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扬皱了皱眉:“所以?”
“我换不回来了。”
苏泽一听大惊失色:“什么?换不回来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在哪里?”
椒图道:“你别这么大反应,他们还在这个墓室中,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被换到了其他房间去了,只要他们运气好,还是能找到出路的。”
陈希扬安抚性地拍了拍苏泽的肩膀:“现在幻术解除了,你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对讲机联系上他们。”
苏泽点了点头,首先呼叫骆融:“骆融,你听得到吗?”
过了片刻,传来骆融欣喜的声音:“苏泽?苏泽是你吗?”
“是我,你们现在还好吗?”
“谢天谢地,终于联系上你们了,我和莫传延都还好。”
苏泽皱了皱眉:“就你和莫传延两个人?”
“是啊,我们俩走着走着,发现你们四个人突然消失了,什么时候松的手也不清楚,真邪门。”
他们六个人,居然被两两拆伙,分别丢去了不知名的空间……苏泽想到此处,含着怒意瞪了椒图一眼。
椒图翻起双眼装没看见。
此时陈希扬也接通了李思考那一边的信号,问道:“李思考,你和纪玖在一起吗?”
“啊啊啊,陈希扬你快来救我!”李思考一接通信号就大呼小叫地喊救命。
“怎么回事?”
“骆融死啦,死得超级惨的,纪玖伤心得要命。我们本来想等找到你们之后,再把骆融的尸体带出去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尸体突然不见了,我们遍寻不着,现在纪玖正在抓狂呢,我快被他掐死了!”
陈希扬看了看正在和骆融通话的苏泽,便明白了前因后果,说道:“你们看到的那个骆融是假的,骆融没有死,正和莫传延在一起呢。”
李思考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然后就听他转头对纪玖道:“喂喂,你别再掐我啦,骆融没有死,陈希扬说的!”
陈希扬问道:“纪玖为什么要掐你?”
“他不知发什么神经,一口咬定是我们联起手来陷害骆融。”
“……”陈希扬无语了一下,“他对骆融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这个……嘿嘿。”李思考打着哈哈含糊了过去。
陈希扬直觉李思考有事情瞒着他,但现在的境况不允许他们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于是暂时揭了过去。
由于不清楚整个墓室的构造,也就无法推测出另外两组人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他们只能一边保持联系,一边寻找汇合的方法。
第二章 盗墓者先驱(六)
纪玖从李思考口中听到骆融还活着的消息,手上劲道一松,怔怔问道:“真的?”
李思考指天发誓:“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不信你可以跟骆融联系看看嘛。”
纪玖立即抓起对讲机呼叫骆融:“阿柒,阿柒听得见吗?”
没过多久,便传来骆融一声清咳,纪玖随即反应过来,改口道:“骆融,你没事吧?”
“我没事,”骆融说,“我和莫传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正在想办法寻找出路。”
纪玖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因为陈希扬说这墓室中没有毒气,他们便开始卸装备,露出穿在里面的“老鼠衣”,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
室内的空气虽然不算新鲜,但是也不算太难闻,看来这空气质量还是可以的。
李思考身心舒爽了之后,便哼着鼻子教育他:“陈希扬说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尸体只是幻术,你以后别随便冤枉好人,亏得你今天遇到的是李大爷我,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如果是遇到别的人,谁还会给你好果子吃?”
纪玖觉得他很聒噪,一拍他脊背道:“快去找出口,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李思考刚刚高涨起来的气焰顿时又灭了下去,一边纳闷纪玖这家伙怎么就能使唤人使唤得如此心安理得,一边还是乖乖执行命令去了。
此时浓密的雾气已经退散得一干二净,他们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宽敞的甬道中,前后都有拐角,两边的石壁用十分平整的石头整齐堆砌而成,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石壁上有不规则的刻痕。
“这是什么东西?”李思考举着手电凑上去细细地瞧,他原本以为这是古人在上面刻的字,但是看了半天发现什么也看不懂。
突然他的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便听身后传来纪玖的声音:“你凑这么近当然看不懂了,往后退啊,笨蛋。”
“呃……”李思考往后退了几步,视野渐渐开阔起来,那些不规则的刻痕渐渐变成了流畅的线条,形成了一幅幅图案。
“原来是壁画啊!”李思考恍然大悟。
纪玖默默翻了个白眼,对他这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感到十分无语。但是很快,两人便被这些壁画的内容吸去了注意力。
一般古人不会随便在墓室中留下无意义的画,如果有,就肯定会在画面中留下一些信息,仿佛是为留给后人看的。
李思考辨识着壁画上所要表达的含义,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困惑,照理说墓主们既然建造了机关重重的墓室,就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长眠之地被人打扰,但是他们又在墓室中留下一些信息,似乎在冥冥中等待后人来破解,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纪玖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人类原本就是一个悖论体,一方面他们希望保留自己的**,一方面又渴望交流,渴望被理解。天底下没有永远绝对的秘密,一个人如果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脑子里带进坟墓里去,恐怕他会被自己折腾疯的。”
李思考听了不住点头,觉得有道理。他顺着石壁走完了这一段,发现壁上的画面是十分连贯的,有点像叙事画。
第一幅画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扬地站在高处,俯视着芸芸众生,很多人以额触地匍匐在远处的台阶下,似乎对他万分恭敬,另外还有一个穿着素衣宽袍的男子跪在较近的地方,微微抬头看着他,一只手中抓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指向上天,正在向男子说着什么。
李思考指着那个身在高处的男子道:“难道这位就是墓主人?看来不是贵族就是皇帝了。”
纪玖道:“应该是皇帝。”
“你确定?”
纪玖指着男子身后的一方巨鼎,说道:“这种样子的鼎,在商周时期比较普遍,而且鼎的规格象征着主人的身份,能用得起这种规格的巨鼎,其主人必定是当时的统治者。”
李思考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哇,你好博学!”
“……”纪玖有些无语,身为盗王门下弟子,掌握一定的历史文物知识是必修课,因而他对于李思考的无知也感到很惊讶,随即想到他是个半路出道的业余人士,他师傅究竟教了他多少,也是个未知数。
既然这傻小子什么都不懂,纪玖便又显摆道:“商周时期,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两千多年了,看来这墓还真是一座古墓,不知能不能在陪葬品里找到保存完好的青铜器。”
李思考知道青铜器是个值钱的东西,一听纪玖这么说,立即脸上笑开了花,他以前跟着师傅混的时候,去的都是一些被前人滤过好几遍的旧坑,自然得不到什么真正值钱的宝贝,难得这一次进了一个保存十分完整的古墓,若是能够从墓中顺一两件青铜器去卖,必定能发财。
纪玖打断了他的美梦,指了指后边,催促道:“别发愣,继续往下看。”
第二幅画中,皇帝挥起手,将什么东西掷向了眼前跪着的素衣男子,袖袍翻卷,看起来似乎正在发怒。跪着的那人则深深俯下身去,似乎在请求宽恕。
这幅画的意思很明显,那个素衣男子一定是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让皇帝勃然大怒了。
第三幅画中,素衣男子独自一人跪在月下,双手合于胸前,姿态虔诚,似乎在向上天祷告什么。
第四幅画中,素衣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悬空吊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双目向上翻白,似乎已经死去。
第五幅画的场面十分宏大,已经死去的素衣男子被平放在石台上,有七个穿着怪异的少年绕着石台跳舞,外面一圈则跪满了平民,似乎是民间自发为素衣男子举行的超渡仪式。
故事到此便结束了。李思考与纪玖互相看了一眼,纪玖说:“如果说,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就是这里的墓主人的话,你之前的推测有误,墓主人不是皇帝,而是那个被吊死的男人。”
李思考抓了抓头发:“说得也有道理。”他顿了顿,又说:“但老实说我没咋看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自杀呢,难道是因为触怒了皇帝,心里害怕,所以自我了断了?”
纪玖顺着他的思路猜测:“我猜想,这个男人一定是个清正廉明的忠臣,所谓忠言逆耳,激怒了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他自杀了。但是他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所以百姓们怀念他,自发为他举行超渡仪式。”
李思考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又说:“但是第三幅画中,素衣男子虔诚地跪拜上天,他在祷告什么呢?”
纪玖想了想,说:“可能是为了表示他的衷心日月可鉴吧。”纪玖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失底气。
根据他的经验,古墓中的壁画,每一幅都蕴藏着巨大的信息量,前后几幅都说得通,但是第三幅,如果用整整一幅画来表达“日月可鉴的衷心”这一主题,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同时叙事的视角从客观的角度瞬间转换到了主观的角度,感**彩太强了,这与整个故事的叙述风格有出入。
这般想着,他让李思考将这几幅画都拍摄下来,等见了其他几个人后,让他们谈谈自己的看法,人多力量大,也许大家的智慧叠加起来,就能破解这其中的含义了。
李思考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他拍下这些照片之后,便转向甬道的另一侧,发现这里的石壁上刻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字,他忙招呼纪玖。
纪玖走过来仔细看了一会,便道:“这上面刻的是甲骨文,我们看不懂的。”
“哇,甲骨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实物。”他说着,又拿起手机对着这些甲骨文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纪玖在一旁提醒道:“最好拍得全一些,听说那个苏泽以前是做考古的,拿去给他看看,没准能认出几个字。”
李思考性急,是个藏不住好奇的人,拍下之后便立即将五幅图画和甲骨文的照片一股脑儿全发给了苏泽。
过不了多久,对讲机里便传来了苏泽的声音:“李思考,你是在哪儿拍下这些照片的?”声音里竟抑制不住欣喜。
李思考左右看了看,说:“这里是一段甬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两头都有转角,我们都不知道究竟该往那一头走才是出口。”
苏泽想了想,说:“你们身上有没有带指南针?”
李思考傻了一下,转头问纪玖。纪玖很快便取出了自己的指南针。
苏泽道:“你们先看一下,这个甬道是不是南北走向的。”
纪玖点了点头,说:“是。”
苏泽兴奋地道:“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主室南面的通道上。你们先不要心急,在原地等一会,我和陈希扬马上就到。”
过了不到五分钟,果然见苏泽和陈希扬从甬道的南边那头跑了过来。
苏泽一边跑一边迫不及待地说:“李思考你拍的照片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我要看实物的!”
李思考指了指两边:“就在这墙壁上了。”
苏泽拿着手电对着那石壁上的五幅图画看了半晌,渐渐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纪玖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苏泽恍若未闻,在甬道中来回走了几次,反复看了很久,最后又回到第一幅壁画前,指着素衣男子手中的那个东西,说道:“这壁画刻得不够精细,这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啊。”
第二章 盗墓者先驱(七)
纪玖之前倒是没有太过留意这男人手中拿着的东西,经苏泽一提,便凑上去仔细瞧,猜测道:“该不会是灵媒御玺吧?”
“不像。”陈希扬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眼便否定了他的猜测,“这东西看上去形状比较扁平,还有一定的弧度,和御玺的外形大相径庭。”
苏泽和李思考也点头同意陈希扬的看法。
纪玖心里琢磨了一下,看向他们三人:“看你们说得如此笃定,难道你们都见过灵媒御玺长啥样了?”
三人点头。
纪玖咬了咬嘴唇,心里极度不爽,敢情这么多人里面就他一个人没亲眼见过灵媒御玺,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翻涌上心头。
李思考问苏泽:“这个东西是什么,很重要吗?”
苏泽点了点头:“它仅用五个画面的篇幅来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每一张画中蕴含的信息量是非常巨大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这个男人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指着上天,正在对王者说着什么,可见他所说的内容,既与手中的东西有关,又和上天有关,那会是什么呢?如果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许就能解开后面几幅画的谜题了。”
此时纪玖趴在第二幅面前,对众人招手:“你们过来看,这幅画里皇帝丢出去的东西,是不是和第一幅画里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很像?”
苏泽凑过去仔细比对了一下,觉得还真有些像,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仔细分辨就能看出,工匠在雕刻时使用的笔法是相同的。
“果然!”苏泽拍了一下手,“看来真正触怒王者的,不是那个男人说了什么,而是这件东西本身。”
李思考笑道:“前两幅画让我联想到一个很熟悉的场景。”
纪玖好奇地问:“什么场景?”
“以前看清宫戏的时候,不是经常有大臣递上奏折进谏皇帝什么的,如果触怒了皇帝,皇帝就会一甩手将奏折丢回去,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纪玖:“……”
陈希扬却觉得有趣:“按照你的说法,这男人手里拿的也是奏折一类的东西咯?”
苏泽说道:“商周时期用的是甲骨文,当时人们普遍尊尚鬼神,遇事习惯先占卜,把卜辞刻在龟甲和兽骨的平坦面上,涂上红色标示吉利,图上黑色标示凶险。一般有资格做占卜的大多是巫师,占卜的结果代表天意,所以……”
他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跑回去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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