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青白他一眼,缩着肩膀走过去,这才伸出个嘴巴来:“涛哥,别一见面就损我。”
张涛专科毕业,比杨立青早出社会,如今再看上去,已没有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男人的成熟气息。
兄弟几个喝着啤酒,互相问了些近况,再喝几杯,张涛就将自己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又将杯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拍,似是有事宣布。
只听他打了一个酒嗝,说:“小弟我要结婚了。”
杨立青手中的玻璃杯应声摔在地上,本来喧闹的酒吧因此安静了一刹,复又恢复吵闹。
“羊仔你干嘛这么激动?还摔杯子?”兄弟甲问道。
兄弟乙调笑道:“是不是暗恋涛哥很久了,突然听他要结婚就吓到的?”
因为杨立青和张涛结识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好,兄弟几个经常取笑他俩是一对。
“就是啊!”杨立青一笑,拿过另一个空酒杯给自己倒酒,满上了又说:“什么叫弃糟糠,我现在是懂了。”
众人听了连忙起哄。
杨立青又问:“不是,涛哥,你怎么这么突然?”
张涛稍稍眯着眼说:“措施没做好,就有了呗。你知道我不是那些始乱终弃的,只能负责到底咯。”
杨立青听了,对他竖起拇指。又说:“兄弟我敬你一杯。”说着和张涛碰了杯,一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又有人问:“嫂子几个月了?”
张涛嘻嘻一笑,伸出手比了个数字说:“六个月了,还是个儿子。”
“行啊你!”大家又起哄,争着要做孩子的干爹。
“你们谁也别争,干爹我就给小羊仔,谁让我负了他呢?”张涛说着,笑着用食指勾了勾杨立青的下巴。
杨立青拍开他的手,假装生气地说:“哎哟,荣幸至极,过年红包不也是我那份最大么?还说负了我,奶粉钱都替你出了。”
“怎么?你以为干爹这么好当啊?这点钱都不愿意出?”张涛搭着他的肩膀,挑挑眉说到。
杨立青忙点头,举起酒杯说:“我愿意,我乐意,来,继续喝!”
张涛的婚礼定在来年的十月,等孩子生下来,新娘子恢复身材再说。
酒席散了之后,还是张涛和杨立青一道。两个大男人都喝得五六分醉,互相搭着肩膀走着‘S’型路线。
“你说你怎么这么快?我不服!”杨立青说话时,眼睛都不怎么睁得开。
张涛‘嗨’了一声,说:“有时命就是这样的。你什么时候成家立业,什么时候领便当,都是定了的。不服,不服你也快一点呗!好让我也还你奶粉钱。”
杨立青‘嘻嘻’一笑,突然就不走了,张涛搭着他的肩膀,也只好倒回来。
“想吐?”张涛凑过去问。
杨立青轻轻摇了摇头,说:“张涛,我悄悄和你说个事。”
“你说。”
“我俩是兄弟吧?”杨立青问。
张涛不开心了,纠正到:“什么‘是吧?’,我们是兄弟!”
杨立青又‘嘻嘻’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是同性恋。”他说完,能感受到张涛的身体有所变化,但对方没有跳开,反而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问道:
“你该不会想说喜欢我吧?”
“去死。”杨立青说完就笑了。他就是喜欢张涛这种性格,才和他做了这么久的朋友。
“真喜欢男人?”
杨立青点点头。
“不是醉了?”
“是醉了,但也是真话。”
张涛沉默半晌,终于说:“那就喜欢呗,你还是我兄弟,还是孩子他干爹。不过不许让我儿子贡献菊花啊。”
“有病呢你。”杨立青笑着搂着他的肩膀继续前行,只觉得寒风中,他的鼻子被吹得有点酸痛。
张涛的家就和杨立青隔着两栋楼,自然要先经过杨立青的家门。
“我送你上去。”张涛依然搂着他的肩膀说。
杨立青睨他一眼,说:“回去陪你老婆孩子吧,还喝醉了,看嫂子不抽你!”
“刚才到底是谁灌我的?敢说风凉话?”张涛说着,松开了搂住杨立青的手,转攻他腰间,“必杀!佛山无影手!”
其实张涛隔着那么厚的羽绒,根本挠不到他的痒痒肉,可他还是很配合地嚷到:“涛哥、涛哥,饶了我……”
张涛得意地哼哼几声,停止攻击后又拉着杨立青以免他滚地上去了。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记得我是你涛哥了?”
杨立青‘嘻嘻’一笑,也搂住他的肩膀说:“人家永远记着你。”
两人一路嬉戏打骂到杨立青家楼下才肯罢休。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杨立青摇晃着和张涛挥手。
“好。”张涛潇洒和他飞了一吻。
杨立青傻笑着转身。转身前他是笑着,可转身后他就傻了。
“张涛!回来!”杨立青看着眼前的车子,往后退了几步。
“干嘛呀?”张涛被他一喊又倒了回来,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杨立青指着面前的车子问他:“这是不是有辆黑色雅阁?”
张涛眯着眼打量着说:“是有辆黑色本田,旁边还站着一哥们,正瞪着你呢!”
杨立青猛抽冷气,和张涛一起急退几步。
“你认识他?”张涛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杨立青呼来唤去的。
陈沛挤出一丝笑容,松开抱住胸的双手走上去自我介绍到:“您好,我叫陈沛,我和他认识。”
“好,您好,我是他兄弟。”张涛晕乎乎地自我介绍,算是职业病。
“陈总……您怎么来了?”杨立青的酒醒了大半,现在只想逃跑。
张涛看了看面前高大的男人,又问杨立青:“你上司?”
“是……”杨立青有点尴尬,想了想还是补充到:“他……也是我男朋友。”说的很小声,但足以让另外两个男人听到。
“啊?”张涛的酒也醒了,睁大眼打量着陈沛。
对方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感到恐惧,张涛识相地问杨立青:“兄弟先走了啊……哥几个会记得你的。羊仔,后会有期。”说完不等杨立青回复就脚底抹油,以最快速度溜了。
路灯下又只剩下杨立青和陈沛,冷风呼呼地吹着。
“你们南方真冷。”陈沛依然双手抱胸,看来衣服没穿够。
“是啊……”杨立青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嘛不敢看他?还生出一种自己做错事的愧疚感来?随即抬起头来看他。
“你不冷啊?”男人只穿了一件深咖啡色的棉衣和一件淡黄色的毛衣,杨立青看着都打冷颤。
“当然冷。”陈沛虽然听了那句‘男朋友’之后心情有所好转,但他现在还处在愤怒之中。刚才他站在车旁等杨立青,将杨立青和张涛的打闹嬉戏声全数收进耳中。
杨立青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他,忙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替他系在脖子上,之后又问:“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有公事吗?”
陈沛依然不动,只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只是想你了。”
杨立青闻言一愣。两个城市之间隔了2310千米,就因为‘想他’了,这人就开了23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车来找他?
杨立青恶毒地想,真狗血。
可是他被感动了。无论男人说的是否真实,毕竟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了。人就是这样,越狗血的东西越受用,也越容易被感动。
“你有病。”杨立青笑着骂道。
陈沛松开绞在胸前的双手,往裤袋一插,说:“是啊,害相思病了,不过说不定明天还会感冒。”
杨立青说:“上车说吧。”
“你不回家?”陈沛当然想去他家,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自己状态也不是很好,见家长什么的能免则免吧。
“那我回去了。”
陈沛连忙伸手将人拉回来,狠狠说:“杨立青你真狠。”
杨立青剜他一眼:“上车吧。”
陈沛松开他,走过去替他拉开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河蟹另发
、贰拾肆
车内比外面暖和许多,也暗许多。
杨立青坐下就问:“刚到?这儿挺难找吧?”
“嗯,路上太堵了。”陈沛答道。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陈沛点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陈沛听了连忙转过身,瞪着他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杨立青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到:“这不是顺便问嘛!”
陈沛一肚子气,干脆往驾驶座上一缩就不说话了。
杨立青威胁着说:“陈沛!不准闹脾气!你不说话我回家了啊!”谁知对方还是无动于衷,看来已经不吃这套了。他叹一口气,艰难地将一条腿伸到陈沛位置,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整个人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干嘛呢?干嘛呢?要将我挤死是吧?”
杨立青捧着他脸问:“吃不吃这套?”
陈沛瞪他几眼,很没志气地答:“吃。”话音刚落杨立青就吻了上来。
青年吻得很急,也很用力,就像在沙漠中饥渴已久的旅行者找到食物和水源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些东西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陈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热得他七窍冒烟。他将手伸进青年的羽绒衣里面,刚碰到青年的肌肤,杨立青就浑身颤抖着呻吟了一声。这无疑是火上浇油,陈沛的大掌用力揉捏着青年的皮肉,亲着他的脖子。
杨立青胯间有反应了,连忙叫住陈沛:“陈沛,开去前面黑一点的地方。”意思是要继续。
陈沛应允,杨立青又从他身上翻回副驾驶座。当车子重回黑暗,杨立青又动作利索地爬到陈沛身上和他动情地接吻。杨立青摸到了车座旁边的调节按钮,用力按了下去,车座就成了一张临时的床铺。
他压在陈沛身上用力地吻着,扯开自己刚才围在男人脖子上的围巾,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用力啃咬、舔吮。
陈沛被青年的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场,更加没料到青年会这么渴望他。他比任何一次肌肤相亲时更想进入青年的身体,占有他、拥有他和他一起登上极乐的巅峰。
只是这里条件非常有限。
杨立青喘着粗气稍稍坐了起来,撑在陈沛身上向后退了些,腾出些空间来解陈沛的裤子。
陈沛也坐直,勾着他下巴与他接吻。嗞嗞咂咂声中,青年解开了他的皮带,拉开了拉链,握住了他发硬炙热的硬杵,简单地撸了几把,就想往后滑去。陈沛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揽住他的腰将他定在自己腿上。
“下次吧,这次我来的太匆忙,时间太久了。”青年有这种举动已经让陈沛很感动了,但实际行动就免了吧,毕竟他没有清洁身体,也没有带避孕套来。
杨立青喘着气点点头,又继续亲他。
陈沛也将杨立青的裤头往下拉,握住跳出来的硬根。
杨立青扭了扭腰说:“别亲的太用力,我怕我妈看到。”
陈沛应允一声,重新吸住他的双唇。
男人的手很大,技巧也很好,杨立青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到最后几乎剩下咬住他双唇的力气。
陈沛知杨立青不敢叫出声来,也知道他快去了,干脆从他手里接管自己的硬根,‘双管齐下’。
男人很贴心地接管了一切,杨立青被他用唇舌封住,呻吟和喘息都被他吸进嘴里,吞进肚子里。
杨立青感觉自己要死了,他终于能体会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自己没有射精,而是流在了男人的手里,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反正自己是爽得寒毛直竖,痉挛了好几下。
“喜欢吗?”男人在他耳边问道,声音极富磁性,还带着几声微不可查的喘息。
杨立青胸口‘砰砰’直跳,边吻着他边说:“喜欢。”
男人回吻他,拉过他的手重新握住那根更加粗大的东西,上下撸动。不过一会儿,男人也射在了他的手中。
“腿麻了没?”杨立青稍微恢复了些,趴在男人身上问他。
“值。”男人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
杨立青不再压着他,坐起来返回副驾驶座,用相对干净的左手去抽面巾纸,替两人都简单清理了一下。
陈沛躺在椅子上享受杨立青的事后服务,等对方帮他拉上裤链,才坐起来亲他一下,又问他:“怎么不再压我久些?”
杨立青睨他一眼,问他:“你是受虐狂吗?”
“是啊,谁叫你虐的我爽啊?”
杨立青微笑道:“下次我就用皮鞭抽你。”
陈沛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许久都不说话。
杨立青以为他睡着了,刚想叫他,就听他在自己耳边说了句:“我想插进去。”
听得杨立青一哆嗦,瞬间词穷。
男人的头没有移开,依然靠着自己的肩头。
“会让你进来的。”但不是今晚。
陈沛“嘻嘻”一笑,说:“不论让不让,我都无所谓。或者说,我知道不怎么可能发生,所以想过过嘴瘾。”
杨立青哼了一声,笑着说:“假的要死,我不吃你那套,留着去哄小弟弟吧。我回家了。”
陈沛拉住他,轻轻亲了他一下,说:“晚安。”
“好好休息。”杨立青说完就开门下车。
要是等我去哄别人,你怕是要哭。陈沛有点悻悻然地想。他现在很喜欢用一些不存在的假象去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俗称脑补,要是不这样做,日子就太难过了。
杨立青回到家时,他妈已经睡了。去洗了个澡,谁料将酒劲洗上来了,对着马桶狠狠吐了一回才罢休。
这些动静惊动了杨桑燕,她披着棉衣推开她儿子的房门,呵斥道:“不是让你别喝醉吗?总不听话,你以为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啊?”
杨立青哼哼了几声,在床上翻了身,背对他妈。
杨桑燕无可奈何,说:“妈给你倒杯蜜糖水去,先别睡啊。”说着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杨立青吐过之后就清醒了,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记得在他喜欢男人之后,曾经试探过他妈。某年在春晚上,他指着电视屏幕上的某男性艺人,和他妈说:听说他是同性恋,喜欢男人。
杨桑燕嗑着瓜子都吐掉,表情不太好。
他妈妈拿着杯子进来,杨立青就坐起来接过,喝掉,又说:“妈,张涛他要结婚了。”
杨桑燕同样很震惊:“啊?这么快?才毕业几年啊?”
“奉子成婚,孩子都六个月了。”杨立青又说。
杨桑燕感叹:“哎哟……真羡慕他妈,这么快就能抱孙子。”
杨立青睨他妈一眼,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们不急,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只是别让妈妈等太久啦。”杨桑燕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既有鼓励也有催促。
杨立青打趣道:“哎,现在的女孩子,要求那么高,我们这种穷人哪能入她们法眼啊?要不,我找个高帅富嫁了得了吧?”
杨桑燕立刻发难:“你敢!我养你那么大容易么?你就这点出息?”
杨立青打着哈哈想敷衍:“这不是说笑嘛!”
杨桑燕较起真来:“说笑也不行,玩笑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