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终于点了头。
于是二人各自退了五十步。
二人的距离约百步,但四周开旷,一目了然。
小珠闭上眼,但十分警觉。
只吵过她听不到动静。
不一会,小童道:“睁眼!”
小珠睁开眼来,不由猛然一震。
在七八步外,站定一人,正是她的亡父。
她的亡父才死了几年而非几十年,音容宛在,自然一看便知。
小珠挥身一阵凉意,呐呐道:“您是爹吗?”
“当然!小珠……”
“刚才的小童呢?”
“他就是我,我也是他。”
“爹会幻身术吗?”
“也可以这么说,爹的道基不浅,为了使你相信,不得不施此术,其实这是迫不得已呀!”
“为什么?”
“因为小童之身才是爹的正身,这是幻身……”
小珠有点怕,道:“爹,你不能以这原身出现吗?”
“可以暂时,但不可永久,因为小童即我,我即小童。”
“爹,我总是不太相信……”
“我知道你的心情,这种事我对你解说,你也未必能全懂的……”
“爹说说看如何?”
徐世芳道:“爹数年前道行已经很深,服气辟彀,已可不食人间烟火。但因惊世骇俗,所以还是照常吃饭。”
“爹那时的确吃得很少。”
“那只是作作样子,那时我的道胎已成,以文火温养,神蜇气藏,深入混沌。曾大蜇七日,有如气绝身亡。七日之后,玉液依旧再生,名日七返九还,如七日之外仍然不醒,可以用钟磐在耳边敲击,再用掌轻拍背心,呼其名字,自然还阳。七日这后若唤不醒,元神静中出舍,坠于轮六道回,世人以为这是坐化尸解,岂知前功尽弃。”
“爹是说坐在缸中坐化的人不是得道了?”
“形神俱灭,那能得道?但勇气可嘉!”
“爹怎能被袭不治之后再世为人?”
“这是天机,不能泄漏,但为父仍要告诉你,因为已有‘宿命通’之六通之一,能知生前死后之因,因此我临死一刹,魂魂已完整出窍……”
小珠信了,只是感觉上如此则象其老父,若恢复小童之身,就不能产生真实感了,但小童才是真身。
“爹还要变回去?”
“对!而且还不能太久……”
这一次没有要小珠闭眼,似乎上眨眼间,他的身子幻化为矮小了。
徐小珠怔了半天,道:“爹的身子是小童,等于魂附童体,这小童的身子还会继续长大吗?”
“会!但长大后还是原样,不会变成爹的样子。”
“爹,你有何打算?”
“仇人要消灭我们,我们也要找仇人索债!事实上爹托生之后已无意复仇,但我们能放过别人,别人却又不能放过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的,爹。”
“你的功力还不够,不足以应会汤尧或其他敌人。”
“爹,他深藏不露。”
“我也没有全拿出来。”
“爹有把握胜他?”
“是的,但并一定有把握胜他背后之人。”
“是他师父‘五柳先生’夏侯心?”
“大概是吧!所以爹要加强你的应变能力。”
二人进入深山,在一秘洞中一天一夜。
徐小珠获益不浅。
现在她才知道,老爹的确还保留了很多高深的武功,事实上徐世芳此刻已是半仙之体了。
父女分手前,徐世芳道:“小珠,我要找你很容易,随时可以找到,但也要时时小心……”
稍后就分手了。
二十三 菊夫子力破回龙阵
汤尧遇上了夏侯兰。
事实上不是遇上,而是咬上了她的尾巴。
这是高人提供线索找到他的。
事实上“四绝”、“松竹梅菊”四人都有点道基。
只不过道基最差的是“南天一朵云”南宫远。
道基最深的谁,目前看来似是“菊夫子”。
“师哥,你想甩掉我?”
“这怎能用上一个‘甩’字?”
“你本来就想甩我,玩过想撒手!”
“师妹,那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
“怎么?你要推卸责任?”
“那夜在车上,毫无疑问是你用了迷药。”
“你胡说!”
“夏侯兰,你忘了,我是个有家室的人。”
“我才不管你有无家室,反正你占有了我,你就是我的夫!”
汤尧道:“我却不这么想。”
“你怎么想?”
“你以为我是你,我却不以为你是我的……”
掉头离去,衣袂破空,她拦住了去路。
“夏侯兰,你可别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好捏。”
“我以为你这个柿子并不怎么硬!”
“我劝你收敛些!”
“怎么?要教训我?”
“看师门份上……”
“我也看上家叔面上,为你留个下台的机会。”
“我不领情,他再拦路我就不客气了!”
“你没有个交代,就休想离开。”
“什么交代?”
“承认那件事实!”
“我以为我只是被一个女人倒采了花的人,到现在还在窝囊……”
她厉叱一声,拔刀攻上。
汤尧三招内未拔刀,第四招他不能不拔刀了。
他深深吃惊,一个纵欲的女子,居然有此深厚的功力的凌厉的招术,他发现对方绝不逊他。
他所学的奇招异式,她几乎都会。
她所会的绝招,他也有极少数不会的。
因而他们半斤八两,谁都无法在百招之内击败对方,五十招后,汤尧更吃惊,甚至百招内他失招。
这情况打下去就很不乐观,汤尧以为,师父是以他的侄女来监视他,甚至她和他作那事都可能经过师父之许可或暗示。
这样的师父,他起了反感。
汤尧要脱身却脱不了身,正自焦急,忽然有人大声道:“住手!”嗓门很高,四山回应。
两人立刻就停止了打斗。
汤尧当然知道是谁,因为一听口音就知道了。
这是小熊的口音,正是小熊和小郭二人。
夏侯兰正要斥责他多事,小熊道:“姓汤的,你欠的这笔债何时还清,你不会再打马虎眼吧?”
“什么债?”
小郭道:“他娘的看到没有?他想赖债?”
汤尧道:“我赖什么债?”
小熊道:“三年,你倒侮那段日子,向我的伯父陆续借了九千多两,怎么?你已经忘啦!”
汤尧知他在胡扯,道:“要钱没有!”
小熊道:“没有不行!”
汤尧道:“不得就看着办!”
小熊道:“看着办当然是要钱!”
汤尧道:“要钱还是没有!”
“没有不行!”
“不行看着办!”
“看着办要钱!”
“要钱没有!”
“没有不行!”
“不行看着办……”
夏侯兰厉声道;“你们重复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郭道:“汤尧,这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尧尧呐呐道:“她是……是我的师妹……”
小郭绕了夏侯兰一周,上自胸部,中自柳腰下至双脚,仔细打量了几眼,看得她很不自在。
夏侯兰道:“小崽子,姑奶奶身上有花?”
小郭道:“花嘛!本来是有的,只不过已经谢哩!”
“呸!你嚼什么舌头?”
小郭道:“汤尧,你能不能保证她是清官?”
汤尧摊摊手,表示不能保证。
小郭道:“这么说你们上过床了?”
鱼得水和李悔藏在十步外树丛后,鱼得水连连摇头,以“蚁语蝶音”道:“这两个家伙太不像话了!”
李悔道:“我却以为,游戏人间也没有什么。”
汤尧耸耸肩不回答,小熊道:“这就表示你们玩过‘床上摔角’的把戏,这就不值钱了!”
小郭道:“话是不错,尽管已不是处女了,九千两还勉强值,怎么样?以人抵债如何?”
夏侯兰拔扈惯了,那吃这一套,立刻扑向小郭。就在小郭疾退,夏侯兰堪堪揪住他的肩衣时,小熊的一枚“火枣”已向她的下身射到。
夏侯兰非比等闲。
说得确切些,也许比汤尧还要厉害些。
这“火枣”(火器)怎会击中她?她回头一闪,正要去接,乍见不是镖、箭之类暗器,也就放弃接它。
那知这两只“火枣”到了她的身旁突然互击。
“蓬”地一声,烟硝四射。
这“火枣”就像北方的干枣子大小差不多,爆炸声也不太大,但威力不算小,看起来很不起眼。
由于火枣是自她的下盘射过相撞而爆炸,正好是在她臀部及大腿根附近部位炸了开来。
“唿”地一声,她的裙子上走了火。
“火枣”燃烧性很强,裙子一炬成灰。
里面的内裤,也被烧破了一些空隙。
最重要的是屁股上,皮肉被烧伤多处。
夏侯兰气得“哇哇”大叫,道:“你们两个小崽子给我报上名来,姑奶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小熊道:“我姓祖,他姓宗,好记得很!有没有炸到最要的部位,以致影响‘床上摔角’行动?”
夏侯兰咆哮着狼狈奔掠而去。
这工夫鱼、李二人走了出来,鱼得水道; “她是你的师妹?”
“她是家师的侄女夏侯兰!”
“她那两套似乎不比你差。”
“应该说比我高明。”
“可见你的师父偏心!”李悔道:“如你师父肯教,你的吸引力应该比夏侯兰高得多多。”
汤尧摊摊手,似乎不便多谈。
鱼得水道:“汤尧,我相信你有难言之隐,但看在老友份上,你该说出你的心事,让大家为你拿个主意。”
汤尧微微摇头。
小熊道:“怎么?你不信任我和小郭这两个鸟人,难道连鱼老大和李悔也不信任了吗?操……”
汤尧对鱼得水以蚂语蝶音道:“得水,我有苦衷,暂时不能对你说,你一定要原谅我。”
鱼得水道:“是令师要你保密吗?”
“我不便多谈!请担待!”
鱼得水道:“算了!我不会难为你,但是,你这样随波逐流未来会有什么结局?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目前只好如此了。”说完抱拳道:“得水,我要失陪去办点事了,后会有期!”掉头向夏侯兰相反方向掠去。
小郭大声道:“汤尧这小子不够意思!”
小熊道:“他似乎不愿和咱们一道了!”
鱼得水道:“他有苦衷,不能怪他!”
李悔道:“他此刻可能陷入极难决择的困境中。”
小熊道:“我看未必,以过去他和鱼老大的交情,什么事不可摊开来说,我们也可以为他出个主意呀!”
鱼得水道:“汤尧可能真有不可开交的苦衷。”
李悔道:“但汤尧多多少少有点生疏了吧?”
鱼得水不出声,这工夫鱼得水忽然低声道:“咱们有麻烦了,来人没有一个不是顶尖人物!”
果然,九个人四面包抄,不带衣袂声。
这九个人大约都在四十左右,一色黄衫。
每人背上插一柄长刀,不但行动一致,连表情也一样。
没有表情,就是强烈的表情,嘴抿得很紧。
鱼得水抱拳道:“九位是为我们而来?”
为首的中年人冷冷地道:“可以说就是为你而来的。”
鱼得水道:“何事?”
“警告你,少管闭事!”
鱼得水笑笑道:“闲事我绝对不管,管的就不会是闲事。”
两小拍手叫好,表示回答得很痛快。
中年人一字字地道:“你可知这话出口的后果吗?”
鱼得水道:“任何后果本人都会面对它!”
“狂妄无知!”
小郭道:“如果我当众以‘你娘的’这三字回敬你们,你们会不会以为我更狂妄无知?”
中年人抬抬下颔道:“老七,教训一下……”
语音未毙,其中一人已如风驰电掣般地射到小郭身边,第一个耳光,把小郭的身子打得向右转了五六匝,第二个耳光七,又把他打得向左转了七周。
最后小郭倒地昏了过去。
那人向后一退就是两丈,似乎未见他移步。
李悔心头—紧。
这是武林中的特级人物,她正要出手,鱼得水道:“且慢。”示意李悔不要轻举妄动。
李悔对鱼得水是百依百顺,立刻打住。
鱼得水道:“九位可否告知大名和来历?”
“你不配!”
鱼得水摊摊子,道:“的确,只不知刚才兄台说我多管闲事,是管了什么闲事?这一点应该告知吧?”
为首之人道:“以后少为汤尧出主意!”
鱼得水道:“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扶持,这有什么不对,如果这也算管闲事,世上还有什么不是闲事?”
为首之人厉声道:“不要你管就别管,这已经是对你客气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熊道:“你他娘的自一出现就板着脸训人,你有没有屎泡屎照照?你算什么东西!”
为首之人道:“老八,这次教训交给你了!”
那人往上一贴,李悔较近迎了上去。
鱼得水要拦已来不及,只好跟上。
那人见李悔逼近,头也未回,撩出一掌。
这当然是轻视,他大概低估了李悔。
只不过此人确有轻视别人的本钱。李悔一闪,又攻出一掌,这一掌用了九成半的内力,非同小可。
岂知那人又—甩手,李悔竟被震出五步之外。
此刻鱼得水赶到,举掌击去。
这人虽然未被扣住脉门,却不能不作手势,因为鱼得水这一招变化太多,可攻可守,他的底子和李悔不同。
这人不甘心被这年轻人逼得采取守势,稍退即进。
进要有进的实力,不能躁进,此人就有点躁进。
鱼得水是聪明人,此刻要占此人便宜不太难。
只不过,还有八个虎视眈眈地在一旁监视。
他们四人是绝对不成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因为他相信,为首之人的功力比此人高出许多。
鱼得水该胜不胜,放了水,二人身形分开。
这人道:“小子,我还以为你有多么棘手呢!”
为首之人道:“老八,人家让你居然不知,未免让人家笑话了!退下来!”
这人脸一红,低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小郭道:“教训人的人,差点被人教训了!”
李悔以“蚁语蝶声”道:“小郭,今夜很凶险,收敛吧!针锋相对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为首之人道:“老三,你试试看!姓鱼的是‘四绝’门下,还有过其他遇合,不可轻敌。”
“是!”这个老三就稳健多了。
老三道:“姓鱼的,出手!”
鱼得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人立刻就出了手,鱼得水本身的“梅花操”就是一绝,后来又学过白派的武功,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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