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小心眼儿,你有意见?”横了蚩灵一眼,君即离抱着酒坛子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就觉得有些寂寞。夜寒,长风卿,你们还好吗?江湖很大,风浪太多,可不要大意啊。好容易熬过了战乱,一定要好好的。
看君即离没有继续毒舌,蚩灵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念君夜寒他们了。凑过去拿爪子拍了拍君即离的肩膀,开口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阿离,你说我究竟选个什么样子化形好?别跟我说纯阳道长啊,除了这个之外的。”
知道蚩灵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君即离也没拆穿。“那就纯阳道姑。”既然我换了一身皮,你也陪着我好了。
“咳……咳咳……。”被君即离的神来之句给呛得不行,顾子方实在没忍住笑,还不忘丢给蚩灵一个同情的眼神。“小离,蚩灵这样的,真不能化形为女人。”就蚩灵平日里那里张牙舞爪的模样,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光是想想就觉得要命。
莫名觉得顾子方这话不像是替自己说情,蚩灵龇着牙,眯缝着眼看过去。“小子,你几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就你这德性,真要化形成女人的话能让见过你的男人从此对女人绝望。”君即离可不是顾子方,他才不怕蚩灵恼羞成怒。
憋着笑,顾子方在蚩灵恶狠狠的眼神下到底没敢点头,可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想法。
“卧槽你这妖孽一天不讽刺我就过不下去是吧!”蚩灵怒了,为毛有顾子方在君即离的毒舌还是冲着自己来!顿时扔了酒碗亮爪子要挠君即离。“咄,看小爷今天收了你这妖孽!”
看蚩灵的动作,君即离似笑非笑的对着蚩灵勾了勾手指头。“放马过来。”
顾子方跟君即离是面对面坐着的,此时君即离的神态动作让正对面的他心头一跳,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一幕竟充满了特别的风情。看着蚩灵在君即离的挑衅下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看着一人一狐闹腾,顾子方的目光牢牢的钉在君即离身上。这样闹腾的小离,这样笑着张扬着的小离,看得他移不开眼,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在,喝了不少酒,不会有人看出什么来。便是顾子方自己,也只以为是自己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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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不错,看来顾子方总算做了一件得你欢心的事情。”大道现身的时候,蚩灵和顾子方早醉得一塌糊涂了,只剩下君即离抱着酒坛子仍坐在那里喝着。顺手拿起一坛没有开封的酒,大道看了一眼面容沉静的君即离,脑子里却想起对方那天心魔入体时红着眼满是戾气的样子。
莫名的觉得大道这话有什么奇怪的意思,只是君即离现在不想跟对方计较。“做买卖诚信为本,既然答应了你要跟他组队,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切,不解风情的家伙。腹诽了一句,大道也懒得跟君即离斗嘴。“其实这把剑还可以更好。”见君即离果然看向自己,大道喝了一口酒。“不管什么法宝,只要有了器灵就是最好的法宝,剑也一样。这把雪名有你的心头血,若是再有了剑灵,就不需要再依靠顾子方来帮你升级进阶了。”
“啧,剑灵是那么容易有的?”翻了个白眼,君即离就知道这家伙大半夜跑来没安好心。“说吧,有什么条件。”
“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大道故作哀怨,却看到君即离鄙视的眼神,只得收起逗弄的心思。“我不想骗你,君照影的魂魄本就不全,即使你赢了她也很难复活。她和君夜寒、叶子焉他们不同,不是自然而然的有了意识和感情,而是当时的蚩灵催生出来的残次品。虽然后来她也有了感情,但说到底是依靠你那点记忆才有了意识和感情,所以还是残缺的。我可以让她复活,可就算是成功了,她也会因为魂魄不全而痴傻一生。”
一愣,君即离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突然的提起君照影。心思电转,反应过来之后君即离顿时黑了脸。“所以你是想让我用照影作剑灵?!”看大道默认的表情,君即离扬手就把酒坛子朝着大道砸过去。“大道,你别*太过分!我家夜寒和谨言既然让她姓了我的姓,那她就是我罩着的人,你少打她的主意!就是痴傻又怎么样,劳资养她一辈子!”
君即离自然是不可能砸中大道的,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破碎的酒坛,大道半点没有心虚的样子。“先不说残缺的魂魄能不能成功还阳,单说她愿意自己一辈子痴傻一辈子靠你养着吗?若是成为剑灵,她还能保留生前的记忆和感情,也不会变成傻子,你觉得她会怎么选?”
第3章 17命格
-17- 命格
道场大厅里,君即离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侧着脸望着自家围着雪名剑飘的祖师爷。“老头子,你说大道是不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身为只能看不能摸的残魄,吕洞宾觉得很郁闷。顾子方那小子铸的这把剑真挺不错,可惜他没办法亲手拿起来看个仔细。“说不准,最开始他盯上的是我,而不是照影。若不是你发现了我已经苏醒,甚至还刺激得你心魔入体,大概他会建议你用我来作剑灵。比起照影,我成为剑灵更能提高这剑的威力,而且也彻底解决了我是否会成魔的问题。”
君即离一直盯着吕洞宾,所以没有错过老头子眼里闪过的郁闷,暗自叹息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日子自己也曾有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极有可能。鉴于我已经被刺激了一次,他不想冒险,所以干脆换一个人。只是,凭什么他就这么肯定用照影作剑灵的提议不会刺激到我的?”
“因为你跟照影并没有真正的相处过,而且她是蚩灵用你的一部分记忆作为基础制造出来的,没人会喜欢被替代。尤其是她曾经欺骗了夜寒他们,尽管她只是为了能够存在下去。”捋了捋胡子,吕洞宾深觉猜测大道的想法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可偏偏他们不得不如此。“他知道你重情,除了照影之外他提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刺激到你。他大概觉得,如果是照影的话,你可能不会那么反感,毕竟她的出现可以说并不符合你们的期望,是一个不好说的意外。”
“可照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不管我们有没有期待过她,都不能否认她已经存在的事实。即使她曾经隐瞒了真相,在一定程度上欺骗了夜寒他们,可最后她却是为了保护谨言而死,就只冲这点我都不可能让她做什么剑灵。”其实君即离一直都觉得君照影是她的另类延续,就算会成长为跟她完全不同的人,也是她曾经存在过的一点痕迹。所以,实际上君即离从未讨厌过君照影。
笑了笑,吕洞宾一直都觉得自家徒孙和谢云流有相似的地方,坚韧、倔强、嘴硬,又格外的心软。不过,比起自家大弟子年轻的时候,君即离倒显得理智得多,鲜少有冲动的时候。“所以你拒绝他了?我想,他一定很失望。”
“虽说拒绝了,可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我实在没法安心。当初逼着我替他赢天道,之前要我跟顾子方合作,他可是威逼利诱什么都来。”一想到自己被大道逼着就范的悲催历史,君即离就忍不住磨牙。
“呵呵,既然知道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索性做好准备。”想了想,吕洞宾觉得君照影的问题也该认真考虑。“不过话说回来,残缺不全的魂魄想要还阳着实太难,成功的可能太低了。关于这个,大道确实没有骗你。”
他有必要骗我吗?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值当花心思骗?心头苦涩,君即离坐直了给自己倒上一碗酒。“说起来,老头子,有些事我想问很久了。当初我跟野山明明是一起死的,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成了坐忘峰上的孤魂野鬼?若说野山跟我不同,那为什么月衣卿他们也没有跟我一样?整个[忘川],为什么只有我落到那般境地?”
大概是没有想到君即离会突然提起旧事,吕洞宾眼皮跳了跳,没有开口。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想来想去,若非要说我跟他们有什么不同,顶多就是我是一心作死,而他们都想活。”这个问题放在君即离心里已经很久了,从当初他在坐忘峰上醒来到现在,从未停止过思考。“可是为什么当初你就挑中了我?还有大道,即便是找一个棋子,也不该是我这种无甚特别没有主角命的角色。老头子,能不能告诉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看着一脸严肃的君即离,看到对方眼中的坚持,吕洞宾叹了口气。“简而言之,你的命格太硬。”
这种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却听到了一句废话的感觉……,君即离把酒碗放下,脸上明明白白的表达出不耐。眼前这是自家祖师爷,不能暴躁。如是说服自己,君即离开口。“很小的时候,外婆找人给我算命,说我命犯桃花。后来长大了,外婆依然热爱做这事,但结果不是命犯桃花就是须得过了中年才能富贵安稳。虽然我不觉得她找的那些人会有多么高明,却也知道大多被人说是命硬的都会克身边的人。可是,我身边的人都比我过得好,至少他们没跟我似的活得生无所欢一心作死。”
命犯桃花?觉得有些好笑,吕洞宾可没想到那些骗人的家伙居然能摸到一点边。“说你命犯桃花并没有错,但这只是不需要在意的细枝末节。我说你的命硬,并非是那种会克亲人的命硬。我知道你不懂紫微斗数,详细的也就不说了。简单点说就是,你的命格杀伐之气太重,且阳气也重,实在不适合安在一个身份普通的女子身上。而且,你那时生活的世界可以算得上平和,于你的命格却是无益。真要说起来,你这样的命格最适合的就是乱世军中。”
一愣,君即离显然不曾想到命犯桃花什么的居然是真的,当然这不是重点。“也就是说,因为我上辈子是女人,可命格不适合女人,而且还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女人,所以我就克着自己了?”艹,难道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莫名其妙的投入了大基三世界的怀抱?
“这么理解也没错,所以虽然等闲的事情没办法要你的命,却也因为命格所限难以自在。我记得蚩灵说在你记忆中看到你那时病痛缠身,这也是命格的缘故。若非你自己看得透彻,放下了名利之心,只怕早已身亡,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吕洞宾没有看过君即离的记忆,却听蚩灵说过不少,所以他很能理解为什么王遗风会对自家徒孙另眼相看。于滚滚浊世小小年纪就能看透名利成败,放下功利,过着几乎算得上毫无欲求的生活,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然而即使换了一个世界,你的命格却没有改变。我虽然抢到了生机,可我敌不过天罚之威,就算侥幸存活下来也不能将这一线生机转为现实。而你不同,你本就命主杀伐,原该于乱世之中杀出一片天地,除了你之外我在想不到更适合的人选。最直接的证据,同样是杀伐三年,我险些入了魔,你却始终不受戾气影响保持理智。虽说也有我魂魄不全的缘故,但更关键的原因却是我的命格不如你硬,镇不住血腥戾气。”看了一眼一脸空白的君即离,吕洞宾也猜不透对方此刻的心情。
“我本想着,沾染了生机之后以你的命格或许能逃过天罚,却不想到底是奢望。大道选中你作为棋子,老头子我倒是有些感激,好歹你没有因为我的自私而魂飞魄散。至于大道为什么会选中你,我想恐怕也跟你的命格脱不了关系。古往今来,拥有你这般命格的人大多成就了一番事业,可像你这般在一开始就看透了名利功业、不恋红尘的,却是不多。依你所说,大道既想赢,又想顺手帮天道一把。”
“清理仙界这种充满杀气的事情,你来做确实比那顾子方更合适。他虽然拥有大气运,可他的命格却太过平和,守成足矣,若要他一力开创什么却是难为他了。而且,我隐约觉得,大道恐怕不只是想帮天道一把那么简单,恐怕他还有什么更深的目的,只能找你这样命格的人来做。”
猜测了这么多年的答案摆在眼前,君即离却并不好受。他猜过很多种可能,玄幻的、科幻的、灵异的甚至各种不怎么靠谱的,却独独没有想过这种宿命论的。百般滋味在心头翻腾,最终化成了难言的苦涩。“……其实我是不信命的,满天神佛我一个都不信,我只信天地自有其规律。有生,故而有死。有得,故而有失。除了天地,没有什么可以万世长存。纵然天地无情,却也因为这无情而公正,无情亦是有情。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的命。”
看向面带忧色的吕洞宾,君即离勉强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变得坚定。“我记得,曾经有朋友替我惋惜、替我抱不平。我却说,我无法主宰自己如何生,却能决定自己如何死。就算天命真的早就在明明中决定了一切,我也会竭尽全力抢来一部分自己掌握。拱手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天命,不可能。我可以相信有天命的存在,却不会就此认命。我要怎样活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死,应该由我自己说了算。”
将雪名收好站起来,君即离冷笑着。“我不在乎大道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想要白白利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纵是蝼蚁,也有蝼蚁的尊严。既然他给我了机会还费心费力的提供这么多便利,怎么能浪费?不是说我命主杀伐么,那我就杀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血路来。”
复杂的看着君即离决然的背影,吕洞宾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大厅里那三排灵位。半晌,老头子忽然笑了,笑得既得意又坚定。“王谷主,可觉得我这徒孙天生就该是恶人谷的人?可惜啊,我家小离心里,纯阳宫始终都是排在恶人谷前头的,你嫉妒也没用。”
“老头子本该魂飞魄散,侥天之幸留下这么点残魄,总该做点什么才不浪费这大好机缘。当初一力逆天都做了,如今护着小离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一回生二回熟。”笑眯眯的往唱晚池飘,吕洞宾一边飘一边自言自语。“须知,老头子我也是个不认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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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方从醉酒中醒来时,天色只是微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昨夜的记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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