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坎坷,让人唏嘘。
我们就这么相依为命过了很多年,我的弟弟除了我,在这个世上再没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我因此竭尽全力来帮助他,似乎在替我的父亲补偿他,补偿他缺失二十几年的父爱。
我以为生活能一直这么云淡风轻地过下去,但是随着他的翅膀越来越硬,我渐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远扬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请他来家里吃饭,婉颜尽她所能把菜肴弄的丰盛,他却连看都不看,只夹了几筷子土豆丝就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也落在座位上,我对他心生疑窦,便打开他的本子查询历史记录,发现在他的搜索记录里,频繁地出现关于dna鉴定书造假的相关问题。
我倒吸一口气,再联想到他最近身上透出的那种古怪的感觉——那分明就是杀意。
他不相信我是他的亲哥哥。
我默默地合上了笔记本,把它放到包里打算明天带给段天罡。
其实当时,我就隐隐地预感到,我可能会死在他手里。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为了公司的运转真的干过太多坏事,当年父亲猝死老股东们联合抵制我,是我偷偷害死其中的大股东,才能顺利上位接管公司。
如此这般的事情,我连数都数不清。
在我四十多岁的生命里,干过无数丧尽天良的事情,导致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神经衰弱,夜难成眠。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却不知道死神何时降临。
直到有一天,我熬了两个通宵极其疲倦地驰骋在高速公路上时,一辆重型机车迎面就向我撞来,我本想快打方向盘避开它,但眼角的一瞥让我看到了机车上的小挂饰——那是我送给段天罡的礼物,也是父亲在我十八岁时送给我的,世界上独此一份的挂件。
然后我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对面的车撞过来,任由我在被玻璃割肤的过程中一点点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身边矗立着一个泪人,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才勉强便认出他就是那个司机,他见我动了,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抽泣,
“钟先生,我不是想害死您啊!您为什么不躲呢?!是段老堂主吩咐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知道,”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我竟然笑了,说话也变利索起来,或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吧,“我马上就不行了,但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一定做到,您就说吧!”
我轻微地咳嗽两声,双手痛苦地交叉在胸前,紧咬着下唇把最后一点力气集中在嘴部,
“告诉段天罡,那份dna鉴定书是假的,我确实不是他的哥哥。”
——the end——
大结局正式版 上(慎入)
笑得迎风流泪的钟远扬终于妥协,钥匙吧嗒一声打开了别墅豪华的大门。
“我今晚留这儿和你一起睡。”
沈清砚轻轻关上门,盯着钟远扬僵硬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
别墅外是一脸沉痛的老李,他颇为感慨地望着两人相拥的背影,嘴里渍渍有声。
罢了,罢了。
毕竟沈清砚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来的,虽然不知道他小时候的模样,可在老李心中,他到底能算上半个儿子。
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嗖。
老李听到身后异常的声响,警惕地转过身,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原来什么都没有,人老了听力也……啊!”
“老家伙,你又何止是听力不行,真正烂的恐怕是视力。”
“老大,这家伙好像还有呼吸啊,要不要……”
“不,”
刀疤陈摆了摆手,狰狞的面容看起来分外平静,
“留着他的命,因为这张脸,我还有更大的用处。”
钟远扬走出浴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只穿内衣在他床上躺着的沈清砚。
“起来,别躺在我床上。”
嫌弃地看着他,钟远扬拿起一条宽大的毛巾擦拭头发,水珠不经意甩到了沈清砚的脸上。
伸出舌尖把水滴舔舐干净,沈清砚蓦地翻过身压倒坐着的钟远扬,舌头灵巧地撬开他紧紧封闭的唇。
“你,你去客房睡……”
钟远扬呼吸急促,口齿不清地说。
“怎么了?身子不方便?远扬,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原来你竟是女儿身。”
“我靠,你丫……唔唔……唔唔!”
钟远扬挣扎的手被他滚烫的掌心牢牢覆上,十指紧扣,纠缠得如同干柴烈火,激烈无比。
“远扬,今天刀疤陈看着你的目光真的吓到我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如果不是他,可能我永远无法向你坦诚你对我的重要性……”
“远扬……”
感到□里异物的侵入,钟远扬炽颤着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两人缠绵悱恻,相互交错的指尖上。
“啊,啊……”
空虚的身体一点点被填满,纵横岁月的隔阂终于被尽数解开。
在充满欲望的空气里,钟远扬忍不住□出声,泪水氤氲着他的眼眶,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具躯体之间,构成一幅可耻的画面。
钟远扬回过神,搂住沈清砚温腻的脖子,羞涩地吻了上去。
口腔里传来清新的薄荷气息提醒着他,现在的幸福并不是一个人的幻想。
如果说现在就是幸福,如果他还配拥有幸福……
祈求生命就停止在这一刻,不要再向前转动;祈求他的生命永远饱满,不再像往日一样空虚。
沈清砚低声呼气,终于在他体内释放了自己。
累得精疲力尽的两人,就这么□着身体,在满室旖旎的春光中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沈清砚揉着眼睛醒转。
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一部分还残留在钟远扬的体内。
他难得地羞赧了脸。
轻柔而不舍地离开那个人的身体,沈清砚生怕弄醒了他,温柔地,一点点退出去。
“钟远扬,早安。”
俯下身在沉睡之人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就起身洗漱,然后随手套上一件钟远扬的衣服,下楼去买早点。
他没料到,这是两个人此生的最后一吻。
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彼此相爱的快乐。
残忍的是,也是最后一次。
沈清砚打开大门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
“老李……他昨晚没回去吗?”
心中暗生疑窦,他走了过去。
“老李?”
半晌。
车窗缓慢的摇下来,露出一张困盹而疲惫的脸。
是老李。
沈清砚顿时卸下了戒备,随手把车门一拉,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老李,去最近的早点摊子。对了,昨天晚上我不是叫你回去吗?你为什么要守在这……”
沈清砚的话语在触及到老李握住方向盘的右手后戛然而止。
□钥匙,操纵方向盘,调整后视镜。
身边这个人用的……全都是右手。
“你是谁?”
他的声音瞬间降到冰点,眼神陌生地看着坐在旁边的“老李”。
“老李”的手抖了抖,僵硬的脸很快绽放出一个笑容,
”什么啊,少爷,我就是老李啊。“
声音就像是大病初愈,有些沙哑低沉。
“你不是老李。老李是左撇子。”
沈清砚长久混黑道不是白混的,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后就边维持嘴上的淡然,边摸索着门把手,试图冲下去。
“算你聪明,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瞪大眼睛,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是他太过疏忽大意,只注意了驾驶座上的“老李”。
如果,如果后座上有他的同伙的话……
钟远扬被刺眼的阳光唤醒,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愿地拉上窗帘。
但是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爆米花在微波炉里炸开的声音。
是很细小的声音,但他的听力比常人敏锐,所以捕捉到了。
“什么玩意儿,听得我怪饿的……如果沈清砚肯出去买早餐就好了。”
眯着眼睛,他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沈清砚是被巨大的疼痛给折磨醒的。
他咬着下唇,勉强低下头,果然看到了鲜血淋漓的锁骨,以及穿过锁骨的粗糙铁链。
他猜的果然没错。
在车内被后座的人用消音枪打穿了肩膀,他痛得昏死过去。
但对方打穿的是自己的肩膀,而非脑袋。
从这一点不难推断出,对方是想折磨自己。
“看什么呢?呵,沈清砚,你也有今天!”
一个有点耳熟的音色。
他抬起头,居然看到了清衍堂的人。
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人,正是堂里那个貌若潘安,却蠢如猪猡,时常被他训斥苛责的小少年。
他效仿段天罡的养成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
“你还笑得出来?!”
“宝贝儿,别为这种人动怒。”
“哼。”
刀疤陈诞着脸凑近少年,留下令人作呕的一吻。
少年脸上浮出显而易见的厌恶,但刀疤陈转过头凝视他的时候,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
原来如此。
沈清砚自嘲地苦笑。
这个男孩对自己怀恨在心,于是不惜出卖身体,出卖色相来服侍脸上沟壑纵横的刀疤四。
唯有借助刀疤四的势力,才能把他做掉么。
“刀疤四,你要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前,清衍堂堂主。”
沈清砚怒极反笑,声音冷却到冰点,
“就凭你也想除掉我吗?”
“世界上不能缺少沈清砚,但是,不能缺少的,也仅仅是你的这张脸。”
“如果别人披上你的脸,再回到清衍堂,那不就行了吗?”
他错愕地望向笑得诡谲的刀疤四。
“你也见识到了,老李的脸被我们做成了人皮面具,连从被他看着长大的你都没有发现,足够证明它以假乱真的程度。”
“呦,前少堂主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放心,我们不会生剥你的脸的——因为我的宝贝儿说,想看你活着苟延残喘的模样,想看你没有了骄傲。还怎么痛苦地活着!”
密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了一个打扮奇异的人。
她全身都是黑色布料,浓不见底的漆黑把她包裹得像一团神秘的雾气。
“她就是易容师。沈清砚,我们会让你安稳的睡一觉。醒来之后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别轻易寻死;你死了的话,钟远扬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随着头部传来的钝痛,沈清砚的头轻轻一歪。血液顺着脖子流下来,像一条蜿蜒的红河。
大结局正式版 下 (慎入)
洛长安!沈清砚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莫名其妙吧你钟远扬!我跟他才见过几次面啊!”
洛长安在电话那头翻着白眼,嘴里塞着一个妙芙蛋糕,含糊不清地回答。
“他已经失踪整整一天了!我把身边的人几乎都问了个遍啊!”
“他身边你认识什么人?”
“也就那个司机勉强算是认识,但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当当当!!”
“哎呀,先不说了!我先挂了,有人敲门,应该是他回来了!”
“沈清砚,你怎……”
钟远扬看着一脸冰冷的警察,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是什么时候?”
“他死了么?”
警察没料到钟远扬会反问,先愣了一下,很快又迅速答道,
“在门外的车里只找到了被害人的残肢——两条完整的人腿。预计是一起抛尸案。”
“他死了么?”
“先生,警方目前无法确定。但是院方正在做DNA核对,如果被害者是你所说的沈先生,我们会再次通知您前来警局协助调查的。”
“他死了么?”
双眼无神的钟远扬,似乎只会说这四个字。
他身旁的警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眼中,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时间一点一点滴答转动,天色很快暗下来。
窗外的积雨云很厚,暮色阴沉,似乎就要下一场大暴雨。
钟远扬打开别墅的大门,锁都不锁,直直地走了出去。
警察说,停在他门外的车里找到残肢。
警察说,那是两条带着新鲜血液的人腿。
警察说,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
警察说,核实以后会通知他。
警察说,不,是一个小时前警察发来短讯,说根据沈清砚在医院的工作体检时留下的血样,确认了被害者的身份。
被害者就是沈清砚。
钟远扬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怎么会不明白,被齐齐切掉两条腿,依然能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他神思恍惚地在街上乱晃,雷雨照亮他的痛苦,雨水冲刷不尽他的绝望。
洛长安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
钟远扬的手机开着,他知道他的手机开着,可他就是不接。
洛长安很担心,干脆亲自驾车去他的小别墅找他。
他微微打了个盹,却不料这一脚油门,恰好撞上了游魂似的钟远扬。
【一年后。】
钟远扬拎着新出锅的小笼包子和一大捆蔬菜,饥肠辘辘地往家里赶。
他现在是颇为悠闲的挂牌院长。
钟氏企业由他的表哥穆潇接管,他则负责每天定时去医院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解决的大事。
当然了,一年以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今天他干脆就给自己放个假,回家烹饪点好菜犒劳自己。
哦对了,还有洛长安。
作为副院长的洛长安,死皮赖脸地要和他住在一起,理由是他的房子正在装修。
好吧,装修一年都没装完的房子。
洛长安静静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
一年了。
离钟远扬出车祸已有足足一年。
当初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地要他签下病危通知书,哪知第二天钟远扬就醒转过来。
只是……
他失去了所有关于沈清砚的记忆。
其他人他都记得,却唯独不愿记起沈清砚。
洛长安叹了口气,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上。
他不知道钟远扬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又或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但在他想起来之前,自己不想离开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向大洋彼岸的段恒散布了钟远扬因心脏病而死的假消息。
其实某种意义上他也并没有说谎。
沈清砚的存在,本身就好像钟远扬的心脏一般。
至于他不愿意离开的理由……
洛长安苦涩地笑笑,不愿意去多想。
繁华的闹市区是钟远扬每天回家必经的道路。
可今天他抱着的东西实在有点多,又隐约想起洛长安跟自己提过的小路,便转过身打算抄近道。
抄近道的过程中要路过一个中心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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