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在空气里似的……他心念一动,催动异能,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使用异能接近吉米的周围,没有多想,他就把吉米带了回来。
“你说你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脑袋里装的都还是草料呢?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既然记得把吉米带回来,怎么不顺便把那个该杀的狼獾一起带回来?!”克里斯讥讽着,狠狠地剜了凯文一眼,把手术刀摔在金属盘上,发出叮当的响声,罢了脱下塑胶手套,往凯文的身上一丢,“你给他缝合伤口吧。”
凯文神情依旧,半点没有为克里斯冷漠指责的态度而生气,他知道科学研究在克里斯的心上永远是第一位。
凯文一言不发,目送众人跟随克里斯离开实验室,最后大门一关,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着像是陷入睡眠了般平静安详的吉米摇了摇头……吉米被送回来之后,克里斯进行完基本检查,就给吉米洗去了记忆……等他再醒来很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凯文愣了愣,先出了实验室消毒洗手,然后戴上了胶质手套回到了实验室,推开门,正对上坐在床上的吉米。他身上的所有毛发都被克里斯剔得干干净净,不着片缕,灯光下他的身体白的耀眼,湖蓝色的眼睛纯净的像是初生的婴儿,而几分钟之前还在他身上存在着的伤口此时已完全消失不见。
看着进来的人,吉米的眼底浮出困惑的颜色来,他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生涩,“……你是谁?”
凯文怔了怔,然后老实回答,“凯文。”
吉米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隐隐约约记起了什么来,“凯文……凯文……我记得你……我……我……”
你要怎样?凯文在心里问。
恍然大悟似的,吉米突然展颜一笑,声音清脆地说,“我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凯文就以最快速度隐进了黑暗之中。
“我又没说要现在杀你。”吉米无辜地说,他跳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左顾右盼了一番,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呢?……不记得了……好像……好像在杀他之前我还要先杀另一个人才对……是谁?……是谁?……”
吉米扶着下巴想了许久,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来——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穿一身大白褂,黑色的头发,透过冷冰冰的镜片可以看到他湖蓝色的眼睛,神情肃穆冷漠。这是谁?吉米想不起来,但一想到这个人,他的心底就迸发出难以遏制的杀气。
剑已离鞘。
※
凯文急得心上冒火,终于赶着找到了克里斯,他正在生物标本室里,靠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柱,浅黄色的液体里赫然漂浮着人类的尸体……不,是变种人的尸体。标签上妥当地写着一切数据:年龄,出生年月,卒亡时间,体重,身高,能力种类,能力持续时间,具体实验数据代号……除了姓名。
“这么急干什么?那小子死了?”克里斯冷冷瞥了凯文一眼。
凯文忙不迭拉过克里斯的手,含糊地说,“不,你们刚走,他就醒过来了。”
克里斯挑眉,“那不是很好吗?”他皱起眉想了一下,“我去看看。”
凯文连忙阻止,“不不,不能去。”
克里斯嫌恶地皱起眉,看了凯文抓着自己的手,“你在干什……”
砰砰砰砰砰——!!!
克里斯虽然研究变种人,可他并不是变种人,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玻璃纷纷炸开,福尔马林挥洒成玉,晶莹的碎片朝着他的脸铺头盖地的刺来。
凯文猛地将他扑倒在地,用身体替他挡住所有的玻璃碎片。
将将从地上爬起的时候,少年已经信步接近了他们,满身戾气犹若淬毒的刀尖。他听见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厉声尖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吉米停下手,双眉紧蹙——你是谁!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凯文第一次感到战局的无力,绝望侵袭了他,几日前被吉米攻击遗留的内伤还未全好,此刻又添新伤,腥甜的血气猝然涌上喉头。转过身,他看到吉米蓦地停住不动,顾不得其他,强行忍住疼痛,拉起摔坐地上的克里斯,一头扎进了身旁地面上的一团黑暗中。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吉米身上溢出,缠绕着他的身体飞旋起来,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圆睁的双目中时而变得漆黑,有如一整块的黑曜石,时而覆上银白,没有半点人类的气息。黑雾拉出纤长的细丝在空气中蜿蜒来开,它看上去轻柔极了,然而当它“好奇”地接触到某个地方时,不消半点声响,被触碰到的地方立时化为齑粉消失灭却。
陡然间,这团包裹着吉米的黑雾像是沸腾起来,越发浓稠庞大,像是吹气球一般膨胀开来,不过一会儿,最后一缕黑雾从吉米的身上离开,聚集成一块巴掌大的深墨色的雾团逃也似的飞离。
吉米重归平静,地上散落着七八句躺在玻璃碎片中的尸体。看着这些尸体,吉米的心里莫名地升腾里一股挥之不去的厌恶之感。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掠过——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注射针顶端溢出的液体,尖叫的人,鲜血淋漓的肢体。
想了片刻,他挥了挥手,这些尸体就像是随着一阵风被分解成无数粉末散去。
发动机的嗓音叫人耳膜欲裂,螺旋桨搅起剧烈的风,尘埃扬起,克里斯往窗外望去,是一片无边无几的金黄色沙海,热浪几乎要将人炙烤成干。
脚下摇晃着,克里斯知道这是开始起飞了,“我们有必要急着逃吗?”
凯文握了握他的手,微笑了一下,从敞开的机舱跳了下去,“你先走,我拦一拦吉米。”
克里斯不满地抱怨:“手脚利落点,快点回来。我在G2基地等你。”
凯文温和地点头,突然在克里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等克里斯生气,就纵身一跳,从舱门跳了到了基地的平顶上,反身离开。
克里斯愣了愣,在心里骂:这个没记性的家伙,早就提醒了他不能在公众场合和我接触太过亲密。
他在心里抱怨着,直升机越飞越高。克里斯拿出一支原子笔,把一份资料摊在腿上涂涂写写起来。他正要写下一个A的时候,直升机突然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叫他一不小心就把薄薄的纸张给划破了。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克里斯转头,明红的火光比骄阳更耀眼。
※
“啊啊啊!!!”
熊熊的火焰中,一个人影扭曲地摇晃着,黑烟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看见一只挣扎着向前伸去的手,一双空洞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充满了渴望帮助的诉求,这人张着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他不由地往前走去,终于看清楚那个,那被火焰燎烧的只剩下一半的脸……
“吉米!”
罗根从梦中幡然惊醒,如浆的汗水把他的背心都打湿。
他吁吁喘着气,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恍恍惚惚地记起他们和他说过的话——吉米消失了。
吉米消失了。
罗根抬起头捂住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弗兰克是FBI史上年纪最小的通缉犯,连神都敢骗的小混蛋。FBI警探卡尔苦追三年将其逮捕,在追逐中两人间建立起了类似父子师友的感情——这让弗兰克心甘情愿为FBI工作。
可改邪归正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歧视和偏见无处不在,FBI掌控他的生杀大权让他心有不甘。
而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重获自由”,只要他伸一伸手就可捞到无数金钱。——代价是重新登上FBI通缉榜。
“来吧,弗兰克,你是天生的罪犯,来我这,任你无法无天。”
——他厌恶犯罪,却忍不住被吸引。
“弗兰克,我不生气……我只是很难过……我没想到你已无药可救。”
——他克制不住对卡尔的感情,又屡屡被卡尔尖锐的善意所伤。
万丈深渊之上,他脚踩钢丝,如履薄冰,是误入正途,还是重回歧路?
*电影《猫鼠游戏》(原名《Catch me if you can》)同人;剧情结合弗兰克自传,有为数不少的原创人物……
Ceal Hanratty X Frank willian abagnale
、【局势】
罗根觉得自己像是染上了某种瘟疫。
他觉得自己是一截枯木、一段灰墙、一滩死水;阴沉、迟滞、死气沉沉。他抹了一把脸,站起来,打开柜子,把衣服整理整齐,关上;突然注意到门板上有一块黑色的污渍,格外碍眼,罗根皱起眉;用袖口使劲儿地揩拭,却半天也擦不干净。
他放下手;转身,棕黑色的橡木地板上有一束光,从掩盖着窗户的深色幔帐的缝隙间照射出来。虽然打着光;但房间里却依然像是陷在黑暗中,向外散发着一股无从救赎的犹豫之气。
——吉米失踪已经一个月了。
那个孩子迟早会离开自己的。他告诉自己。可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我还想等着,等他长大,看他长成英俊而勇敢的小子,交几个可爱的女友,娶一个贤惠善良的妻子,再生几个像吉米自己一样可爱的孩子,小小花栗鼠。他会把孩子们扛在肩上,带他们去游乐园玩。
“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我们都亲眼看见了吉米消失了。”
罗根抱着头,“我记得我死了。不知道被杀死了多少遍以后,我还以为我死了。”
约翰为难的,“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只剩一副金属骨骼。我们不知道吉米做了什么……但是很显然,他使用了什么我们无法解释的手段,使得你复生了。”
“——他救了你。”
罗根恍惚间想起了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永远都是最后幸存者。罗根。”
吱呀——
门忽然打开,男孩倚着门站着,和几年前吉米一模一样的身姿。
“他们说让我来的。”男孩说。
罗根笑了一声,低下头,又抬起头看他,“过来,孩子。”
男孩犹豫了片刻,走近,站在罗根面前。稚嫩的脸上没有半点阴鸷。
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过吉米的异样呢?罗根在心里问自己。他那时候总是很难过……
罗根问,“他们都说什么?尽管说就好了。”
男孩说,“他们说‘吉米死了’,还说‘再怎么难过也无济于事’。”
罗根的身法散发出一种荒诞而深沉的气息,近乎迷信,一寸寸地蔓延开来,“是的。我知道,我知道。”
这些年,从我的手上,都不知道送走过多少性命。
可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还有那么长那么好的人生。
“可我觉得他没死,我能感觉到。”男孩说。
罗根的眼睛里复又亮起光,“什么?”
男孩却转换了话题,“到饭点了,我们该下去吃饭了。”
“……好的。”罗根终于感觉到了些许活气儿,他说着,走下楼去,大厅里孩子们正围在一起看电视,惶恐不安的情绪骚动着。
背景是星条旗,女主播的金发一丝不苟,妆容无懈可击,然而她的唇边却全无笑意,以蓝色的眼珠冷冰冰地看着镜头,“……请广大美国公民放心,目前‘解药’已经在军队中全面配备,并开放对普通公民的购买权限,大家可凭持枪证到指定地点购买特殊子弹,以保护自身安全。关于变种人的新法已于今早出台……”
“什么新法?”罗根问。
野兽推开客厅大门走进,眼底是深深的疲惫,“新的管制法。很抱歉,我势单力薄。必须在划分的规定区域内居住。”
“听上去像是集中营。”罗根挑了挑眉,“如果不同意呢?”
野兽伸出两根手指,“可选两个结局:一、正中子弹,失去性命,被当场格杀;二、正中解药,失去异能,被关进相关监狱。”
※
“编号3425345,到做工的时间了,快点出来。”狱警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警棍在铁栅栏上敲得当当作响。
死灰色的墙壁边上,一个男人正沉默地坐在钢架搭成的床上,他的体型巨大的像是一座小山,壮硕的让人望而生畏,听到狱警的命令,他把埋在胸前的头抬了起来,眼睛是无机灰的颜色,麻木,冰冷,没有半点类似人的情绪,他站在铁门前面,安分地等着狱警给他开门。
黑色的铁栅栏细的像是芦杆。如果是以前,要折断这种程度的金属,还不需要他用上半分力气。可那是以前——该死的!自从不小心被卑鄙的政府士兵用淬有解药的子弹击中之后,他的异能就像水汽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他也不过是比普通人类稍微强壮一点。
在工作了一天之后,他又跟随着人群去到公共食堂用餐,不管体型大小,每个人的份例都一样。可这么点豆子汤和土豆泥怎么够填他的肚子,他满脑子苦闷,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闷声不吭地说着。
不远处两个狱警正在一起怯怯私语——
“听说那男人以前就是变种人。”
“你看他的身体!我觉得他现在也是个变种人!”
“不知他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你想干嘛?可别乱来啊,听说那个犯人非常危险。”
“他现在已经是普通人了,又不是变种人。”
说着,其中一名狱警就朝着他位置的方向走了过去,另一名狱警看了看对方粗壮的手臂,心生怯意,不由地拉住同伴,“你干什么?”
对方无奈地说,“……我只是从这里通过。”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正好一不小心撞到了闷声不语吃饭的男人,他的手臂一移,食盘被推了一下,大半的土豆泥洒了出去。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猛地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狱警害怕地退了几步。
他还是没有说话,如同一座石像,缓慢地转过头,冷冷地扫视了狱警一眼,浸满杀气的眼神叫狱警哆嗦起来,紧接着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畏惧,并感到羞耻,周围隐隐约约响起几声不屑的嗤笑,叫他额头都渗出了涔涔的冷汗,一股勇气莫名而来——他得为自己找回场子,不然以后在监狱里可就再也没有半点威严了。恶向胆边生,心一横,狱警拔高调子厉声呵斥,“我在和说话没听到吗?!!!”
他依然不说话,神情安然的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团空气,而不是恼羞成怒地跳脚叫嚣的人。
“回答我的话!”狱警对他吼着,后者却像是视若无睹,转身就要离开。
警棍的电击装置被打开,闪过蓝色电火花的一头落下。
点击的疼痛让他短促地叫了一声,却没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