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子狐长恨被君即离打得只剩抵挡之力,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狠凌厉的剑修,竟比当年的卓风行给他的压力还要大。又看到场面对自己的不利,一时间怒极攻心双眼发红,想要甩掉君即离冲向柳长青。
“还有空想东想西?”闪身挡住子狐长恨的去路,君即离眼中泛起了幽蓝。
不知怎么的,子狐长恨莫名的就觉得此刻的君即离比刚才还要危险,可理智却让他不肯承认。“后生晚辈,休要猖狂!”
冷冷的笑了,以君即离为中心骤然出现数个泛着幽蓝光芒的气场。“那又如何?”
猛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而对面君即离身上迸发出来的剑意几乎要让自己双腿发软,子狐长恨眼里终于出现了惧意。
幽蓝的剑气环绕在君即离周身,乍现的六把光剑齐齐指向子狐长恨,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蠢蠢欲动。
岳悠他们带着飞仙谷中众宗门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幕。混战中的顾子方,也恰好望向了君即离这边。
当狂暴无双的剑意终于爆发开来,混战中的人、赶来的人无一不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即使隔开了一段距离,他们仍然被那剑意中的狂暴杀意惊得心脏狂跳,有些心性低的人甚至白了脸色软了膝盖。
君即离剑锋一指,六把光剑全数冲向子狐长恨。若是从高空俯瞰,就能发现这六把光剑与君即离一起摆出了北斗七星的样子。
“道则?!”此时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子狐长恨震惊的望向君即离,无法相信这小辈竟然已经掌握了道则。
君即离却只是笑,唇角的冷笑扩散到了眼里。
下一瞬,天地间的灵气疯狂的涌向君即离和他的北斗七星剑阵,狂暴而狠厉的气息让其他人不得不远避。
“啊……!”
数声惨叫从剑阵中传出来,令听到的人不由背脊发凉。剑光太盛,没人能看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愿意去想象子狐长恨遭受了何种重创,那剑阵就只用看的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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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仙谷外那一战,子狐长恨所做过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离魂海的黑锅总算扔掉了。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平息,各宗门对子狐长恨的仇恨因为正主已经被君即离斩杀,而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天海宫和行踪不明的子狐嬛身上。同时,顾子方身为天命之人的事情再也不是秘密了,烟霞观的处境变得极其微妙。
天命是太过玄妙的存在,修士不同于凡俗百姓,他们不会单纯的认为天命就是皇权。但正因为他们知道的多,想的也就更多。身为天命之人,顾子方会怎么做?拥有天命之人的烟霞观又会怎么做?而他们,又该如何?
只是,这些都跟君即离无关了。
无我居里,君即离从入定中醒来,然后静静的看了房间半晌,站起来决然走出去。
“师父!”一直在院子里沉默的看着,可看到君即离走出来,君照影再也忍不住了。
闻声顿住脚步,君即离却没有回头。
君照影伸手想要拉住君即离,却因对方冷硬的背影而不敢作为。“仙冢是传说中能让仙人陨落的地方,你真要去闯?!”
“对啊,阿离,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蚩灵也忍不住了,总觉得重无给的建议太冒险,简直已经不能用玩儿命来形容了。“老爷子,你也不说说他,那仙冢是随随便便能去的地方吗!”
听到蚩灵的话,吕洞宾却没有开口。他能说什么?当他听了君即离所转述的重无的话,他还能说什么来阻止君即离?只能摇头苦笑。
“我已经决定了。”终于开了口,君即离还是没有回头。“保重。”说罢便驾起御风冲天而去。
看着君即离远去的方向,君照影有些哽咽的开口。“……你已经决定的事情,自来是没人可以改变的。可是,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呢,就算我实力不够,带上蚩灵他们也不行吗?”
那是重无给君即离一个人的考验,如何能带蚩灵他们?知道真相的吕洞宾心情复杂的看着依然看不到君即离踪影的天空,小离只怕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吧……不成功,便成仁。否则,小离不会说服重无,若他死了赌约便由君照影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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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简直是胡闹!”听说君即离只身去了仙冢,柳长青气急败坏。“老糊涂!你居然不拦着他,那仙冢是说去就能去的地方吗!”
“小离决定的事情,便是我也劝不了。”丝毫不为所动,吕洞宾一脸淡然的站着。“既然知道仙冢能找到一线希望,无论如何小离都会去试一试的,否则他死也不会甘心。”
被吕洞宾这幅作态气得更恼火,柳长青也顾不得弟子们都在了。“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怎么可能还有一线希望!小离向来冷静,怎么这回就如此鲁莽!”
还在震惊君即离居然只身去闯仙冢的顾子方陡然一震,难道……小离是为了那个叫做野山的人?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顾子方,吕洞宾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我也曾魂飞魄散,不还是留下了一缕残魄吗。既然野山能寄宿在生前用的长枪中一直待在小离身边,又有谁能断言他就真的一丝希望都没了?三十年来小离从未放下过这件事,不过是嘴上不说而已。哪怕只是为了让他了却心结,我也只能放他去。”
吕洞宾的话让柳长青一时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若是留下心结会有多麻烦,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君即离去闯仙冢啊。脑子里转了转,柳长青忽然想到什么。“山石,你跟我说实话,那野山究竟是小离的什么人?”
看了一眼柳长青,吕洞宾捋了捋胡子,给出了意味深长却又似是而非的答案。“若野山活着,当是与小离最亲密的人。”
第6章 16乱象起
-16- 乱象起
静静的站在仙冢入口处;君即离能感觉到里面的灵气乱流有多么凶猛;即使站在外面都受到了影响。那里面;将是他接下来要奋战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但却已经没有了转身离去的选项。
“真的决定了?”重无现身出来,严肃的看着君即离。“仙冢这个名字并不是空穴来风,它本就是仙界的一部分;因为某些原因才坠落凡间。进去了之后;你就不能在危急关头返回空雾道场;也不能再使用我提供的系、统。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笑了笑,君即离的神色并不像重无那么凝重。“你告诉我那些事;无非是因为知道我会怎么选;不是吗。”
闻言重无也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些东西。“的确,我知道。没有能力便罢了,但只要你知道该怎么做,你自然会想尽办法照拂所有你看重的人,不论他们是生是死。”抬眼看向仙冢,重无问道。“为了活着的人你甘愿被我作为棋子,现在又要为了死去的人去求你最不想要的真正的永生。阿离,我开始不明白了,你究竟是自私到极致呢,还是无私得像个圣母?”
“嗤,圣母圣父什么的,跟我这种妖孽有半毛钱的关系么?”白了重无一眼,君即离似乎并不为要进入仙冢而担忧。
“如果我能活着走出来,将来跟天道站在同等的位置,过去他所强加给我的一切,我就有了讨回来的资本。他不是认定了我是个违逆天意的罪人吗,那我就狠狠的打他的脸,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人心不可欺。天命?哼,天命算个毛,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最难违抗的东西。高高在上惯了,还真以为自己就能主宰世间所有了?”
听见君即离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又看到他脸上那副嘲讽且鄙视的样子,重无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我等着,等着看你打他脸的那天。”眼睛一转,重无贼兮兮的接着道。“等你打了他脸,让他狠狠的吃了败仗,我再来扮演知心哥哥温言安慰温暖他受伤的小心灵,怎么样?”
故作嫌恶的撇撇嘴,君即离玩味的看着重无。“这是要从温柔深情转向腹黑鬼畜的节奏吗?不要大意的上吧,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多种虐恋情深的情节套路以作参考,并且免费扮演恶人的角色给你制造机会。若能亲眼看到他沦落到那样的境地,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哈,你这么说,让我越来越期待了。”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君即离写的那些,重无笑得邪恶。
“好了,我进去了。”不论今日这番谈话重无会不会当真,但君即离都相信会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若是天道再一次企图利用重无的感情来对自己下手,就得当心了。“记住你的承诺,若我死了,赌约由照影接替我完成,把我的剑和野山的长枪送回到夜寒身边。”
目送君即离头也不回的冲进仙冢,重无又站了一会儿,抬手在仙冢入口处布下结界,以确保不会有第二个人进去。“阿离,你会成功的。而在你活着出来之前,我会替你照看好吕洞宾他们的。做我的下属,总是该有些福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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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狐长恨虽然死了,他所带来的影响却仍然存在,因此顾子方和烟霞观的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当柳长青收到慈云禅院和四大世家的传书,以及散修联盟的联名信,就知道子狐长恨打的算盘也不算是完全落了空。尽管本人已经看不到了,但烟霞观和顾子方的处境的确是变得糟糕了。
苦笑着吩咐常泽好生招待传信的人,暗骂一句子狐长恨死了都要给自己添堵,柳长青拿着三份玉简往无我居走。他需要有个可以商量的人,而现在的烟霞观只有吕洞宾是最适合的。
许是因为君即离不在,画影他们一个个都有些懒洋洋的,各自找了个地方窝着。或是在院子里晒太阳,或是盘在竹子上睡觉,或是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着什么东西。乍一看,整个无我居竟只有吕洞宾还是老样子,连君照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叹了口气,柳长青在吕洞宾对面坐下,气鼓鼓的把玉简扔到对方面前。“看看吧,该死的子狐长恨给我找的大麻烦。”
笑睨了柳长青一眼,吕洞宾拿起玉简认真看了,再放下时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别忘了子狐嬛还活着。”
愣了愣,柳长青突然意识到眼下这些麻烦说不定是子狐嬛暗中推动的,顿时更加生气了。“我说怎么这些人这么快就开始动作了,哼,子狐长恨养的好女儿!”
柳长青这幅样子,让吕洞宾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脾气的把玉简收起来放到对方手边。“既来之则安之,何必生气呢。与他们计较,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价,不划算。”
“不生气?死人才不生气呢!”没好气的把玉简收好,柳长青就是气不过吕洞宾比他淡定。“行,你不生气,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人家可是把姿态放得够低了,道也给划出来了。可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怀好意,还不能不答应,这不明摆着要把咱们烟霞观架到火上烤吗!”
“为什么不答应?”反问了一句,吕洞宾拿出棋盘摆上,也不管柳长青想不想下。“没了那么多宗门,空出来那么多地盘,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动心?”
“傻子才不动心,可这么烫手的东西能拿吗?”瞪了吕洞宾一眼,柳长青越想就越生气。“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咱们能拿多少?说是让我们主持,可要怎么分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便宜不能占,还得防备着有人故意使坏,憋屈!我就不信你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是想拿这么个事情来试探咱们的态度。”
笑眯眯的给柳长青倒了杯茶,吕洞宾还是半点不动气。“既然让我们主持,那我们就只管主持。把空出来的地盘摊开了来放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吵去,我们只管记下吵出来的结果并且通知到各处就行了。至于态度,他们想看我们就给他们看?长青啊,有时候人就得脸皮厚一点,装聋作哑方能全身而退。”
略一沉吟,柳长青也就明白了吕洞宾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耍赖装傻。虽然这种法子不怎么好看,但的确有用。“那,他们说的让咱们代表去跟天海宫交涉呢?”
“凡俗的官府衙门,审案的时候还讲究个避嫌呢,咱们跟天海宫可是死仇,自然是该避嫌的。不光是咱们,整个道修界都该避嫌。所以,这事情还得离魂海、万妖山和慈云禅院去出头。一来他们不是道修,离魂海还是背了黑锅的苦主;二来慈云禅院向来是讲究个光明正大的,有那帮和尚监督也不怕有人捣什么鬼。”
“小离跟涯觞有私交,且他能平安到达飞仙谷又平安离去总要承咱们的情。万妖山除了他们自己看谁都不顺眼,反倒算得上一视同仁。而慈云禅院,就算是为了正邪平衡也不可能不给咱们面子。所以,算下来让他们三家出头,不论如何总不会让咱们吃太大的亏。至于小亏嘛,吃也就吃了,反正早晚也会讨回来的。”
“总之,不论是划分利益也好,出头找天海宫麻烦也好,咱们就安安静静看他们吵闹去。有结果的话,我们就伸手拿一点。没结果,也不会损失什么。若是谁非得要赖上咱们,不是还有扭头就走这法子吗。”笑得一脸纯良,吕洞宾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正好小离去了仙冢,可这事只有碧峰知道,到时候大可以说小离被人下黑手失踪了,咱们得忙着找人去,可没空理他们。”
听吕洞宾说完,柳长青嘴角抽了抽,拍着桌子笑骂道。“怪道小离说你为老不尊,这么无赖的法子亏你想得出来,莫不是打量着反正丢脸的是我吧?”
“脸面值几个灵石?身为修士,怎么能跟俗人似的死要面子?实惠才是紧要的。”吕洞宾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压根儿不觉得自己的法子不好。
“倒也是,面子又不能当术法用,在乎它作甚。”有了解决的办法,柳长青的心情也好了。“只是,他们居然没提到子方,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了。”
“管他们盘算什么,叫那小子安心修行也就是了,他们难道还能上烟霞观来闹?你也就是瞎操心,孩子也大了,该放手就放手,别跟老妈子似的。”顿了顿,吕洞宾瞅了柳长青一眼,揶揄道。“常泽那脾气就跟你学的,而且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了吕洞宾一眼,柳长青对常泽的脾气也没话说,的确是跟老妈子差不多了。可是这会儿就是想纠正也晚了,只好装作看不见了。“说起来,照影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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