寂离恐怕就真要做千古第一人了——第一个因为中了状元高兴摔死的人……
换了衣裳,殷寂离洗漱完毕问众人,“榜眼和探花是谁?”
“探花郎是陈勉,还记得么?”辕珞笑问,“就那天被你迷得七荤八素那个小白兔。”
殷寂离嘴角抽了抽,问,“榜眼呢?”
“哦,藩王赵启彤的儿子,赵斌。”辕冽回答,“杀出了匹黑马来。”
殷寂离听后倒是一愣,转脸问他,“陈勉那个小相好呢?”
众人都不解,问,“什么小相好?”
“就那个画画的罗梓铭啊。”殷寂离道,“我给他俩算过,八字很合适,而且罗梓铭对陈勉小白兔有意思,瞎子都能看出来。”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他。
“罗梓铭似乎是名落孙山了。”齐亦道,“没看见他的名字。”
殷寂离皱了皱眉头,问,“那莫小猪呢?”
众人都摇头,这什么人啊,占人一点儿便宜都好。
,“莫笑竹第四。”辕冽回答,“齐柏山据说是觉得自己铁定没有前三甲,所以没参加,吃酒去了。”
“哈哈。”殷寂离抚掌大笑,“这个和我心意!”
“有什么不对么”?辕冽见殷寂离似乎有些疑惑,就问。
“嗯……罗梓铭发挥失常了?还是遇到意外了没来考?没理由陈勉都考上了,他没中的啊,若是按照那四大才子的排名,罗梓铭应该能得个榜眼。”殷寂离在屋里转悠了一圈,问,“那个什么赵斌,很厉害?”
“这个就不知道。”辕冽摇摇头,道,“既然是藩王,那就远在西南一带吧?”
“赵启彤是南海的藩王。”箫洛道,“表面上看,还是挺本分的,赵斌我见过一面。”
“哦。”殷寂离点点头,自言自语一般,“表面上啊……那小子怎么样?”
箫洛一笑,“他若是能考上榜眼,我就倒着走。”
殷寂离一挑眉,摸着下巴道,“有趣了!”
“你又想干嘛?”贺羽深知殷寂离的脾性,见他如此举动,大概是想要做些什么了,赶紧道,“你如今是状元爷,别惹是生非啊!“
殷寂离撇撇嘴,嘀咕了一句,“说得我跟事儿妈一样。”
众人斜眼看他——你就是事儿妈!
殷寂离憋气,甩着胳膊往外走了。
“你去哪儿啊?”辕珞问,“咱们庆祝去吧,灵儿还说让我们去齐王府吃饭呢,晚上传旨官就到了,你还进宫饮宴。”
殷寂离回头瞄了众人一眼,问,“这前三甲的卷子,都会张贴出来的吧?”
“是啊。”辕珞点头,“你那张卷子下面围了老多人了。”
殷寂离点点头,接着往外走。
众人跟了上去,辕冽问,“你想去看其他人的卷子?”
殷寂离摸了摸下巴,道,“我去看看那赵斌究竟有多黑,还有啊,那小白兔身体估计好了,咱们去逗逗他。”
众人都皱眉,陈勉已经够可怜的了,殷寂离就会欺负人。
殷寂离大摇大摆到了考场外头,就见好多人围着,墙上有一张金榜,榜上好些名字,前三甲的名字单独写在一排,第一个就是赫然三个大字——殷寂离。
前三甲的名字后面,都有他们试卷的手抄份,张贴出来供天下文人书评,而殷寂离那张卷子下面站着的人是最多的
殷寂离晃晃悠悠向挤过去看,身旁贺羽拍了拍他,伸手一指……殷寂离望过去,就见陈勉和莫笑竹站在那儿,陈勉正看着榜眼赵斌的卷子,微微蹙眉,莫笑竹则是盯着殷寂离的卷子赞不绝口。
殷寂离看到了,挑起嘴角一笑。
辕冽拉住他,道,“唉,你别惹事。”
殷寂离眨眨眼,“放心放心!”说着,凑了过去,众人也挺好奇这赵斌究竟什么能耐,就跟过去看。
殷寂离到了陈勉身后,伸手一拍他右边的肩膀,然后闪到他左边。
陈勉往右边回头……发现没人,再回到左边,就见殷寂离对他“喂!”了一声,惊得陈勉一蹦。
“闵……”陈勉闵字刚出口,赶紧捂住嘴,拉着殷寂离的手,道,“闵兄,你怎么还敢来呀?好多人都说要打死你呢!”
殷寂离惊得张大了嘴,心说我不就中了个状元么,用得着好些人都想打死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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