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意思是……今天一直麻烦你到那么晚,我感到很抱歉。你不需要再……”
眼看着时钟显示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打扰了那位年轻兽医那么久的卿越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不想再继续麻烦对方了。然而那名兽医却是在听到了卿越所说的话语后并不在意的走到楼上用纸杯为卿越倒了一杯咖啡后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谢。”
“不用。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只小家伙。它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什么?”
“很抱歉,只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
兽医本想在漫长的等待中和这只小猫的主人聊些什么,有关这只可怜而又顽强的小猫,有关……在这只可爱的小家伙身上所发生的事。
在兽医看来,这只小猫一定是到别家偷东西吃的时候被狠心的邻居喂了有毒的牛奶。如果事实是这样的,那他会希望这只小家伙的主人能把那个邻居找出来,狠狠的揍他一顿。可卿越却是告诉兽医,他连这只小猫叫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只小家伙是你在路上捡到的?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不,如果不是我的话,它不会变成这样。”
听到兽医对自己说出的夸赞,卿越觉得惭愧不已,甚至……无法面对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在带着小猫推开宠物诊所的前一刻,他的心里还在害怕着。害怕着诊所里的人会认出他来。因为这份甚至可以称之为恐惧的情绪,卿越连握住门把手的右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不已……
然而随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却是让卿越松了一口气。
这间诊所的兽医并不认识他。在看向他的时候,这位年轻兽医的眼神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自然。正是因为这样,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两个月都没有和人接触的卿越才更想和这个对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说些什么。
“如果说,这只小家伙喝下的牛奶里有毒,那就是每天早上送到我家的牛奶里被人投了毒。不是它的话,或许我会把那瓶牛奶一口气的全都喝光,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卿越所说的那句话令明白他如果把那种剂量的牛奶一口气全都喝光会发生什么可怕事件的兽医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后迟疑的问道:
“可……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很抱歉,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有谁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输了一场本该赢得冠军的比赛。”
说完这句后,卿越就又再次沉默了起来。
晚上十一点,总算度过了危险期的小猫被卿越抱了回去。他小心翼翼的用外套把将这只在今天救了他的小猫包了起来,并将它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尽管现阶段他的经济状况已经十分糟糕,他还是在刚才的那家诊所里给小猫买了一些养猫时所必须要用到的东西,打算让这个小家伙陪伴他度过余下的那些他所不敢与外界有所交流的日子。如果,它还愿意的话。
可就在卿越开着车向着自己的家开去的时候,一阵不容忽视的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青少年的喧闹声,以及……什么东西砸碎玻璃的声音。
听觉所做出的判断分明告诉卿越,那些声音正是从他家所在的方向发出的。不好的预感令卿越猛踩下油门,比平日更快速的开过回家的这条路。在看到自己家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冲天的红色火光。
三四名看起来甚至还没念完高中的青少年在他家的楼下不断的往二楼卧室的窗户中丢着石头,甚至是……浇上汽油点燃了的火棍……
火光将整片天空都晕染上了一层诉说着恐惧以及不安的暗红色。夹杂着他名字的……辱骂的话语不断的从那几名青少年的口中说出。当他们将那些石块扔进二楼卧室的窗户,甚至是将布条缠在木棍上,而后浇上汽油点燃了火扔向二楼窗户的时候,卿越觉得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他就这样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感到温馨而又幸福的家被熊熊火光所覆盖。
那是烧毁一切的力量。曾经的憧憬,现在的愿想,甚至……是对未来仅存的希冀。
作者有话要说:嗷唔!这次隔了这么久才更新真是让大家久等了……TTATT……因为琅邪在攒三更。觉得这部分的剧情还是快点过去,让大家争取可以一次看到很多内容的比较好。所以,今天是三更哟!
92、猝不及防
你好,我要到那儿,莫斯拉特小镇,雪山脚下的那个。”
“好的,五百块。”
“坑爹啊!两百去不去!”
“不不不,最少也要四百八。”
那是在距离卿越所住小镇最近的机场外面。某个看起来长着大胡子,又戴着一副几乎能够遮住半张脸的黑框镜,并戴着一个帽子的人正和一个出租车司机交涉着。然而无论他怎么跳着脚砍价,对方都显得兴趣缺缺,似乎是料定了这个在大半夜没赶上最后一辆机场巴士的倒霉蛋一定会坐上自己的车。因此,这名司机就再懒得理睬这只铁定会被他宰一刀的肥羊,坐上了自己的车,甚至还打开了车内广播,优哉游哉的听起了午夜广播。
司机的这一反应让那个明明还很年轻,却出人意料的“长”着满脸大胡子的弗雷尔不信邪了,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出租车的“夜间价”给杀下来,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打算作战到底了。
不错,这个在大半夜出现在距莫斯拉特小镇最近的机场外,并错过了最后一班机场大巴打算打车去到卿越所在小镇的正是弗雷尔。
自奥运会结束之后,弗雷尔就几乎和卿越失去了联系。通过各类的报刊和媒体,弗雷尔可以知道卿越一定过得相当不好。可他的手机却永远都是在关机的状态,让弗雷尔根本不能知道任何有关他近况的信息。
弗雷尔也曾打电话给卿越的经纪人曲慎,万幸他的手机还能打通。可他所给出的回答永远都是模棱两可的,和网上所能看到的讯息没任何差别的,更甚至……只是一句“无可奉告”。
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几乎就要把弗雷尔逼疯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卿越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甚至是……见他一面。
在这种感情的驱使下,弗雷尔什么都不管的丢下自己在普兰登国内的一切事物,就这样一个人跑到了希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地选择了在半夜到达的这趟航班。并且,他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让人认出来,给境况已经很糟糕的卿越再添麻烦而乔装了一番,贴上了几乎能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大胡子。
弗雷尔本就没想过要在今天半夜就去把卿越家的门给敲开。因此,夜间车所提出的超高价理所当然的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然而,正当他在努力的去说服出租车司机把价钱再降下来些的时候,出租车内的电台广播声却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的,那个电台本来还只是值班主持人在随意的播放着一些不会在夜里吵到耳朵的声音,然而一则十分突然的新闻却是打断了主持人所播出的老歌。
“十分抱歉,我想我需要在这里打断一下。刚刚接到附近居民来电,称莫斯拉特小镇上的一户独栋别墅在半小时前烧了起来。打来电话的这位先生表示,在房子烧起来的时候,他听到了玻璃窗被砸碎的声响。当他被惊醒,跑到窗外去一看究竟的时候,他发誓他看到了三五个青少年正拿着火棍往那栋别墅的二楼窗户里扔。
所以,这很可能就是别墅起火的主要原因。并且,根据那位先生所告诉我的,当那些青少年在不断的往别墅里扔火棍和石头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了那些人对屋主人的谩骂声。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巧合。因为,那位先生所听到的,正是我国花滑运动员,卿越的名字……”
当弗雷尔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一阵轰鸣声在他的脑中猛然响起。他的思维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力量。他甚至等不及让司机把后车盖打开就直接把行李丢到了后排车座,而后坐到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
“开车。”
“四百八啊,一块钱都不能再少了。”
出租车司机没能弄明白这位客人的态度怎么能够在一分钟之内有那么大的差别,只能又再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夜间价。怎料弗雷尔竟是从钱包里掏出了八张一百元面额的钞票,猛力的塞到了出租车司机的手上。
“看清楚了,这里是八百!全都给你!但我要你在最短,最短的时间到那里!”
当弗雷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汽车的马达声在寂静不已的夜色中响起,更快速驶向那个被火光打搅了的安静小镇……
当弗雷尔找到卿越的时候,他正在当地的警察局里,在椅子上蜷起了身体,眼睛睁得很大,却又无神,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凌晨过后的警察局里只有几名值班的警员,显得格外冷清。因此,当弗雷尔来到这里的时候,在今天之中是受了太多惊吓的卿越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被弗雷尔的脚步声猛然惊醒,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打扮夸张到几乎让他认不出来的友人。
当弗雷尔看到卿越的时候,一路找来粗喘不已的他终于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卿越的每个细胞中所传递出的……与无助,害怕,以及彷徨有关的情绪。因此,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卿越的面前,拿下了几乎能遮住他半张脸的黑框镜,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虽然被贴得几乎满脸都是的大胡子还是遮挡了他的半张脸,但那双眼睛已经足够告诉卿越,他到底是谁了。
或许连弗雷尔自己都无法知道,自己有多想……多想在这个冷风四起的夜晚紧紧的抱住卿越,用自己的体温让他不在那么的无助。更借此来告诉自己,卿越现在还好好的,好好的在自己的眼前。
他不愿再去回想……当他从电台节目里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害怕。一种比黑暗还要纯粹的恐惧侵袭着他。他不愿去想……更害怕去想,如果卿越这个时候待在屋子里,那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因此,他只能在这个时候轻声叫出对方的名字,希望能够听到卿越的声音。
“弗……弗雷尔……?”
“是我。”
眼前人叫出自己名字的声音让卿越不确定的问出了这句。他完全不敢相信会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遇到本该在加紧准备着世界巡回演出的弗雷尔。而眼前人脸上的大胡子也让卿越极为不适应。然而两人还未来得及与对方再说些什么,值班的警员就已经走来提醒卿越,他的笔录录入工作已经完成,现在他可以离开了。有关那几个恶意纵火的青少年,警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然后依照法律程序对他们进行起诉。
听到这一系列的陈述,卿越似乎已经麻木,只是朝着那名警员点了点头。
当卿越和弗雷尔走出警局的时候,正值凌晨三点。还未完全转暖的天气显得有些凉,然而卿越却是抱着他的外套,不穿在身上。他似乎在外套里面藏着什么,小心异常的捧着,即使冷风让他的身体颤抖,他也不愿就这样把衣服穿到身上。
因而,弗雷尔也并不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所穿着的外套再次披到了卿越的身上,那阵温暖的体温让卿越抑制不住的停止了脚步,看向了弗雷尔。他还是和卿越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脸上有着让卿越感到熟悉不已的温柔笑意,让看到他的人总觉得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微弱的猫叫声从卿越抱着的外套中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卿越急忙把捧着的外套再打开些,看看自己会不会抱得太紧,让这只小家伙难受了。因此,他把这只小猫从外套的大口袋里拿出来,捧在手里却是怎么都看不清个究竟。这个小家伙的出现让弗雷尔惊讶极了。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卿越家里还养着一只猫。更不用说……他会如此在意这只小家伙,即使是在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之后都把这只小猫带在身边,和他一起在警局待了最难熬的这段时间。
“这个小家伙,它今天救了我两次。”
当卿越感到弗雷尔疑惑的目光时,他终于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和对方说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从那瓶不知被什么人投了毒的牛奶开始,一直说到带着小猫回家时所看到的一切。
是的,如果不是这只小猫,卿越很可能会喝光那瓶被投了毒的牛奶,在中毒之后一个人无法向外界求救。如果不是要将这只小猫送到宠物诊所,已经将自己关在家里两个月的卿越也绝不可能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还不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当他看到那一幕幕发生在眼前的时候,那份巨大的震撼掩饰了内心的恐惧。坐在警察局的时候,他的脑中则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都无法去想。而现在,他在弗雷尔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回想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种难以言喻的后怕,恐惧突兀的袭击了他。
当卿越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突兀的停止时,他感到了一个将他抱到怀里的……猛烈的力道,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
那是一个……让卿越感到意外而又陌生不已的拥抱。
卿越与弗雷尔认识似乎已经有七年了,然而记忆中的弗雷尔……却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总是给卿越留下了一段恰到好处距离的。类似这样的身体间碰触,似乎也只有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教卿越跳弗拉明戈以及击打皮鼓的才曾有过。
然而此时的弗雷尔,却和卿越曾见到过的他都不一样。
急促的呼吸诉说着不安,甚至是后怕。他不断的呼吸着卿越颈项间的气息,再没了那份仿佛故意为之的距离。他想要确定已经和他失去联系两个月的卿越此刻就在他的身边。想要确定并没有因为喝下被人投了毒的牛奶而生命受到威胁。更没有在大火燃起的时候……在浓烟和火舌中独自挣扎着……
“我们去普兰登好不好?天亮就去……”
那个拥抱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卿越怀里的小猫又发出轻微的叫声的时候,弗雷尔才放开了卿越。然而他的目光却是不离开卿越。沙哑的声音响起,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当弗雷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卿越几乎并未有过多的犹豫便不自觉的向他点了点头。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疑惑不已,为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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