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扬看了杨臣修一眼,对苏泽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打电话去问问的好,如果只是一场误会,我们也好放心。”
苏泽怔了怔,立即听出了陈希扬的话外之意。为了不让杨臣修起疑,他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莫传延的电话。
“喂,苏泽?”手机才响了两声,立即被接通,莫传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我和杨臣修他们刚看到新闻,”苏泽看了看对面一直盯着他看的杨臣修,“骆……骆总他没事吧?”
莫传延似乎有所警觉,压低声音问道:“他们都在?”
“在。”苏泽又故意补了一句,“都挺关心骆总的。”
莫传延果然听出了他的暗示,于是继续压低声音道:“我们回去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当时已经有人报了警,因为失踪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已经达到立案条件了,所以警方已经在涉入调查这件事了。
“刚开始还无法确定骆融是自行出走还是被强行带走的,后来我们在骆融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他的工作日志,连续几天的行程安排都很满,如果是自行出走的,他不可能什么也不交代一下就离开,这不像他的性格。所以我们只能猜测,他是被人绑架了。
“但是绑匪的意图令人匪夷所思,我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如果对方是为了钱,没道理一直忍到现在还不采取动作。所以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对方不是绑架,而是……仇杀。”莫传延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在颤抖了。
因为杨臣修在场的缘故,苏泽一直紧闭着嘴巴,只听不搭腔。当听到“仇杀”两个字的时候,他惊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又及时把话咽了回去。
莫传延继续道:“骆融一失踪,公司立即陷入恐慌,警方立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股票一夜间大幅下跌。为了保证公司的正常运作,我只能让骆柒暂时顶替骆融的位置,先安抚住那些股东再说。”
苏泽听到此处,瞄了瞄身旁的几个人,符宁止依然故我地玩着游戏,陈希扬虽然坐得远,但从他略微紧绷的姿势可以看出来,他心里也听在意这件事。
而杨臣修因为就坐在苏泽对面,此刻正一瞬不瞬饶有兴致地盯着苏泽,仿佛要从苏泽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苏泽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扬声道:“既然……既然这只是个误会,相信骆总回到公司之后就会妥善解决的。你们……嗯,你们注意安全。”
苏泽说得含糊其辞又牛头不对马嘴,但莫传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收了线。
“怎么样?”杨臣修见苏泽挂了电话,便好奇询问。
“没什么,乌龙事件而已。”苏泽故作轻松地送了耸肩,“听莫传延说,当时报警的是公司里一个小职员,他不知道骆总秘密离开公司的事情,见公司里一直不见人,一心急就报了警。现在估计骆总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了,今天的这个新闻,恐怕也比较滞后了吧哈哈……”
杨臣修挑了挑眉,笑着接了一句:“但愿如此。”
陈希扬的神色却并未因此而有所松动,他从苏泽僵硬的笑声中,已经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但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他又不方便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着早餐。
突然,符宁止抬起头盯着苏泽看。
苏泽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问:“怎……怎么?”
“好像有东西在发光。”符宁止说着,指了指苏泽身后的背包。
“唔?”苏泽回头一看,果然发现背包中透出绿色和蓝色两道光芒。
他立即打开背包,发现放在包内的灵媒御玺和海龙珠同时在发光,一绿一蓝,忽明忽暗。
“啊,有感应了!”苏泽欣喜地大叫了一声,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凑过来看。
苏泽小心翼翼地将两样宝贝取出来,并排放在桌子上,只见原本还忽明忽暗闪着光芒的灵媒御玺和海龙珠,周身的光芒渐渐稳定了下来,并且各自有一道光束直射出来,在半空中交汇,然后突然调整了方向,朝南面的方向射了过去。
苏泽知道这是灵媒御玺和海龙珠同时在感应第三把“钥匙”所在的方位,忙取出纸笔记录下光芒折射的角度。
杨臣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景,不禁好奇地趴在桌上不厌其烦地盯着瞧。抬头见苏泽手脚麻利地搬来堪舆定位仪,这玩意儿他在游轮上的时候就见识过一次,大约知道苏泽接下来会做什么了,忙又好奇地凑过去看。
苏泽将根据角度推算出来的数据依次输入仪器,经过一番换算之后,定位仪的凹槽中便模拟出了大致的地理位置。
“看这图示,应该是在云南啊。”杨臣修无师自通,很快学会了其中的奥妙。
“相比上一次,这回定位出来的误差范围更小,目的地更精确,”苏泽补充道,第三把钥匙火凤鸣石,应该就藏在云南大理。”
杨臣修问道:“你确定是在大理城内,而不是旁边什么澜沧江、金沙江之类的鬼地方?”
苏泽怔了一下,不明白杨臣修为何有此一问。
倒是一旁的符宁止难得打趣道:“你是不是被上次下海闹出后遗症来了?”
苏泽这才反应过来,不由乐了。上次下海寻找龙神殿遗址的时候,杨臣修因为适应不了突然加大的水压而晕厥,没想到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第二章 大理双鹤(二)
要说行动派,谁也比不上杨臣修,这天早上他们才刚确定了火凤鸣石的下落,吃过早饭后杨臣修便让人订了六张机票,紧急召回李思考和纪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驱车直奔机场。
刚进入贵宾候机室没多久,苏泽的手机便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莫传延,心里就突然“咯噔”了一下,依着莫传延的性子,没有要紧事情是不会无端打电话来跟他唠嗑的。
因为顾忌着杨臣修,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贵宾室,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苏泽,”莫传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骆柒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骆柒?”苏泽怔了一下,“没有啊。”
“真的没有?”莫传延明显不相信,“你最好别帮着他瞒我,骆融现在还下落不明,这节骨眼上他还尽给我添乱,我没心情继续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苏泽在心里抹了抹汗,看来莫传延是把自己也列入骆柒的翘家共犯名单里去了。
看在莫传延心情确实不怎么好的份上,苏泽耐着性子道:“骆柒真没跟我联系。怎么,他不见了吗?究竟出什么事了?”
莫传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苏泽话中真伪。片刻之后,他才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骆融的事情,警方调查到现在还丝毫没有进展,我这段时间也是心急如焚,根本没空去管骆柒。结果吃中饭的时候才发现,骆柒也不见了,打他电话又关机,真不知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还嫌我这儿不够乱么?!”
苏泽猜测道:“骆柒会不会也是因为担心骆融安危,所以私下里出去打听骆融下落去了?”
“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他能打听出什么来?更何况绑匪到现在还没跟我们联络,骆融究竟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他就算出去找也根本没有方向,他要怎么找?”
苏泽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骆柒虽然有些孩子心性,但也不是那么没头没脑的人。
但若按莫传延的说法,怀疑骆柒是趁此机会翘家离开,又似乎说不过去。骆柒是一个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当初他是为了骆融才甘愿隐瞒自己的骆家次子身份,后来也是为了骆融而离开骆氏,如今骆融有难,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不闻不问一走了之。
挂了电话之后,苏泽心乱如麻,如果骆柒不是故意趁乱离家,也不是冒冒失失地自己出去找骆融,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骆柒也遇到了麻烦,极有可能被同一伙人劫走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苏泽被自己吓了一跳。
当时听说骆融失踪的时候,他只是比较担心而已,但现在,一想到骆柒也极有可能是被绑架了,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了,总觉得应该赶去上海看看才行。
他独自一人在候机室门口徘徊了片刻,便打算回去拿行李。此时陈希扬迎面走了出来,苏泽看见他便急匆匆对他道:“陈希扬,骆柒可能出事了,我得立即赶过去。”
他说着便要走,陈希扬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骆柒出了什么事?”
于是苏泽将莫传延的那通电话以及自己后来的猜测说了一遍。
陈希扬看了他一眼:“所以说,现在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苏泽犹豫了一下,说:“是。”
“万一骆柒没有遇到你想象的这些事情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放心……”
陈希扬见他又要走,用力拽住了他:“苏泽,你先不要冲动,冷静下来听我说。”
苏泽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他。
陈希扬说道:“骆柒被绑架,这只是你的个人猜测罢了,且不说你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有多大,就当它是真的好了,骆柒被绑架了,下落不明,你觉得你现在赶去上海,能帮什么忙?你觉得你能比莫传延更靠谱?”
“我……”苏泽支吾了半天,发现自己完全答不出来。
二十多年来,除去近两个月的冒险经历,他的生活其实一直非常简单,不曾与犯罪分子打过交道,刑事侦查方面的知识更是一片空白。
他试想了一下,如果他此时赶去上海,与莫传延碰了头,然后呢?然后他恐怕只能坐在那里,除了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骆柒的电话,忧心忡忡地等待进一步调查结果,真的帮不上任何忙。
陈希扬道:“如果你没法为他们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又何必跑去凑那个热闹,凭白给莫传延添麻烦,让他烦上加烦?”
陈希扬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把苏泽浇了个透心凉。
苏泽耷拉下肩膀,抬起头朝陈希扬苦笑了一下:“好像……的确会演变成你说的那样……只会给莫传延添麻烦而已。”
“还不止这样,”陈希扬道,“现在我们都已经坐在候机室里了,你这样临时变卦说要去上海,难道杨臣修不会起疑?”
苏泽又是一怔。
陈希扬继续道:“他那个人有多鬼精,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上的新闻你骗他说是乌龙事件,也不知他究竟信了几分,好在此刻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寻找第三把‘钥匙’的事情上,我们一路跟着他,还能暂时稳住他,让他抽不出心思去琢磨骆融绑架案的真伪。
“如果你现在一走,他必定会联想到早上的那则新闻,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凭着他的人脉去深入调查一下,恐怕所有事情都得曝光,你这不是让骆柒之前的伪装都前功尽弃了么?”
苏泽听得惊出一头冷汗,之前他思虑不周,没有分析清楚利害关系,如今经陈希扬一提醒,立即醍醐灌顶,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因为自己一时冒失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苏泽跟着陈希扬往回走,远远看见杨臣修坐在椅子上,正频频向他们投来狐疑的目光。
陈希扬见苏泽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暗地里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打起精神来,别被杨臣修看出什么端倪来。你既然决定帮骆柒把谎圆下去,就要把事情做得圆满,半途而废或者漏洞百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做。”
苏泽听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怎么了这是?”杨臣修上下打量着苏泽,“出去一趟之后,脸色居然变得这么差?”
“可能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泽露出一脸苦相,“肚子里一直在咕噜咕噜直叫,去了一趟厕所还是不见好转,我怕上了飞机……”
“中午的饭菜有问题么?”杨臣修转头问其他三人,那三人都无语地耸肩摊手。
“看来是你的身子比较矜贵啊,”杨臣修看着苏泽笑,“我们都吃同一桌饭菜,就你的肚子出了问题。”
他顿了顿,视线在苏泽和陈希扬之间来回扫了扫,“不过,你这算是因祸得福么,之前看希扬都不怎么理你的,你一不舒服了,他立即亲自跑去把你接回来,啧啧,这情分,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杨臣修这么一说,陈希扬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松了手,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只是去看看他死了没有。”然后挑了一张几步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苏泽眼睁睁看着陈希扬又恢复之前冷漠的态度,十分怨愤地瞥了杨臣修一眼。杨臣修说自己羡慕嫉妒恨,他是一点都不怀疑,这种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戳穿嘛,这么明晃晃说出来,摆明了就是见不得他与陈希扬和好。
因为舟山普陀机场没有直达云南大理的航班,他们只能先到昆明,然后再转机到大理。
因为在昆明转机的时候有所耽搁,此时抵达大理已是凌晨两点。众人都是一脸惫色,找了一家还算过得去的宾馆便休息了。
苏泽因为挂心着骆柒,一下飞机就恢复了手机的通信,却只收到了莫传延的一条短信,是回复他之前在昆明上机前发出的一条询问短信,表示情况暂时没有任何进展。至于骆柒,至今没有任何回电和短信。
苏泽关了手机,心情抑郁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将自己抛到床上,呈大字型仰面躺着,两眼瞪着天花板怔怔发呆。
陈希扬洗完澡出来,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踢了踢苏泽的小腿:“别赖在床上,先去洗了再睡。”
“我累得不想动……”苏泽咕哝着。
其实他在飞机上曾迷迷糊糊地睡过几次,但总是睡不踏实,因为脑袋里一直想着骆柒的事情,以至于到了梦中,也出现了骆柒和雪烙交替出现的混乱画面。
一会是骆柒和月刹在一起,一会又是雪烙和莫传延在一起,时不时的还有雪祈笑眯眯地出来串场子,搞得他醒来之后都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古代还是现代。
“不想动也得起来,你这样磨磨蹭蹭的,明天又会精神不济。”陈希扬说着,强行将苏泽从床上拉起来,“明天还得去找火凤鸣石的下落,你若是一直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还不如让杨臣修放手去做,反正杨臣修对这件事上心得很,他巴不得你将现有的成果拱手相让。”
苏泽一听这话,果然被刺激得跳起身来,叫嚷着“我才不会被他比下去”,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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